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会儿!”翡小翠对着外面的阙皓卿说了一声,看到阙皓卿眼带期望的点了点头,她才满心疑惑关上门。
回身樱九儿彷如挺尸般直愣愣的站在她身后,翡小翠虽然知道身后是他,可还是吓的心一哆嗦,捂了捂了胸口错过去,道:“浅离是谁?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出的你口进的我耳,我不会乱说出去,如果你有所顾忌,也可以不说。”
她可不信樱九儿会突然善心大发的堪堪跑来告诉她什么秘密,想必浅离的存在并非好事,不过现在最坏的事情她都碰过了,所谓虱子多了不愁,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翡小翠暗暗腹诽,挪了椅子坐下,在樱九儿难以目测的距离下,打开了信笺。
信笺上的字迹非常潦草,冲着窗口的光线,仔细辨别了半天才将将的认出来,‘端午已过数日,未曾见解药,臾让汝三日时限,速速传送,迟之休怪吾无情!’
神马东东?翡小翠看完咔吧咔吧嘴,吸引她目光的是落款闱君辰三个字。
樱九儿见翡小翠并不理自己,顿时气往上拱,本来有些迟疑,这会儿一古脑的说了出来,“花浅离,流苏最爱的人,是你杀了他!”
“嗯?”翡小翠闻言扭头看了眼樱九儿,而脑子还停留在那个落款上,对于他的话听的有些恍惚。
“你真无情,利用花浅离去勾引流苏,在流苏与浅离成就好事之时抓jian在床,逼死浅离,硬要了流苏,你以为你忘记就可以抹杀了吗?”樱九儿几步走上前,一把夺过那纸笺,丢在了一旁。
这下翡小翠不得不专心了,看着樱九儿皱了皱眉头,之前的翡小翠能利用浅离这个人,说明擅使手段,而浅离能上当无非两种,一是心有所恋,二是有所忌惮,至于流苏……等等,他说流苏并不是真的喜欢男子,怎么又和浅离在一起被抓jian在床?事后又是怎么逼死浅离?呃……硬要了流苏?难道她的第一次是主动给流苏的?
“你……说具体点!”
樱九儿忽然脸一红,横了翡小翠一眼,冷哼道:“你真忘了!花浅离是你的贴身侍从,他一直都爱慕你,你说让他去东他绝不会去西,你说让他勾引流苏,他就真的去了,那日他从我这里偷去了销魂散,洒在衣摆上,这种毒只需拍打衣衫便可使人中毒,流苏虽精通此道却没想到他会如此为你命是从,中了销魂散的人,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了服下解药还有一法就是合欢,你既选了流苏……浅离没有解药又不愿与她人相合,只能了断自己,是你杀了流苏最爱的人,又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得到他,难道他不应该恨你?”
翡小翠静静听着,还好不是她不是原来的翡小翠,听到这些也只像是听天书一般,该惊诧的时候惊诧,该唏嘘的时候唏嘘,只眼底的波动并没有什么变化,听樱九儿讲完,沉默了一瞬,问道:“你想我理解流苏的所作所为,还是想要我对浅离愧疚而远离流苏?”
樱九儿咬了咬唇瓣,一双桃花眼娇媚如春光潋滟,就算是在委屈亦或是发狠的时候同样能撩人儿,翡小翠睨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大反应,于是僵硬的配合着佯装哽咽的吸了吸鼻子,吭哧道:“流苏……好可怜……浅离……更可怜……我也好……无奈……。”吭哧完,翡小翠站起身,越过樱九儿又拿起那封纸笺,自言自语道:“这个闱君辰也不知道要的哪门子解药!”
樱九儿微微发红的眼睛随着翡小翠转了一圈,见翡小翠根本没当回事,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忽然上前一把扑到翡小翠身上,拉扯着她的衣领,嘶声力竭的喊道:“你怎么可以不在乎,你凭什么不在乎?花浅离是你杀死的!流苏也是你毁掉的,你还给我以前流苏,你还给我……流苏哥哥……呜呜……。”
樱九儿再像女子,可他毕竟不是女子,这么乱摇一气,顿时把翡小翠摇的两眼串花,七荤八素的站不稳,她在小石头身边连续侍候了好几晚,本就因为没休息好而感觉大头沉,樱九儿的力气又超水平发挥,结果她去抓樱九儿是手臂想保持身体平衡,樱九儿却整个人扑在她身上不顾前后的摇晃,就听噗通一声,两人一起仰了过去,翡小翠只觉后背没摔断了,眼前的床幔飘飘忽忽的落了下来,转瞬将他们裹在了一起。
透过粉红的床幔依稀能看到床顶雕刻的横梁,樱九儿趴在翡小翠身上扭着,竟然还在掉泪,蹭了翡小翠身上鼻涕眼泪的分不清,因为一直扯着她的衣领,这会儿衣衫已经扯开大半,露出里面的绯色肚兜,那肚兜上的绣着的翠鸟正惬意的眯着眼,好似在讽刺这对冤家对头再一次滚在一起。
翡小翠亦在心里哀嚎,上次是她扑他,这次他扑了回来,如此算是扯平了!
112。拿到解药
翡小翠想要起身,挣了几下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没想到樱九儿纤腰如柳,绵绵如絮的人竟然这么沉,反正是真的累了,她干脆也不动了,就任由樱九儿箍在她身上合上了眼睛。
耳边樱九儿一会儿哭一会儿抽泣的声音渐渐变的遥远起来,翡小翠这一合眼睛竟然就睡着了。
樱九儿哭的累了,也是哭的没意思了,抹掉眼泪,花蝴蝶一样的脸上睁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视线清晰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翡小翠纤瘦的锁骨,眼光微微下滑是她坚挺的小胸脯,他看的愣住了,这才觉察出两人的姿势暧昧,刚想起身却发现翡小翠根本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没有一丝波动,静谧的小脸上,那皮肤雪白的好像瓷做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很滑,甚至比很多女子都要好很多,他为了像女子更是不遗余力的在脸上涂抹珍珠粉,可现在看来,他终究不是女子,照比这个越发妩媚的翡小翠,只怕是差距渐显。他是孤儿,听师傅说是在滥葬冈捡回来的,因先天不足,自己一直体弱多病,师傅喂了不知道多少珍贵的药材才将他拉扯大,又见他聪明好学,便将一身制毒的本事传授给了他,他本以为会一直呆在碧华山,承接师傅衣钵执掌五毒门,可没想到在两年前,他第一次在岳华山见到蓝流苏便被他的金面吸引了全部目光。
蓝流苏身上有一种难以解开的毒,是以来五毒门找师傅求解,那时候师傅正闭关,他便很有耐心的在山下等候,五毒门内全是女子,不便招待蓝流苏,这份美差便落在他身上,他每日都会给蓝流苏送饭,然后听蓝流苏讲外面事情,几乎谁都不知道,蓝流苏弹得一手好琴,那琴音绕过山梁婉转入云,久久回荡不散。
后来师傅出关,看过他的毒,便什么也没说就打发他下山,这世间有师傅解不了的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因为蓝流苏那失落的神色,他便不顾师傅劝阻非要跟着去,师傅无奈,只说历练一番也是好的,从此他就在蓝流苏身边打转,他到哪他就到哪,他留在京都自己便也在京都,只是看不惯他与那些公子调笑,为了专研他身上的解读之法,更多时候便留在相对安静的翡翠府里,这样一过便是两年,这两年他看着流苏从飒爽少年变成阴沉鬼测之人,这里面的事除了流苏,他知道的最清楚,对于翡小翠,他真想用毒药解决了,可流苏明明恨不得把翡小翠挫骨扬灰,却就是不下手。
他以往一直以为是因为翡小翠手里有解药,每年端午分发给各个夫君便可暂缓一年毒性不发作的解药,可如今看来,仿佛有什么不同了,就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恼恨,他不愿相信两年前的屈辱,花浅离的死亡这些仇恨还是无法让蓝流苏恨她一辈子,难道只因为她是女子?只因为她手里有解药?还是别的什么……。
樱九儿看着她安宁的睡颜,仿若不谐世事般,心里更是恨的发颤,凭什么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还能睡的如此安稳?她根本就不配拥有流苏哥哥,想到这,樱九儿眸光一寒,抬起手,在他小指上有一枚戒指,名为蜂尾针,因他不会武功,师傅特意为他打造,以便近距离与敌人交锋时使用。
他还不曾用过,今日就让这蜂尾针在她身上试试手!
扣动机关,银亮的戒指底部突然露出一枚马峰尾一样的针尖,上面啐了剧毒,只要刺破血管,那毒就会随着血液运行,只需半刻钟,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她。
樱九儿抿住唇角,冷冷的睨着睡梦中的翡小翠,低低喃道:“妖女,就这么死,便宜你了!”说完抬高的手就要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樱九儿只觉得后背一麻,手就在翡小翠大动脉一拳的距离嘎然停止,全身便不得动弹,反应过来立时知道自己被点了穴,这时也顾不得翡小翠会醒,恨道:“是谁?有胆子挡爷的事,就给爷露个脸!”
“九儿,是我!”声音是从樱九儿身后传来,只是这声音竟将他吓的没魂飞魄散。
*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翡小翠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没了樱九儿,想必是她睡着了他闹的没意思便走了,天色也已经发暗,起身在窗口深吸一口气,做了个伸展运动,脑子清明了才想起那封信,她在乱七八糟的床幔里翻到了那张纸笺,又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心里开始犯合计,一直不露面的大夫君,身份不知,性情更不知,这突然来的一封信直言便说要解药,什么解药?
翡小翠就在凝眉的时候,忽然门后有人敲门,她忙将纸笺塞进腰带。
房门外站着的人是阙皓卿,翡小翠见到他愣了愣,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像闪电一般快速滑过,而阙皓卿也恰在这时开口,“我……我找你……。”
“啊!”翡小翠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日趴在卫忱床底下,卫忱与阙皓卿闲话家常的算计她,曾提到过端午节要流苏侍寝,他们也好索要解药,对,是解药,这和闱君辰的来信必定有莫大的关系,翡小翠一把抓住阙皓卿的胳膊,扬声道:“解药!你们想要什么解药?”
阙皓卿正是为此事而来,足足在院子里等了一下午,眼见李穗进了院子,说卫旭磊正嚷嚷着找她,他第一次忍不住,抢先一步来敲门,就是想在今晚拿到一年一度的解药。
113。知无不言
阙皓卿来求解药,翡小翠却是装傻的问他什么解药,他当即眸子沉了下去,他、蓝流苏、卫忱、闱君辰,自打跟着翡小翠来到翡翠府,身上便被下了一种毒,这种毒要在每年端午后十五天内吃下解药,方可暂缓毒性的发作。
曾经他也曾试着将解药搁置,等待毒发,因为当时为他们下毒的黑衣人说,‘这是一种毒,也并非一种毒,不可解,但也不会真要了你们的命,不过,有谁想试试如果违背不吃解药的后果,无妨,尽管试,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他不怕生不如死,既然说不会致死,那说什么也要试试,谁愿意生来为他人所控!
只是当他真的延期不吃解药,他才真正感觉到那种痛在身体里的存在,就算千刀万剐也不过尔尔,真的就如一小片一小片削下来一样,可人如果真要千刀万剐到后来便也麻木或者疼晕过去,但是这种痛却让你时时清醒着,每一下都如第一刀下来,真真切切的在身上感受到,最终他只得吞下解药。
后来他才知道,闱君辰为了能挣出解药束缚,硬是熬过了第一重痛苦,而据他说下一重却是如地狱炼火将人一寸寸烤焦,那种痛就算是置身冰窖中也无法减轻,最终他也不得不臣服于解药,再就是蓝流苏,为了解毒长途跋涉去了碧华山向五毒门门主求解,可惜五毒门门主亦无解,跟来的樱九儿得门主真传,却是专研两年一无所获。
今年想得到解药的人看来只有他与闱君辰了,想起那黑衣人所说,只要与妻主在端午那日同房或是心里真心有了妻主,毒便不需解药而自解。
阙皓卿想到这脸一热,卫忱自不必说,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她,流苏也有两年没吃解药了,只怕是早就……,他抿了抿温润的唇角,“我……我还没准备……没准备好!”看她近来的举动,想必是打算回姚琳国了,在这之前她是想要带有心人走,可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翡小翠哪里知道阙皓卿的想法,这会儿知道了这些夫君真是收控于自己,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谁下的毒?解药在哪?便拉着阙皓卿道:“每年都有解药吗?每年端午……呃,是谁给你们解药,是我吗?什么样的解药?”
阙皓卿越听脸色越不好看,平日的温润也渐渐冷了下去,更加确定她是不愿意交出解药逼他就范,去年亦是如此,他后来以六千两同意接受抵押翡翠府才算了事,就知道这妖女不管怎么变,终究是要算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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