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到,这些人刀刀致命,双眼含着嗜血的红光,前赴后继的剿杀一个人,那人身穿宝石蓝锦缎长袍,头戴银冠,身段修长,一个转身容貌正落进花浅离眸底,竟是好久没有消息的弘绯。
花浅离与弘绯在地宫有过一夜暖账情,事后弘绯还曾意志坚定的对他百般讨好,只可惜他对她的感情虽特别却终究不能触及内心最深处,总觉得弘绯对待他就像对待其他喜欢的男子一样,喜欢只想纳入己有而已,而风流才女之名恰恰证实了弘绯回姚林国后就断了对花浅离的不懈追求檬。
花浅离本已经对弘绯淡忘了,冷不丁的见到她还真就怔愣了半晌。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弘绯命在旦夕的一刻花浅离还是出手了,只花浅离更没料到的是‘劫匪’狠绝的拼命,大有不杀了弘绯不罢休的架势,花浅离只得抽身嘱咐了镖师一定把礼物送到平怀王府,自己则带着弘绯钻入密林,将劫匪引走。
这路人马一路追着花、弘二人,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一天一夜后,花浅离火了,他不问弘绯得罪了什么人,转回身与这些人嗜血拼杀在一处,也许弘绯真正感动的就在这一刻,她身边的男子都愿意与她共富贵,可真真正正愿意与她共赴死的只有他了,两人携手抗敌,弘绯从不知道花浅离的功夫和韧力如此强悍,最后竟然用剑柄杀了仅剩的一名杀手。
只两人高兴的太早,随后的几天发现有一伙人在明察暗访两人的踪迹,两人只得易容,一路遮遮掩掩、历经艰辛的到达平怀王府,而这一路上两人相依为命也使得二人感情升华,最后花浅离默认了弘绯。
弘绯也还以花浅离一个天大的秘密,以示对他的真心。
花浅离听闻后,十分震惊,最后两人决定来见翡小翠,这就是为何他来迟了,且还带着个小厮进来。
*
有花浅离这个易容高手在,几人在听了弘绯亲口说的秘密之后,翡小翠坚持易容,带着花浅离充当菜农混进周府,一定要将流苏带回家商讨对策。
翡小翠因孕初期反应强烈,卫忱等人本不同意她去找流苏,可翡小翠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我不去,流苏也会顾全大局回来,可若不是我去,他回来也不会释怀。’
流苏这三日也不好过,每天大多数时陪着玉苏,只他心情不好,又不是善谈的人,两兄弟坐一起比一个人坐在那还要安静,玉苏虽然失忆却还是老习惯,习惯绣帕子、香包一类的物件,恰前两天周静婉送了一盆马兰花来,他对着马兰花描了样子,慢慢绣个轮廓出来,流苏看到的时候,玉苏已经在配线的颜色。
流苏掌控情报网,如何不知道马兰花?当下奇怪的问,“怎么之前没见你这儿有马兰花?”
玉苏实话实说,“是夫人送来让玉苏解闷的。”
流苏点头,没再问花的事,只如闲言般不经意道:“下人们说周静婉已经两三天没过来看你了,是吗?”
玉苏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舒服,故作淡漠的道:“夫人这几日忙于整理账目,没得空。”
“玉苏……”流苏看着明明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柔和的脸,忍不住问,“玉苏还喜欢周静婉吗?”
玉苏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后歪着脑袋似乎是深思熟虑了一番,缓慢道:“夫人待玉苏一向体贴,能嫁给夫人这样敦厚纯良的人是玉苏的福气,玉苏体弱多病……。”
流苏摇摇头,沉声道:“如果只是想找个依靠,周静婉的条件确实符合,可哥哥现在想问的是,你喜欢她吗?”
玉苏将头埋的很低,手里剥着线,轻若蚊呐道:“男子定然是要嫁人的,夫人待玉苏好,玉苏是知恩图报的人,只玉苏心里不好受,在家要拖累爹爹,嫁人了就要拖累夫人,这身子着实让人不待见……。”
流苏脸阴沉沉的,拧着眉头一句话说不出来,若是以前,他只要问他是否喜欢翠翠,他那股子娇羞的模样定让他都心动不已,有时候喜欢不喜欢真的不用说出来,有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玉苏却是不想连累老父跟着担心上火才想要嫁,那么当时他问他愿不愿意岂不正是推了他一把,让他真的嫁了!
流苏越想越难受,只说了句,“以后要是周静婉敢待你半分不好,哥哥就带你回家!”说完就出了玉苏的屋子。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他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忆着玉苏和翠翠在一起时的眼神,记得翠翠失踪的时候,玉苏说‘就算是用走的,也要找到翠翠!’那样坚定的意念难道不是出自对一个人深厚的感情?想到这儿,流苏猛的停下脚,真想转身回去告诉玉苏一切,带着他去见翡小翠,哪怕不认识,哪怕再也想不起来,如何做也应该让玉苏去选,而不是与一个要她报恩的人生活一辈子。
流苏脚步迟缓,就在这时一小奴低着头的走了过来,流苏往旁边一躲,那小奴也不知怎么就蹲在了地上,捂着脚面声音不大的说:“您踩到奴才的脚了,难道做主子的就能这么不顾奴才的感受?”
流苏眼角直跳,听出声音是翡小翠的,吓的他一下也跟着蹲下身子,手想去扶她又停在半空没扶,沉着嗓子急促道:“夫人这又是要做什么?这身打扮是来周府做奴才的吗?”
翡小翠一把拉住蓝流苏的手,流苏想挣开又怕被路过的周府家丁看到,只好由她耍赖的抓着,脸虽然阴沉沉的,可眼睛却有了一丝晶亮。
翡小翠始终低着头,压低嗓子道:“翠翠错了,特来向夫君告罪,求夫君跟着翠翠回去。”
蓝流苏一怔,半晌未说话,翡小翠听不见声音悄悄抬头,映入流苏眼底的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脸,流苏何等聪明,马上反应道:“花浅离来了,有事?”
“能有什么事?他来迟了,我惩罚他为我易容混进周府,一定要带你回家,若不然,我就留在周府做小奴。”翡小翠嘿嘿一笑,嘴角一对梨涡,语气尽是讨好。
两个人蹲在青石小径上,翡小翠拉着他的手,眼睛闪闪亮亮的望着自己,让他又在这双眼睛里找到了信任和依赖,那天的一巴掌是她的愤怒,是对他的怨,他明明清楚,却还是认为那一巴掌打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信任和默契,相对于在风华驿那七个月的不闻不问还要让他心寒,所以他离开,出去静静心。
而现在,他忽然发现当初自己对玉苏做的正如她怨的,也许他真的大错特错了。
流苏的沉默让翡小翠害怕,她忽然抬起流苏的手打在自己脸上,这一下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顿时脸蛋红了一块,“你打回来,我们算扯平,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打人,这次是我不对,你原谅我……。”
流苏的手像碰到滚烫的水,蓦的用力缩回,顿了顿,抿着唇慢慢伸出手指,指肚轻划过翡小翠红了的脸颊,他与翡小翠的目光胶着着,低沉道:“我想带玉苏回家。”
翡小翠痞痞的笑渐渐消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忽略不计的疮口突然发炎,疼痛再次提醒她这个脓包不解决,她永远都会痛,一时的躲避其实是一辈子的不敢面对,她心里有玉苏,她为何不敢面对自己那么在意的人?
“我希望玉苏能回家,可是现在……。”翡小翠一想花浅离说的事,不由的蹙眉,现在事情知道的越来越多,看样子,她真的没有退路了,玉苏跟着她丧命会比跟着他人安享一生更值得选吗?
“没有可是,不论生死,待所有事情告诉玉苏,让他自己决定。”流苏坚定的说道。
“好!”翡小翠本就赞成如此,如果有命活着,她不要玉苏想起什么,她只要让他记住现在的自己。
流苏稍稍思考了一下便道:“玉苏经常去医馆就医,我假意陪玉苏去医馆,到时候彻底离开周府。”
翡小翠点头,又摇头,道:“尽快,今日弘绯与花浅离一同前来,抓紧时间带走玉苏。”
“嗯。”玉苏起身淡淡应了一声,看都不再看还蹲在地上的小奴,沉稳的迈步离开。
翡小翠心里亮堂的带着花浅离偷偷溜回了平怀王府,屋里的几人正等的焦急,各种揣测在几人中间凝聚着,翡小翠进屋,几人七嘴八舌的问了一气,特别是已经与他们一条战线的弘绯,急急的问道:“流苏公子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虽说弘绯因知道的太多而被陛下及太女殿下追杀后看破大局,站在了翡小翠这一边,可那不代表弘绯在翡小翠眼里就成了真正的朋友,只要她一看见弘绯似思索又似看热闹的眸子,翡小翠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绿萼儿临死前留给的那几个字‘小心弘绯!’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她难信任释怀。
翡小翠越过弘绯,对着卫忱几人说了句“流苏会回来!”立时引的几人长吁短叹,自己也不禁感叹,看来流苏才是她的中流砥柱啊!
422。理不清的,孰是孰非-1
只说周静婉拿着马兰香进来玉苏的屋子,玉苏正打算出门陪哥哥去医馆,哥哥身体不舒服不是小事,哥哥还从未说过哪不舒服呢。
他向外走,周静婉向里来,两人正对上,周静婉现下疑心很重,见玉苏行色匆匆立时拦住他,阴阳怪气的问,“夫君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啊?”
玉苏眼见是周静婉,便道:“哥哥说身体不适,为夫正打算陪哥哥去医馆。”
“哦?”周静婉眸底闪过一抹光,伸手抓着玉苏的手腕往里走,道:“既然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走动了,为妻让郎中来府里为大伯子诊治。”
玉苏无疑其他,想了想点头道:“那是再好不过,多谢夫人。”
“你我夫妻还客套这些吗?大伯子也不是外人,为妻定当好生照顾。”周静婉逐吩咐外面的小奴,“去,请郎中为流苏公子看病。”
外面有小奴脆声的应了,玉苏还是不放心的扭头向外看了看,道:“我还是去看看哥哥吧。”
“不急,为妻这有一样东西想请夫君过目。”周静婉拉着玉苏,硬是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然后从怀里掏出细窄的木盒,轻放到桌子上打开,香未燃已经香味沁鼻,玉苏低头看了看,除了感觉很精细,看不出不同,不过味道却是很好闻。
“呀,是马兰花的香气。”玉苏忽然感觉出来,惊异的望向周静婉。
周静婉暗暗观察玉苏,而玉苏的表情根本就像是不知道马兰香的事,难道流苏的事玉苏一点不知道?她牙一咬,从袖子里褪出马兰香的方子,展开在玉苏的眼皮底下,试探道:“夫君,你看看这个。”
玉苏看着那些蝇头小楷,全部都是制香配料,他一怔,像是忽然明白什么,抬眼道:“这是马兰香的方子?夫人你……。”
“听闻大伯子是做生意的,既然大伯子是翡夫人的夫侍,那么这方子应该是大伯子的家传秘方吧。”
“家传秘方?没听父亲说起过,夫人的意思是?”玉苏愣愣的不知所谓。
周静婉确认玉苏根本不知道流苏的事,这才放下心来,自己的一腔情意是决不允许被人欺骗利用的,证实玉苏还是心里那个单纯无暇的男子后,她的脸上渐渐露出暖意,声音也放轻柔了,“也没什么,这都是生意上的事,既然夫君不知情,为妻便放心了。”
玉苏听明白了,周静婉是在试探哥哥的事,他这胸腔里渐渐升起一股怒气,周静婉脸色柔和了,玉苏却撂了下来,道:“夫人到底是何意?这方子又是从何而来?”
周静婉晒然一笑,道:“别多想,为妻也是为了大伯子着想,不想他被人害了。”
“什么?”玉苏一惊。
周静婉眸光一斜,状似关切道:“据为妻所知,翡夫人来平怀府后只让札晴姗出面谈了马兰香的生意,这香又是要送进宫里的,而恰这时大伯子与翡夫人置气躲到咱们周府来,一个夫侍有多大的怨会与妻主闹的这么大,大有断绝夫妻情分的意思,这一晃可躲到外面几天不回去了,可想这件事对于大伯子来说是忍不下的恼怒,这大概就和马兰香有关了。”
玉苏看着周静婉,越发的糊涂,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周静婉坐到玉苏身边耐着性子道:“这方子应是大伯子所有,在大伯子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翡夫人拿了出来,大伯子是生意人岂可不知这马兰香的好处和赚头?此番定然是有小人进谗言,让翡夫人不但出卖方子,更是对大伯子不理不管,夫君想想那次天香楼用饭,翡夫人是怎么对待大伯子的,大伯子又是何等的心寒才会对自家妻主不予理会?”
玉苏本就想不明白哥哥和那个翡夫人的事,被周静婉这么一说倒好像是这么个理,想了想道:“那这方子……?”
周静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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