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迷失的尘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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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迷失的尘夏-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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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了停,脑中一阵恍惚,又迅速往前走。

  “暖风,”后面的吴奇追下来,一把拉住她,声音微微的急迫,看到她苍白的脸,本来微怒的脸缓下来,道,“我们谈谈。”

  暖风看着他的表情,无言的点点头。

  他们来到楼下的草坪,吴奇看着暖风手里握紧的提包,没有马上开口,暖风以为他要问刚才的事,而他只是叹了口气,道:“我那天向你求婚的事你想好了吗?”

  暖风愣了愣,没有说话。

  她不回答,吴奇已猜到,却仍然失望:“我不问他为什么向你求婚,我只问你,为什么不答应嫁给我?我跟你相恋快五年了,不是吗?”

  “五年?”暖风抬眸,重复着这两个字,半晌,才道,“我们今天不要谈这件事好吗?”

  “你总是逃避,暖风。”吴奇不依不饶,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求婚,他第一次就想问,但他不想把暖风逼得太紧,结婚本是水到渠成的事,她迟疑便是没到时候,到第二次求婚,仍是没有成功,他已有些不那么确定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暖风在迟疑些什么,今天偶然听到丁煜竟然向暖风求婚,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慌张,他觉得如果现在不向暖风问个明白,他一定会一直耿耿于怀下去。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让我心里有个底,不要乱猜好吗?”他盯住暖风,逼迫的。

  暖风不想回答,真的不想回答,此刻她心里很乱,吴奇也并不冷静,她不觉得现在是回答这个问题的好时候,然而吴奇的眼神又让她无法再逃避,她知道如果她今天不说清楚,吴奇肯定不会罢休。

  “我只是……,”她犹豫了下,想着怎么说,却仍是混乱,只好抬头看着吴奇,直接道:“我只是想对自己诚实些。”

  “什么意思?”吴奇皱着眉,“你是说,你答应我的求婚就是对自己不诚实吗?”

  “吴奇,你为什么喜欢我?”避开他的质问,暖风反问道。

  吴奇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既然暖风是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便如实道:“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我对你一见钟情。”他这并不是在恭维,一直以来他觉得暖风是完美的,美丽,温顺,善解人意,几乎所以形容女子美好的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而这样的理由足够让一个男人喜欢上她吧?

  “完美?”听到这个词,暖风在心里苦笑了下,没错了,这是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包括老师,母亲希望她做到的,也是她不知疲倦努力去做的,然而还需要在她的后半生再多一个人希望她保持这种完美吗?而这个人是比母亲还要亲密的丈夫,是不是她这一辈子都要完美下去?

  “如果我并不完美的呢?”暖风吸了口气,转头看着远处的几个散步的病人:“上学的时候,看到别人早退,逃课,我总想其实逃一节课又怎样?拼了命的打工挣生活费,我总是想哪一天什么都不干,用打工的钱去旅游一次又如何?后来工作看别人喝醉,我也很想烂醉如泥,我们在一起五年,我却在想哪天要不做你假想的完美女友。”

  “暖风?”

  “我并不完美,吴奇,我只是努力完美,然而我现在觉得累了。”

  “那就不要去努力,”吴奇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暖风说这些话,他似乎是完全理解的,却又觉得暖风有些胡思乱想,他不觉得他所了解的暖风的一切是努力假装的,这该是她的本性,她现在的这番话更像是温顺了太长时间,忽然冒出的小叛逆,“做你自己就好,你怎样我都喜欢。”

  他这样的安抚让暖风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无理取闹?是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折腾什么?然而有又些莫名的灰心,原来刚才说的只是白说。

  她用力的闭上眼:“吴奇,如果我说,丁煜,我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在我高中时曾经□过我,你还是会说喜欢吗?”她在心里发过誓,绝不向吴奇提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然而此时她觉得有必要说出来。

  她看到吴奇因她的这句话,眼里在一阵巨大的震惊过后闪过一抹极淡的失望,失望,是的,像被看好的艺术品忽然被证明是赝品一样的失望,虽然一闪而过,但暖风看到了。

  五年,是的,五年,所以她还是因为那抹失望而心痛不已,这才是问题所在不是吗?因为觉得完美,所以容不得一丝瑕疵,比起她这个人,他其实更爱完美本身。

  她其实可以继续无言以对,等到她哪天把心底里忽然冒起的这股叛逆按压下去,就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相安无事的完美下去。

  她觉得今天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控制之外,只是一场探病,却成了她对吴奇的摊牌,事情突然得让她自己也觉得心惊,超乎她的能力范围,让她无比的疲累,然而又无端的觉得轻松,如同她此时如愿以偿的逃了一节课,旅游花光了零用钱一般。

  吴奇还在震惊着,以前看到小说里经常用:就像在脑中投了一颗原子弹那般震惊,他一直觉得太过夸张,然而他现在脑中就是这种感觉,一片空白。

  他想,他或许该抱住暖风安慰说:这并没有什么,都过去了。或者直接冲到丁煜的病房狠揍那个畜生一顿,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愣在那里,忽然之间,觉得眼前的暖风模糊而陌生起来。

  “做你自己就好,你怎样我都喜欢。”他刚刚说过的话,此时竟然觉得讽刺。

  他像一个伪君子一样,不想在意,却该死的在意着暖风说的这件事实,然而心却用力的痛起来,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

  吴征正在整理着一些文件,然后电话就响了。

  是吴奇。

  “快来,吴征,我们一起喝酒。”电话里吴奇口齿不清,显然是喝醉了酒。

  “怎么了?”他在床上坐下,看到床边的时钟上显示是晚上九点十二分。

  吴奇不常喝酒,做了医生后就更少喝,会喝到口齿不清的程度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头却迟迟没有回答,吴征都怀疑他是不是捧着话筒醉过去了,正想再叫一声,却听到吴奇很慢的说出几个字:“我们分手了。”

  吴征的眉下意识的皱起:“分手?谁跟谁分手?”

  那边却再没有声音,只有很长很长的叹息声。

  “吴奇。”吴征叫了几声,都没有回答,他看着电话发怔,然后又猛然回过神,挂断了电话,几乎不用想,手指直接拨了一个号码。

  播号音响了几声却没人接,直到变成“嘟嘟”的忙音,他有些急,找到手机,再用手机拨过去,半晌,终于有人接。

  “喂。”暖风的声音有些沉,周围是呼呼的风声。

  “你在哪里?”吴征觉得周围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问道。

  “江边。”

  “江边?”江边已经是郊区了,从暖风住的地方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车,而且那边并没有开发,白天时就少有人去,更别提晚上九点多。

  “你快往回走,到江边码头那里等我,我过来。”吴征心急火燎的,没等暖风回答,就挂了电话,走出去。

  然后电话马上响起,他接起,暖风在电话那头说:“你不用过来,我现在就回去。”

  他知道她是担心他的身体,确实刚才听到暖风说在江边,他的心一下子跳的飞快,此时微微有些难受,他抚住胸口,平复了一下才道:“那我在你家小区那里等你。”怕她是在骗他说回去,他有些固执的说。

  “我到家打你电话吧,这么晚,你不要出来了。”暖风说。

  “那好。”他没有坚持。

  人却在挂了电话后仍旧往外走。

  暖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着车就来到了江边,回家的那条路,如果一直往前,到底就是江边,她坐出租车快到家时没有停,让司机继续开,开着开着,就看到了江。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谈不上特别难受,只是觉得空落落的,她想起吴奇离开时的那句话:“那么你呢?是否爱过我?”

  说到底,这场感情谁也怪不得谁,吴奇选她是因为完美,她选吴奇不过是觉得他各方面都合适,至于爱,对他们来说或许昂贵了些。

  然而还是会难受,像养了多年的宠物忽然失踪,做了好几年的工作老板忽然让你走人,不会痛彻心痱,却怅然若失。

  江边根本叫不到出租车,还好,她赶上了最后一班公车,车里包括司机和她不过六个人,各自占了一个角,远远的坐着,窗外灯光忽明忽暗,不知是谁将手机音乐开得很大声,是那首《电台情歌》,在明暗的灯光里暧昧不明的唱着,然后莫名的,眼里有泪光。

  毕竟是五年,如果人心是铁做的,她可以毫不在乎,但五年,不是说放就放的。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吴征发给她说:到家了吗?

  她不想让他担心:马上就到了。

  然而到住的那个小区楼下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远远地,她看到有人站在小区下面,抬头看看楼上,又看看手中的手机。

  是吴征。

  无端的,她的心里一暖,站住,远远地看着他。

  很多时候吴征像哥哥,虽然他们同年。

  而他同时也是男人,他的某些心思,自己不能说完全不知道,如果他不说,她不想点破,现在的相处模式其实也很好。

  “叫你不要过来的,怎么还出来?”她走上去,朝着那个温文的身影。

  吴征抬起头,看到暖风时是松了口气的表情:“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到江边寻你了。”

  “只是走走而已,没什么的,”暖风多半知道他是因吴奇而来,人勉强笑了一下,看着他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吴征没有戴眼镜,一双眼看着暖风,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道:“不用了,你回来就好,明天还要上班,现在时间不早,我早些睡吧。”说着就往小区外走。

  “我送你。”暖风跟上去。

  吴征没有阻止,跟她并排走着,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合在一起。

  “暖风,你想清楚了吗?”他忽然说。

  “想清楚了。”暖风说。

  李品看着门外那群几天都不肯散去的记者,人往八楼丁煜的病房去。

  他现在肯吃东西了,也肯接受治疗,却仍没有好脸色,像个被宠坏的孩子,每天看到她第一句话说是:今天暖风来过没有?

  她说没有来,他一天就不肯说一句话。

  人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他知道丁煜的二叔在里面,身体轻轻的靠着墙,她低头看着地面,里面有细碎的说话声音,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半晌,门打开,丁煜的二叔从病房里走出来。

  看到李品,微微的点点头,人准备离开。

  “丁先生。”李品叫住他。

  他回头。

  “我有事跟你谈。”李品道,人走在前面。

  两人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站定。

  “丁先生全名叫丁建国吧?”李品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胖,但因为人高而并不明显的男人,道。

  丁建国一怔,点头道:“是啊,李小姐有什么事?”

  “坐过两次牢,一次是因为□罪,一次是行贿罪?”李品继续问。

  丁建国的脸马上变得很难看,这么多年从商的凌利气势马上表现出来,盯着李品道:“李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品笑笑,自口袋里的拿出几张纸,那上面是她这段时间请私家侦探调查丁建国的所有内容。

  丁建国看着纸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在调查我?我以为你只是阿煜的经纪人。”

  “是经纪人没错,但是我也姓李,李成功你应该认识吧?”

  “李成功?你?”听到这个名字丁建国的脸马上从那些纸上抬起来,看着李品,“你是他什么人?”

  “女儿,”李品冷着脸,对视着丁建国,“我一直在找你,不过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你竟是丁煜的二叔。”

  丁建国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翻案,我父亲就算是贪污犯,但绝不是主谋,所有罪不该他一个人背,这不公平。”

  丁建国眼神闪了闪:“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而且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说着伸手将李品往旁边推了推,人准备离开。

  “只要你肯改口供。”李品在他身后说。

  丁建国没有理会,继续往前。

  “丁煜是你的儿了吧。”

  丁建国猛的停住。

  “□幼女生下的儿子,我想外面的记者很想听,包括丁煜自己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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