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了眼这个姓展的。
马开心是猫,当然不喜欢茶。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庄堇可不知道这个。
马开心把水接过,嗅了两下,回道,“无所谓。”
姓展的男人笑了,在让茶之时,道,“我对几位闻名于耳,几位,对我应该是闻所末闻。我姓展,单名一个长字,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能请到几位来我这里来做客,是展某的荣幸。”
“展长?”我握着茶杯,嘴贱的笑道,“长(zhang)长(chang)?展先生的名字有些意思。”喝了口茶,抬眸四顾间,把话挑开了,“长先生不是说我们要找的人都在吗?那,人呢?”
递目中,看到了我进迈进后院就感觉到的一群小东西。
站起来走过去,我笑了。
这姓展的,玩蛇。
建了个玻璃房,里面的蛇五颜六色,有毒的无毒的,大的小有,什么品种的都有。
有的单独隔了小间,有的则混养在一起。
我看着那些蛇,暗暗尝试了下。
能控住!我让它们干什么,它们干什么。
心中不由得暗笑一声,庄堇难道没有对这姓展的说,我能控蛇吗?
这,简直就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一会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随便放出一条都能要了这姓展的性命。
“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展长站在我身边,道,“我平时兴趣不多,养它们是其中之一。苏小姐要是有看上的,我送你。”
“长先生挺大方。”我歪头看他,“又是送院子又是送蛇的,我,好似和你不熟。”
其实,感觉有点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念头刚起,我连忙打住。
这个展长一看就是南方人士,而且看起来是那种出身书香世家,显少外出的清居之人。
我自小长在东北,这两年虽然跑过几次云南,可都是往深山里钻。如果遇到这么个,怎么说呢,算是出众的男人,不可能会一点印象没有。
“苏小姐比较合我的眼缘。”展长笑了下,一顿,问道,“不知为何,总感觉和苏小姐在哪里见过。”
我扬眉。
真见过?在哪里?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不过,应该是没有。”展长回身在竹桌前坐下,持起茶壶自顾说下去,“我已经很久没过这个院子了。”
“很久没出去?”我暗暗磨牙,没见过说个屁。坐回去,问道,“那长先生平日里怎么打发时间?”
“学习。”展长淡然出声,“学做人,学煮茶……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为人,是一种修行。”
呵,这是装上逼了?也不怕天上‘咔嚓’劈下一道雷,把他轰顶了?
释南把展长斟的第二杯茶喝下,把话接过去,“茶喝了,天聊了,展先生开门见山的说吧,要怎样,你才会放了我朋友?”
“放?”展长抬头,扫了我们一眼,笑了,“释先生说笑,不是我不放,实在是,萧小姐,不走。”
龚叔在一旁嘿嘿笑了,“说的和真事似的。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和你绕圈子的,你痛快说吧。”
展长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扬眉道,“我一向不耻庄堇所为。所以,在她把萧小姐带到我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让萧小姐回去找你们。只是,萧小姐似乎不愿意。我怕她去别处再有危险,只能把她留下,再让人给陆先生传个话,让他到这里来把人带走。不过,”展长一顿,轻笑,“陆先生似乎带不走萧小姐。刚好,你们来了,一起想想办法吧。说真的,我这人清净惯了,萧小姐不走,那,只能我走了……”
最后一句,说的很是风趣。
清水握着她那杯一口末动的茶,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谁信!”
“不信?”展长抬头看向二楼,扬声唤道,“陆先生,你朋友们都到了,你不下来坐坐?”
我心一沉,顺着展长的手往上看。这个道貌岸然的卑鄙之人,不知道对陆明和萧晓做了什么……
本以为会看到有人押着陆明萧晓在二楼出现,或是别的他们被控制的景像。
谁知,只有一个爬满三色梅的阳台。
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后,陆明在阳台上出现。气色红润,精神很好,就是眉间带着温怒。他看着我们微微点头,对展长客气一笑,“我马上下去。”
我愣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眼下,是什么情况?
“你们慢聚。”展长放下茶杯起身,拿起桌上的佛珠,“我就不打扰了……”走到树阴之下,又停下,“今日几位留下,让展某略尽地主之宜,如何?”
话,是看着释南说的。虽然是商量,语气里却带着不容拒绝。
释南沉吟片刻,点头,“那就麻烦展先生了。”
“释先生客气,说起麻烦,是庄堇给你们添麻烦了。”展长道,“不过,我想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所以,我也不再许诺如何惩处她了。”
说完,转身走到小楼。
陆明和他擦肩,相视一笑,走到竹桌前面坐下。没说话,拿过慕容面前没动过的茶一口喝尽。皱皱眉,额头拧成一个川字。
没了展长在场,气氛不再那么诡异凝重。在陆明提壶倒茶时,龚叔率先张了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明挑起嘴角,一声冷笑,“她不和我走。”
“为什么?”清水道,“她不是被绑架了吗?现在,人家不绑她了,她怎么还不走了?”
陆明没回答,把茶壶往竹桌上一放,扭头看向我和释南,“你们没事就,不管她了……”
二楼阳台,萧晓冷冷出声,“解虫毒的办法找到后,我会让表姐代为转告。这算是我给你中情蛊还你的,从此我们两清,再无瓜葛。”
说完,转身离开。
陆明脸色一沉,把手中茶杯扔在桌子上,怒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过了会儿,释南对陆明问,“吵架了?”
陆明没否认。
“一天联系不到。”释南继续问,“是因为把手机摔了?”
陆明继续沉默。
释南把茶杯扶正,把茶给陆明续满后轻描淡写的道,“合好简单,揍她一顿就好了。”
“南哥,你这是经验之谈?”慕容一脸震惊,看看我又看看释南,“管用吗?”
我伸出手,在释南腰侧狠狠拧了一把。
释南身子一僵,面色不改的道,“十有九灵,不灵那次揍的轻。”
我咬咬牙,继续拧。
对面,陆明终于说话。他把眼镜摘下,捏捏鼻梁,长叹一声,“……打不过。”
笑点被戳中,我侧头憋笑,拧释南的手用不上力气。
释南一本正经的问,“要不要帮忙,举手之劳。”
“不用。”陆明把眼镜重新戴上,“打老婆这种事,我自己来。”
清水不可思议的道,“商量打女人,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陆明眼中怒气退下,转而闪露精明,“行了,谈正事。咱们,要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我昨天找了半个晚上,没找到门在哪里。”
第437章 记住,你已经死了一次。
找不到门?
我下意识的往小楼那里看。
空旷的穿堂,透过精致的镂刻雕花窗隐隐能看到前院的花树,以及花树后面的铁艺门。
陆明喝口茶,扶扶眼镜继续说了下去。
他前天来到这里时天色已晚,是和拧上脾气的萧晓生气。可手机摔了,也不能一个消息也不往出传让外面的人担心。
无奈,这个地方修建的古香古色,除了基本照明外,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施。
遍寻一圈没看到电话也没看到展长后,陆明就想着到院子外去找个公话,哪管遇到个过路人呢,只要能摸到手机把消息传出去就行。
谁知道,就这么个看着不大,一眼望穿的院子,陆明竟然走到月上树稍都没走出去。
缠缠绕绕。像是鬼打墙。可随手做下的记号,又从来没有重复遇到过。
放弃出去后,很轻易的就回到了展长给他安排的房间。
昨天白天,陆明特意在院子里转了转。没有看到他前一天晚上走不出去时做下的记号,就好像他前天晚上折腾那么久,不过是一个并不存在的梦。
白天时,能清楚的看到大门杵在花树之后。只是,一样出不去……
“我想着往出走。”陆明道,“可一走到前院,不知为何走了回来。几次都是一样,意识一直清楚,没有迷糊或是断片儿的时候……”
抿口茶,陆明看向龚叔和释南,“你们两个是行家,说下。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沉默。
轻风微送,阳光透过树叶打下的斑驳,乱在眼前烦乱人心。
许久,龚叔出去转悠一圈。回来后往竹椅上一靠,道,“那些花树是个阵,想往出走得算方向。”抬起手扫扫头发,道,“这是个精细活儿,我不是很精通,要慢慢排。”
释南没说话。
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这种东西他不懂。听也是白听。不过,他想走出去不成问题。
我含口茶在嘴里,道,“没事,让我师父带咱们出去。”
无止真人对奇门遁甲最精通,昨天晚上释行用来困我和释南的阵,不仅有奇门遁甲和五行八卦,里面还掺夹了轮回六道。
眼下这个,在它眼中是小意思。
想到无止真人,我心中微沉,把手握紧了。
它昨天被引魂索伤的不轻,却没有像以往那在藏到我身体里休养。下飞机时还能感觉到它,现在,感觉不到了……
“不用。”释南突然出声,语气似数九寒风。“这里,我会会。”
捏在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轻响,裂出一道细痕。
本来在讨论的龚叔和慕容一愣,停下话头同时看向我。清水吓的一哆嗦,小脸刷的变白。
陆明问道,“怎么了?”
我对陆明摇头,示意他们离开,“我和释南,单独坐会儿。”
要是以往,我一定骂一句这该死的力量,这该死的力量下,心性不定的释南。可现在,我竟隐隐觉得,这样的释南才是正常的。反而刚刚那个和陆明说笑,谈论打老婆的让我无限忧心。
龚叔率先起身,带走陆明,轻声道,“我和你说说昨天的事……”
一行人随龚叔陆明离开,转眼间,竹桌前就剩下了我们两个。
我伸手握住他的,“说真的,你这脾气也就我受的了。换别人,早跑了。”
“跑?”
释南别过头来,眼中冰凉,没一丝温度。他伸出左手握住我后脑,搂过去含在我唇上,不让我后退半分。
我天,一句玩笑话,用得着当真吗?
闭上眼,顺从他,回应他,安抚他。
快要窒息时,他微微离开,在我唇边喘息道,“吃了心尖肉。没用,我就杀了走蛟。再没用,我就杀了马开心。”
“释南,”我睁开眼,轻声道,“我不会有事……”
释南竟然知道怎么治鼠毒,也知道心尖肉的事……
“苏青柠,我要你和我同生共死。”他放在我后脑上的手收紧,“敢早一步,我打的你魂飞魄散……”
这个姿势别扭,我要抗议时,他猛的松开,起身就走。我要跟过去,他头也不回的道,“别过来,我会伤了你。”
我深吸一口气,停下没跟上去。
没事没事,他现在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会变回原来那个释南。
看着眼前的杯具,我发呆。
十一只眼了啊,再有两只,释南的十三只眼就全部睁开。
不对,不知道还有多少只。因为这些年来,庄堇的老板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也就是说,这‘眼睛’,不止十三只,可能是十四只甚至是更多。
我揉揉发紧的太阳穴,爬在桌子上。
这条路,我们还要走多久?我和释南两个人的路,还有多长?
释南走了没一会儿,展长出现,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然后,再次隐身而退,整个院落里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直到傍晚,展长再次出现,尽地主之宜。
说白了就是一起吃顿饭,没拘泥于形势,也没拘泥于菜品,那样子不像是在款待客人,反而像是三五老友聚在一起,随意的吃喝叙旧。
只是,我们和他有什么旧可叙的?要是展长是个能说爱笑的人也行,偏偏这人从头到脚都是装逼范儿。
东西也不好吃,不知为何,我吃什么都是苦的。我这人吃东西不算挑,这次可算是挑战我极限了。所以没动几筷子,我就出去,坐到竹桌前乘凉。
没过一会儿,萧晓出来,坐在我对面。说里面已经散了,大家各自回屋。
我拿起凉茶喝,漱尽口中苦涩,我抱怨道,“这菜太苦了,你们没吃出来?”我看慕容和龚叔吃的很开心。
“还好。”萧晓有些心不在焉,“没吃出味道。”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我对萧晓道,“和陆明有关?”
萧晓舔舔嘴唇,凑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