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身上鼠毒没清,再被付耗子咬也就这么回事。与其让女王大人和它拼命,倒不如我来。
麻痹的!不怕咬了,我还弄不死它?
“我来。”释南握住我的手分外用力,他挡在我面前,扬起铜钱剑,“女王大人,你回来。我来……”
“仁南。”付耗子似平日时那样语气温合的叫释南,“你,当真要和我动手?我自认这二十几年来,对你不薄。”
释南握着我的手微微发抖,“都是假的。”
“我教你认字是假的?我帮你除鬼是假的?”付耗子问,“你小时有病,我背着你去找老大夫带到坟地是假的?你浑身是伤回来,我为你治伤耗尽精气,也是假的?仁南……”
“不过是,”释南的手越攥越紧,从牙缝里挤道,“不让我死罢了。”
“仁南,你知道这些不假。”
释南的手,渐渐放松。
“你的意思是,”龚叔接话,“你会放过这两孩子?让他们走出这里,去过几天安静日子。”
付耗子一顿,不再说话。
释南把头垂下,手再一次攥紧。
我忍着手上的痛,眼泪汹涌而下。我不知道我手上的痛,及不及他心上的万分之一。
女王大人一声咆哮,向付耗子扑了过去。大小虽有差异,本事也不相当,可凭着天生相克,付耗子硬是让女王大人给扑了个跟头。
也只是一瞬,付耗子就反身站了上风,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把女王大人按在了爪下。
女王大人不敌,高声惨叫。
龚叔脚下一顿,冲了过去。一抬脚,把付耗子从女王大人身上踹了下去。
随后,一把黄豆向付耗子打了过去!
没用!
不仅没起到作用,付耗子反而捡起几粒黄豆吃了。吃过后,精力似乎更为饱满。
吱的一叫,那些停住不前的天鼠再一次动了起来。它们闪着红眼,在付耗子的授意下向我们渐渐逼近。
我躲避一只再次扑过来的厉鬼,对龚叔道,“龚叔,这是天鼠,以吃尸体为生。尸油对它不起作用!”
付耗子的口粮是尸体,尸油对它来说就是浓缩了的精华!
龚叔恍然道,“行,叔心里有数了。”
说完,又一把豆子扔了出去。
无止真人在半空中喊道,“撤退。”
远处,落苏在和鬼将军打斗之中抽出身来,一把把清水拎到大后方。返回身去,和鬼将军越战越远。
慕容站起身来,边用棍子打鬼边后退,“失误,应该带两斤耗子药来。”
我看着着急,在释南的呼呼剑声和纵横在眼前的鬼影中对龚叔喊,“你怎么还扔豆子?”
看,看,付耗子又开始吃豆子了!
“叔,你是来帮我们忙的,还是来喂耗子的?”
“你懂什么……”龚叔一笑,“叔想着,杀你一只猫妖,陪你个鼠妖玩儿。”
“大言不惭!”吃了两粒豆子的付耗子怒声道,“就凭……你扔的什么?”
付耗子身子一顿,不动了。
“朱砂。”龚叔笑问,“好吃吗?裹在尸油里闻不出来吧?”
付耗子一声高叫,怒气骤然大涨,“你竟然给我吃朱砂!”身形大涨一倍后,向龚叔扑了过去,“我要吃了你的魂!”
龚叔后退一步,被付耗子扑倒在地。女王大人一声尖叫,纵身就往付耗子身上扑。
对准付耗子一嘴咬下去,付耗子停下了咬向龚叔脖子的厉齿。
“释南!”我大叫,“快去帮忙!不用管我……”
晚了!
付耗子回身一甩,把女王大人甩在了地上。一爪子按下,女王大人发出一声低鸣。冬肝在亡。
慕容从远处飞身跑过,“操,纪浩然得杀了我!”一棍子抽过去,没能打动付耗子分毫。
显然,慕容的棍子只对鬼有效,奈何不了妖。
就在此时,一声猫叫平起而起。
刹那间,鬼影绰绰间亮起了无数双蓝幽幽的眼睛。自刻,无数只猫从树林的四面八方显现而出,见到天鼠就扑,扑到就咬,咬完就扔。
一只虎大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带着阵阵山风向付耗子冲了过去。
一声虎啸炸地而起,付耗子身子抖了三抖。一爪子拍过去,把付耗子掀飞出去。
虎大的白猫低下头,对恢复原来大小的女王大人问道,“我不是说搞不定就叫我?你耳朵是摆设?”比女王大人头还大的爪子往女王大人身上一拍,“谁让你自做主张了!这点修为不要你明说,为师亲自送你一程!”
女王大人低鸣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为师?
我瞠目,结巴半天,道,“马开心,你收女王大人当徒弟了?”
马开心回过头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你们身后有鬼。”
释南把剑向身后一扫,在几声鬼叫声,回道,“我知道。”
马开心把女王大人叨起甩在后背上,扭头对上了一抖身,变成和它同样大小的付耗子,“你伤我朋友的帐我还没和你算,现在,又来伤我徒儿。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来取你贱命?”
付耗子眼神闪烁,道,“你我同类,何必相伤……”
“同类?”马开心斗大的爪子在地上一踏,回道,“猫鼠世代天敌,你们,在我们的眼中只配做口粮。”
“我们天鼠……”
“连口粮都不配做。”马开心逼进一步,“这样一想,你们这一支,连最起码存在的必要都没有了!”
“你别欺人太甚!”付耗子怒声咆哮,“看你修为年限并不比我多,别以为你一定能赢!”
“一只耗子精,也敢妄自称人!”马开心纵身扑去,一爪子拍向付耗子,“我修行年头是不多,可我过了五雷劫,你过了吗?”
“五雷……”付耗子翻身一滚躲开,“不可能!”
站起身后,付耗子不再恋战,向树林深处跑去。
“你别跑。”马开心一跃追去,高声道,“我和你详细说说。”
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在鬼影中先后一纵,消失不见。
我咬咬舌尖,深吸一口气对震剑打没几只鬼的释南道,“他,这是不生我气了吧?”
虽然我刚才和他说话他没理我,可他看了我一眼。而且,和付耗子对话时,还认我是朋友。
许久,释南沉声道,“他会说,他是为女王大人来的。”
我嘴角微挑,没错,马开心是这样别扭的性格。
身侧,慕容把手中的木棍抽的簌簌生响,“现在,还不是聊天的时候。你们看……”
我回头,顺着慕容所说的方向看过去。
隐隐木鱼声响中,厉鬼变化,不再乱飞,而是分成组向我们夹击。
释南松开我的手刚要迎上去,无止真人在半空中道,“释南,你想好了吗?”
释南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师父。”我对无止真人道,“不急,眼下咱们……”
别逼释南,别逼他……
“小柠,咱们还没有占上风,”无止真人沉声道,“你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决定权在莲花台上那个人的手里。就算,今天你们能侥幸出去,以后呢?他在暗,你们在明,他对释南的一切了如指掌,你们防不胜防。”
我握紧手中的引魂索,深吸了口气。
没错,释行知道释南的一切,他想对付我们有的是办法。可我们想对付他,错过今天,再难寻到机会。
“我去。”我回手,忍着肩膀上的痛用引魂索抽飞一直向我扑过来的厉鬼,道,“师父,我去有几分把握?”
既然一定要解决,那,我来。
我宁愿释南以后回想起来,恨我,而不是恨他自己。
无止真人沉吟片刻,“试了有机会,不试一点机会也没有。你按为师说的做,许是有……”
释南身子一僵,声音干涩的道,“我去。”
说罢,把铜剑钱扔给我。
我没接,伸手紧紧抓住释南的衣服,急声道,“别去,我不去,你也别去。”我错了,我不应该说我去。我的话,才是真正在逼他出手,“我们出去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
释南掰开我手,决然向莲花台走过去。期间,十数只厉鬼一同向他扑去,被他一震,四散飞了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心情沉的无以复加。挥动左手打飞两只厉鬼,弯腰从地上把铜钱剑捡了起来。
一抬头,见鬼相的谢宏众从鬼影之中闪身出来。
他对我一声凝笑,声音如刀划在玻璃上一样难听,“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没那么容易了。”
右手一甩,甩出一条长鞭,“今天,我送你归西。”
慕容横到我身前,我推了他一把,“去照片清水,这里有我和龚叔。”
落苏大战鬼将军,清水那里不能落了空。
“忘记她了!”慕容提着棍子在众鬼中杀出一条小路,在满地的猫鼠间一路小跑。
我用铜钱剑把扑过来的几只鬼抽飞,向刚才龚叔被付耗子扑倒的地方大声道,“龚叔,来搭把手。”
一声,没人答应。
两声,还没人答应。
谢宏众嘿嘿笑了,手中长鞭子‘啪’的一甩,道,“那个一身妖气的后生晚辈吗?”
后生晚辈?
按谢宏众和龚叔的年纪来说,倒也能这么说。
我心一沉,眯起双眼,“怎么,你杀了他?”什么时候的事?这里虽然鬼多,视线不佳,可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一点动静异常也发现不了!
“想知道?”谢宏众把长鞭向我抽来,“你死了我再告诉你!”
第432章 马开心,我不会看你在我眼前死第二次。
我一闪躲过那一鞭,把牙咬紧了!
妈的,难道龚叔真栽在这个老帮菜手里了?
后退一步,我忍着右肩上的痛把铜钱剑向谢宏众挥过去。“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脱了!”
剑太短,不仅没打过,反而在回手时被谢宏众的鞭子抽到了胳膊上。
炎剌剌的痛。
来不急去看,又一鞭已经横在眼前。
我身后一退堪堪闪过,心思一转,反身就往树后跑。
‘啪’的一声,那一鞭落空。
谢宏众在我身后喊道,“不是要杀我?你跑什么?”
我藏身树后。一边挥动铜钱剑打鬼,一边回头去看。
虽然谢宏众丢了一只手身上还带着伤,可我们之间的能力还是太过悬殊。
他会金钢不坏之身不怕打,会布阵,会甩鞭,还有吐虫子。
我会什么?我唯二能拿得出手的,一是控鬼二是控蛇。
此时此地,蛇是肯定没有了。鬼倒不少,可这些鬼全都听释行的。我根本控不了它们。
暗色中,谢宏众绕过无视他的众鬼,一鞭子向树后的我抽来,我连忙用铜钱剑去挡。
鞭子缠在铜钱剑绕了两圈。卡住了。
谢宏众用力,想把铜钱剑从我手里夺过去。我双手握住剑身,咬牙不让。
我手里的铜钱剑对谢宏众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主要是用来抽厉鬼的。
没了它,前有谢宏众追杀,后有无数厉鬼包抄,我哪来的胜算可言?
谢宏众力道不小,我身上还带着伤。僵持了没多久,我身上就出了一层细汗。
阴风一刮。透心凉。
在谢宏众张开嘴,呸的一口吐出一个虫子时,我心惊,侧身躲开。
手上力道一松,铜钱剑脱手而出,被鞭子卷着向谢宏众飞去。
谢宏众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松手,没防备,被迎面向他飞过去的铜钱剑砸在了脸上。
他捂着脸后退两步,再放下来,本来烧黑的皮肤上流出不少血色。
谢宏众勃然大怒,“好啊!好啊!!没了铜钱剑,我看你还怎么和我斗!”
长鞭一甩时。呸的又是一口吐沫吐了过来。
我用左手打飞一直掐向我脖子的厉鬼,堪堪躲过那一鞭,却被飞虫叮在了右胳膊上的鞭伤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向痛处看去。
那让人火大的小东西,竟然奋力钻到了皮肉之中。
低头间,一鞭抽来,正好打在我左颊上。我刚抬手去捂,十数只厉鬼便把我围了起来。
个个怨气爆棚,只只张牙舞牙。
我用左手打没一只瞬间缠上十只,没几下便被厉鬼扼住了喉咙。
在双脚离地被拎起。脖子上传来剧痛之时,谢宏众狰狞笑道,“认我为师有什么不好?等他们都归了天命,你将会是所有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里,除去我外,唯一活下来的人……偏偏,你不识好歹,硬是以卵击石!”
厉鬼手越收越紧,我呼吸不上来,肺憋的生痛,耳朵里嗡嗡鸣响,谢宏众和鬼叫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抬起左手用力砸在面前那只厉鬼,却被谢宏众甩过鞭子缠住。
谢宏众冷笑两声,“别挣扎了,今天,就算仁南能赢了他师父,你的朋友们能赢了老耗子,我也不会放了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去死吧。”
说罢用力一拽鞭子,我被他拉着从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