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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了?”林觅看左成神色这么严肃,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
“应该是外面的那群记者又偷进来了吧。”欧阳逸涵皱着眉头,说着就要起身开门进去看看。
左成赶紧拉住欧阳逸涵的胳膊,嘴角的线条僵硬紧绷。“我感觉不是。”
左成虽然没有说太多,但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林觅最是张皇失措,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兰其湘隐在暗处的小手已经青筋暴起。
屋里安静地只剩下了沉重紧张的呼吸声。左成集中精力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发青。
陡然,一发子弹突然穿过木门射了进来,幸亏没有一个人被打中。
“靠!!早知道不请你来了,仇家都找上门了!!!”在千钧一发之际欧阳逸涵还是忍不住气势汹汹地骂了左成一句。
林觅吓得整个人都跌坐在了椅子上,一双瞳孔放大的眸子愣愣地盯着墙上的那一个深深的窟窿。她想这子弹要是穿过屋里任何一个人的胸膛,绝对局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这是林觅第一次经历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惊恐得大脑都几乎一片空白。
“别废话!快把他们带到里屋去!!”左成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枪,浑身肌肉紧绷。
欧阳逸涵这时才反应过来,便赶紧搀扶着他爷爷向里屋走去。而兰其湘竟然不像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娇小柔弱,此时她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慌张的神情,只是嘴唇紧抿,小心地在走在林觅的身旁扶着她。
待林觅回过神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经爬满了惊恐害怕的泪水。
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左成将林觅紧紧地搂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她。
欧阳泽也老先生可能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吧,倒没有露出什么惊慌的神色。
兰其湘只是紧紧握着欧阳逸涵那双冰凉的大手,一言不发,表情严肃。
屋外到处都是枪声和□声,林觅虽然看不见外面,但也能想象出那是一幕怎样惊险可怕、鲜血淋漓的画面。恐惧让她更加贴近左成炽热的身体,寻求着那一份心灵上的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渐渐安静了下来。
“左先生,外面已经安全了。”外屋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林觅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嗯。”左成虽然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但是林觅可以感觉出他松了一口气。
当走出屋子的时候,地上躺满了尚有余温的尸体,有仇家的,也有左成的人。
幸好酒席是打算办在今天傍晚的,因为祖屋没地方休息,欧阳逸涵不久前就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都请到了附近的宾馆里午休,不然会死掉更多无辜的人。
林觅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时,就赶紧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左成的怀里。她哭了,虽然她死里逃生,但还是害怕难过地哭了起来。
……
夜里,卧室里的气氛有一丝的僵硬和沉重。
白天的事情对林觅的打击很大,她也是这时候才深刻地意识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不是个普通人。
林觅几乎已经欲哭无泪了,她不敢告诉左成自己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离开他,赶紧断掉和左家的一切联系和瓜葛。
她怕死,她也怕自己的孩子会出事。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感受着体内幼小生命的呼吸和颤动。
林觅忍不住想起自己看见左成伤痕累累的身体时,他曾经对她说,他们以后的孩子可能也会像他那样……
那句话本来都差不多被她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觅眼里打转已久的泪水终于簌簌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左成望着那颤抖的肩膀就知道林觅哭了,只能从背后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说出了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
他明白,他一直都明白,林觅是不适合自己的,她是不适合当左家女主人的。但是自私的他还是遂自己的意,硬是将她绑到了自己的身边,强迫她和自己过着随时都会有危险、担惊受怕的生活。
林觅不知道,其实左成在和她在一起之前,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几个贴身的保镖。只是后来因为不想给她太多的心里负担,他就将让那些保镖都散落在了人群中,不近也不远地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你真的只是做生意的吗?今天的事真的只是因为‘树大招风’吗?”林觅哑着嗓子,声音干涩地就像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爷爷……”左成在踌躇了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我家本来就是黑社会起家,在我爷爷当家的时候到达了巅峰。我爷爷退下去之后,我爸爸就在一步步地洗白……”
左成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了,但是林觅也明白,其实再怎么洗白,左家的底子也是黑的。或许将来左家真的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走上正途,但也绝不是现在。
林觅不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开始不敢相信左成对她的感情、害怕被他抛弃到现在无比渴望着离开,这种愈发强烈的念头她自然是没有勇气对左成开口。
但是林觅实在没有办法抑制住内心对此的强烈渴望。毕竟与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相比,被抛弃所带来的痛苦要微小太多太多。她不介意做一个单身妈妈,只要自己能够过上安全平凡的日子她就算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
☆、32压制
“阿阳;有没有查到什么?”左成一脸阴鹜地望着落地窗下的车水马龙,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先生,没有。”阿阳恭谨地站在一边,姿态还是那样地不卑不亢。
左成不再说话,坐回办公桌旁疲惫地揉了揉眼睛。那一起袭击事故之后,林觅整个人就消沉了下去。几乎每天都忧心忡忡的不说;晚上有时还会做噩梦。他看在眼里,想到她的身体日渐瘦削、想到她腹中的孩子;有时都会心疼内疚地落泪。
究竟会是谁呢?!
左成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左家从左文昊掌管事务开始,就已经在努力地漂白。尤其在左成十六岁那年被人绑架之后;几乎一切涉黑的生意左家都放弃了。但是因为他爷爷有生之年在江湖上树立的敌人太多,偶尔还是会有仇家找上门来。更何况树大确实招风,很多竞争对手看着左家的事业越做越大都眼红着呢;所以左成为了保险起见才会随身带着贴身保镖。
在林觅差点被吴惜推下天台那天的前不久,左成就遭到邵家的暗中埋伏受了伤。但是后来他就用尽全力将邵家给全部铲平,按理说现在暂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袭击事故了,可欧阳泽也老先生寿辰的那天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下午的时候兰其湘来别墅做客。
林觅最近不仅心烦意乱,而且因为上回的事还心有余悸,所以一直都没有出门。幸亏兰其湘来别墅看她,不然她都不知道这漫长且无聊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
两人坐在花园的木椅上下着象棋,晒着暖暖的阳光。
这么多天来,林觅终于久违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过兰其湘的情绪倒是很低落,似乎有什么心事。林觅看在眼里,心道她可能是因为欧阳逸涵的爷爷。
林觅还想着安慰她几句,花园里就响起了一抹熟悉的声音。
“林觅,你肚子饿吗?我煮饺子给你吃吧?”姚婧琳在向她们走过来,手上还沾着一点面粉。显然,从方才到现在,她就一直埋在厨房里包饺子。
就在林觅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姚婧琳突然猛地冲过来将她扑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然后,接踵而来的就是一声冰冷可怕的枪声。
林觅吓得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和姚婧琳沉重的喘息声。
就在姚婧琳为了保护林觅将她扑倒在草坪中的时候,兰其湘也快速利落地跳到了一边,躲到了石椅后面。
枪林弹雨再一次袭来,但是竟然全是朝着兰其湘的那个方向。
姚婧琳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口,方才若不是她反应及时,林觅的手臂就很可能会被子弹击中。现在再看兰其湘熟练地躲避敌人的攻击,她终于有些放下了心。就算她自私吧,还好,还好歹徒的目标不是林觅,而是……
姚婧琳将林觅紧紧地护在怀里,一动也不动地趴在草丛中。她想自己的父亲说的对,人果然不可貌相,这兰其湘看起来就是一个单纯普通的女孩儿,可原来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左家的保镖也都闻声赶来保护她们,几乎将她们两人围得密不透风。他们的职责不过是保护林觅,因此就只目光冰冷且警惕地看着兰其湘和好几个带着面具的杀手搏斗,谁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兰其湘虽然个子小,但是也因此能够非常灵活地躲避敌人的攻击。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肩膀处受了一点擦伤……
没多久,花园里又恢复了一片安谧,而兰其湘也早就已经不见任何的踪影。
林觅直到这时候都没有回过神来,脸上却是爬满了惊恐的泪水。
“林觅你别怕,原来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兰其湘。”姚婧琳温柔地安慰着林觅,并将她小心翼翼地抚了起来。
“兰其湘?”灵魂终于渐渐回归身体,林觅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好可怕……”她想到方才兰其湘敏捷的身手,只觉得不可思议。原来,那样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柔弱可爱的女孩儿,竟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了没事了,我抚你回房。”
“嗯。”林觅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任由姚婧琳扶着自己。她想,幸亏自己方才是摔到了松厚柔软的草坪上,而且姚婧琳也特意避免了压到她的腹部,孩子应该没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打算到时候去做个仔细全面的检查。
……
昏暗幽静的小巷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气喘吁吁地扶着冰冷的墙,似乎累得连站也站不住了。
凌乱的黑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侧,兰其湘低着头靠在墙上,虽然累极,却丝毫也不敢松懈。
她应该将那些人甩掉了吧?
“其湘?”欧阳逸涵一看到兰其湘鲜血淋漓的模样就赶紧要冲过来扶她。
然而,兰其湘却陡然出口大声地制止住了他。
“你不要过来!!!绝对不准过来!!!”她对着他恶狠狠地怒吼道。
欧阳逸涵被兰其湘这么一吼,果然愣愣地停住了脚步,但眼里写满了错愕和担忧。
“你不用担心……这血,这血不是我的。”兰其湘喘着粗气,然后梗着喉咙伤心欲绝道:“逸涵,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以前……以前是活在黑暗中的人……”
兰其湘哪里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和父母不再相见,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
其实在欧阳泽也老先生寿辰的那一天,兰其湘就已经感到了不安。那时在听到外面的枪声时,她就害怕那些人是来找自己的。结果后来她看左成的反应,就真的以为他们的目标是左家。即使最后她到了别墅找林觅下棋,她也还是抱着那种侥幸的心理。只是在之后他们全部都只攻击她一个人时,她才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依然没有逃开组织的那一条长长的锁链。
曾经,兰其湘是一名杀手。
她所在的组织中有着各色各样的人,倒并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身子纤长,他们组织中所培养的杀手,连矮小的侏儒症患者都有。
是的,因为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就越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而这样成功的几率也就越高。
那时,天生就长着一张清纯干净脸庞的兰其湘,再加上那一副过分娇小的身躯,让她的任务都会执行得比组织中的大多数人都要容易一些。
组织的头目是一个雌雄莫辩的人,兰其湘十岁那年就被人拐到了那里接受训练,二十一岁了才离开组织。但是在十一年漫长艰难的岁月中,她依旧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头目究竟是男是女。
头目曾经说过,只要完成二十个单子,最后是走是留,全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但是在兰其湘数次死里逃生、终于干掉第二十个目标之后,头目竟然食言了。
他怎么也不肯她离开组织,但是兰其湘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没有自由、整日打打杀杀的痛苦生活,她想自己就算不离开组织也总有一天会死于非命,倒还不如为了自由赌一把,到时候就算死了她也不会后悔。
所以她在第二十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组织过。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那么多个孤独害怕的日日夜夜都是小吉一直陪伴着她,所以小吉才会对她那么那么得重要。
她来到K市之后,几乎有近两年都没有再遭到任何的埋伏和袭击。她本以为自己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