屋内的白梭旗无力的靠坐在藤椅上,心完全无法平复,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柔柔啊,我可怜的孩子,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一生下来就要受那么大的磨难,原本以为我救了你,你就会结束那些苦难,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如此的残忍,要是选择救那个孩子,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泪水不禁滑下白梭旗疲惫的脸颊,老人的痛苦在这黑夜里越发显的沉重。
☆、第一百二十二章 蹲在村口的老人
第二天,炎热的暑气依旧没有消失,白石村的村口,一棵大樟树下,一个穿着白汗衫,头戴草帽,洗的泛白的马裤,皮肤黝黑的老人正半蹲在树荫下,“呼呼”的抽着旱烟,一双满是沧桑的双眸,此刻正凝重的望着村口那写着“白石村”三个大字的石碑,默默的发着呆,时不时的还发出几下轻叹声,似是有什么心事在深深的困扰着他,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梭旗。
“我说老旗杆,你没事的,大热天,你蹲这干什么?”刚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的老嚼头,一进村口,就看见蹲在树荫下长吁短叹的白梭旗,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老远的,就看你蹲着,还唉声叹气的,怎么了?”再仔细一瞧白梭旗手里的东西,老嚼头忍不住惊呼道:“嘿,我说老旗杆,你啥时候又开始碰这玩意了?你不是十多年没碰这旱烟杆子了吗?”
白梭旗戒烟的事情,十几年前全村人都知道,因为那时候白小柔还小,有一次,趴在白梭旗背上玩,看见父亲在抽旱烟,就吵闹着要玩,两父女自是抢夺了起来,开玩笑,一个女娃子玩什么旱烟,结果一不小心把白小柔的手臂给烫了个水泡,心疼的白梭旗,当场把旱烟杆子给扔了,从此再没拾起那旱烟,无论村里人怎么抽,自己有多么的想,他就是忍着,硬是戒了,说是怕又烫着闺女。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老伙计戒了十几年的旱烟,怎么就又抽上了?老嚼头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
“哎,没什么。”白梭旗长叹一声,将烟杆子放地上敲了敲,熄灭火苗子后,站起身,两手背于身后,不发一语的向自己的家走去,那鞠楼的背板,似乎有巨石压着般,看上去异常的沉重。
看着白梭旗那鞠楼的背板,闷闷不乐行走的样子,老嚼头的心里突然升起不安来,嘴里嘀咕着:“这老伙计是怎么了?”
“老嚼头,你在看什么呢?”刚从镇里赶回来的村支书突然从背后重重的拍了下老嚼头的肩膀,直爽的笑道:“看小姑娘啊,看的发呆,小心你家老婆子割你耳朵。”
“去,看你说的,没大没小的,你个臭小子,轮辈分,我还要叫我一声叔,有你这样说长辈的吗?”老嚼头闻言,很是不乐的,转身给了村支书一个脑瓜子:“没大没小,当了支书就横起来了,回头我告诉你妈去,看她怎么收拾你。”
“得,我怕了你了,叔。”村支书机灵的一个后仰躲过了老嚼头挥过来的手,笑呵呵的赔着不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说你刚才在看什么啊,看的发了呆。”
老嚼头闻言,这才想到刚才自己发呆的原因,一双花白的浓眉微皱着,忍不住说出心里的不安:“你看,那老旗杆,我看那老伙计不对啊。”
“那老爷子?整天乐呵着,昨个还乐呵呵的说闺女怀孕了,他要做外公了,有什么不对的?”村支书闻言,顺着老嚼头所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已然走远的白梭旗,疑惑的问道:“没什么不对啊,那老爷子不是好好的吗?”
“好,你眼睛怎么长的,你看他手里拽着什么?”
“什么?”村支书闻言,半眯着眼仔细的看着那走了很远的白梭旗,看着那背在身后的双手上晃荡着的东西,立刻惊呼:“烟杆子?老爷子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对啊,而且我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他一个人蹲在树下看着村口的石碑发呆,唉声叹气的,问他干嘛,他也不说,这老伙计是不是心里有事啊。”老嚼头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平日里不这样的啊。”
“是啊,一定有事情,”村支书点头同意道:“要不等下,我们一起去老爷子家,去看看,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现在柔柔哪丫头去城里了,就老爷子一个人,我们可要照顾点他。”
“嗯,没事就好,我回家把这些工具放好,我和你一起过去,我再叫几个老伙计一起去,或许人多了,更好开导开导他。”老嚼头赞同的说道,一使力,拿起自己的家伙,快步的向自己的家走去,都快70的人了,身子还是那么的硬朗。
20分钟后,白家大院内,4个老人在村支书的带领下走进了白梭旗的家,围坐在白梭旗的身边,关心的问道:“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率先说话的是老嚼头:“看你的样子是有心事啊,我们都是同辈的老家伙了,你说给我们听听。”
“是啊,梭旗啊,你说出来,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别藏心里,现在柔柔进了城,你又没个说话的人,也就我们这些老人陪你说说话了。”三叔公也上前劝说着。
“对啊,梭旗啊,我们都是老伙计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啊。”隔壁的老白头说道。
“是啊,老爷子,你别老坐着抽烟杆子啊,我们都知道你都十来年没抽这玩意了,你今天抽起来一定是有什么心里不痛快,你说给我们听听啊,别抽了。”村支书焦急的看着身前坐着,打他们进院子,就没放下手中烟杆子的白梭旗,默默的不发一语的大口的抽着。
四人等了约莫5分钟后,依然没见白梭旗有半点的动静。
心急的老嚼头猛的站起来,对着顾自抽旱烟的白梭旗叫道:“你个死老头,真急死人了,成哑巴了?你不说是吧,好我找个人回来,你和她说,我这就去城里把柔柔接回来。”
“你敢,谁要是去城里把柔柔接回来,我白梭旗就和谁拼命。”老嚼头的话音刚落,本再抽烟的白梭旗猛的站起来,对着老嚼头吼道:“你今敢去接柔柔,你试试看。”
众人闻言,尤其是被突然怒吼的老嚼头,看着突然怒目对着自己狂吼的白梭旗吓了一跳,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这老伙计对自己吼过,惊愕的说道:“老旗杆,你干嘛,干嘛对我吼,我说错什么了我。”
“我今儿个,可把话撂下了,从今往后,谁要是把我闺女叫回来,或是告诉别人我闺女在城里的事情,我白梭旗决不饶他。”白梭旗愤然的撂下狠话,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旱烟。
“喝,我说你个臭老头,你敢~~”被吼了的老嚼头闻言,可不乐意了,正想回骂几句。
被看出不对劲苗头的村支书一把拦了下来,他蹲下身子,慎重的问着异样的白梭旗:“老爷子,不是你的问题,是柔柔对吗?她怎么了?你要和我们说,我们才能帮你啊。”
三个老人闻言,也觉得事情的不对劲,三颗心立马悬了起来,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紧张的看着抽烟的白梭旗,焦急的等着他的应话,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设防的白石村
“老伙计,你到是说话啊,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柔柔在城里的事情,还不许找她回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非常文学”老嚼头耐不住性子的催促着。
“是啊,梭旗啊,你到是说啊。”
“大伙先别吵,我们给老爷子一点时间,我们不要吵他。”村支书见三个老人心急的样子,赶忙阻止道:“我们先别逼老爷子,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我们先离开,迟点再过来,”村支书劝说着三个老人,眼下看来,就算他们再怎么问一直保持沉默的白所旗未必会告诉他们,不如退一步给他点时间,于是善解人意的村支书,弯下身子,对一直抽着旱烟不语的白梭旗说道:“老爷子,我和三个老爷子先出去,我们迟点再来看你,我就想和你说,你和柔柔是我们的亲人,尤其是柔柔,打小大伙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要有什么,我们白石村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不管,我们都永远站在她的身前保护着她,我们就是希望您别瞒着我们,柔柔不只是你的女儿,也是我们的。”说完,村支书真诚的在白梭旗的肩膀上重重的按了按,要他放宽心,转身,推着三个老人向院子外走去。
正当四人脚步就要离开白家大院时,一直坐着不语的白梭旗突然站起身,对着四人叫道:“等等,柔柔,柔柔出事情了,出大事情了。”
正要迈出白家大院的四人闻言,霎时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的齐齐转身看着院内的白梭旗:“什么?出什么事情了?”
老嚼头闻言,率先冲回院内,激动的问道:“柔柔,出事情了?昨天你不还说她怀孕了吗?不是说好好的吗?这才过一宿,怎么就出事情?老旗杆,你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对啊,老爷子,您说啊,别瞒我们了。非常文学”其余三人也冲了过来,村支书焦急的问着:“你就直说啊。”
“我,我,哎~”看着四人焦急的情绪,白梭旗不知该如何开口,烦闷的又坐回位置上,低着头,长叹道:“我,我要怎么和你们说啊。”他要如何告诉他们昨晚发生的事情,要他如何开口。
“你快说啊,真急死人了。”三叔公急的跳脚。
“我,哎!昨晚他回来过了。”双手紧握成拳,白梭旗决定将昨晚的事情全然的告诉大家,也许,大伙可以帮自己想个法子出来,要是选择了闺女,那么没有大家的帮助,他一个人怕也保护不了她。
“他?谁啊?”四人听的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白梭景。”
“什么?”四人闻言,顿时再次惊呆。
“那畜生回来干什么?他怎么还有脸回来。”
“梭旗,他昨晚回来,你怎么不叫我们,妈的要是知道,我非拿家里的狗咬死他,那个畜生,白石村的败类。”
“他回来做什么?”在大家的一片咒骂声中,还是理智的村支书,警觉的问着白梭旗。
“他是来找柔柔的。”白梭旗一五一十的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他们:“昨晚,我都睡下了,突然听到敲门声~~~”
许久之后,四人在详细的听了白梭旗的讲述后,愤怒,还是愤怒,咒骂声此起彼伏的在白家大院内传开了
“妈的,他还是不是人这时候想道你和柔柔了,早的时候他干嘛去了,妈的,真不是人。”
“混蛋,老伙计,你做的对,你就是不能告诉他,柔柔还活着,死也不能承认,柔柔就要结婚和当妈妈了,我们大伙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把她当成外人,都当自家的闺女一样宠着,要是让柔柔知道她有这样一对畜生不如的父母,以后叫柔柔怎么做人,再说了柔柔现在肚子里有你的外孙,怎么可以轻易的说拿就拿的,我上次在电视上看到,一女的为了捐骨髓,没法子就把孩子给拿了,后来导致不能生育了,要是柔柔也那样,那不是断送柔柔的幸福吗?那和杀了柔柔有什么区别。”
“是啊,是啊,不能给柔柔知道,也不能让那畜生找到柔柔。”
“可是那个生病的孩子毕竟是柔柔的亲妹妹啊,不救好像也说不过去。”村支书说着自己的疑虑。
“话是那么说,可是,你要柔柔怎么救,打掉自己的孩子,去给那从未见面过的妹妹捐骨髓?那肚子里的也是个孩子,一条生命,那是说打掉就打掉的?柔柔老公会答应?当年他们已经自私的杀了一次柔柔,在他们把柔柔狠心砸向那石碑时,他们就没权利再做柔柔的父母,他们不是有钱吗?要骨髓自己找去。”
“我昨天也那么说,可他说,医生说那孩子的骨髓很特别,只有同卵双胞胎的骨髓才可以匹配,他被赶出白石村后,回来过,看见我把柔柔给收养了,所以来求我,把柔柔交给他。”
“放屁,老旗杆,你给我脑子清醒点,孩子不是说拿就拿的,你可想好了,那是你的亲孙女,要是手术有个三长两短,柔柔不会生了,我看你怎么和柔柔的婆家交代。”
“是啊,真要那样,柔柔势必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可怎么受的了。”三叔公担忧的说着。
“你不是说,那孩子,是当初他们偷偷藏起来的吗?那是他们的报应,没必要说让柔柔去给他们偿还报应的,总之我不同意把柔柔交出来。”老嚼头坚决反对道。
“对,为了柔柔好,我也不同意,那孩子本来就可怜,现在她正幸福着,我们可不能再此狠心的毁了那孩子的幸福。”
“对,我也同意。”
“你呢?你怎么想?”白梭旗问着身旁站着的村支书,希望可以听听他的意见:“你有文化,也有见识,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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