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铁公鸡,就等着他一句话了。可这世间的事儿有时候总是难以尽如人意,你打算的挺好,可到了最后,不一定就出了什么事儿,把你的计划全部打乱。那铁公鸡脸上变毛变色,眼睛瞪得溜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老头儿等得不耐烦,正要继续逼问,那铁公鸡忽然身子往后一倒,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溜了下去,穿着衣服倒在地面上,怎么招呼都不行。
老头儿吓了一跳,几步走过去一扒拉,铁公鸡呼吸倒挺均匀,浑身上下也没有别的毛病,就是一嘴的酒气,熏得人倒退不止,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原来竟是醉倒了。老头儿暗叫晦气,死命踢了两脚,仍然一动不动。老头儿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这倒也罢了,铁公鸡虽然帮不上忙,可只要不捣乱,自己没了后顾之忧,也算是好事儿。老头儿酒气上涌,胆气骤增,也没多想,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把套棒槌的红绳子掏出来,蹑手蹑脚,直奔那孩子所在的房间而来。
此时那孩子对里边的事儿一无所知,手似流星,吃的正欢,大概是吃了太多的油水,浑身热了,那孩子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赤条条,通红的一身嫩肉,看的老头儿一阵眼晕,总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老头儿正在沉思,那孩子吃了一阵儿,大概吃得高兴,索性也把头上的破斗笠掀了下去,那孩子自从一进屋儿,这斗笠就没有拿下去过,边沿压得很低,所以一直看不清脸,如今帽子一摘,老头儿立刻就看清了,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老者家里遇到的,那个血棒槌!
老头儿这回可来了精神,看来这玩意儿活该栽在自己手里,前者在老者家里险些就要得手,正愁没地方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儿来,这不是天意么?看来活该我要发这一笔横财!老头儿心花怒放,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等到距离差不多了,忽然一个箭步跳出来,嘴里大喊一声:“好你个祸害人的贼东西,今天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
话音未落,老头儿把手一甩,那套棒槌的红绳子脱手飞出,这玩意儿可是专门用来对付人参的,一段红绳子足有十几米,前头一个绳套儿,坠着玉石、银坠子,后面一根竹竿,用来装绳子,用的时候把绳子一甩,就跟套马杆一样,甩到棒槌的身上,往后一拉,绳套儿收紧,那棒槌天大的本事也跑不出去,最后扣动竹竿上的机关,把绳子往回收,你就是钻进土里,也能生生给拉出来。
老头儿玩儿这个东西是一绝,可以说是百发百中,闭着眼睛都不失手!这绳子一甩出去,正好儿落到那孩子脖子上,其实老头儿刚才喊那一嗓子,也有个门道,叫做散魂儿,棒槌这个东西机灵的很,你要不声不响靠过去,悄不拉叽动手,那东西听到了风声,往地下一钻,十有**要失手。可你喊那一嗓子,把他吓一跳,当时一哆嗦,必然反映不过来,抓棒槌就是靠这时间差,只要出手及时,那可就是十拿九稳了。
老头儿见绳子套住了那汉子,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要他往回一拉,绳子收紧,这棒槌就跑不了了。这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儿,可关键时候,身后那醉倒的铁公鸡忽然一跃而起,抱住了老头儿的腿,出其不意之下,老头儿手上一哆嗦,自然慢了几分,那血棒槌此时却已经反应了过来,借着这个空当,把脑袋一缩,摆脱了绳套儿,扭头就往外跑。
老头儿肠子都悔青了,他万没想到铁公鸡居然装醉迷惑自己,关键时候出来捣乱,让自己功亏一篑!那血棒槌跑得飞快,出了门儿就渐渐没了踪影。老头儿毕竟抓棒槌心切,也没空搭理铁公鸡,回身抬腿将他踢倒,抹回头来不顾天寒地冻,在后面紧追不舍,那棒槌虽然跑得快,但毕竟大雪天里还有脚印,老头儿一路追踪,不一时来到了旷野荒郊。
也是奇怪,到了这地方,脚印也没了,气味儿也消失了,那棒槌的痕迹一丝也没有留下,老头儿还不死心,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竟然毫无迹象。有心继续寻找,这时候风雪更大,天气更冷,只怕耽误下去,自己就要冻死在这里。老头儿万般无奈,只得顺着来时的脚印,顶着狂风暴雪,一步步回了家。
到了家里,那铁公鸡已经不见了,老头儿也顾不上这些,进屋儿先生了一堆火,哆哆嗦嗦烤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抬头再看四周,屋里空空荡荡,就剩下他一个人,再看炕上,一通火炕已经盘的齐齐整整,看不出任何瑕疵,老头儿记得清楚,自己追出去的时候,这火炕还没完工,怎么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全弄好了?难道铁公鸡在自己离家的时候大发善心,弄好了才走的?。
五十六、出发
老头儿转念一想,不可能,那铁公鸡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会如此好心?再说了,这一大一小来给自己盘炕,明显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如此匆匆把火炕弄好,莫不是火炕里藏了什么东西?老头儿越琢磨越觉得可疑,当时就想扒了火炕检查一遍,正在此时,外边儿门响如雷,一群汉子不等开门,就破门而入,老头儿一看,原来都是别的窝子里的伙计,一打听,原来是附近窝子里出了事儿,请老头儿来帮忙。。 。
老头儿以后在这一片儿混,如果不答应,以后有了事儿,别人也不肯帮忙,那就站不住脚了,这事儿还非去不可。老头儿二话不说,收拾行囊,跟着汉子们出门,一去就是一个月有余,等办完事儿一回来,又忙着去挖人参,这一忙活,可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在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今天也是凑巧,牛二柱仨人误打误撞,不但把这么个镇物给破了,而且还把这些年的损失给捞了回来。
众人无不欢天喜地,只有牛二柱愁眉不展,坐在一边儿闷头不语,仿佛一肚子心事。马凤仪见他闷闷不乐,不由得有些奇怪,几步走过去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咱们破了这么个害人的东西,不是好事儿么,你怎么不大高兴?”牛二柱一声苦笑:“我哪儿是不高兴?我是有件事儿琢磨不同,咱们注意这火炕,原本是因为那灶王爷不对,可进去一看,那玩意儿又和灶王爷无关,空旷也好,木鱼也罢,虽然都是邪物,可毕竟是无知无觉的东西,他们不吃黏豆包儿。 ''也不可能操纵灶王爷的塑像!”
牛二柱这一说,马凤仪也觉得奇怪,俩人不声不响,偷偷走到灶台跟前儿一看,塑像嘴上的豆馅儿还在,手里的蛋壳儿也在,可奇怪的是。塑像的相貌变了,不再是肥头大耳。一脸福相的灶王爷,而是变成了精瘦的老头儿,骑着怪模怪样像是梅花鹿的东西,满脸是笑,简直乐不可支!俩人当时就愣了,正面面相觑,老头儿在后边儿瞅了一眼,不由的一声惊呼:“这是谁弄的这是,咋祖师爷跑到这儿来了?灶王爷呢?你们小年轻的怎么这么胡来。这俩位神仙可是惹得起的?”
众人全部摇头,那时候的人都信这个,再说有些人还要连夜出发,谁有闲心弄这个?老头儿见众人否认,也知道众人胡闹的本事不大,不由得闷头一阵沉思,一袋烟还没吸完。忽然一拍大腿,吩咐道:“大壮,六子,你们赶紧奔后边儿,看看咱的祖师爷还在不,这就要出门儿了。祖师爷换了地方,那可不是啥好兆头!”
那两个伙计领命,一溜烟儿的往里跑,不大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色不正,见了面就喊道:“不好了。窝头,出了怪事儿了,咱们原来供奉祖师爷的地方换了人了,灶王爷他老人家不知道啥时候坐了上去,我们上去扳了几下,居然搬不动!”老头儿一听也是一愣:“怪不得我刚才上香的时候,怎么也点不着,现在一想,今天既不是初一十五,又不是腊月二十三,也难怪灶王爷不受香火,不过这事儿可奇了怪了,人搬家倒是常事儿,可神仙搬家,却从没听所过!”
牛二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即将出门儿,还是先稳定军心才好,大少赶紧出来宽慰人心:“二大爷,你老就别多想了,这老哥儿俩为啥搬家,我也不知道,可祖师爷他老人家一来,先救了发财,而后又帮咱们破了镇物,找回丢失了多年的财物,这不都是好事儿么?看来不管怎样,祖师爷他老是保护着咱们呢,从这一点来看,咱们这一趟肯定是顺风顺水,万无一失,您老又何必发愁呢?”
话是开心锁,牛二柱这一说,老头儿顿时眉开眼笑,不过也就是那么一阵儿,眉头刚一舒展,立刻又紧皱在一起:“这倒也罢了,可把祖师爷放在这里,整天烟熏火燎的,总不是个事儿吧,咱们做弟子的,总得把他请回去呀!”大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低头沉思了一阵儿,忽然抬头:“既然灶王爷他老人家不愿意动地方,那咱先把祖师爷请出来,抬到灶王爷跟前儿,让他们老哥儿俩商量去怎么样?想必人家都是神仙,彼此有个面子!”
老头儿虽然不大相信,可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也就只得如此了,众人焚香祷告,毕恭毕敬,老头洗了手,亲自上去轻轻一抬,那神像轻易就动了。众人簇拥着到了里边儿,又是一阵磕头,把那塑像往灶王爷身边儿一摆,还怎么地,就听见卡拉一声轻响,那灶王爷自己动了一下,已经离开了神台。
众人大喜,上来几个小伙子轻轻一动手,灶王爷塑像轻的就像一片鹅毛一样,轻而易举就被请了下来,众人心头一松,欢天喜地带着神像回到了厨房,把塑像往上一摆,端端正正,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众人原本对这一趟毫无信心,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儿,立刻心气儿就上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冲冲的收拾包裹,老头儿一看士气大振,也知道事不宜迟,打铁得趁热,当下也不耽搁,嘱咐牛二柱和马凤仪,事事小心,不过进展如何,十天之后,到林子里集合。
大少和五姑娘一一记下,不一时,汉子们准备停当,也不用催促,各自出门上路,老头儿千叮咛万嘱咐,后来连自己也觉得有些絮叨,这才领着汉子们进了风雪之中,马凤仪那差事也耽误不得,和大少三耗子惜别一阵,也令这是个汉子上路,直奔镇子里而去,三波儿人里,也就牛二柱和卜发财不用着急,他们那差事关键靠运气,也不急于一时,哥儿俩商量一阵儿,今天已经晚了,也没必要摸着黑儿出去,索性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说!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哥儿俩早早起来,弄了些饼子和黏豆包儿,生火热了,大口吃了起来。卜发财从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如今吃着饭,心里也不大稳当,见牛二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二柱子,你说那第三件东西到底是什么?这都快出去找了,你总该让我弄个明白吧!”。
五十七、尸皮
按下另外两拨儿人不提,单说牛二柱和卜发财,俩人倒也悠闲,足足的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一边儿吃饭,一边儿商量究竟如何行动。。 。 大少听卜发财发问,也没着急说话,嘴里嚼着玉米饼子,含糊不清地说:“你着啥急了,有事儿吃完饭再说不行么?你还别瞪眼,我这是为你好,现在不和你说,主要是怕你听了以后吃不下饭!”
牛二柱这句话可有点儿损,你怕他吃不下饭,干脆就别说呀,不尴不尬的来了这么一句,他倒是没事儿了,卜发财可有点儿受不了了,人都有联想的能力,三耗子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各种恶心的东西,这饭可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抬头看牛二柱吃的倍儿香,三耗子气儿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拍了桌子:“牛二柱!就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这些话说给谁听的?今儿你马上得给我说出来,否则老子立刻从茅厕里掏出一点儿干货来,放桌子上,要吃不下去就都吃不下去,你小子信不信!”
牛二柱一看卜发财真急眼了,这才一笑:“三耗子,你瞎嘚瑟什么?我不说不是为了你好么?既然你这么着急,你二大爷就不瞒你了,咱最后要找的东西和你平时最害怕的东西有关!”卜发财脸色一白:“和我最害怕的东西有关?莫非你说的是鬼?”大少就像没听见一样,夹了一口咸菜搁在嘴里:“也差不多少,不过不是鬼,而是尸体,咱要找个死人玩玩儿!”
卜发财满脸疑惑:“咱找尸体干嘛?莫非你要给人家超度?”牛二柱说到这儿的时候也有点儿吃不下去了,只好擦了擦嘴,舀了瓢凉水漱口:“超度倒也是积阴德,不过眼下咱们这么多事儿,可顾不了这些,咱得找到一具尸体,用它来运送血人参!一来这玩意儿可是奇珍异宝。咱万一真要挖出来,肯定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