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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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不语-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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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也不知从何而来,在围观的人群里只是轻轻一钻,众人不知怎的,就感觉身上一冷,身边凭空起了一阵旋风,不由自主就让开了道路。这孩子几步走到马五和小梆子面前,也不理马凤仪,只是轻轻对杨伍德勾了勾手指,小梆子就像掉了魂儿一样,先是一愣,而后便乖乖的随他向西北方向走了下去。
    别说牛二柱、马五和三耗子,就连围观的行人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孩儿是干什么的?怎么连小梆子这种恶霸都对他俯首帖耳?他这是要把人领到哪儿去?众人正在迷惑不解,小梆子却已经去而复返,来来回回不过是一根烟的功夫,牛二柱只看见那孩子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杨伍德像个傻子一样连连点头,回来二话不说,一头钻进汽车里,引擎一响便逃之夭夭。
    这一幕发生的十分突然,结束的又莫名其妙,大少连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到小棒子没了影儿,牛二柱忽然觉得全身一轻,立刻就能动了,非但如此,就连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逐渐消失。大少各种怪事也遇见了不少,再加上天生反应敏捷,知道机不可失,急忙一个转身,向身后看去。
    身后空空如也,只有喧闹的人群和高耸的楼房,除此之外只有萧瑟的北风,牛二柱暗叹一声,他可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竟然没有留意一点痕迹。叹息之余,大少毕竟担心马凤仪,正要扭头去看马五,眼神刚一转动,就看见身后楼顶上黑影一闪,空气中一声轻响,转眼消失不见。
    牛二柱心中一惊,仔细再一看,还是空无一物。大少心里疑惑,莫非自己一时情急,看花了眼?转念一想不对呀,就算自己眼花,可那衣物破空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儿?没理由在眼花的同时耳朵也听错了吧?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那里狐疑,就听见身后一阵大乱,哭爹叫妈,喊什么的都有,二柱回头一看,心里又是一个激灵,一眼不见,马凤仪竟然又惹了大祸!
    原来马凤仪见那孩子几句话赶走了小梆子,心中自然感激万分,不过在感激之余,又想不通他到底和杨伍德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这混世魔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夹了尾巴走人。那孩子见小梆子走远,话也不说一句,转头就要走,马五也是,一把就将这孩子拉住。
    这孩子虽然长得怪异,一看就让人心里发毛,但在马凤仪眼里,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儿,不但穿着干净,一尘不染,而且模样十分乖巧可爱,就跟庙里的金童一样。普天之下的女人,只要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母性泛滥,见了小猫小狗都要爱抚一番,何况这七**岁,粉妆玉砌的男孩儿。马凤仪见这孩子十分讨人喜爱,竟一改往日泼辣的性格,将他双臂拉住,蹲下身来问个不休。
    那孩子似乎要急于挣脱,见马五喋喋不休,劲连一句话也不说,嘴里呜里哇啦的乱叫了一阵,奋力一扭,居然把马凤仪的双手挣开,回头就走。
    别说马凤仪一个练家子,就是普通的女人,也不可能叫一个幼童把手扭开。这孩子力气大的惊人,不但挣脱了马五的掌控,而且把她的手扯得生疼,马凤仪只觉得两手疼得和遭了重击一样,连带着两个胳膊都麻酥酥的难受。马五久历江湖,什么奇人异事没见过,当时就知道这孩子不简单,不是名师调教出来的少年高手便是另有蹊跷的能人异士。
    按理说吃了一回亏,就不应该再自找没趣了,可马五也是个犟脾气,别看是个女流,轻易也没服过输,今天对方是个普通小孩儿也就罢了,她挺大一个人也不能和孩子怄气。可对方不经意漏了这一手儿,这事儿就不一样了,马五不但性子倔,而且遇事爱走极端,她以为这孩子不定是哪方高人,方才那一下是下马威,存心要自己难堪!五姑娘性高气傲,哪里受得了如此奚落,当时气儿一上来,就有点不管不顾,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孩子的胳膊,暗中用了七八成的功力,心说我到底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马凤仪以为自己这一拉这能有两个结果,不是孩子被自己拉过来,就是人家力气大把自己拽一个马趴。反正不管怎样总能分一个高低上下。谁知她这一拉,那边儿奋力一挣,就出了大事儿了,只听见嘶喇一声,居然活生生的把人家的胳膊扯了下来!
    马凤仪惊出了一身冷汗,围观众人先是一愣,须臾之间,忽然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惊呼:“不好了,出了人命了!”

六、夜遇故人

    马五虽然是个江湖豪客,也杀过几个恶人,但那都是真刀真枪的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要败了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可如今对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又对自己有恩,而且还是硬生生把人家胳膊扯下来的,你叫马五如何应对?马凤仪当时就傻了,抱着惨白干枯的一条手臂,在那里发呆。
    那小孩儿被人活生生撕下一条胳膊,竟像毫无知觉一样,既不嚎哭,也不停顿,脸上依然是呆滞麻木的神情,一点儿痛苦的表情也没有。这孩子既然被马凤仪扯断了胳膊,就没有了任何阻拦,当下连头都不回,把小脑袋一低,哧溜溜挤进人群,这回也不用他费劲儿了,围观的行人谁敢和他沾边儿,别的不说蹭一身血也够晦气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这孩子如鱼得水,脚步更快,眨眼功夫就没了踪影!
    别说是马五自己,就连三耗子、众混混再加上围观的一百来号行人全都干瞪着眼,连动都动不了了,这事儿也太怪了,别说看见,连听都没听说过,今天总算是开了眼了。众人愣了半天,还是牛二柱最先明白过味儿来,心说这可不行,老让这么多人围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回头把警察招来,人家一问怎么回事儿,自己这帮人怎么回答?还不得再蹲一回局子?不管这事儿有多蹊跷,还是先把这群人打发了再说。
    大少想到此处,冲众行人一抱拳:“各位乡亲父老,小子在这儿有礼了,刚才那些事儿想必大家也看见了,没别的说的,还求各位嘴下留德,给我们哥儿几个掩盖掩盖,我们都是无名小卒,没什么根基,全仗着几位这张嘴留个活路,我们都是青帮马四爷手下,各位想必也听说过,都是街里街坊,大家什么底细也都好查,日后有了马高镫短,在也好互相照应不是!”
    牛二柱这几句话,软中带硬,暗含着威胁的意味。围观的众人谁也不是傻子,全都听出来了,谁没个妻儿老小,没事儿惹这闲事干吗?百十号人互相看了一眼,呼啦啦一哄而散,有那实在喜欢看热闹的,也是悄悄藏在远处,探头探脑的看上两眼,虽说有点儿碍眼,却已经是无关大局了。
    大少几步走到马五身边,马凤仪此时依旧惊魂未定,抱着条断臂,在哪里发呆,一点儿醒转的意思都没有。牛二柱皱了皱眉,把那条胳膊往手里一抓,当时就咦了一声,他觉得这手感不对,人都是父精母血,活生生的肉人,这条胳膊虽然已经被扯下来了,毕竟时间不长,拿在手里多少得有点儿分量,可这条膀子却是轻飘飘的,似乎比树叶还轻,而且里面是瘪的,似乎除了一点儿干皮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少心中大疑,急忙将断臂枪在手里,仔细一看,顿时把心放了一大半儿,只见这条胳膊空空荡荡,别说骨骼血肉,就连一点筋络也没有,牛二柱把胳膊翻过来,对着断口一瞅,不但没流血,而且里面就是几根细竹片儿撑着一张干皮,这哪是人胳膊呀,分明就是纸马铺里做的傀儡!
    牛二柱心中有了底儿,便不似刚才那么慌张了,见马凤仪还在那里蹲着不动,知道这时候和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便急忙把三耗子叫过来,让他把马五扶起来,到屋里喝口水,压压惊,自己顺着那孩子逃跑的方向绕了几圈儿,来回跟过萝似的细看,也没发现半点儿蛛丝马迹,更没有一点儿血迹。大少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看来这事儿没有想得那么严重,最起码哥儿几个不会因此坐牢,至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就不得而知了,所谓走一步看一步,先顾眼前,把那些不相干的弟兄打发走了再说。
    大少回身进酒楼,刚一进屋儿,一群人就围拢了过来,问长问短,七嘴八舌。牛二柱啥也没说,当着这么多人,说多了也没用,回头人口相传,不定说出什么来。大少跟马五、三耗子使了个眼色,俩人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客套几句,话里话外就要送客,混码头的没有不开眼的,人情世故比谁都精通,一看就知道这三人走得近,要说点背人的话,也不便硬留,说了几句场面话,陆续出了酒楼。
    这帮人一走,三耗子就立刻凑了过来,这小子耍了半天酒疯,又让人用枪顶了半天脑门儿,早就醒酒了,短这个大舌头问:“二……二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小梆子那孙子咋半道儿上走了,那孩子又是哪儿来的,怎么断了胳膊都不哭一声儿,这小东西这么牛皮哄哄,长大了必然了不得,咱不如把他收到门下,以后天津卫就是咱哥儿们的了!”
    牛二柱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儿啊,驴唇不对马嘴,看来这小子还是喝多了。大少见卜发财瞪着一双小眼儿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答,也不好薄他的面子,只好叹息一声道:“我哪儿知道,那孩子和小梆子说的什么?我又不是顺风耳?这事儿要想弄明白,你倒不如去问问杨伍德,不过你们哥儿俩放心,这事儿已经了了,马五妹妹也不用担心那孩子,你们也别多问,我只能告诉你们一句话,那孩子不是人!”
    “不是人?”马五和三耗子不约而同惊呼一声,马凤仪还没追问,卜发财便抢着说,“不是人又是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人的?”
    牛二柱一声冷笑:“是人的话被人扯掉一条胳膊怎么跟没事儿一样,你听过那孩子说过一句话,叫过一句疼么?再者他就是个天生的硬汉,断手断脚都不怕,那总该流点儿血吧,你们见过他流一滴血?这孩子是什么我无法断言,但你们见过受了伤不流血的活人么?”
    几句话说的三耗子和马五毛骨悚然,当时就觉得脊梁骨直冒冷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还是俩人经过事儿,知道这世界上有些神神鬼鬼、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吓得尿了裤子!
    其是牛二柱也没把实话都说出去,他把深一点儿的东西都留在了自己的肚子里。这倒不是牛二柱耍心眼儿,故意留一手,实在是把说多了俩人害怕,在这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半点没有真凭实据,说的太早了也没用。
    其实牛二柱自从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身形,半点儿不能动转开始,心里就有了些猜测,身后那东西给他的感觉不但是似曾相识,而且十分熟悉,就像从小到大都陪伴在他身边一样。大少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等到无意间看见了那一闪即逝的身影,心中就有了怀疑,那背影虽然模糊,却非常像一个人,到最后发现那孩子不过是个傀儡之后,牛二柱立刻联想到一件事:当初自己为躲避和山东棒的斗殴,在等瀛楼遇险,就是有人用制作的傀儡救了自己一命,而那个人,就是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祖母!
    牛二柱强作镇定,暗地里却是心潮澎湃,祖母自从受伤,已经出去避祸半年有余,算起来也该回来了。
    牛太夫人难道真的要现身?

七、家中遇怪

    三人商量了半天,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小梆子虽然被那怪孩子几句话哄走,但也只是权宜之计,看来不过是用了什么令人神智昏迷的邪术,这东西顶一阵儿还行,时间长了必然会清醒,杨伍德最终还是要找仨人的麻烦,而且最重要的还不在于此,杨家父子位高权重,马凤山又急于扩大自己的势力,两下狼狈为奸,中间夹着一个马凤仪,她就是本事再大,主意拿得再稳,肯定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牛二柱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哥儿仨愁眉苦脸,从午后一直说到掌灯,别说想出什么对策,反而越说越愁。大少虽然平时机灵透顶,这时候也犯了难,一个马四爷已经够受得了,再加上杨家父子,一个比一个难惹,一个比一个挠头,你叫大少如何应对?就是诸葛亮再世也没辙呀!马凤仪看实在想不出办法,天色又逐渐变晚,那时候人的思想都比较保守,再呆下去就好说不好听了,只好先回家再说,临走留下一句话,他哥哥马四有话,要么她就嫁给杨伍德,要么是在不想嫁也行,想娶你的那人得拿出一万块大洋做彩礼,否则门儿都没有!
    牛二柱一听这话差点儿没趴下,一万块呀,别说是白花花的大洋,就是黑铁片子那也值啦老鼻子钱啦,你叫一个穷混混那里淘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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