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抬眼看去,可等他这么一耽误,回头再看时,刚才所站立的墓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虽然什么也没看见,可在场众人,包括牛二柱、马凤仪还有那些伙计,却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心情各异,不过却全都是冒出了一身泥冷汗,那“铁公鸡”虽然逃过一劫,但那股恶寒又从身后传来,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儿,这才知道有东西在自己背上,立刻原地不动仰头一看,就见原本牛二柱和马凤仪在第一次遇到卜发财的那个洞穴里所见的白花花的东西,正紧紧贴在铁公鸡身后,此时离得近了,大少看的清清楚楚,只见那张肥腻的脸上,施重粉浓妆,白得渗人,诡异的五官就好象都嵌在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板子上,眉眼极细极长,一点血红的樱桃小口又与整张巨脸不成比例。
铁公鸡这老小子一看几十个心狠手黑的角色,可事到如今,与身后那东西脸对脸看这一眼,险些连魂都吓散了,心中骇异至极,要说他要是有所防备,也不至于怎么样,可这事儿怪就怪在事出突然,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老小子嘴里妈呀一声,当时瘫倒在地,非但如此,嘴里还絮絮叨叨,说出一番叫人费解的话来。
“娘啊,您老可别怪我呀,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如今儿子家大业大,您老看着不也高兴吗?既然都这样儿了,您老就消停点儿吧,大不了以后我多烧纸钱冥器,叫您老在那嘎达好好享享清福,也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贵人吧!”。
二十九、鬼母
牛二柱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儿?这“铁公鸡”怎么管那东西叫妈?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是这东西的儿子?当然,是人都有一死,死了之后究竟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可这“铁公鸡”的话虽然莫名其妙,不过话里话外,听意思大概是办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而且这事儿似乎还和眼下的情况有关,再联系他刚才说的,竟好像和那血棒槌有关,难道那东西多少年销声匿迹,最近才出来,尽然和这“铁公鸡”有关?
大少琢磨了半天,也理不出一个头绪,马凤仪更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以。那些伙计虽然表现各异,不过惊慌也好,错愕也罢,但似乎并没有多么诧异,看来也是知情人,只不过骤然见了这种情景,心里有些恐慌而已,不过也没有一个趁机开溜的,看来那“铁公鸡”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平时早已经立下规矩,慑于淫威,谁也不敢掉头就跑。
两拨儿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对峙着,“铁公鸡”跪坐在当中,磕头如同捣蒜,嘴里念叨个不住,不是痛骂自己猪狗不如,就是哀求饶命,这小子一向人五人六儿,今天却如同哀求怜悯的丧家之犬一般,看来确实是亏了心了。按下别人不说,单说他背后那东西,虽然紧紧贴在“铁公鸡”身后,可一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就这么冷笑着凝视着“铁公鸡”的后脑勺儿,老小子苦苦哀求之下,这东西不但毫无怜悯,而且脸上渐渐变得狰狞愤怒起来,一张还算是富态的脸上冷若冰霜,就连几步之外的牛二柱等人也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无形之中连气息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铁公鸡”身临其境,自然心知不妙,可那东西紧贴背后,不管如何移动。转来转去就是死活甩不脱,那东西不但死死压制住“铁公鸡”,而且就如同第一次那样,口唇紧闭,腹中却发出一种极其哀怨凄厉的声音,就如同鬼叫一样,“鬼音”凄厉。有如万鬼翱,一阵阵地钻进人耳朵里来。听得众人头发根子都向上竖了起来。
那“铁公鸡”离得最近,自然深受其苦,此时不但心胆俱裂,全身筛糠,而且不经意间裤子里热流直淌,居然就这么尿了。不过这老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凭他把那十几个伙计管得服服帖帖,也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厉害人物。危急之下,居然头脑还算清醒,急中生智之下,干脆躺倒在地,这一来就不用背对着身后的危险了。
这一下就连牛二柱也暗自佩服,“铁公鸡”这一手儿也算是绝了,既然那东西贴在自己背后。那他这么一躺,就相当于把那玩意儿压在了身下,倒是由被动变成了主动,谁知那东西却并不像是有实体的,被“铁公鸡”一压,竟然没入地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一张口吐出一米多长的一条舌头,直奔“铁公鸡”的脖子卷了过来!
这“铁公鸡”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解了过来,现在不但头脑清醒,身体也可以灵活行动,听得身后恶风不善,就知道不妙。急忙竭力侧头闪避,勉强没被那条血红的长舌卷住,可即便如此,一张驴脸也被吓得煞白,几乎没有了血色,这老小子自然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自己用后背对着人家,难免有躲闪不及的时候,见那些伙计一个个呆若木鸡,如同吓傻了一般,不由的心中一怒,大声呵斥道:“我说你们几个,杵在哪里干哈?要瞅着你爷爷死在这儿?还不赶紧上来搭把手儿!”
一句话点醒了众伙计,当然,这里头也有胆儿小的,“铁公鸡”尿了裤子,这帮人却连拉在裤子里的都有,这类人那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这么多人,怎么着也有几个不怕死的,当下就冲出来几个,有心抡着手里的铁锹、锄头来拍,但“铁公鸡”挡在上面又无从下手,这些人干转了半天圈儿,投鼠忌器,也没敢出手,只得围在一边,乱哄哄的喊道:“大当家的,您老能不能躲一躲,哥儿几个不怕别的,就怕误伤了您老人家呀!”
“铁公鸡”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废话吗,我能躲得开吗,但凡能躲得开,我还用得着在这儿被这鬼东西欺负?“铁公鸡”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当家人的威风了,急扯白脸的大喊大叫:“兔崽子们,不管用啥办法,你们都得把我救出来,谁要救了我,我就让他当二掌柜,可要是你们看老子的哈哈儿笑,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正说着话,那东西樱桃小口一张,那血红的舌头又吐了出来,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卷向“铁公鸡”的脖子,要是平常,老小子也躲过去了,可人躺在地上,毕竟行动不便,再加上他在那里哭爹骂娘,声音太大,自然就没有察觉,被那东西一舌头卷中,紧紧缠住,登时把老小子缠的双脚乱蹬,直翻白眼儿。
这要是时间稍微一长,十个“铁公鸡”也死了,可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危急之下,那帮伙计中,居然也有聪明伶俐的,见那东西吐出的舌头足有两米多长,比一般人的身量还高,急中生智,手忙脚乱地扯开腰带,抽出一把短刀。恶狠狠就冲那舌头刺了过去,那玩意儿似乎一心要取“铁公鸡”性命,也没防备这一手儿,当下被刺了一个正着。
寒光一闪,只听那东西腹中一声尖啸,震得牛二柱和马凤仪耳膜生疼,“铁公鸡”觉得颈中忽然一松,抬头再看,但见那东西三尺多长的血红舌头已然松开,如同委蛇吐信般直奔那伙计而去。那伙计也没想到这一击居然成功,正有些不知所措,被那舌头一下子卷住了哽嗓咽喉,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就听见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那伙计的脖子歪在一边,嘴角流血,显然已经活不了了。
那东西弄死了伙计,复又把舌头卷来,直奔“铁公鸡”而去。刚才那伙计,已经算是这群人里反应最快的,除了他,别人也没有这个胆色和急智,更何况那伙计顷刻间就送了一条命,“铁公鸡”虽有余威,可人命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生死关头,谁肯舍命救他?当时那些伙计就跑了有七七八八,虽然还有几个没走,可也是吓得浑浑噩噩,半点帮不上忙。
眼看着“铁公鸡”就要报销,正在此时,墓穴中那口大棺材忽然剧烈晃动起来,满墓室里阴风四起,鬼哭狼嚎,阵阵寒风吹得四周火把乱晃,纷纷熄灭,叫人两双眼都睁不开,大少心知不妙,赶紧拉了一把马凤仪,俩人脚下加紧,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躲了起来,等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妨碍,抬头再看时,不由得一阵错愕,但见一片阴风惨淡之中,那口硕大的棺材居然直立起来,棺材下面的四个支架被拉出来老长,果然是枝杈,如同树根,那些枝杈颜色血红,不时有规律的跳动一下,竟和血管差不多!
因为角度关系,牛二柱和马凤仪看不清棺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那棺材晃动得更加剧烈,震动的大地跟着乱颤,墓穴里尘土飞扬,头顶的泥土不断往下直掉。里面阴风怒吼,听的人心动神摇,隐隐约约还伸出干枯如同枯骨的手臂,直奔那东西血红的舌头而去,牛二柱听力比一般人强了一些,一听之下就是一皱眉,因为他发现那怒吼的阴风中似乎还掺杂着某种声音,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嘶哑的说话声。
大少暗自心惊,竖起耳朵仔细一听,不由脸上变色。那棺材里的声音虽然极难分辨,而且阴风怒吼,把那本就微弱的声音遮挡住了,不过牛二柱继承了半仙的衣钵,已经今非昔比,细听之下,却也依稀分辨出来,弄里面隐隐约约,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而且声音嘶哑难听,比鬼哭也好听不了多少,说得好像是:“放了我儿子,放了我儿子……”
这可就奇怪了,刚才“铁公鸡”那些话虽然到头不到尾,不过有一点还能听明白,那就是老小子似乎认为把自己缠住的东西是他的老娘,虽然不知道真假,可认妈这事儿不同与别的,十有**不会弄错,那东西并未否认,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不过这么一来可就奇怪了,爹可以有两个,可亲身母亲到哪里却只能有一个,总不能一个妈生了上半身,另一个生了下半身,然后再叫人逢到一块儿吧?
大少正想的脑瓜子生疼,那一边却见了分晓,“铁公鸡”身后那东西虽然形态古怪,动作敏捷,从一下子弄死一个活人来看,怪力也自不小,但似乎对那棺材里的东西却毫无办法,棺材里的尸体一经出手,须臾之间,就割开了那东西的舌头,就听见一声怪叫,硕大肥腻的舌头污血横飞,被甩到一边,棺材里那东西仍不罢休,伸出枯骨一样的手臂,一下便撕开了正在痛呼惨叫的东西的肚子!
牛二柱看的一闭眼,照此情景,看来缠住“铁公鸡的那玩意儿是活不了了,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东西被重创之后,却并没有翱死去,反而桀桀一阵怪笑,嘴部撕裂开来,从其口中爬出一个瘦如饿鬼的老妪,看相貌神态,竟然和棺材里的玩意儿一模一样!。
三十、双鬼夺子
那爬出来的东西,虽然和棺材里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其身量大小却不及地鼠,身着清朝衣冠,头上梳着清朝贵妇的吧把头,倒也很是华贵,只不过年代太久,衣衫褴褛,有的地方已经糟朽了,这玩意儿露着满口獠牙,面目实是千般的可憎,万分得可怖。 ''…… 这东西一旦出来,那恶魔般的双眼立刻精光四射它伏在那肥胖贵妇空荡荡的皮囊上,对这棺材里的东西嘶声而啸,那棺材也不只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看上去异常坚固,但似乎承受不住这种尖啸棺材上隐隐有开裂之声传出。
牛二柱看的是目瞪口呆,即便他见多识广,又何时遇到过这种场景,正看得心神摇荡,手脚汗出,还没等“铁公鸡“和众人明白过来,那棺材剧烈摇晃一阵,在哪怪东西的嚎叫声中轰然碎裂,墓穴里顿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尘土飞溅之中,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大少有些心有不甘,正要运用“天书”夜视的方法看一个究竟,那漫天飞舞的红色尘土却飘进了眼睛里。
牛二柱顿时感到眼中奇痒无比,大少也是久历江湖,顿时心中一沉,这可不妙,十有**这粉尘里有毒,自己可能已经着了道儿了。牛二柱也算经验丰富,嘴里大喝一声:“妹子,赶紧闭眼!”话未说完,已经紧闭双眼,运用半仙传授的方法尽力屈毒,好在那感觉来得虽快,去得到也容易,牛二柱也就闭了有一分钟左右的眼睛,麻痒感顿时消失,双眼中再无异状。
大少试着睁开双眼,仍是毫无异状,只是就这么一会功夫,眼前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棺材在怪东西尖啸下四分五裂,只有那透明的棺材底安然无恙。( )棺材里的东西似乎也因为这声音受了重伤,轰然倒了下去,棺材虽然碎裂,可那棺材底却是重量不轻,轰然倒塌之下,将那怪东西牢牢压在身下。
地面上顿时污血横流,看来那怪东西躲闪不及。也被砸得不轻,死活虽然不知道。但是受伤却是肯定的了,此时墓穴里的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现场也就剩下了“铁公鸡”和牛二柱、马凤仪,大少和五姑娘躲在隐蔽处,时间长了,难免身酸疼,正要出来看一个究竟,忽然那棺材下面管子和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