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叹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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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叹逍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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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庄门前,浅笑的云嫣然亭亭而立,似是等候多时。身旁,是一个踮着脚尖远眺,梳着包子头的小女孩。
        
第九章 儿子、女儿
  以楚予然超乎常人的视力,门前的两人一出现在视野就被他看了个清楚,要知道,即使是楚霄在这距离下也看不清人的五官。
  
  感知灵敏,这一向是楚予然既鸡肋又变态的能力,他就是凭这个在毒术上有所成就,也是凭这个把冥鸩算计进湖里的。但这能力与强健的体魄比起来,实在是有些鸡肋。
  
  他认识云嫣然,以前见过几面。六年的岁月不可避免的在她脸庞上留下些细微的痕迹,却增添了更多成熟的韵味,她的美就像美酒,越酝酿越甘醇。
  
  她身旁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睛如宝石一般,充满了灵动与纯真。虽说是奶气未脱,但也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目光在女孩脸上停留了片刻,楚予然低头一笑,这应该就是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妹妹”了。
  
  马车停在门前,楚霄瞥了楚予然一眼,起身先下了车。
  
  “爹爹!”脚刚沾地,小女孩便雀跃着扑了上来,楚霄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忆昔别闹,爹爹累了,快下来。”云嫣然轻声责备着,伸手要将楚忆昔抱下来。
  
  “不碍事,她能有几斤沉。”楚霄侧了侧身子躲过云嫣然的手,刮了刮楚忆昔的脸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楚予然不动声色的下了车,抱臂站在车边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波澜不惊。
  
  云嫣然发觉楚予然的存在,弯了弯眼睛,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柔声道,“回家吧,予然。”
  
  楚予然没有回话,也没有将手递过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眼眸,那里……竟然毫无杂质。
  
  真的情愿吗?情愿自己回来夺走她们母女的东西?
  
  不可能!楚予然不信,他活在血腥和阴谋里,他不信会有人善良到这地步!
  
  “爹爹,那是不是哥哥?”楚忆昔指了指楚予然,攥着小拳头,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的。
  
  楚予然的不领情和肆无忌惮的审视早已落到楚霄眼中,楚霄脸色沉了沉,“逆子,猖狂到无法无天了!”
  
  云嫣然笑容不改的收回手,望向楚霄嗔道,“认生怪不得予然,是我吓到他了。孩子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霄哥不哄一哄也就罢了,反倒训斥。”
  
  楚予然依旧冷眼旁观,好像根本就忘了他是讨论对象。
  
  “进来!”也许是被云嫣然劝的没了脾气,楚霄只是瞪了楚予然一眼,就抱着楚忆昔先一步进了山庄。
  
  云嫣然对着楚予然歉意一笑,“你父亲脾气一向暴躁些,别太介怀——先进去吧。”
  
  楚予然垂下眼眸,与云嫣然擦肩而过,迈进六年未归的“家”。
  
  ——————
  
  逍遥山庄,楚府,祠堂。
  
  楚予然回来之后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祠堂。
  
  楚予然跪在一排排的牌位前,先是毕恭毕敬的对着爷爷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目光便紧紧盯着那刻着“萧清雪”三字的牌位,低低的声音在略显阴森的祠堂里回荡。
  
  “娘,儿子回来了。”
  
  “娘,儿子不孝,整整六年没来看您。”
  
  “娘,儿子看到云嫣然了……”
  
  “娘,儿子如今,有实力抹掉她……您恨她吗?”
  
  “娘,我该怎么办,您告诉我啊……”
  
  回音消散,没人能回答他……
  
  楚予然轻轻颤抖着,将脸埋在手掌间,手心渐渐被浸湿。
  
  “娘,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父亲他对我如此冷漠……”
  
  “娘,儿子也会怕,也会疼啊!可是父亲他看不到,他给儿子的只有猜忌和惩罚……”
  
  “娘,儿子想您,儿子多想您也能像其他母亲一样抱抱儿子,可是娘……儿子连您容貌都不知道……”
  
  “娘,儿子好累……好累……”
  
  楚予然不再说话,沉默片刻,放下手,眼睛恢复清明,一丝流过泪的痕迹都没有。他默默的又跪了一会儿,倏地站起,不再留恋的转头出了祠堂。
  
  哭什么?哭有什么用?能洗刷他的一身罪孽,还是能换来一句同情?
  
  不!即使能,他也不需要任何救赎,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谁会需要那虚伪的救赎,恶心的同情!他是幽灵,是冷漠无情的幽灵。
  
  他——幽灵知道,没什么能救赎他的罪孽,唯有他一命可抵。
  
  可笑,他竟然还想活着,信念使他熬过一次次生死危机。为什么想活着?不知道,活着不需要理由。还不想死,那就活着!
  
  委屈?没资格,他幽灵有什么资格委屈!曾经的楚予然可以委屈,他没害人。呵,现在呢?满手的血腥,注定遭报应,不得……好死!
  
  “吱呀——”厚重的木门打开,阳光映射在楚予然脸上,染上层层光晕,看不真切。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赐我一命,如今我且救你一命,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两不相欠!
  
  至于继承山庄,谁管你!千方百计寻我回来,不过是想用这一年半的时间控制我,这样即使你不在了,我上位后也碍于众口悠悠,不能做出伤害她们母女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罢了!做梦!还当我是当年的楚予然?不,你错了,我说过,我不是楚予然,这个名字我反感!我,是幽灵!
  
  老头子,你想的太美了。
  
  ——————
  
  老太太从早上就开始坐立不安,伸脖子向外张望的脖子都酸了。
  
  当楚霄带着楚予然出现在老太太面前时,盼星星盼月亮把孙子盼回来的老太太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知道抹着泛红的眼圈。
  
  “予然啊,快过来,让奶奶看看……”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对楚予然招了招手。
  
  楚予然走到老太太面前,跪在她腿边很是乖巧的唤了声奶奶。
  
  这一声奶奶叫的老太太眉开眼笑,拉起楚予然,拍了拍椅子道,“别跪着,来,坐奶奶旁边。”
  
  楚予然一怔,这楚霄还在一旁站着,他坐下算什么事儿?
  
  心思一动,楚予然顺势给老太太揉着腿,嘻笑道,“跪着正好给奶奶揉揉腿,奶奶就了了我这一片孝心吧。”
  
  “油嘴滑舌,有这份心还不早些回来看奶奶?”老太太点了点楚予然额头,笑的合不拢嘴。
  
  楚予然装作吃痛的揉了揉额头,撒娇道,“孙儿知错,奶奶莫要气,气坏了身子怕是父亲要将孙儿炖了汤给您补呢。”
  
  “他敢!”楚老太太狠狠瞪了眼楚霄,“予然啊,他要再敢欺负你,你就来找奶奶,奶奶揍他!”
  
  楚予然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嘴角,他能说感觉很解气么?
  
  楚霄无奈道,“母亲,您好歹给儿子留点面子。”
  
  “你面子个屁,不是被你爹追着满院打,哭着喊着往我怀里躲的时候了?”楚老太太翻了翻眼皮,翻出楚霄四五岁的旧事呛他道。
  
  楚霄干咳了声,“三十多年前的事,也为难母亲记得如此清楚。”
  
  楚予然伸手掩唇也咳了一声,欲盖弥彰的隐藏住笑。
  
  楚老太太一把拉住楚予然不经意间□在外的手腕,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楚予然缩了缩袖子,将有着明显被捆缚过痕迹的手腕藏回,笑道,“没什么的,孙儿被人惦记上钱财,路遇劫持,幸好父亲及时救助才脱离虎口。”
  
  楚老太太脸色并未放晴,目不转睛的盯了楚霄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聪慧如楚老太太,怎能看不出端倪。何况楚予然编的和童话似的谁会信。不过,既然楚予然都为楚霄圆谎,她也没必要追究。
  
  祖孙二人相谈甚欢,楚予然总能惹得楚老太太笑声不断,直到楚老太太身旁的大丫头秋芊委婉的提醒她到时候午睡了才依依不舍的放楚予然回去。
  
  “奶奶,孙儿先回去了,奶奶若是喜欢,孙儿每天都来见奶奶。”楚予然一边嘻嘻笑着和楚老太太道别,一边不动声色的扶着桌子起身,缓解着腿部的酸痛。
  
  “嗳,嗳,奶奶等你明儿来,回去好好休息吧。”楚老太太一脸慈祥。
  
  楚霄也告了声退,两人一前一后的退了出去。
  
  楚老太太门外,楚予然看着楚霄远去的背影,不由苦笑。反正他是做什么错什么,帮楚霄遮掩,哄得老人高兴倒也成了他的不是。
  
  ——“废话、谎话连篇,六年来你就学了这些?”
  
        
第二卷  血  凝
第十章 同病相怜
  夜已深,楚予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楚予然?”门外有人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楚予然微微一愣,他听得出那是冥鸩的声音。他来干嘛?
  
  披上外衣,楚予然没有点灯,摸黑打开房门,门外的黑影溜了进来。
  
  顺手插好门,楚予然低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你内力解封了?”冥鸩反问。
  
  “哪有什么封不封的,我本就没内力。”楚予然眸光一闪。
  
  “嗤,你骗得过主上,骗得过封你内力的冥柒,却骗不过我冥鸩。”冥鸩嗤笑一声,确实,楚予然藏的很深。就连点了他穴的冥柒都以为自己判断失误——封楚予然内力时,他身上根本就没有内力波动,这除了没内力以外是不可能的。
  
  见楚予然没有反应,冥鸩投出一颗重弹,拉长声音道,“少装蒜了,幽——灵——”
  
  楚予然大惊,不由动容,“你怎么发现的?”
  
  冥鸩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摸了摸下巴,“猜的。”
  
  “……”楚予然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诈我。”
  
  “其实也不完全是猜的,”冥鸩摸出一块玉佩,“这是在墨幽宫幽灵一派在清剿龙家时,我在散场之后捡到的。”
  
  楚予然接过玉佩,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半晌憋出一句,“幸好……天冥派出的是你。”
  
  那块玉佩,赫然便是萧清雪的遗物,也是当年楚予然离家,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丢了之后楚予然心疼了好一阵子,却不成想差点成为要命的证据。
  
  “我再一回想那个幽灵,和你很像,虽然你一再隐藏,但很多细节是你控制不了的,很遗憾,我太了解你,再和玉佩一串联,很容易就猜到你就是幽灵了。”冥鸩咂了咂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幽灵是你。”
  
  楚予然收起玉佩,翻了翻眼皮,“你想不到的多着呢。对了,你嘴可得给我严实些,让我家老头子知道了得劈了我。”
  
  “嘿嘿,你不给点保密费贿赂贿赂我啊?”冥鸩一呲牙。
  
  楚予然没好气的道,“去你大爷的,这七八年给你用的药都够我开家药铺了。”
  
  离家的几年,两人虽未碰过面,但却一直有联系,楚予然对冥鸩的“救济”从来没停过。这也就是楚予然把冥鸩单独引走想讲情的依据。
  
  “哦,对了,我找你要点药。”冥鸩讪笑道。
  
  “要啥?下一阶段提升的药你还没到时候用,提前会反噬。”楚予然疑惑道。
  
  “不是,我要金创药。”
  
  “……怎么了你?还有,自己不会去买?”
  
  “嘁,托你的福,老大,老七,老十和我都挨罚了。”冥鸩摸了摸鼻子,“这不手头紧嘛,一瓶上好的金创药够我喝三天酒了。而且和你那效果天上地下的没法比。”
  
  冥鸩这么一说,楚予然倒也想起了这事,再看冥鸩脸色,确实略显苍白。
  
  “你少喝点酒能死啊?一天天穷的好像老头子虐待你似的。”楚予然随手扔给他一个白玉瓶。
  
  山庄对天冥从不吝啬钱财,除了冥鸩哪个天冥不是有钱愁着没处花?
  
  冥鸩穷的原因是——他爱喝酒,而且非三十年以上的好酒不喝。就他那千杯不醉,不醉不休的喝法,有多少钱也不够他喝的。
  
  “干嘛不喝,我也就这点爱好了。”
  
  “装逼,被你师父发现不得活生生打死你?”
  
  “都十多年了他也没发现。”
  
  “发现了你能活十多年?”
  
  冥鸩揉了把脸,闷声道,“得了,别提我师父了,提他我都害怕,浑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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