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的?”徐蛮惊讶的差点掉下下巴,这还是那个风清月朗的少年么?还是那个恨不得手指都透明光洁,整个人温润尔雅的令黄琇莹记住两辈子的诸葛初清么?
诸葛初清眨眨眼笑道:“说是偷,其实也是买,我刚在出门的石墩下头放了一串钱,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的到。”
徐蛮边跑边做凌乱状,她其实是在做梦吧,不然诸葛初清怎么和书上写的一点都不一样,他不是应该出门坐着香车,手执纸扇,一身的绫罗绸缎,谈吐优雅,就算偶有狼狈,也应该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么?那么她现在身边这个不停冲着她眨眼,一脸占了便宜还想恶作剧,全身乱七八糟的少年是谁啊!!
三人继续往渡口外跑,香椿年纪虽小,却紧紧跟在身后,从不言苦,徐蛮暗暗记在心里,决定回去找人好好查查香椿,若是真如她所说的,背景干净的话,她到不妨放在身边做个大丫头。
眼看着只要跑过一条小巷,就能进入富人常去的热闹街道了,徐蛮虽然不认识路,可她从诸葛初清的脸色看出几分轻松,想必出了巷子危险会小很多。只是这一路的奔跑,徐蛮不难发现诸葛初清原本淡紫色的嘴唇越发的乌紫,气息上也比她们乱的多,就连牵着她的手,手心里也湿乎乎的,应是虚汗。徐蛮知道诸葛初清本来身子就不好,之前被太医医治的时候,尚能稳住,后来出了刺杀的事儿,太医又不来了,再加上诸葛府的垮台,诸葛初清的病情根本不可能有方法克制,除非黄琇莹的金手指提前,然而如今看诸葛初清的表现,就知道黄琇莹还没寻到什么神医。
这一次,徐蛮到希望黄琇莹能早点解救这个心地还不赖的少年了。
“啧啧,在这儿呢,我就说,再怎么跑也远不了。”眼前透露出光明的巷子,忽然被冲出来的人挡住了,整个巷子一下变得阴暗冷清。
徐蛮站在诸葛初清身后,皱着眉感受着他身子传来的颤抖,心知要糟。
“别躲了,就知道是你们。”那人慢慢走近,脸上的反光褪去,那张猥琐的脸,一下就被徐蛮认出来了,是那个拿了她钱的人,只是,他是怎么那么快就追上来的。
像是知道徐蛮的疑问,那人一边上前一边道:“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走大路给咱们捉,这条巷子是唯一通向内城的路,也是最隐蔽的,若是有人来救你,怕是也会选这条路。”
诸葛初清皱皱眉头,自觉大意了。
可徐蛮却在观察四周,看看是不是只有他一人前来。
那人似乎对诸葛初清很是警惕,徐蛮细想之下,便明白过来,他怕是以为之前被抽伤的人是诸葛初清,也就是说那人一见地上被捆的那位便跑了出来,倒是个狡猾的。
“你别过来,不然我也不会手软。”诸葛初清很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镇定的站在原地,却在背后推了推徐蛮的手,想让她找准机会跑出去,这条街上常有马车通过,不论是谁家的,拦下他们就有机会。
“啐!不过一个小崽子,就想做大侠了?”那人捏了捏拳头,歪着身子晃悠着过来,不屑的说道:“也只有张二那货色会着一个毛小子的道。”
徐蛮紧张将手放入怀中,那里放着她之前从靴子里拿出的匕首,她望了眼诸葛初清,就以他那体格,被这混蛋一拳就能要了命。
“走!”诸葛初清忽然一回头,对徐蛮做了个口型,然后整个人就冲了上去,趁着对方还傻愣不知所措的时候,拦着那人的腰就往墙壁上撞。
徐蛮只傻了一瞬,就拉着香椿往外跑,前面的路看着不远,实则因着孩子的腿脚短,也要跑上一段。安静的暗巷里,徐蛮除了能听见靴子踏过青石砖的声响,还能听见后头那人不停的叫骂,以及诸葛初清想要吞没不敢发出的闷哼,他一定挨打了,而且还不轻。
自己的呼吸越发的重,徐蛮闭着眼睛往前跑,可脑海里总出现刚刚诸葛初清狡黠的笑容,还有他看着自己说最后一个字的决绝。
脚步慢下,徐蛮抿紧了唇,而后果断的站定,看着脸色苍白的香椿道:“是我的丫头,就不要反驳,你马上去前面街上拦下一辆马车,不拘是谁,都要给我带过来!”
说完,将怀里有着公主府印记的环佩取了出来塞进香椿的手里,一推她道:“快走!”
然后再不看她,徐蛮奋力的奔跑起来,心慌一阵大过一阵,诸葛初清,你可别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为了将表哥彻底放出来,某心双更了,乃们可不能霸王我啊,我都要裸奔上阵了,【存稿君,你死的好惨,嘤嘤嘤嘤~~】
PS:为毛有种表哥你崩了,这种奇怪的想法呢……一定是我睡眠不足了,望天。
第五十六章
眼前的场面,徐蛮觉得她可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忘记。诸葛初清死死抱住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很高;诸葛初清只是堪堪过了他的腰,那男人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诸葛初清的背上;可诸葛初清却死死忍住;那血如同一条线垂直的从他的嘴角落在了地面上;斑斑点点;好生骇人。
徐蛮瞳孔中只能印着诸葛初清那明显有些缺氧;而导致发青的脸;还有那地上点点的血花。此时;她的脑袋像是突然被人洗成了空白一般;在徐蛮自己都未回过神之前;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与力量,她就觉着自己仿佛飞了出去……
然后徐蛮就觉着脸上热乎乎的,血腥血腥的味道。想要伸出手,却发现其中一只手还死死的握住一把匕首,那匕首则深深的插在一个男人的腰间。
“我……我杀人了……”徐蛮傻傻的收回手,眼瞧着那人也吃惊的捂住自己的腰眼,那血就如同喷泉一样往外汹涌而出,怎么捂都捂不住。
“咳咳……咳咳……”诸葛初清支持不了那男人的重量,身子往后跌坐在地上,随即那人也顺着墙壁滑落下来,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蛮一步步的往后退,慌乱的不知该将手中的血往哪里抹,那刺眼的红时刻提醒着她,她刚刚用一把匕首捅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很可能会死。
“阿蛮……咳咳……阿蛮别怕,小哥哥在这里,你别怕。”诸葛初清几次想要爬起来,只可惜又在吐了一口血之后,摔跌回去,最后好容易支撑着爬起,却觉得一阵眼冒金星,直到抱住徐蛮,才感觉好了一些。
“表……表哥,我杀了,我真的杀人了……”徐蛮全身都在抖,她与那些书上的穿越女都不同,她不是什么特工,她也不是什么警察,她上辈子从没有使用过武器,用刀也不过是烹饪或是给水果削皮,她就算这辈子会撒娇从哥哥或是父亲手里要得什么武器,也不过是觉着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放在身上有安全感,就像是前世的防狼器一样。可她真的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将刀拿出来狠狠的捅进别人的身体。
她居然掠夺了别人的生命。
“别怕,是他不对,是他想要伤害我们。”诸葛初清忍着疼痛,气弱的继续道:“阿蛮,你要想,若是你被他们掠去了,会如何对待你,你的父母兄长会如何?都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错,你这么做是对的。”
徐蛮用力的靠近温热的诸葛初清,她顺着诸葛初清的话,反复想着自己若是被卖,将来会变成扬州瘦马,然后被人辗转换手,服侍不同的男人,这一辈子就是完完全全的毁了,就算日后会被母亲找回来,她也无颜再谈什么嫁人,怕是比死还痛苦。自己的父母兄长要是知道自己不见了,肯定会整日的伤心难过,母亲本就宠爱她,要是日夜以泪洗面,那她就是大不孝。
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的徐蛮,反手抱住身前的少年,虽哭却无泪道:“我没错,杀人也不是我的错。”
诸葛初清身子一僵,然后突然鼓了口气,推开了阿蛮,接着几步走到了那个快死之人的身边,瞅准了匕首,猛地拔出,那血更加肆无忌惮的喷射出来,吓的徐蛮一个闭眼。然而,更加令徐蛮不可思议的是,诸葛初清居然用着那把匕首,直直□了那人的太阳穴。可想而知,原本就因失血过多,半死不活的绑匪,挨了诸葛初清这一下,瞬时就咽了气。那翻白的双目被诸葛初清小心的用身体挡住,再偷偷的用手合上,他那一身衣服,前片已经全被血染过了。
“阿蛮……咳咳,你别怕,人不是你杀的,是我杀的,你只是为了救我,你没有错。”说完这一句话,诸葛初清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了下去,深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鼻孔里流出,仿佛快死了一样。
“表……表哥?”徐蛮看着再也动不了的诸葛初清,他的那句话,就像是打在她身上一般,那样的疼,她软着手脚走到诸葛初清身边,无视那绑匪头上流出的红白之物。她跪在诸葛初清身边,先是轻轻的唤,随即大声的叫了起来,却不敢用手去碰他。只因就算徐蛮此时再混乱,她也知道有一些病是不能随便乱动的。
暗巷里,没有人回答她,徐蛮的身边躺着一个死去的男人,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阴冷的春风钻进了巷子,发出呜咽呜咽的响声,就好像是地府前来收人的鬼差。
“初……初清表哥,你等着,我去找大夫来。”徐蛮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她才努力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诸葛初清有可能是心脏的毛病发作了,若是耽搁,怕是定会性命不保,她想不到救助的方法,可她期望,外面那条街上会有医馆,能救一救诸葛初清的命。
奔跑着,徐蛮崴了几次脚,碎掉的青石砖在地面上被她踢的到处滚动,无尽的绝望不时渗透了她的心。
“翁主!!”背着光,那瘦小的身形,让徐蛮精神一震。
跟着,巷子那头来了很多人,徐蛮其余的都不认识,只认准了其中那个与诸葛初清曾有交情的檀香。
“快……快……表哥他……”徐蛮的体力透支的太厉害,再加上饥饿以及心灵上的创伤,在她看到熟人的那一刻,似乎从精神到身体,都瞬时间崩溃了。所以,话还没说完,徐蛮就一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后面的事情,徐蛮已经不太记得了,似乎是被人送回了府。与此同时,一干绑匪被抓了起来,只可惜连他们这些拐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让他们找人绑走了徐蛮,只知道有人给了重金,还承诺了丰富的尾款,但真当这些绑匪带着衙役前去捕人的时候,那人却是早早的跑了,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更诡异的是,那日的酒楼确实被防护的很好,闲杂人等根本不可能入内,而且每层都有人把守看护,别说是绑架带走了徐蛮,就算是绑一个贴身的小丫头都不容易。所以,皇家怀疑那日的绑架,是徐蛮他们内部有了内鬼,但反复筛查之后,都没有寻到根源,有时候明明就要破案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断了线索。这让当今的皇帝大为光火,只可惜再如何下死命令追查,也没有实质的进展。
还有件事,徐蛮之后才知道,原来在她与兄长们出游之时,母亲便带着亲卫回到了建康。接着,连衣服都没换洗,就在详细了解了那毒茶事件后,便浩浩荡荡带着怒气与卫兵,将徐府团团围住,吓得徐府上下,还以为徐家大郎在朝堂上获了什么罪,要被皇帝抄家了。
徐府被围后,有与徐府交好的官员还特别为了徐家入宫为其求情,却都被皇帝以公主的家务事为由,避而不见了。那日,徐府内部的事情,其中详尽谁也说不清楚,可也就是从那日开始,大长公主便不在是徐家的媳妇,而那徐家众人也不再是大长公主府的亲戚。
甚至许多人还看见驸马徐文彬在劝回公主那一日,庄庄正正的在徐府门口,匍匐一礼,跟着转身,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这么说,那日下毒的是红桂?”徐蛮睡了两日才清醒,据身边的人说,她是被梦魇住了。
香椿也休息了一天,却死活不愿再歇着了,大长公主看着这次香椿立了功,便升了她做徐蛮身边的大丫头,香椿就更一根筋的服侍徐蛮,从不懈怠。
“回翁主的话,是这么说的,据说红桂是从珊瑚那支钗里弄出的毒药,因是在外头就将毒藏好的,而且那银钗太不起眼,便也没查出来,据说二门内宅的管事都被撤了。”香椿一想起最近府里的人员调动,就心有余悸,这一次是真的戳在大长公主的逆鳞上,反是查到与外头有丝毫联系的,都要被撵出去,还有几个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据说都要杖毙了。最近谁做事不是缩着脖子,也就她在翁主跟前,到是轻省好些。
徐蛮不是没有想过屋里的人,可也许是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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