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着火气,夕颜倏地张开眼,正撞入一双毫无戒备的黑眸。
濯焰烈正抱着她逗弄,谁料她会毫无预兆地瞪大眼。
错愕闪现,他抿唇不自觉地漾出一抹好笑。
连那好端端的赞扬和感谢,经他谐谑的口中说出,也没了原滋原味:“若不是爱妃辛苦背本王回家,本王可真要露宿街头了!爱妃好神力!”
夕颜瞪视他不怀好意的笑,小牙磨得嘎嘣直响,跟他秋后算账道:“我差点被你活活累死,你小子倒好意思说笑!你难道不是应该先考虑怎么报答我吗?”
“爱妃觉得什么好呢?这样吧,用本王自己报答可好?”
濯焰烈暧…昧地说着,轻…佻佻地抛她一记媚眼,怀抱她的双手也趁机上下其手。
夕颜再笨也知道他在揩油耍赖,抬手毫不客气地拍掉他游弋的手掌。
乌黑的大眼睛一瞪,恼道:“少来这套,今天你不说清楚,咱没完没了。”
第5卷 第204章:任你玩弄于鼓掌的傻瓜【2】
夕颜冷笑,不给他可乘之机,先声夺人道:“既然你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陪你玩。”
“你之所以知道紫玥出事,是因为你早就猜出是我指使她把魅雪的钱分发给穷人的。”
“濯焰烈,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是聪明人,别人不说,不代表全是任你玩弄于鼓掌的傻瓜。”
“呵呵,既然这么厉害,那本王还有什么好说的!”濯焰烈凉薄的红唇勾勒出几丝笑。
这若有似无的笑意,玩味中透着一股漠然,叫人如刺哽喉。
夕颜瞳孔缩紧的同时,心脏也无征兆地荡出一股隐痛。
叫嚣是吧?
夕颜毫不迟疑地推开他的怀抱,转身拿背对着他,果断决定:冷战!
“呦,这刚睁眼就闹上别扭了?”
夕颜刚下定决心,忽听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调侃声,调转视线,惊讶地发现是百里紫玥端着食盒款款走进来。
夕颜诧异:“二姐?!你怎么在这……”
惊讶出口时,目光扫过四周,这才留意到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卧房。
在这仅有两张床大小的紧窄之地,脱离了濯焰烈的怀抱,还隐隐有种行走的震荡。
夕颜彻底清醒,原来他们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上。
只是,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还有紫玥,她怎么也在这里?
夕颜带着满腹疑惑望了眼濯焰烈,牵牵嘴角,正要开口询问,却又蓦然想起刚刚决定的冷战,使得那到了嘴边的声音又原路悄无声息地吞咽了回去。
被她不待见濯焰烈倒很识趣,优雅起身,向一旁忙着布置膳食的百里紫玥交代道:
“你们聊吧,本王到外面看看。”
末了,人挑帘,走了。
眼看他这德行,夕颜冲他背影怒骂:“拽什么拽,真当自己是二五八万,没你不行?有本事别回来!”
百里紫玥瞧夕颜说得底气十足,那双小拳头却握得紧窒,显然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百里紫玥心知肚明,可偏偏她不是息事宁人的主儿,巴不得别人越闹越乱,自个看好戏。
当即毫不留情面地喷笑道:“哈哈,要我看,你也就是嘴上的老虎。真有本事,这一路上都别叫他进来。”
第5卷 第205章:以爱为名【1】
面对紫玥惟恐不乱的怂恿,夕颜倒冷静下来。
瞅着那一脸幸灾乐祸的女人,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你闹离家出走。”
“要真是这样,你赶紧该哪儿哪儿去,拐带人口这罪我可担当不起。”
“啐,死丫头,心里不顺就拿姐姐出气,姐姐可是你家小九儿亲自请来的贵客呢!”
见人皱起了眉头,一副我不相信的模样,百里紫玥倒没继续说笑,敛正态度,在夕颜身边坐下,告诉她道:
“昨天下朝后,九王爷亲自到咱府上,以担心你旅途辛苦为由,特向母亲请示,邀我一同前往古江。”
夕颜闻听恍然大悟,不愧是濯焰烈,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真可谓天衣无缝,任谁也挑不出子午寅卯来。
但转念,夕颜又犯了疑惑,她还没来得及跟他商量紫玥的事情,他怎么好像什么都能未卜先知?
相比之下,自己对他的事却是一无所知。
心思闪过,人也应景地想起他刚刚的冷淡疏离。
夕颜的头顶又开始阴云密布,心情刮风下雨,一片阴霾。
紫玥在一旁看得清楚,这一次她难得没有落井下石,握着夕颜的手,诚心诚意地劝道:
“三妹,恕姐姐多事,虽不知你们之间因何不快,可是常言道,物极必反。尤其是感情这种东西,你握得越紧,不见得就抓得越牢,有些事,难得糊涂反而更加长久。”
见夕颜渐渐陷入沉思,百里紫玥喟然心叹,拍拍她的手以示鼓励后,起身出了马车。
很多事,外人只能点到为止,至于如何做还是取决于自己。
随紫玥离开,外面传来传令声,全车队在一处开阔地暂时停驻,休整。
夕颜透过车窗,看到外面一片金色的庄稼,她心一动,披了一件斗篷也走下马车。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濯焰烈的身影。
但是脑中盘桓着紫玥的劝告,使她并没有去寻找他。
孤独一人,怀揣着心事,沿着车队后面的小路,向稻田深处走去。
金秋时节,稻田里谷物丰硕,沉甸甸的麦穗迎风招展。
第5卷 第206章:以爱为名【2】
饱满的种子就像是在风中欢呼一样,发出簌簌的轻响。
眼前这丰收的景象也令人抑郁的心情开朗不少。
凝望着、触摸着这些丰实饱满的金穗,夕颜不觉低低一叹。
其实,百里紫玥说得没错,感情好像是指尖的流沙,你越是想要紧握,它反而流失的越快。
就像这麦穗,若想获得饱满的丰收,仅仅施肥浇水,悉心照料远远不够。
还要给它充分的生长空间,它才会茁壮成长。
人们往往喜欢以爱为名,苛求完美;以爱为由,步步紧逼!
殊不知,这样只会令彼此渐行渐远。
如此浅显的道理,只可惜深陷迷局之中的人,却没有几个能看得清楚。
也包括,一向自诩伶俐、看透世故的她!
若不是紫玥的一句“物极必反”令她悚然醒悟,恐怕她与他,也终会以两败俱伤而终结吧!
她本不想重蹈覆辙父母的悲剧,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向危险的边缘!
放开心,放宽眼,夕颜终于体悟透彻。
沉重的心情也随着叹息一点一点地化解、最后,随尘埃一同消弭于天地之间。
回眸,她又是那个开朗的夕颜。
只是,这蓦然回首间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走离车队好远一段距离。
茫茫四野,远处浩荡的粮草车队就像一道黑丝缎带,在眼中只剩一抹单调的色彩,浅薄得已分辨不清楚其中。
夕颜站在山丘顶上,目测到一条捷径,提起裙摆,穿行在麦穗之中。
绕过一个小山丘,快步朝车队返回。
“夕颜?!!”
一声惊讶中透着惊喜的呼唤,随风轻轻刮过耳畔,夕颜诧异驻足。
举目扫过四周,却未见有人。
不禁让她以为自己幻听,微微一笑,绕过山包,一路欢快小跑回去。
来到这处开阔之地,千明勋也深受丰收美景的吸引,独自散步至此。
放眼天地,匆匆一瞥间,无意看见一道纤美的身姿在金灿灿的稻田中行走。
她洁白的衣裙,卷着飘逸的白氅与风共舞,纠缠于金穗之间。
仿佛轻纱的衣裙也鲜活起来,随她轻盈的脚步化蝶飞舞。
第5卷 第207章:她是奸细?!【1】
金色与白色相融,她犹如一只美丽的精灵,吸引着人神往。
千明勋失神般,脚步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忽然,在她匆匆转角的瞬间,一张明媚俏丽的容颜清晰地展露在阳光之下。
刹那间,千明勋的心仿佛被人狠狠一捏,不可思议般倒吸一口凉气。
惊讶之间,心底已掀起惊涛骇浪的狂喜。
千明勋立即提起真气,脚踏金穗,飞身直追。
然而,当他追逐过去时,却发现茫茫天地,已了无她的踪迹!
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千明勋喜悦的心情就像迎头落下倾盆暴雨,徒然间了无生气,只剩浑身透彻心扉的冰凉。
一股从未有过的失望,挟带着无法言喻的痛苦霎那盈满心间,使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头。
空茫的眼神放眼苍茫天地,也没了往日的自信:难道,又是幻觉?!
………………
夕颜跑回车队,迎面却碰见濯焰烈与魅雪。
不知他们在聊什么事,濯焰烈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冷肃。
天地良心,夕颜真没想惊扰他们。
本想悄无声息地绕道回车上去,谁知反被魅雪眼尖扑捉到。
只听魅雪一声低呼:“哥哥,我先回去了!”言罢也不等濯焰烈回话,就像此地有洪水猛兽一样,恨不得借两条腿,一阵风似的逃了。
夕颜望着魅雪仓皇的小背影,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脸,纳闷地嘀咕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濯焰烈徐徐走回夕颜身边,瞧她一脸疑惑,笑着打趣道:“不只可怕,你简直是她的噩梦。雪儿最宝贵她那张脸,被你弄花,恐怕毕生难忘了,哈哈哈。”
被他揶揄大笑,夕颜无奈地翻翻眼,难得的没呛声。
濯焰烈握住她的肩膀,笑望着她,柔声问道:“还在生气?”
夕颜微微叹息,坦然地迎上他的眼光:“没有!”
不是矢口否认,而是发自内心地说:“曾经听人说过,爱他就要给他自由和尊重。以前的我很不屑,认为,相爱就要毫无保留的坦诚。”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每个人都有不能碰触的人或事!不说,也并不代表不爱!”
第5卷 第208章:她是奸细?!【2】
”既然爱了,就要给与彼此尊重和信任!所以,以后我不会再苛求你!” 面对她的番善解人意,濯焰烈哑然。
话虽如此,可是她感叹中犹带的低低叹息,却如回旋的风徘徊在他的心上,刮过,留下隐隐的痛!
濯焰烈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进怀中,鼻息相融之间,一股属于她的淡淡芬芳徐徐飘入。
暗香倘佯,余温缭绕。
馨香的温暖抚平了人浮躁的心。
静下心来,才发觉,其实任何事已远不及她的失望更令他难过,濯焰烈开口想说些什么:“颜……”
“王爷!”
正当濯焰烈决定向夕颜坦诚时,常笑悄无声息地到来打断了一切。
看到一身风尘仆仆的常笑,濯焰烈只好暂时搁下个人的感情,放开怀中的夕颜,对她柔声说道:“等我!”
转而,当着夕颜的面前,毫无回避地向常笑询问道:“古江的事查的怎么样,是否是同一人?”
见濯焰烈对夕颜的毫不避讳,常笑抿了抿已经是一条直线的薄唇,目光扫向夕颜,却没有回答。
夕颜眼尖心明,看出常笑的防备之意。
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不是单纯的戒备,似乎还有一股很强的敌意。
虽然不知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但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也没必要死乞白赖地留在这里讨人嫌。
当即,夕颜对濯焰烈说道:“我先到那边等你!”
“无妨!”濯焰烈拉住她的手臂,真心挽留,同时,也明白地将自己的立场告知常笑。
夕颜岂会不懂,反手松开他的手,望着他笑了笑:“你们聊吧,我也想到处看看。”
既然夕颜坚持,濯焰烈只好同意。
目送夕颜离开后,濯焰烈向常笑直截了当地疑问道:“你们有过节?”
“没有!”常笑冷淡地说,遂即,常笑又直言不讳道:“王爷,你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你这是什么话?”濯焰烈诧异:夕颜是自己的王妃,什么叫不要走得太近?
眼见人的星目疑惑中蕴起怒意,常笑低低一叹,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画纸递给他。
第5卷 第209章:她是奸细?!【3】
濯焰烈带着疑问接过,展开,一个女子的画像立刻映入眼底。
确切地说,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女孩年纪虽小,已初展妖娆。
娥眉如远岱,明眸如秋水。
樱唇上勾勒着极浅的笑容,使这平面的画卷也仿佛鲜活起来,栩栩如生。
入眼,这女孩便给濯焰烈一股强烈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