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璟你别激动,小瑾这不是没事儿吗,你别说话了……”言清洛拽拽他的胳膊,“你这样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景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儿本来就是景仰做的不对,张文璟说话难听他也不生气,他们赶到病房的时候,桑清正在床边守着言瑾,却不见景仰的影子,张文璟进去之后坐到床边,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言瑾,“没事儿,小瑾,爸给你出气,看我见了景仰怎么收拾他!”
“爸……”言瑾的声音很低,“我没事的,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
“你这个时候了还帮他说话!”张文璟没好气地打断言瑾,“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几天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真的没事的……医生都说了孩子没有什么大碍的,只要住几天就可以回去了。”言瑾和他解释。
“行了,没事就好了。”言清洛适时地开口,她蹲下来看着言瑾,问道:“小瑾想吃什么吗?妈回去给你做了送过来。”
言瑾想了想,之后回答说:“我想吃你做的鱼……可以吗?我都好久没有吃鱼了。”
“我靠,小瑾,景仰那畜…生是不是虐待你啊?是不是不给你吃饭?”张文璟听到这个之后又激动了。
“你够了。”言清洛无语,“走吧,你送我回去,我们买条鱼给小瑾做了送过来。”
桑清早已经被景深叫了出去,景深拉着她的胳膊问她:“景仰呢?怎么出了这种事儿他还不在这里守着,这不是等着挨骂么?”
“他去上班了。”桑清答道,“我让他去的,这边有我照顾着也可以,他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你不是说最近公司事情特别多吗,我就让他先去了。”
“好了不用解释了。”景深拍拍她的肩膀,“那这里你先守着,我去找一趟景仰,这孩子太不像话了。”
“哎景深——”桑清喊住他,“你不要和他生气,一定要好好说,不要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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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深进了景仰办公室的时候景仰正在认真工作,见他进来,他便放下手头的工作,然后叫了声:“爸。”
景仰成年之后就很少喊景深爸爸了,父子两个人说话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现在喊出这个称呼来,不适应的不仅是景仰,还有景深。
“你跟小瑾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深开门见山地问他,“是吵架了还是怎么了?你就那么控制不住?”
对景仰的感情倾向还有内心世界,身为父亲的景深也不敢说自己了解得很透彻,小时候对他关心太少,长大之后所有的重心又都放在了景瑟身上,根本没有空去读他。
“是我不好。”景仰也没有说什么解释的话,“我会和她爸妈道歉的。”
“你觉得这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是么?”景深笑,“我看我还真是没教育好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你妈简直是一模一样!”
钱纯就是这样,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人说她错了她也不会否认,反正全世界她只在乎自己的想法。
“她是我妈,儿子和妈像很正常。”景仰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行了你不用说了,景仰,我知道你对我意见大,但是今天你必须听我的,就现在,赶紧回医院守着言瑾,刚才她爸妈已经去过了,你还不在,你想想她爸妈会说你什么?”
“我还有工作。”
“是工作重要还是你的家庭重要?你自己不会掂量是么?非得我骂你,你才能按我说的做?”景深觉得他每次只要和景仰交流,都会被他气得够呛。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看她。”景仰不耐烦地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就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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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仰去了医院的时候张文璟跟言清洛正好在病房里,张文璟本来还特别高兴地跟言瑾说着话,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立马拉下了脸,言瑾自然也看出了老爸的不开心,连忙对景仰使眼色,示意他出去,可是景仰像是没看到似的,径自走了进来,然后站到床边,低头问她:“好点了么?”
“你现在知道问了?”张文璟嗤笑,“我告诉你景仰,我女儿嫁给你们家本来就是委屈!要不是怀了你的种你以为我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发生第二次,那我做主,你们就干脆离婚得了!”
“爸——我都说了这事情不怪景仰,是我不好……”言瑾生怕景仰因为这个生气,立马开始打圆场。
“是我的错,您骂得对,我可以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景仰沉着声音开口和张文璟保证。
“得得得,我不想听这些空话,反正我是不会让我女儿受委屈的,如果以后我再知道她受委屈,我抽死你。”
“爸妈我吃饱了。”言瑾擦了擦嘴,“你们先回去忙你们的吧,这里有景仰和桑阿姨照顾我,没关系的,今天姐姐不是还放假么,她肯定没有带钥匙。”
经她这么一提醒,言清洛才想起来今天是张沁放假的日子,她每次走的时候都不拿钥匙,所以言清洛都会在家里等她,今天看时间也差不多到回来的点了,她便拉着张文璟先回去了。
张文璟和言清洛离开之后,言瑾有些尴尬地看了景仰一眼,说道:“我爸就是那样说话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件事情都是我不好,我知道的,和你没什么关系,都怪我,让你跟着我受气,真的对不起。”
“还疼么?”景仰有些突兀地问道。
言瑾咬了咬唇,摇摇头,“不疼了。”有了他这句关心,再大的疼痛都过去了,她在乎的,只是他的眼神是否在自己身上流转。
有了他的关心,就算是地狱,她也心甘情愿地踏入。
“昨晚是我太冲动了。”景仰看了一眼她的唇,“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的,本来你娶我就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啊,你能用这么好的态度对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一开始就是我不对,你不要怪自己就好了。”言瑾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微不可闻。
可是景仰听到了。
不知怎么地,她这样委屈的话竟然让他心里有些隐隐地疼痛,言瑾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心机的女孩子,他不喜欢她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之间的婚姻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有那么一瞬间,景仰甚至在想,如果他们能自然地发展,是不是现在他真的能够忘了施韵致,爱上言瑾?
“你好好休息吧,对了,什么时候出院?”景仰还不知道她究竟需要住院多长时间。
“明天可以出的。”言瑾解释,“医生说其实今天就可以了,但是明天出院的话比较保险。我就听医生的话了。”
“嗯。我陪你。”景仰说着坐到了床边,脸上的表情也在不自觉地放柔。
他的行为几乎是让言瑾受宠若惊,她跟本没想过景仰有一天能这么温柔地对她,还说要陪她。
“谢谢你……”言瑾吸了吸鼻子。
“别说傻话,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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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年也过完了,施韵致和邵延承从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一个人在家里憋太久了,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便给景仰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最近在哪里工作,可不可以带她一个。
景仰接到施韵致电话的时候,刚从家里出来,言瑾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他在家里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多。
景深特意嘱咐过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言瑾,绝对不能再发生上一次的那种事情,虽然景仰不情愿,可是怀着的孩子是他的,他不想照顾也得照顾。
“小肥?”景仰接到她的电话时也有些微微惊讶,因为自从回来之后她就没给他打过电话。
“呃,景仰,你最近在干什么啊?”
“工作。”景仰问她:“怎么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是有点……”施韵致皱皱眉,“我想找个实习的工作嘛,在家里休息了这么长时间都快发霉了,所以打电话问问你最近在哪里工作?”
“我在我爸公司。”景仰顿了顿,“你想过来的话也可以,我这边正好缺一个助理。”
“真的吗?”施韵致有些兴奋。
“嗯,正好缺人,你想过来的话就过来吧,明天就可以,我等一下把地址给你。”
“嗯呐,好的,先谢谢你了~那我先挂电话了哈,你忙你的,明天我去了联系你。”施韵致和他道了声谢,便挂上了电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施韵致在饭桌上把这件事情和裴沐菲还有施政说了,裴沐菲是没有什么意见,倒是施政,放下筷子来看着她问道:“咱们家的公司是要倒闭了是么?你怎么每次实习都得跑去别人那里。”
“反正就是不去你那里!”施韵致撇撇嘴,“让我去你那里还不如让我就像上次一样端茶倒水呢!”
“行,你嫌弃我。”施政笑笑,“你自己想去就去吧,锻炼锻炼自己也是有些好处的,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着——”施政强调:“既然选择去了,你以后就别让我听到你抱怨。”
“好啦我知道了。”施韵致不以为然,“你什么时候比我妈都烦了。”
“诶我什么时候烦了?”裴沐菲反问她,“我不是说了我不管你了么,以后你的事儿都是你爸管,我沉默,我沉默还不行么。”
江琰过生日的这天邵延承回来得很早,但是是一个人回来的,江琰以为他会带着施韵致回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和施韵致闹分手的事情。
邵延承将给她买的礼物放到茶几上,然后对她说:“妈,生日快乐。”
“怎么今天小肥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江琰纳闷,“我算了算,她好像四个多月没有过来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想起施韵致的态度,邵延承知道这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于是便对江琰说了实话:“妈,我和小肥分手了。”
“怎么又吵架了?又是因为什么?”江琰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我不想说了,反正就是分了,以后估计也不可能再好了,她已经铁了心不打算和我和好了,我干嘛还死乞白赖地贴上去?”邵延承有些烦躁。
“小肥铁了心不和你好了?”江琰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除非是邵延承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你是不是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是。”邵延承直接就承认了,“行了妈,我都二十六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你不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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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仰早上出来的时候,言瑾鼓起勇气来叫住他:“景仰。”
“怎么了?”景仰转过头看着她,“有事?”
“我今天要去做产检……”言瑾支支吾吾的,“你、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和我一起去?你还没有陪我去过……”
景仰看了眼她的大肚子,也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了下来,然后说等她的电话。
施韵致在景仰这里工作的还不错,虽然和自己专业搭不上什么边儿,但是每天挺充实的。今天她来得挺早,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江琰的电话。
“干妈……”
“小肥,你和承承吵架了?”江琰也没转弯,“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了?是不是他又混蛋了?”
施韵致和江琰解释了一通,但是她始终没有说邵延承和陶婧上…床的事情,最后挂上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哭了,她刚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景仰。
☆、chapter 020
第二十章
景仰看到施韵致眼睛红红的,便走上来问她:“你又怎么了?”
“没事。”施韵致抹了把泪,“这几天心情不好,憋得慌,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就没忍住。”她没有说自己哭的具体原因。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景仰走到办公桌前抽了一张纸递给她,“因为邵延承?”
“我……”‘不是’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景仰的电话就响了,施韵致看着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便闭上了嘴。
“景仰你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那边是言瑾,因为今天他出来的时候才答应过她要陪她一起去做产检。
景仰看了眼施韵致哭得红红的眼睛,心下有些烦躁,于是便对言瑾说:“临时有些事情,走不开了,你先一个人去,下次我再和你走。”
“哦……”言瑾的语中染上一丝失落,本来她今天还很开心的,他终于可以陪她一起去产检了,可是现在他又说临时有事儿,言瑾别提多失望了,可是她又不想让他听出来,于是便加了一句:“那你好好工作吧,我做完产检去公司找你。”
“嗯。”景仰答应下来之后就挂了电话。然后继续看向施韵致:“你不用和我解释,除了他你还会因为谁这样?”
施韵致被景仰说的渐渐垂下了头,的确,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情能像邵延承一样让她伤心这么久,她从来都不是相信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