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一队,有精通拳脚功夫的,有枪法极准的,还有心思缜密,经验丰富的,可谓人强马壮,一般的土匪、强盗,你就是聚集了几百号人,也占不了任何便宜。
牛二柱此时才知道事关重大,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里不免有些惊慌,可海口既然已经夸下了,也就没了吃后悔药的机会。马凤山既然把这事儿交给了他,在这些人之中,他自然就是说了算的,大少琢磨了一阵,此事莽撞不得,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匆忙上路只怕会错过了宿头,为今之计,只能把东西先搁在四爷家里,明天一早,便要急急上路。
那些混混自然没有话说,各自回去安歇。牛二柱和马凤山说了一声,也没敢回军粮城,随便找了一个客栈早早住下,往床上一趟,可就犯开心思了。这事儿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更为重要的是,自从见了马凤山,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只怕这一趟山西之行,要出什么大事儿!??鬼不语36
这一次远行,和以前的大不相同,先前虽也是凶险无比,可身边却有卜发财和马凤仪相陪,马凤仪自不必说,身手敏捷,又打的一手好暗器,实在是难得的帮手,卜发财虽然为人胆怯,关键时候总能歪打正着,而且还会溜门撬锁的绝技,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才,现在他们一个被软禁,一个得了邪病,全都指望不上,自己无形中就没了左膀右臂,虽然马凤山派了三十个人给自己,可那都是他的心腹,跟自己肯定不是一条心,到时候真要出了事儿,只怕他们比土匪、山贼还要令人担心。
牛二柱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事儿把握不大,没了马凤仪和卜发财自己还真是寸步难行,可事已至此,发愁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但愿有惊无险,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好不容易熬过长夜,大少早早起床,连饭也没吃,风风火火赶到马四爷家里,马凤山早已把一切准备齐全,那些保镖更枕戈待旦,似乎是一夜未睡。牛二柱跟马四爷打了招呼,四爷难免还要嘱咐一番,不过在大少看来,怎么看都有点儿虚情假意。
出乎意料的是,马凤仪居然也来送行,不过脸色冰冷,一点儿笑容都没有,对牛二柱也是爱搭不理,大少摸不着头脑,也不敢细问,正在犹疑之间马五趁人不备,偷偷赛给他一张纸条,大少心领神会,故作不知,只是忙着指挥众人检查行囊,准备上路。
闲言少叙,一行人做好准备,浩浩荡荡出了天津城,这一趟动静儿不小,只怕瞒不住黄三儿,众人对外只好声称是押运药材到河南,届时河南督军正在剿匪,自然需要大量药材治疗伤员,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话只能偏偏普通人,江湖上的各路豪强只怕早就有了线报,黄三是天津卫最大的混混,这事儿绝对蒙不了他!
一行人匆匆赶路,那三十个保镖唯唯诺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之处。牛二柱趁人不备,偷偷打开那纸条,只见那上面字迹清秀,果然是马五的手笔,纸条上也没有别的,只是嘱咐牛二柱别直走,最好绕道杨柳青,自己会在那里和他碰头。
从天津到山西太原,路途虽然并不是太远,却有好几条路可走,其中最近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就是出静海,奔保定,直驱石家庄,到了石家庄,取道阳泉关,就进了山西境界,进了山西,再过盂县,那就到了太原了,这条路不但距离最近,治安也相对不错,虽然到了保定和阳泉关都要交税,给曹锟和阎锡山孝敬点儿路费,但仔细一盘算,倒也合适,就是太行山北麓一带不太安全,崇山峻岭,土匪极多,需要费那么一点儿事。
既然马凤仪有所交代,那大少自然不能不听,有了马五,不但一路上有了知心人,这些各怀鬼胎的保镖也不敢太过造次,自己也省了不少心。杨柳青在民国时期还算是郊区,位于天津城西边儿,静海则位于天津城西南方向,要到静海,杨柳青也算是必经之路,只不过路途中要稍微绕一点儿远儿,从路线上来看,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一行人只顾赶路,也没有什么话说,到了城外交界之处,大少并没有直奔静海,而是绕道杨柳青,这些保镖虽然没说什么,可脸上已经有些变色,牛二柱看得明白,这些人虽然说是自己手下,可其实也是马凤山派到身边的眼线,稍有不慎,最先翻脸的就是他们,自己人单势孤,还真就不能硬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马五,只要她一到,这帮人绝对不敢炸刺儿!牛二柱心事重重,强令那些保镖卸下行囊,歇息一会儿再走,说是脚有点儿疼,其实是在等待马凤仪,依着大少的算计,马五虽然被家里软禁,但毕竟有一身好功夫,摆脱开那些下人倒也不难,谁知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人影儿,牛二柱心里就开始着上急了,心说这马凤仪怎么还不来,自己虽然是这帮人的头儿,说是歇息一会儿还行,可要等时间长了,这帮人肯定不能答应,到时候一闹起来,没出天津城就起了内讧,那不还让人笑话死!……by:87942204368064376|248……》
三十七内讧
牛二柱在杨柳青等了半天,还是不见马凤仪的影子,时间一长,心里就吃不住劲儿了,这帮保镖也是心怀鬼胎,刚开始还不说什么,过了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就开始不老实了。这些人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小子就走了出来,冲着牛二柱一抱拳,阴阳怪气儿的道:“牛把头,小的有话说!”
牛二柱回头一看,这人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几的个头儿,不过身材十分健壮,车轴的汉子,肌肉发达,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善良之辈。大少情知他要出头,此去路途茫茫,如果不把他们给镇住,那一路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想到此处,大少也是一声冷笑,略抱拳回了一礼,学着他的音调道:“哦,兄弟,你有什么话说?当着自家兄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就直说吧!”
那人一点头,看了看牛二柱,一脸的瞧不起,不紧不慢的道:“牛把头,四爷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咱们,帮里这么多兄弟等着,自然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当然这事儿您是带头儿的,我们只不过是碗边儿的苍蝇,混口饭吃,随您了走一趟而已。您了说什么,我们自然要听,不过从城里一出来,还没走几步,您就让大家歇着,而且一歇就是半天,这么这可不成,此去山高路远,这么歇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免不了还要提醒您几句,咱还是早走为妙!”
牛二柱一听这话,当时就是一声冷笑:“兄弟说的好,咱们是不应该这么着,但是,你也说了这一去山高路远,难道就差在这么一会儿上,你到前头有什么好处不成?贾文丁贾大爷的寿诞是明年四月份,现在刚刚十二月,年还没过,你着的什么急?你可别忘了,这些人里边儿,我是领头儿的,我说了算,在我说启程之前,谁要刚往前走一步,帮规处置1”
牛二柱这话说的虽然蛮横,但混混们讲究的就是这个,有道是丢命不丢份儿吧,当着名义上是自己手下的这帮人,必须要把他们镇住,否则以后这活儿就没法儿干了。谁知道大少刚把话说完,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这些人立刻就不干了,纷纷站起身来,嘴里喊着“不行,必须马上走!”,与此同时,面露凶相,不约而同向大少围拢过来。
要说牛二柱不怕,那可是吹牛,让这么一帮兔崽子围着,谁都得肝儿颤。不过此时此刻,打算可就顾不了保命了,这时候一旦软下来,回头肯定让人笑掉大牙,牛二柱把袖子一挽,面无惧色,把身子一挺道:“怎么着,你们以为四爷不在,就开始撒野了不成?告诉你们,牛爷我也是刀头上舔血过来的,谁要以为我是空子,那可是错翻了眼皮!你们想要干啥?是单挑还是群殴,老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啥都接着!”
牛二柱这一发狠,那帮人倒没了主意,面面相觑,身子不住后退。只有先前说话的那矮子毫不示弱,一阵冷笑道:“哎呦,还没看出来牛把头还是如此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我以前倒是瞎了眼了,既然您了有心比划比划,那我就陪您走几趟吧,也算是领教领教您了的本事!”
他这一说,那帮人立刻又有了主心骨儿,嘴里起着哄,又重新围拢过来。牛二柱一看,今天不出手是不行了,这帮人就是憋着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自己要是后退一步,那可就栽了,自己这两下子,确实有点儿白给,可输人不输阵,就算让他打死,也不能叫他吓死啊!
牛二柱想到此处,把身子往后一推,一撇嘴道:“行啊,那你就来吧,我也跟你长长见识!”说罢,已经把手摸向了腰间,马凤仪给了他一把手枪,此刻子弹已经上堂,牛二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心说实在不行,我就给你来一枪,打上打不上,先吓死你个兔崽子再说!??鬼不语37
那矮胖子也不客气,一见牛二柱后退了一步,还以为大少胆怯,心里顿时一喜,再也不肯相让,举起右拳,对准大少太阳穴就是一下。这一拳虎虎生风,来势极猛,牛二柱一看就知道自己接不住,赶紧往后一闪,这一下正打在一棵树上,只听嗵的一声,碗口粗的大树猛烈摇摆,树叶纷飞,几乎被他一拳打断!
牛二柱心里一惊,他虽然早就看出这小子不简单,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一下分明是五通拳,练到极致,不但这树承受不住,就连巨石也会四分五裂,这小子口口声声说是比划比划,可招招都是要人命的,看来已经是蓄谋已久,说不定那马凤山临走的时候就有交代,如果自己要不把他制服了,不但这件事儿办不成,恐怕连命都别想要了!
那矮粗汉子虽然一拳走空,却把牛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些混混见他得势,又是一阵哄笑,更加不把牛二柱放在眼里,大少怒火中烧,正要掏出枪来给他一下,却见那人得理不让人,又受了众混混的怂恿,更加得意,大喝一声,又是一拳打来。
这一拳更加迅猛,拳过之处,带起一片狂风,隐隐有一股虎啸之声,叫人闻之色变。大少此时再想掏枪,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提气缩胸,险险避了开去,这拳头虽然躲过去了,但毕竟来势凶猛,躲得不太利索,胸口被拳风扫了一下,牛二柱就感觉胸膛像火烧一般剧痛,胸中翻涌,一口气被憋了回去,肚腹中翻江倒海一阵难受,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倒。
那矮胖子一击得手,更是得意,巨拳一挥,又向牛二柱头顶砸去,拳头也出去了,脑袋里一凉块,也就开始后悔了,马四爷虽然叫自己监视牛二柱,却也没叫自己打死他,只是在察觉他有异心的时候出手将他制服,交给自己治罪,自己原本以为牛二柱就是再不济,毕竟是一方把头,多少也能应付几下,谁知一伸手,竟是一招也顶不住,自己真要是把他打死了,不但马四爷不饶,只怕这送贺礼的苦差事就要轮到自己的头上,到那时可就是得不偿失是了!
矮胖子这边儿后悔不迭,牛二柱却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也不想躲了,躲过去肯定还有第四拳,自己如此狼狈,肯定会让这帮兔崽子笑话,就算逃过一劫,这些人也不会再听自己的了,倒不如拼他一拼,就算死,也得让他们刮目相看,再者这矮胖子势大力沉,你就是想躲,只怕也躲避不开,还不如拼他一下来的爽快!
大少想到此处,身子并不移动分毫,只是把手探向腰间,噌的一声把手枪拽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人,心说王八羔子,你就来吧,我到底要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枪快,老子就是脑袋开了花,也得让你小子陪葬!
那矮胖子心中本来就乱,一见牛二柱掏出枪来,更少是魂不附体,您想啊,你就是功夫再好,还能比枪子儿更快?自己这一拳头下去,虽然有开山裂石的力量,但那枪口只要一冒火,神仙也得一哆嗦,何况是一个凡人,这小子一害怕,拳头就没了准头儿,本来是要打牛二柱头顶的,路线一歪,却擂到了大少的胸口。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胸口同样是要害之处以这矮胖子的身手,只怕一拳头下去,牛二柱同样要一命呜呼,谁知道这小子不打还不要紧,拳头刚一落下,牛二柱胸口就腾起一溜绿光,这光像火焰一般,瞬间将这人的上衣烧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矮胖子就像一片落叶一样,被震起来足有三丈高,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已经是奄奄一息!牛二柱先是一愣,后来瞬间就明白了,这又是那张耗子皮救了自己,虽说有点儿侥幸,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能就此丢了份儿,大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几步赶到那人身边,把枪口一举,口中说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