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响连连,牛二柱吓了一跳,莫不是用的力气太大,把三耗子胳膊给拧折了?
牛二柱一想到这儿,下意识就松了手,心里后悔不迭,可就这么一松手的空当,大少就听见脚下当啷一响,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牛二柱一低头,脚下黑蒙蒙的,依旧看不清楚,不过就在这低头的一瞬间,牛二柱隐约就感觉后边儿似乎有人在悄悄靠近,这感觉并不明显,但一股阴冷的气流确实在悄悄靠近,牛二柱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察觉,暗中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那东西离自己不远,大少忽然回头,二话不说,一拳头抡了过去。
牛二柱其实心里也没底。完全是胡打胡抡,打的着就算,打不着就拉倒,谁知道这一拳头抡过过去,却打了一个结结实实,耳轮边就听见砰地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吱的一声,不像是人动静儿。牛二柱凭感觉就知道打中了,急忙抬头,但见半空中,掉下一个白惨惨的东西,摔在地上,满地乱爬。大少多少有点儿愣神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摔在地上,动作也快。一个翻身,四腿翻开,逃之夭夭,等到牛二柱想起来要追,四周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少心里惦记那仨人,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调虎离山。更不敢追。心里还想着三耗子的伤势,急忙再一扭头,这一回头,立刻傻眼了,眼前虽然依旧黑乎乎的,可原来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借着微弱的光亮,倒也看得清楚,卜发财、马凤仪等人已经消失了,面前只有三棵树,其中一棵被人折断了一根树枝,婴儿胳膊大小的树枝断落在地面,就在牛二柱脚下。与此同时,大少就感觉手上粘糊糊的,抬手一看,一片碧绿,闻了闻一阵苦涩的味道冲鼻而来,有点儿像是树木汁液的味道。
牛二柱愣了,这是咋回事儿?这三棵树是怎么来的?还有最重要的,那仨人哪儿去了?莫非躲到了树后?牛二柱小心翼翼,走到三棵树中间,依旧是啥都没有。这三棵树也并不是怕成一排,而是三角形围在一处,大少满心狐疑往前走,没走几步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肉乎乎的东西,大少心里一惊,赶紧退后一步低头仔细一看,在三棵树中间,趴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青蛙,已经被自己踩得惨不忍睹,今天晚上还是个阴天,风力不小,夜风吹动三棵树,树上的枝叶乱舞,有些枝叶因为风力的作用,不时垂下来,抽打地面的青蛙,你别看好像是力量不大,却也把地面抽的啪啪直响!
牛二柱彻底蒙了,这到底是咋了?别的先不说,眼前这仨人怎么平白无故就没了,难道他们已经醒了,走了?大少前前后后绕了半天,别说人,蛛丝马迹都没有!大少心立刻就平静不了了,蹲在三棵树中间抽烟,刚抽了几口,一阵风吹过来,一根树枝横着抽过来,正抽在大少的额头上,啪的一声,脑门子生疼,牛二柱伸手一摸,额头上肿起了一条,而且还粘呼呼的,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苦涩味儿熏得直皱眉头。
大少心里灵机一动,捡起那青蛙的尸体闻了一下,青蛙这东西,自然有一股腥味儿,可在腥味儿之中,却夹杂着一股苦涩味儿,这味道和自己手上,额头上的味道一样,正是树木汁液的味道!牛二柱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可大致却已经清楚了,自己一出门,估计就让什么东西算计了,以前看见的,估计都是幻觉,那三个人,实际就是这三棵树,仨人围在一块儿砸一个人,实际上就是这三棵树用树枝抽打这青蛙,自己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幻觉,应该是中了什么障眼法,只不过自己在幻觉中还算清醒,稀里糊涂打了一拳,也是瞎猫碰死耗子,一拳就打中了那暗中捣鬼的东西,那玩意儿一受伤,落荒而逃,眼前的幻觉自然就消失了。
牛二柱虽然想明白了,不过一件事儿还是觉得奇怪,这三棵树虽然高大,毕竟也是死物儿,那青蛙却是活的,怎么可能活活被树枝抽死?再说了,院子里种树,都是一排排的,怎么会有人排列成三角形,这在风水里叫做“勾心斗角”,主家宅不和,大帅这等身份,为何如此不讲究?牛二柱心里狐疑,对这三棵树就注上意了,他围着三棵树绕了几圈儿,忽然发现一件怪事儿,这三棵树紧挨着地面的部分,颜色有点儿不对,而且地面发松,好像被人翻动过。
大少心里一动,捡了根树枝,在其中一颗的根部挖掘起来,没挖几下,一股腐臭味儿直冲鼻孔,熏得牛二柱几乎一口吐出来,牛二柱赶紧捂住鼻子,晃亮火折子一看,树根下面埋着个东西,离近了一看,几乎叫出声来,这里边儿是个婴儿,裹着襁褓,皮肤青紫,连脐带都没有剪断,那胎盘弯弯曲曲往下延伸,竟然和树根纠缠在一起,看这股味道,似乎埋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种渐渐炎热的天气里,依然没有腐烂,用树枝戳了一下,皮肤僵硬,有点儿像是树皮!
大少如法炮制,在另外两棵树下面一挖,都是如此!大少就感觉脖子后边儿直冒凉气儿,强自镇定下来,抽几口烟稳了稳心神,把那死青蛙捡起来,试着扔到那孩子身边,那孩子倒是一动不动,不过那脐带连着胎盘却像蛇一样扭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死青蛙缠住,扭动之间,分泌出一种恶臭的液体,转眼间将青蛙化成一滩绿水,那浓水不到几秒钟,就被胎盘吸收,几乎是转眼间就没了!
牛二柱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谁能成想,大帅府里,居然藏着这种恶物?大少心里忐忑,正不知如何是好,黑暗中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与此同时,自己那屋儿的方向出现了一盏灯,快速向这边儿靠过来。牛二柱听声音十分清晰,知道不是幻觉,沉吟了一下,赶紧用土把这三个死孩子埋起来,没有露出半点儿声色,站起身,迎着那灯光就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两拨儿人就碰到了一块儿,牛二柱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凤仪等人,整整三个,一个都不少。牛二柱喜出望外,正要开口,五姑娘却抢先说:“二哥,你这三更半夜的,跑哪儿去了?我们三个睡得好好儿的,一睁眼你就没了,还以为出了啥事儿,谁成想你在这里乱转!”牛二柱一听就是一愣,也顾不得体会马凤仪语气里的嗔怪,一把拉住五爷的手,忙不迭问道:“妹子,你说啥?你们根本就没有动,一直在屋里睡觉?”
仨人都愣了,没错儿啊,仨人今天睡得挺香,根本就没有动窝儿啊!牛二柱一听,脸色就是一变,二话不说,拉着仨人就往回走,嘴里说道:“啥也别问,快跟我回屋儿!”那仨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问大少也不说,只好稀里糊涂跟着走,等到了屋里,大少回手关门,听了听外边儿没有动静儿,这才开口:“哥儿几个,今天这事儿不对,我刚才出去,可遇到了怪事儿!”
“怪事儿?啥怪事儿?”三人异口同声问道。牛二柱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一遍,这仨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马凤仪满脸疑惑:“二哥,你说的这些事儿我都听不明白,你见多识广,可知道是咋回事儿?”牛二柱也摇摇头,这事儿太诡异了,天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牛二柱心里也有个蔫吧主意,不管你怎们闹,只要我们几个不乱,你就没有办法,这叫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司马懿就是这么耗死诸葛亮的!
大少主意打定,叫仨人不要声张,啥事儿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儿,就不会吃亏。这仨人虽然心里七上八下,可眼下啥都不知道,也只好就这么办了。一夜无话,众人重新休息,不过这一会可不敢睡得太死,打呼噜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好在一宿过去,也没出啥大事儿,众人清早起来,梳洗已毕,正要商量下一步究竟该咋办,忽然就听马凤仪一声惊叫:“不好了,出事儿了!”。
二十、难题
牛二柱现在就怕听这几个字儿,听马凤仪一喊,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几步跑过去问道:“出事儿了?妹子,你别着急,到底出啥事儿了?”马凤仪刚才还一惊一乍,如今倒有些不好意思,听牛二柱一问,却有些扭捏:“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我刚才起床,想打扮打扮,四下里一模,却发现丢了一件东西!”牛二柱一愣:“东西?丢了啥东西?”马凤仪一笑:“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就是我随身带的发卡!”
牛二柱乐了,这女人就是麻烦,你是以老道的身份来的,要那玩意儿干嘛?不怕被人查出了身份?大帅笑到一半儿,忽然脸色一变,不好!这玩意儿如果是忘了放在哪儿,倒也好办,可要是让人偷走了,那就麻烦了,万一是大帅的人偷得,很可能因此就识破四个人的身份,如此一来,帅府就变成了龙潭虎穴,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儿一辈子都出不去,老虎凳辣椒水儿,那就吃不完了!
那仨人可也不傻,愣了一会儿,都想到了这一点,当下也不用吩咐,翻箱倒柜,四脚朝天的找,这一找可就坏了,不但马凤仪的东西没找到,三耗子和老道也各自丢了一件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 卜发财丢的是一根儿“解千愁”,这玩意儿说着好听,作用就是一把万能钥匙,说白了就是一根银丝,是用来走街串户,偷东西撬锁用的,卜发财把它当做命根子一样,从来都是随身携带。至于老道,说起来出息大了,丢的却是一幅春宫图,这家伙也是个个老不正经,没事儿就拿出来研究研究。
大少这回又不明白了,如果说一个丢了东西,那还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可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丢了,那是什么意思?莫非昨天晚上进贼了?不能啊,后半夜儿谁都没敢睡得太死,这屋里边儿还有个贼祖宗,哪一个敢进来偷东西?就是有人敢进来,也不可能在卜发财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哇?再说了,就算这里边儿有高人。出来进去,都没人察觉。可他辛苦一趟,偷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干什么?这贼究竟用意何在?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儿,可也隐隐感觉不妙,赶紧吩咐卜发财,四处查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江湖上有不少飞贼,都是妙手空空,不知不觉。都能把你偷个倾家荡产,不过不管是哪个流派,用的什么方法,都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怎么找都会留下些痕迹。卜发财是这个行当里的行家,只要对方留下点儿什么,哪怕是个碎纸片儿。都能从中找出线索来,这还不是抬杠,经查学校里为什么要学犯罪心理学,要学习一些零七碎八的小手段?就是要学会一般罪犯的手法和思维,你要制住他,首先得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
卜发财一听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儿,你说让他干别的不行,可是干这个,那简直是小菜一碟,比吃颗花生米还容易,三耗子昂头挺胸,信心十足的在屋子转悠。几圈儿下来,这脸色就不对了,一脸的焦黄,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直淌,看神情就知道焦急无比,牛二柱心里一沉,赶紧凑过去问道:“怎么样,耗子?有什么发现?”卜发财脑门子上都是冷汗,抹了一把,愁眉苦脸的说:“怪了,二柱子,这人手段太高了?既不是天鹅下蛋,也不是做土遁,我找了半天,竟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我活了这么大,这事儿还是第一回遇到,也不是我吹牛,普天之下,除了我师父,根本就没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牛二柱一听,这不是废话么?你师父死了都多少年了,他还能从坟里爬出来,偷这几个零碎儿?你别看这三个东西不起眼儿,可有一个致命的特点,都能拆穿这仨人的身份,马凤仪的发卡自不用说,卜发财的“解千愁”,一般人不认识,可江湖人都知道,你一个老道用这玩意儿干什么,偷东西去?老道的春宫图就更不用说了,最起码可以断定你是个老不正经,谁家得道高人经常研究这进进出出的事儿?
牛二柱想到这一点,脑门子也见了汗了,这要是大帅派人偷去的,那可就完了,四个人一个也活不了!这哥儿四个可就忙开了,翻天覆地的找,就差挖地三尺了,正在忙得不可开交,就听见外边儿有人喊:“四位高人,可否已经起床?昨天可睡得好?我家大帅已经追备好了早饭,要和四位一起共进早餐,他老人家说,请四位快一点儿,他有话要说!”
吃早饭?牛二柱看看外边天色尚早,这几点了,吃早饭是不是有点儿早?大少下意识去摸胸口,想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谁知这么一模,心里就是一沉,那一块怀表,是他那死鬼老爹留下的,牛家家大业大,就剩了这么点儿东西,正经的金壳儿怀表,外边儿珍珠钻石,价值连城,牛二柱就当做命根子一般,饿的走不动路,也从没打算卖过,今天一摸,口袋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