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时问了下清水,清水说她奶奶还健在。姥姥在她还没出生时就过逝了,不过听别人说,她姥姥生前,最疼的就是她妈妈。
清水说完后,我陷入沉思。
这个老太太会是清水的姥姥吗?因为爱屋及乌,所以跟在清水的身侧。落苏一直跟在清水身后而没下手,会不会和这个老太太有关?
看来,得和这个老太太聊聊。没准,它能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只是,这老太太再没出现。我都努力不睡时刻注意着清水了,还是没能发现它的踪影。
就这么过了三四天,清水的感冒好的差不多时,大年三十来了。
不同于往年的冷清,一大群人聚在了我的花店里!
除了我,释南,陆明,萧晓,龚叔龚婶儿,清水,柳叶青这几个早定下来的人外,曾叔和刘平定也来了,还有袁可!
要说袁可这厮,好久没见他出现,再出现,竟然带了媳妇儿!这可真是,太让人出呼意料了!
背地里,我八卦兮兮的问了一直在旁边对两人挤眉弄眼的刘平定一嘴。
刘平定说,袁可的媳妇叫叶梓墨,也是陆明收揽在旗下的。这两年,袁可和她一直含糊着,前一个月的样子,正式敲定了。
最后,刘平定对我叹道,“小苏,你不知道咱们当阴阳先生的想找个媳妇儿有多难。唉,一颗好白菜被个瘸腿猪给拱了!”
袁可正好听到,当下撒了纸猫纸狗,和刘平安叫起阵来!刘平定哪能示弱,后退两步,把手背到身后一抹,再出来扔出几个纸人来。
曾叔轻咳一声,板了脸子道,“都多大岁数了,太不像话,外面放炮玩儿去!”
一大屋子人,因为老爷子这句话笑的前仰后合!
我突然间发现,哎哟,曾叔不用鼻孔看人时,人还是不错的嘛。
年夜饭由我和清水承包,我做东北菜,清水是南方姑娘,做了几道南方菜大展厨艺。
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全部动手包饺子!
然后,我发现,除了陆明能给我搭把手擀皮外,其余人都是新手!
接下来的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释南神色专注的捏没有褶,形态各种怪异的包子,萧晓笑嘻嘻的在那儿团馅饼,叶梓墨包了几个汤圆后洗手不干,去外面看被定在门前当守门神的袁可和刘平定。
等到大伙儿混身是面粉的把饺子包完,近七十岁高龄的曾叔表示,这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扯蛋的饺子!
别管饺子能不能扯蛋吧,反正大家玩的挺开心。
跨年饭从十一点半吃到了二点多,除了龚叔龚婶没沾酒外,别人都有些迷糊。
龚叔和曾叔拿着几只筷子在一边斗阵;刘平定和袁可一人抱着一只酒瓶子划拳;叶梓墨拿着一只纸玫瑰,变戏法一样让它在清水面前开了谢谢了开,引得清水一个劲儿的问她是怎么弄的。
萧晓喝的有些多,我给她盛鱼汤时,她眼一迷糊嘴一张,说,“喂喂……”
我摇着她的胳膊爆笑出声,舀勺鱼汤放到她嘴里。萧晓吸了一口,咬着勺子睡过去了。
我也没少喝,头晕的厉害。抬头见大家都差不多了,就想说撒了吧。酒店早订好了,都回去睡觉。
回头一瞄,陆明和释南坐在一起正聊天。
陆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鸡蛋,放到桌子上,对释南笑道,“给小北压岁。”
我听完在一边插话,“陆明你太小气!怎么也得给金的!你又不是给不起!”
陆明回头看我,笑了,“金的小北不能吃,那才显得我小气。”
我哈哈笑了几声,后知后觉的问他,“你怎么知道小北?”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他怎么知道的?
“你师弟挺乖。”第十三只眼陆明对我说完,回头用力拍了两下释南的胳膊,长叹一声。
站起身后,道,“行了,到这结束了,都走吧。”
一句话,满屋子的人在十几分钟后,呼啦啦的全散了。微醉的叶梓墨被袁抱走,萧晓则是陆明用轮椅推出去的。
清水虽然没喝多少,醉的却不轻,扔回到房间时已经没了意识。
我和清水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已经不能坚持,而我还强挺着把卷帘门拉下来上锁。
做完这一切,我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睡了过去。
梦中一激灵,我翻身坐起。往床边一瞄,见落苏,就飘在盆栽上面。
第390章 字灵
除夕夜不关灯,房间里一片明亮。
绿色的盆栽上,被清水挂了不少中国结小福字,看上去像摆了一排圣诞树一样。
落苏。飘坐在一棵大叶盆栽上,手里拿着一片叶子把玩。
见我昂起头看她,她低下头,对我柔柔的笑了。
真的是柔柔的笑了,没有杀气没有杀意,连点怨恨或是别的表情都没有。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我简直要以为我是她多年老友,我们在街上无意中碰到,她略略停下脚步,对我露出温和的笑容,准备问一句吃了没。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落苏也笑了。抬起手揉揉滚乱的头发,长着哈欠对它勾勾手指。
“来,落苏。”我把手伸到枕下,对她道,“你下来。上面多没意思?下来,咱们两个谈谈。”
既然它现在看上去没有打架的意思,那就争取平心静气的谈谈。
谈谈,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释南的豆子打不死它?如果有可能,再谈谈它为什么要杀人,而且是专杀写小说的人。
还有那个男鬼。
那个男鬼不怕符咒,引魂索打不死,很明显和落苏是一个属性。那,它们到底有几个。
是只有两个还是除了它们两个还有别的?
我这话音一落。盆栽另一侧,传来清水一声呓语。她给纪浩然递水,让纪浩然接着。
我把几颗豆子摸在手里。微微挑眉。还好,我没醒晚。清水没出事。
落苏没理我,而是微微扭头,把视线落在盆栽的另一侧。
我瞄她一眼,把手里的黄豆撒在地上几颗。在阴兵现身后,控着它们穿过盆栽去保护清水。
阴兵才走到盆栽处,一直向清水那边看的落苏动了。它猛的从盆栽上站起,板着脸竟直向我冲来。
我心一惊,向后一仰躲过落苏伸向我门前的手。抬起手,猛的向它手腕握去。
握空,落苏没有实体。
落苏从我身上穿过去,在墙前略略停顿后,再次向我冲来。
还没来到我面前,被凭空横出的常老四拦住。
它长尾一扫,缠在落苏腰上把落苏扔了出去。几乎是同时,我控着几只阴兵向落苏冲过去,把它给围了起来。
翻身从床上起来。对常老四道,“常老四,别再扔了,把它困住!”
先困住再说,然后再想解决方法。
常老四嗯了一声,淡蓝色的身影刷的一下冲过去,把长尾向阴兵中间的落苏甩了过去。
落苏一闪,躲过。纵身一跃,穿到了盆栽另一边。
怕它伤到清水,我连忙让常老四和阴兵过去。然后,从包里摸出引魂索追了过去。
把一盆不轻不重的盆栽踹倒后,清水的卧室展现在我面前。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眼前的落苏,竟然在我送过眼睛的一瞬,变成了那只面相极凶的男鬼!
就是小巷之中,不怕符咒,被我一引魂索解决掉却又凭空出现的,男鬼!
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大过年的,在这和我玩美少女变身?这好好一个女人,不,一个女,玩意儿,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男玩意儿?
我接触阴阳这行好说歹说也有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既会变身又会变态的东西。
我这微愣之时,男落苏已经向我冲了过来。
这次,身上的力量可不是女落苏能比拟的。冲开几只阴兵,一拳头向我门面挥过来。
我一闪躲过,在常老四把长尾扫在它腰间时,回手就用引魂索去套它的脖子!
男落苏低头闪过,就地一个翻身,躲过常老四一击。
回头看我一眼,向正对着它而去的阴兵冲过去。
我本以为它会和阴兵斗在一起,却没想它左穿右闪,几个转身后,穿墙而出。
我到窗前一看,见它落在地上,正在路灯下向左边飘去。
让几只阴兵守在楼上看护清水,我拎出羽绒服披在身上,抓着一把黄豆大步向楼下冲去。
气喘吁吁跑到楼下,我看着紧合的卷帘门骂了声大爷!
返回身上楼拿了钥匙,掀开卷帘门再出去,满是火药味儿的街道上哪里还有男落苏的身影?
夜风一吹,我打了个寒颤。不死心,放出十几只阴兵,让它们顺着男落苏消失的方向去找。
找不到,在我所能控鬼的范围内,没有找到它的身影。
又不敢往远走,怕离了这清水落单。
在雪地里又冲了会儿寒风后,我带着阴兵回去。
没了睡意,脑子里回放的,全是落苏由女变男时的场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落苏肯定不是鬼,鬼死后的性格由生前决定,是男就是男是女就是女,不会改变。
也不会是马开心那样的妖或是常老四这样的出马仙,因为它们的性别也由本本决定,也不会突然变动。
难道,落苏是条蚯蚓精?
我就知道蚯蚓是雌雄同体。
想法一出,自己笑出声来!自古来,听说过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成精,就是没听说过蚯蚓成精。
坐在清水床上,我一夜没睡。当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时,我抬起手捂住了双耳。
心上一甜,想到释南。
除夕钟声敲响起,外面放炮声不绝于耳。当时我们到厨房填菜,释南很自然的用双手捂住我耳朵。
直到那雷鸣般的响声过去,才把手放开。
转念,想到陆明,想到他把鸡蛋放在释南前说的那句话。
给小北的压岁……
突然间,我心中很涩很涩,说不出的感觉。
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把我捧在手心里珍惜,现在,我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未婚先孕不说,孩子还没保住。
我把手挡在眼前,一声长叹。没了他规划未来,我的日子果然过的乱七八糟……
清水在床上打了个滚,用枕头把头蒙上了。过了会儿,抬起头来看我。
好一会儿,眼中迷茫退下,恢复一丝清明,“苏姐,几点了?”
我收拾下心情,看了眼窗外对她笑了,“几点不知道,反正天还没亮。不过你想继续睡是不可能……”
话没说,窗外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兵乓做响,震的玻璃嗡嗡颤动。
我和清水起来后第一件事是收拾楼下的残局,等到弄干净清楚,已经来到中午。
一群人去饭店吃了饭后,又聚在到了我这里。估住华技。
除了昨天晚上那些人外,还多了马开心和纪浩然。
死猫崽子心情不好,往落地窗前的阳光里一趴,任谁叫也不吱声。虽然它什么也没说,我却能猜出它是去找唐念了,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清水特别喜欢猫,见大家都不理马开心,就把昨天晚上做鱼剩下的鱼杂拿出来去哄它。
马开心白了一眼,伸个懒腰上楼。转眼间,变成人下来了。
清水被刺激的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握着手机,在一边看的大笑。停下来后,对坐在我面前的曾叔道,“曾叔,龚叔,我昨天晚上亲眼所见,那个落苏由女人的形态,变成了男人。”
我亲师父带着九安一走一个多月,别说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释南,咳,好像因为什么事儿和他师父闹绷了。
就过年前两三天的事。
挺严重,我虽然好奇,却没好意思问。
没了我师父和他师父在身后支撑着,我现在能问的,也只有龚叔和曾叔了。
龚叔听完后,抬手扫扫头发,笑了,“小苏,这个,叔可不知道。叔只知道一个慕容不男不女,还很久不见了。”
在一边摆弄手机的纪浩然扔过来一句,“龚叔,好好的你提他干什么?”
我长呼出一口气,把视线落在曾叔身上。别管伏羲八卦阵排的准不准,真正的本事又有几分,到底年龄在那。在阴阳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四五十年,阅历在那呢。
曾叔坐在椅子上眯眸沉思了好一会儿,在我以为他要睡着了时,动动嘴唇,道,“有没有可能是灵?”
灵?
我扭头看了释南一眼,对曾叔问道,“什么是灵?”
“万物皆有灵。”曾叔回道,“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琴一瑟都有灵气。在时机对时,它们就会转化为灵。灵,不分性别,没有男女,准确的说,连形态都没有。我感觉,你所说的那个落苏,听起来像是灵。”
略一停顿,曾叔又道,“可灵,怎么会杀人?按理说,只有灵气十足,不浊之物,才有可能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