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因为角度关系,大少发现石碑背面还有字,只不过更加细小,密密麻麻一大片,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因为是在背面。光线不足,一时也看不清究竟写的是啥,大少抓住石碑,刚要把头探过去,忽然就感觉背后热浪翻滚,激流如潮,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奔而来。大少心知不妙,急忙回头。但见身后水花翻涌,漩涡阵阵,那条几十米长,皮如顽石般的怪鱼居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摇头摆尾,兜头游来,直奔牛二柱撞击过来,大少心里暗骂一声,脚下一蹬岩石。刚要躲避开,忽然就感觉脚下一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低头一看,顿时心胆俱裂,原来不经意间,脚踝已经被顺水流动的水草缠住了!
牛二柱胆子并不小。可这一下却吓得不轻,水性好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水里游泳,实则十分危险,其中最容易丧命的,就是被水底下的东西缠住。一般人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大多数都会认为这是水鬼索命,虽然并没有那么骇人听闻,可实际上,凶险的程度是一样的,这些水草看似柔弱,实际上十分坚韧。轻易撕扯不开,要是再一慌乱,把大部分力气用在挣扎上,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牛二柱经验丰富,本来这点事儿还难不住他,关键是后面那条怪鱼越逼越近,两下夹击,稍微慢一点儿绝对活不了,牛二柱就感觉身后恶流冲天,把自己的身子冲带的左右乱晃,心里顿时大为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出错,大少忘了身在水中,觉得胸膛里头憋闷,下意识一张嘴,阿的一声就大大吸了一口,一瞬间,牛二柱就明白过来了,可此时也已经晚了,大少差点儿给自己一巴掌,二柱子,你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人要是在水里吸气,那大量的河水就会呛进肺里去,难受是小事儿,脑袋里缺氧,就会让人产生昏厥,在这种地方失去知觉,那就等于把脑袋往老虎嘴里送!大少心里还算清楚,不由得一抖搂手,完了,这下子全都完了,这要是肺里一难受,接连再喝几口,那绝对就只能等死!大少此刻也是无可奈何,就等着那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觉传来,谁知道停了一阵儿,居然啥感觉也没有,身上不但不难受,反而比刚才还要熨帖些。
牛二柱一愣,不过此时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那怪鱼已经冲来,牛二柱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触须,不过现在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大少心里慨然一叹,自以为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谁知道就在此时,那怪鱼正要行凶,石碑顶端那只金毛猴眼睛里忽然凶光一闪,一道血红的光芒直逼怪鱼,怪鱼似乎也知那光芒的厉害,但再闪避已然不及,鱼头虽然转过,鱼身却被击个正着,在它那身坚皮韧的肉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拖着一股浑浊的血水再次沉入热浪滚滚的水底。
牛二柱惊诧之余,更对那石碑产生了兴趣,现在看来,那石碑上或者有机关埋伏,或者有克制怪鱼的东西,不过刚才自己一再靠近,那石碑却毫无反应,这怪鱼猛冲过来,一下子就中招,只怕是后一种可能性更大。鉴于先前那奇怪的反应,牛二柱试着吸了几口气,果然,就在这一片区域,大少竟然能够自由呼吸,跟在平地上一般无二,不过离开石碑稍远一点儿就不行了,看来这周围如此奇怪,都是那石碑的作用。
牛二柱更加疑惑了,莫非这石碑里有什么宝贝?天底下能够避水的,只有避水珠,可是先前已经试验过了,这里既然能避开滚滚地火,应该是有避火珠一类的东西,这两样东西一个至阴,一个至阳,别说放在一块儿,就是离得稍微近了一点儿,就会彼此碎裂,化作飞灰消散,怎么可能两种彼此截然不动的东西存在于一个地方?牛二柱心里一片迷雾,扭头见那仨人在水里憋的脸色发青,赶紧把他们聚拢在一处,打着手势,把这里的怪事儿说了一遍。
那仨人根本就不信,水底下还能喘气儿,你糊弄谁呢?后来经不住牛二柱一再劝说,各自试着也喘了一口气,果然呼吸顺畅,毫无阻碍。这下四个人都惊呆了,活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莫非这下面还有个水晶宫,或者别有洞天?牛二柱摇了摇头,指了指那堵石碑,看来一切问题的根源在这儿,要想弄明白还得先把这石碑弄出来再说!大少想到此处,招呼那仨人,和他一起用力,四个人就像拔萝卜一样,奋力往外拉,要说这四个人力气可就不小了,可是任凭四个人如何用力,那石碑都是纹丝不动,就好像在水里生了根一样。。
八十六、石碑疑云
四个人费尽力气,弄了好一阵,见那石碑根本动都不动一下,彼此也都泄气了,这里虽然呼吸顺畅,不过毕竟在水里,周围暗流涌动,浮力又大,众人为了保持身形,不得不抓住高山上的岩石,不敢稍微离开分毫。。 。 别人还都差一点儿,三耗子本来就有伤,又摔断了腿,在水下也坚持不住,索性两手板着一块石头,找了个平稳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说:“我说二柱子,你瞎着什么急?要我说,就在这里猫着,挺好,火烧不着,水呛不着,等待会儿消停了,就找个机会出去,何苦费这个脑筋?”
虽然是水下,可能是由于那石碑的关系,众人彼此说话,竟然也听的一清二楚,不过牛二柱仍是摇了摇头,三耗子的说法看似正确,不过却并不保险,这里虽然看上去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那怪鱼虽然受伤,不过似乎并没有致命,说不定以后还会窜上来,到时候这石碑管不管用,那可就两说了。最重要的是,此时地面震动频繁,如果头顶的出口因为震动而合拢了,那就彻底没戏了,就凭现在这个状态,想要出去只怕是万难。
所以,现在还是能快则快,尽早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大少心里打定主意,脚下踩水,围着高山转了一圈儿,除了那堵石碑,周围再无异常,牛二柱在石碑面前停了下来,仔细打量那座金毛犼的雕像,特别是他那一双眼睛,这东西虽然雕工古朴,但却十分的名贵,眼睛上镶着血红的两颗宝石,牛二柱不大懂的珠宝的行情,不过一看也知道,这宝石晶莹剔透,红光闪烁。' 超多好看'价值不菲是一定的。
莫非这眼睛里有蹊跷?牛二柱下意识伸手去摸,还没等摸到,忽然就感觉脚下一阵震动,大少一惊,寻着震动传来的方向往下一看,只见那条被击伤的怪鱼再一次从水底窜了上来,奔着牛二柱等人狠狠追咬过来。此时,地火的涌动已经慢慢减弱。水底下的光线不足,具体什么情况,看不太清楚,不过那玩意儿摇头摆尾,体型硕大,还能勉强看清,这东西来势凶猛,一时间,把水底的细沙泥藻都激了起来。再加之混杂着大量的血水,将水底下的情形全遮盖住了。
虽然看不清楚,可众人都察觉出来了,知道这一回来者不善,虽然那望天吼有克制怪鱼的作用,可是这怪鱼身躯庞大,怪力无穷。最主要的,还是生命力顽强,天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彻底弄死,所以还不能放心大胆在这里等他上来,可是如今周斡水滚烫,上边同样情况不明。不呆在这里又能去哪儿?贸然出去,岂不是和在这里等死一样?更何况众人水性再好,到底没有水里的东西善于游泳,如果在逃跑中被它追上,只需要一口,只怕四个人就都玩儿完了。
牛二柱左右为难,心里如同找了火一样。不由自主,去摸那宝石的手上就加了几分力度,稍微一用劲儿,就听见咔吧一声,竟然把金毛犼的脑袋给弄断了,原来那金毛犼并不是用石头雕刻的,而是类似于玳瑁一类的原料,这玩意儿如果处理不好,在水下最容易糟朽,搭着牛二柱手里用的劲儿大了点儿,竟然就给捏碎了!大少心里一阵懊悔,得,这下没指望了,全仗着金毛犼雕像御敌呢,这下可好,满砸了!
余下四个人也都看的一清二楚,不约而同全把眼睛闭上了,最后的希望都没了,还有啥好说的?闭着眼睛等死吧!可就在众人心灰意冷之时,忽然就听见天塌地陷的一声响亮,周围水波乱动,激荡不休,四个人全都吓了一跳,睁眼再看时,只见那座高山剧烈摇晃,就想随时都会坍塌一样,巨大的岩石纷纷下落,如同天空中陨石坠落一般,在那石碑背后,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那里面似乎是真空的,一旦敞开,一股巨大的漩涡裹挟着,把四个人往里面吸。
这变化突如其来,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人在危急时刻,求生的**就会放大无数倍,四个人在水流中乱抓,居然就抓住了石碑,平明在涡流中挣扎,死活都不松手,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牛二柱忙乱中一扭头,在身边看见了马凤仪和老道,单单没有发现卜发财,牛二柱心里一沉,不好,三耗子身上有伤,反应自然比一般人满了一点儿,看这个意思,莫不是顺着水流,被吸进去了?
大少心里如同刀割,正要说话,忽然就感觉左脚上一沉,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牛二柱一回头,顿时心里狂喜,原来卜发财虽然比别人慢了一步,可倒也不傻,眼见得就要被吸进无底深渊,这家伙一伸手,慌忙中抓住了牛二柱的腿,这时候大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了,卜发财一抓住,手上就入了死扣,这时候你就是拿刀逼着他,他也不会松手。
牛二柱见三耗子安然无恙,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不过如此一来,大少身上的压力就骤然增大了,本来这石碑后面吸力极大,牛二柱一个人都有点儿承受不住,如今再加上一个人,那真是雪上加霜,大少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拉扯,脑门子上青筋暴跳,胳膊上肌肉暴凸,浑身骨骼咔咔乱响,就想要被撕裂一般,脸憋得通红,一股甜丝丝的东西往嗓子上涌,差不多都要吐血,不过即便如此,牛二柱仍没有撒手,大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死死在一块儿,卜发财要是没了,自己活着也没意思!
好在那深洞虽然宽大,毕竟容量有限,河水填补了里面的空隙,流速渐渐变慢,直到最后,那一股强大的吸力终于消失,牛二柱就感觉压力逐渐减轻,等到完全消失,牛二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松开双手,抱着肩膀,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比那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也差不了多少,众人也都是气喘吁吁,各自抓着岩石正在喘息,马凤仪却突然捅了牛二柱一下:“二哥,不对呀,你看着石碑后面,好像是有字,而且上边儿说的,好像是咱们的事儿!”。
八十七、诡秘碑文
说的是咱们的事儿?牛二柱一愣,这怎么可能?这石碑一看就有年头儿了,最起码也得几十年以上,几十年前,怎么可能有人知道这四个人回到这里来?莫非是未卜先知?大少心里狐疑,抬头仔细看石碑背面,但见类似于汉白玉的碑面上,密密麻麻,笔走龙蛇,篆刻着一片碑文,分为上下两篇,上篇笔迹飘逸清秀,颇为儒雅,下一篇却有些笔迹粗豪,竟有些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牛二柱先看上一篇,只见那上一篇不但字迹漂亮,而且文采飞扬,类似于半文言:“兹上将军,张巡阅使作霖,先生于草莽,豪侠任气,保一方之平安,后折节入仕,初为三营统领,下车伊始,平辽东巨匪杜立三,剿巨匪海沙子,靖平宇内,三省粗安,后风云突变,清室退位,将军趁势而起,首倡义旗,为中华民国二十七师师长,北平蒙匪,南讨乱党,功勋卓著,斯时,天下大乱,群雄无首……”
牛二柱看不下去了,这碑文密密麻麻,说的都是张作霖露脸的事儿,变相的歌功颂德,只有他如何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一个字儿都没提,明显是怕马屁的狗屁文章,看多了也没用,再往下看,落款上写着年月日,最后是雨亭手书几个字。牛二柱也没心细看,低头再看第二篇,下面这些话,不但字写得难看,而且几乎都是大白话,粗鄙不堪:“俺老张混了这么些年,好事儿办了一点儿,坏事儿也没少干,反正凡夫俗子说的因果报应,老子也不太信,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有枪就是大爷,俺老张做了不悔悔了不做,就算是恶有恶报,也得等着老子死后再说!”下面也是相同的年月日。( )最后落款仍是雨亭手书。
再往下可就没了,牛二柱看的稀里糊涂,上下两篇文章,显然不是一个人写的,可是为什么落款是相同的?牛二柱左思右想,眼前忽然一亮,在奉系军阀里边儿。的确有两个雨亭,第一个是张作霖。大帅字雨亭,另外一个就是杨宇霆,这位参谋长字也叫玉亭,看这个意思,第一篇应该是杨宇霆写的,第二篇大概是张作霖亲自手书,从古至今,下属给上司怕马屁,用文章歌功颂德。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