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医院,两个人的手一直握着。
秦暖风没有坚决地拒绝,也没有表现出反感,这对丁煜来说等于是一种默认,他心里因此欣喜,却不敢轻举妄动,怕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黄粱美梦,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直到回到病房,他仍是不肯松开手,
“丁煜,松手。”护士给丁煜打点滴时,秦暖风又想挣开被丁煜握紧的手。
丁煜却干脆孩子气地别过头去,手握得更紧。
护士捂着嘴笑,看看两人握紧的手,出去了。
被护士看得脸红,秦暖风用另一只手扯开丁煜的大手,这是怎么了?两个人成连体婴不成?早该挣开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任他握着,甚至不去想其中的原因,只是不觉得讨厌,就没有坚决地挣开,此时看着自已手被他紧握着,才似乎猛然意识到那样的十指紧扣,应该是情人间的行为。
“你答应我,我松开手你不会变了样子。”丁煜却忽然说,仍是别开脸,并没有松开她,“我怕我松开手,就像以前一样,转眼你就变了态度,就好像,之前发生的是我在做梦,是我胡思乱想。”
秦暖风扯着丁煜的手停下来,抬头看他。
丁煜已经转过头,也看着她:“暖风,你可以明确点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问这样的问题是否合适,但他真的不想明天秦暖风再来看他时又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他急需要一个保证,来证明自己不是在胡思乱想。
“就像你刚才让我牵你的手,我觉得你离我很近,已经触碰到你了,但谁知道之后的事?你会不会又冷漠地对我说那只是我乱想,秦暖风,这样的游戏不好玩,多玩几次我想我会疯掉。”丁煜一把拔掉点滴,人坐起来。
手背固定针管的橡皮膏被蛮横地扯开,血珠自手背上溢出,秦暖风看着心惊,伸过手去想替他止血,丁煜却躲开。
“别管它,我在听你回答。”
他直接将她逼到非回答不可的境地,秦暖风看着那血淌下来,却是半天不说话。
她会喜欢上丁煜吗?这个问题就像有人问她,你会喜欢上你弟弟吗?她会付之一笑,觉得恶作剧得很,然而有些时候看着丁煜时自胸口冒出的奇异感觉又让她觉得不安,她想竭力撇清,尽量让自己对丁煜的态度放在家人之间的关心上,然而她隐隐地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地倾斜,像一个禁忌,包括自己,包括妈妈,让她不要越雷池一步。
然而啊,那个雪夜她任他吻了她,刚才,她任两人十指紧扣,怎么解释?怎么撇清?难道就像他说的,转身就变了态度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得不够大,丁煜看她皱着眉沉默着,只觉得微微发冷,还是变了,所以说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在胡思乱想,他觉得疲惫起来,握住秦暖风的手松开。
“果然是我胡思乱想。”他说。
指间忽然的空虚让秦暖风惊了惊,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丁煌,丁煜的眼灰暗一片,她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你走,游戏到此为止,你走!”他指着门口。
“丁煜?”
“走!”他吼着。
秦暖风朝后退了一步,看他这样赶她走,心莫名地疼痛起来。
XXXX年9月1日,我爱上你。那是吴征写在照片上的话。“暖风,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那是与吴奇分手时,吴奇问她的话。
“喜欢一个人啊?就像我和我那口子那样。”那是小江的话。
暖风你喜欢过谁?爱上过谁?还是你铁石心肠根本没有对谁动过心?或者你根本不会爱人?
你心急火燎地找了一个中午是为什么?你站在监狱门口心乱如狂是为什么?你任他牵着手是为了什么?
心里好乱,秦暖风跌跌撞撞地转过身,真的想要出去,先离开也好,离开也好,她想着,人却在走到门口时被人用力地扯回来,她来不及叫出声,丁煜的唇便堵住她的,下一秒就直接蛮横地撬开她的嘴,吻进她的嘴里。
将秦暖风抵在门上,攻城略地,丁煜将压抑了太久的情感,一股脑儿儿倾倒进这个吻中,他知道这样太过强烈,会吓到秦暖风,但他忍不住,他可以任着秦暖风离开,但他忍不住。丁煜的唇舌带着属于他的气味,让秦暖风脑中瞬间空白一片,她忘了要推开,只是觉得丁煜的唇吻上她的,她忽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可能恐惧,可以惊慌失措,然而这次却是想哭,刚才脑中的一堆疑问几乎将她逼到绝境,而这个吻无非是火上加油,让她彻底崩溃。
也许正是因为崩溃,或者那吻真的太动人心魄,她没办法冷眼旁观,当丁煜的舌扫过她口中某处时,她的身体微微颤了颤,张口反射性地含住,回应似的轻吮,而她明显听到丁煜喉间闷哼了一下,猛地将她抱起,让她只有上半身贴在门上,而唇直接往下。
她忽然害怕,脑中无法避免地想起那年的事情,即使她已经选择原谅,但那份记忆并不是可以轻易抹杀的。
丁煜的唇用力地啃咬着她的颈,她哼了哼,抱住丁煜的头,抖着声音道:“丁煜,停下来。”
她以为丁煜不会停,因为他感觉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着,而他的动作,因为她说停住,猛地一顿,唇还在她的颈间,他用力地吸了几口气,真的停下来,人却拼命地抖着,头埋在她有颈间用力地喘,而她被他抱着,很容易地感觉到他的欲望已经被唤醒,坚硬地顶在她的腿间。
她不敢动,任他抱着,任他的身体一直发着抖,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本来要走的,却莫名地成了现在的局面,她不敢说丁煜刚才拉住她并没有抱着十年前一样的冲动,刚才他吻上她时确实是不顾一切,然而欲望就在当口,他却因为自己说停下,真的生生地停住了,再不似十年前。
“丁煜。”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搂紧丁煜。…玫…
“别动!”丁煜仍是喘着,身体还在抖,声音哑得吓人。好半晌。…瑰…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终于松开她。…小…
“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低着头,半晌才道,“你是不是想起了十年前我对你做的事?”…朵…
“是。”秦暖风靠在门上,诚实地答道。
丁煜捂住脸,绝望的样子,叹着气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忍不住。”
秦暖风看着他,看他一直不敢抬起头看她。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被吓到。”她说。
丁煜身体震了一下,终于肯抬头看她。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想清楚。”她看着他说,她没办法忽略他吻她时的感觉,而他的中途停住,让她有种安全感,虽然她没办法对丁煜说,是的,我也喜欢你,但是刚才混乱的思绪却因此清明了不少。
VOL。5
可能是这两天都想着关于丁煜的事,所以那个叫单理的相亲对象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看电影时,秦暖风才想起,她一天前去相过亲的事。
“我一个朋友病了。要去医院看他,可能没时间。”这是事实,她很名正言顺地将它当成了借口。
“这样啊,那明天中午吧,我正好有事要到你上班的那个地方去办事。”对方锲而不舍。
都这样说了秦暖风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却又不想给对方太多希望,含糊着道:“看我明天中午走不走得出,到时再联系好了。”
那头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哦”了一声,原本有些殷勤的口吻淡下来,道:“那明天再联系。”就挂了。
快到下班的时候,符蕾来了个电话。
“暖风,你晚上不必去丁煜那边了,我已经去过了,医生说他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符蕾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秦暖风愣了愣,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那就打电话给那个上次和你相亲的人,说你今天有空了。”
“妈?”秦暖风这才反应过来。
“媒人都跟我说了”符蕾用责怪的口吻,“媒人问我是不是你对那个小伙子不满意,她说你似乎不太愿意跟他出去,本来约好今晚的电影也拒绝了,暖风,妈看那小伙子挺好的,你有哪里不满意?”
秦暖风听得有些生气,什么叫约好的,她本来就没有说一定要去看,那天见面还独立自主地把媒人赶走,说要两人单独相处,今天却又将媒人拖出来告状,这算什么?
她本来就对那个叫单理的人没什么意思,现在更加不喜欢,有些冲动地对着话筒道:“妈,我跟他不合适,我看还是算了吧。”
听到说算了,那头符蕾立即火大起来,道:“什么算了?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对方哪里不好了?哪点差了?”
秦暖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着妈妈发火,觉得电话里不方便说这些,放低了声音道:“我回来跟你讲吧,我还在公司,不方便。”
“那你不去和他看电影了?”符蕾还纠缠着这件事。秦暖风头有点痛,抚着额道:“是,我下班就回来。”回家时,她给丁煜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不去医院了,丁煜没有回,她也没放在心上,心想丁煜本来就是不太会发消息的人。回到家里,符蕾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旁边堆了她的一堆衣服,她正一件件地塞进一个大大的袋子里。
秦暖风看着,心里没来由地一慌,走上去道:“妈,你这是干什么?”
“我搬回小镇去住,”符蕾头也不回,“明天的头班车。”秦暖风一惊,上前扯掉符蕾手里的一件衣服道:“什么回去住?我们一直就是一起的,你回去做什么?”
手中的衣服被抢走,符蕾又拿起另一件折,表情冷淡地说道:‘女儿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了,不回去做什么?难道等你哪天嫌弃我。”
秦暖风急了,道:“什么嫌弃?妈,你不要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好不好?”她知道妈妈现在的态度多少与相亲的事有关,但也不至于要搬回小镇上住,“我只是不喜欢那个人,既然是相亲,看不上也是正常的啊,妈,你不要这样。”说着又去扯符蕾手里的衣服。
符蕾手里一松,任她抢过去,终于抬起头看秦暖风,眼神中满是不信任:“吴奇那么好,你不喜欢,这个条件也不差,你也拒绝,我不信你就是真看不上人家,秦暖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丁煜?”
“妈?”
“我今天跑去医院,丁煜亲口跟我承认的,还信誓旦旦说要娶你,”符蕾的唇发着抖,“你说,你是不是心软了?这个强奸犯,我自己的女儿我宁可不嫁,也不会嫁给他,他就死了这条心吧。”
符蕾的声音尖锐,秦暖风心里没来由地一堵,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说出几个字:“丁煜真的这么难以原谅吗?”然而话音刚落,符蕾猛然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打过来,极清脆的一声。
两人似乎都吓了一跳,符蕾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而秦暖风整个人都怔住。
妈妈自小都没有打过她,因为很早死了爸爸,家里条件又不好,母女两人从来都是一条心,再大的困难都是抱在一起咬咬牙克服。
现在,竟然打她?
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她一定把自己相亲的事包括与吴奇分手的事都归咎到丁煜身上,心里被这一巴掌打得极难受,她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捂着脸边哭边奔出去,来表示自己的委屈,但她知道这样跑出去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而且谁能否认这巴掌打过来妈妈其实比她更难受。
符蕾也不做声,只是方才的气势因为这一巴掌瞬间颓下来,然后叹了口气,秦暖风看到同时有一滴眼泪掉在符蕾的手背上。她惊了惊,妈妈果然是比她更难受。
她默默地伸手握住符蕾刚才打自己的那只手,道:“我不想气你,我也想随你意,但是我没有办法与一个人因为你说好,就幸福美满地生活一辈子,因为那毕竟是我的婚姻,至于丁煜,”她盯着符蕾,“如果我真的喜欢他……”她忽然停住,仰起脸看着头顶的那盏灯,至于丁煜,她一直是不确定的,就算那天唇舌交缠,她也没办法确定,所以她用如果,如果她喜欢上他,她说这句时,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如果喜欢?什么时候一件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想想他刚回国时自己是多么恐惧见到他,而现在竟然开始讨论可能与不可能的事?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不经意间就发生了,而她竟然此时才猛然意识到。
所以整件事中,心境在变的人是自己而并不是妈妈,此时妈妈的刁难无非是让她选择是回到之前还是继续顺其自然下去?“如果我真的喜欢他,妈,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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