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听牛二柱这么一说,立刻吓得一蹦,不由自主顺着牛二柱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大少一看他分神,立刻一步窜了过去,伸手往他腰里一拽,卜发财用囚衣当作腰带扎在腰间,系的本是活扣儿,被牛二柱这一拽,立刻散了架子,衣服往下一落,里边儿的东西噼里啪啦就往下掉,大伙儿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原来卜发财衣服里藏的都是金银财宝,稀里哗啦一小堆,也不用问,跟定是趁人不注意,从阴沟里拿的!
牛二柱忽然有些明白了,这小小的一片阴沟,何以引来那怪鼠喝着两只老猫?大概就和这财宝有关,或者这些灵物是守宝的灵兽,或者这财宝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些猫鼠都是来夺宝的,反正不管怎样,这些珠宝是关键,看来要想出去,就得赤手空拳,一个子儿也带不走!大少想到此处,弯腰把那些财宝归拢到一处儿,往“金背虎”眼前一推:“金银都是身外之物,我们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现在原物奉还,你让我们走,你看怎么样?”
那“金背虎”看了看牛二柱,又看了看你卜发财,十分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竟然又点了一下头,大少一看商量的通,立刻拉起俩人就走,生怕那群野猫出尔反尔,平白无故添出许多事端。那混混倒也没啥可说的,就是卜发财有点儿别扭,这小子生来要钱不要命,看着到手的肥肉又没了,简直就跟割他的肉一样,鼻翼都有点儿煽乎,看意思都能哭出来。大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手里抓紧,带着俩人一路飞奔而去。
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那些野猫步步紧跟,竟有些监视的意思,大少心里好笑,半点不敢疏忽,拉着俩人一路头也不回,也就用了一顿饭的时间,竟然平安无事出了阴沟,仨人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半天,乍一出来,都觉得心里一宽,心旷神怡,只是习惯了黑暗,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四周已经有心光明,眼睛不大适应。大少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会儿,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事物,还是当时出来时的那片旷野,只不过在阴沟旁边儿红乎乎的,像是躺着一个人,大少赶紧走近一看,可好,正是一去不复返的朱把头!
此时老朱躺在空地上,浑身血肉模糊,一动不动,就跟个死人一样。大少急忙弯腰探他的鼻息,还好,还会出气儿,并没有死,大少心里顿时落下了一大半,往他身上再一细看,老朱虽然浑身血红,不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危险,而且全身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历尽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儿扑鼻而来,大少在他身上抓了一遍,竟是一些被嚼碎了的野草,看意思是有人故意敷上去的,大少也懂的一些医理,一闻之下就明白这是用来止血的,老朱到现在不死,或许就是因为这些草药,只不过这地方如此偏僻,到底是谁好心出手相助,倒是有点儿想不通。
不过眼下也顾不了血多,眼看就天亮了,哥儿几个得赶紧赶回牢房,否则一旦有官面儿上的人进来,看见四个人都不在,墙上还有个大洞,逃犯的罪名绝对洗不脱,到时候不要说刺杀段祺瑞,就是自己也小命儿难保!哥儿三个,互相扶持着,背着老朱,一步一踉跄的回了牢房,等到里边儿一看,还好,虽然乱了一点儿,还没出啥大事儿,看来官面还没有察觉,只不过溜溜一个晚上,那些帮里的混混们也醒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直觉上也知道不对,正七嘴八舌,闹哄的挺凶。
大少一看,这可不成,待会儿真要来人了,大伙儿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就有可能有那反应慢的,说漏了嘴,让人家抓住把柄,把监狱里暴乱的事儿按到自己头上,现在别的倒可以放一放,先要统一口径!大少这人反应快,编瞎话儿那是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不一会儿便想好了托词,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传递过去,叫大家千万记好,别出什么纰漏,到时候众口一词,即便是有什么蛛丝马迹,想必那些人也拿自己没辙!
不一时交代清楚,大伙儿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大少心里虽然还有疑问,可老朱昏迷不醒,也只能作罢。几个人累了一个晚上,此时都是筋疲力尽,正要睡一个回笼觉养养精神,就听见外边儿一阵大乱,脚步纷杂,不用问就知道来了不少人。大少身子一震,知道可能官面上已经来了,立刻强打精神,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件。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从门外呼噜呼噜,跑来了不少人,不是巡警就是士兵,一个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如临大敌一般。领头儿的是个上校,进来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就直奔牛二柱所在的牢房。看他这意思,似乎已经断定牛二柱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所以当他看到四个人一个不少的躺在牢房里,顿时就是一愣,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既然是当官儿的,而且官衔不低,自然也是心机深沉之辈,当下里略一思索,立刻反应过来,冲着牛二住大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闹的是什么?如此损坏监狱,难道是要当逃犯不成?”
大少差点儿骂他祖宗,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不都是你们弄出来的么?现在还要干嘛?难道要倒打一耙,把罪名强加在自己头上?姥姥!你二爷不是傻子,想瞎了你的心!大少心里有气,脸上可没带出来,毕竟和人家顶嘴就相当于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牛二主真不愧是刀枪堆里混出来的,立刻装出一副战战惊惊的样子,说自己本来睡的好好儿的,半夜里忽然有人打架,这些人也不知啥来头,居然还都有枪支弹药,足足闹了一个晚上,知道彼此两败俱伤,打得一个不剩,这才拉倒,这监狱里的死人,和损坏的东西,都是他们弄的!。
七十二、民国名媛
这也难怪的回答,自然不能叫人家满意,人家本来就是奔着收拾你来的,哪里容得了你再推给别人?这要是个一般人,估计当时就得让人家给拿下,一顿皮鞭子沾凉水,抽的你死去活来,让你怎么说,你就得怎么说,不过牛二柱不一样,他既有帮派背景,又有冯玉祥暗地里撑腰,虽然还不甚明显,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谁要是拿他开刀,只怕是不好过!这位上校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又有了歪主意,嘴里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带着士兵就去别的牢房问话。( )。
他想的倒挺好,这么多犯人,难道都跟你说的一样?难道就没有一个不怕死的?到时候要有一个地方说的不对,那自己可就有理由了,上来把你绳捆锁绑,甚至安排一个造反的罪名,直接枪毙,那都说得过去!可惜牛二柱想在他前头了,已经和犯人们串好了供,现在大少的卧底那个牢房里都有,这些混混用青红帮的名头一吓唬,犯人们立刻禁若寒蝉,不敢多嘴,人家让怎么说就怎么说,所以这群人问了半天,结果都是一样的,和牛二柱说的分毫不差!
这回那上校就发愁了,你说这怎么办,就这么走吧,上头不好交代,硬把牛二柱抓起来吧,有没有借口,冯玉祥虎视眈眈,也不好对付,仔细想了半天,到底是枪炮比面子的威慑力要大,段祺瑞已经失势,冯玉祥却是响当当的实力派,现在这年头,宁可得罪一个空头总统,也不能得罪一个手握兵权的团长,何况人家还是手握大权的督军?这上校也不是傻子,权衡利弊之后,只得恶狠狠瞪了牛二柱一眼,带着那些士兵悻悻而去。
大少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敢把心彻底放下来,心里头一轻松。困意袭来,牛二柱也不管监狱里凉风四透,身上弄了些稻草,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倒也实诚,等醒过来再一看,狱卒们已经来上班了,这些孙子整整躲出去一天一夜。自然是心虚,大概更知道牛二柱的来头。谁也不敢多放一个屁,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乱走个什么劲儿,都是紧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大少觉得有些蹊跷,正要想办法套套话,别的倒还好说,可以放到一边儿,可这监狱里四处透风。已经住不了人了,要在这地方睡几个晚上,也不用人家动手,光冻就能把自己冻死!
大少正在琢磨对策,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声音有些特殊,个得儿个得儿的。而且脚步轻灵,行动敏捷,不像是男人的脚步声,大少见多识广,天津卫又是大城市,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高跟儿鞋的声音,那时候能穿高跟儿鞋的人可不多,大都是一些社会名流,而且这地方是监狱,难道这里头还管着什么大人物,引得贵妇人前来探监?
大少猛然抬头,顺着走廊往外一看。立刻就乐了,外边儿来了俩人,都是女的,前头一个英姿飒爽,一身男装,正是马凤仪,后头一个那打扮在当时来说就有点儿摩登女郎的意思了,这人特别的瘦,穿着一个最小号儿的旗袍,还显得空空荡荡,整个儿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号儿的馒头底下插根棍子,再横着来上一根棍子,然后披上一件衣服,和稻田地里的稻草人有些相似,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往脸上一看,这女人长的还真不赖,说是风华绝代也毫不夸张,眉眼鼻子恰到好处,也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病病怏怏的,一脸的憔悴,倒是那双眼睛十分灵动,水汪汪的,秋波流转,一看都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具体的大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和一般的女人不大一样。大少看了半响,不由得暗自叹息,这女人本来也是个人中龙凤,绝代佳人,只不过一脸的延期,一看就知道抽鸦片抽得太狠了,硬生生把一个大美人儿给毁了。
不过这也不关大少的事儿,牛二柱心里明白,马凤仪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把一个不相干的大烟鬼带过来,这里头一定另有深意。想到此处,大少立刻站起来,冲马凤仪一招手:“妹子,在这儿呢,昨天晚上可把哥儿几个给折腾苦了,哎?你带朋友来了?这位究竟是哪一位?还不快给二哥介绍介绍?”
马凤仪笑盈盈的领着那女人一路走了过来,那女人脚蹬高跟鞋,穿着旗袍,一步三扭,倒也是与于婷婷,引得监狱里一片口哨儿声,这要换个一般女人,早就脸颊绯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可这女人却毫不在乎,该怎么走还怎么走,看的牛二柱也有点心神摇荡,不过离得近了,大少发现这女人胳膊腿儿瘦得就跟麻杆儿一样,简直就是骷髅骷髅直接披了一张人皮,看着心里就一阵担忧,那种感觉再也没有了。
马凤仪领着那女人到了眼前,还没说话,那女的就捂住了鼻子,一副大小姐进了贫民窟的表情,看的牛二柱心里一阵不爽,不过碍于面子,还是笑脸相迎,马凤仪见监狱里一副破败景象,不由得也是一愣,不过当着别人的面,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反而谈笑自若,指着那女的说:“二哥,你大概还不认识吧,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如今大有名气的作家和画家,陆小曼女士!
牛二柱吃了一惊,他巳然是个大老粗,又是个混混,可对于陆小曼这个名字却是太熟悉了,这也难怪,关键是这人名气太大,在男人说了算的当时,可以说是一个异数,和另外九个女人号称是民国十大名媛,据说是一位不得了的画家。而且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号称是女子中的大才子,以前是一直闻名,现在可以说是头一回见到了真人,不过这事儿也太有点儿蹊跷了,自己和这位文化名人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马凤仪带她来干什么?
马凤仪见牛二柱愣愣怔怔,有些不明就里,回头冲陆小曼笑了笑,返回身低声对大少说:“二哥,你可别错打了主意,这可是救你出去的好机会,我正找不到门路,她突然来了,说是来看我,我把你的事儿一说,她似乎有救你出去的意思,你可别小看了她,他爹可是个大人物,跟洋人还有联系,真要能使把劲儿,你出去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七十三、大少被调戏
大少有点儿不相信,自从自己进了监狱,黑白两道,除了马凤山和黄三儿,都在抓紧营救,就算是封疆大吏的冯玉祥,虽然有没有真出力谁也不知道,可人家毕竟还是挂着保护大少的幌子,这么多实力人物都办不成的事儿,她一个病秧子又能怎样?就算是有点儿本事,可那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儿大?还一句话的事儿?你问问冯玉祥敢这么说吗?
当然,大少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人家是来帮忙的,自己疑神疑鬼的似乎不大地道,不过那陆小曼似乎也是个人精,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人家是文化人,不是大老粗,没有说破而已。。 。这位大画家从一进来就上下打量牛二柱,就跟审贼的一样,而且他这阳光也特殊,专往人的肉里盯,把一个向来以不要脸为人生奋斗目标的大小伙子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