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书墨无话可说,看样子她已经看出了什么。也是啊,那个花痴般的林朵看他的眼神,害他每次都的咬着牙忍着想要挖出她的眼睛的冲动。
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况且林株这么聪明。
他也跟着很尴尬的笑了一会儿。真的探出头去看。果然挂在篱笆门上的昏暗灯笼光中摇曳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这自然就是林云林朵了。
刚才她们帮着做好了饭,菜二娘子看天已经黑了。便让她们吃了几块烙饼。先回去。
免得一会儿林张氏杀上门来,让金小光生气。谁知这两个女子竟然不回家躲在墙外。
实在是煞费心思。
书墨无可奈何的看了林株一眼,弯腰顺手从地上摸起两个小石子儿随手扔了出去。就听见两声轻微的哎呀。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很快远去。
林株这才走出大门,顺手取下挂在篱笆门上的灯笼,看了看里面的蜡烛。蜡烛是菜二自己用羊油灌出来的,很粗,耐烧。还有很多完全够用。
她提着灯笼。笑嘻嘻的对书墨说:“云大人,你也太狠心了吧。我二姐可是对你一见钟情,情不自已。”
书墨也不着急,干笑着说:“株儿,你想多了吧。没有的事儿。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
林株纵了纵肩,说:“云大人本事大着呢。你看看我二姐那双眼睛,今儿差点就杀了我。以后啊得离云大人远一点。”
书墨干笑着不说话。
林朵对他那种毫不掩饰的目光也让他实在是受不了,就连一向不喜欢开玩笑的公子也取笑过他。当然这样的女孩子他见的多了,比这还夸张的他也见过。他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感觉得。
但是这个愚笨的女子是林株的堂姐,公子交代要时刻注意她的动向。手下那些人自然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燕无忧就在这里。他也不是一般人,没被发现了很麻烦。
所以这个略显笨拙的女子便是最好的人选。
她虽然很烦,自己却是真的招惹过她。
夜很黑,除了灯笼微弱的一片光亮,看不到远处。寒风冷簌簌的。
书墨伸手从林株手里拿过灯笼说:“株儿,你筒着手,天冷。”
林株搓了搓已经有点僵的手,然后筒了起来。
跟在书墨身后走。对于书墨她也是有所风范的。他同金小光是一体的。
一路无语,很快就到了镇上,果然家家店铺都关门了。街面上的人家也都是大门紧闭。
两人径直到了聚贤酒楼门前,书墨敲了好半天门,门内才传来懒羊羊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还敲。让不让人睡了。”
声音慵懒中带着粗厚。林株听出是戚掌柜儿子的声音。那个长的黑黑壮壮的大家都叫黑敦的少年。
她忙大声说:“黑敦哥,我是株儿,无忧公子要我来拿坛子酒。”
这个时候将无忧公子的大名抬出来最管用。果然店门吱纽一声就开了。,黑敦披着外袍站在门内。
看见书墨忙陪着笑脸,进柜台抱出一坛子好酒,讨好的说:“ 株儿。嘿嘿,我是给你们送去呢还是……。”
他现在是燕无忧敢死队里的骨干,经常可以见到书墨,知道他也是个官,却不知怎样称呼。
书墨看了看酒坛子,说了声:“不用了,有劳了。”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酒坛出了聚贤楼。
林株忙跟在身后说:“云大人,灯笼给我提着,你抱着酒坛子就好。”
书墨很轻松地说:“不用,你只管跟着走就行,今儿亏了你,要不然看架势那个小黑胖子是不会给我开门的。”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很轻松的将门打开。
林株忙说:“小意思了,天黑了。云大人一个人走夜路也无聊,两个人说说话,不害怕。”
在她看来,天这么黑,不管是男是女心里一定是害怕的,有个人说说话,恐惧感会减少。
她只是随口说说,却让书墨十分的感动。他自小跟着金小光,鞍前马后的,小小年纪已是战功赫赫。披星戴月夜出昼伏早已习惯。
从来没人这么贴心的说过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
他侧脸看了眼走在身旁的林株。弱小的几乎还不到他的肩头。她走路轻飘飘的。手臂不时地碰上他提着灯笼的胳膊,还不时地扶一下。
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小小的女子可是前朝的小郡主。如果她现在还是郡主,一定是位有着悲悯之心的。
感觉林株双脚飞快的转换,他放慢了脚步。
小声说:“株儿,慢点走。”
林株说:“是你走的太快,云大人。你看看这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偷鸡摸狗最佳时。我们杀人不可能了,像不像偷鸡摸狗的。”
走得有点太严肃,来点幽默点缀点缀。
书墨轻声笑了笑:月黑风高杀人。他已经记不清多少个夜晚去做这种事儿了。以前定远侯为了排除异己,杀几个反对党很平常。他还记得他满十四岁的时候就跟着公子杀了第一个人。
现在这种事情少了,但是一两个月也会有的。
当然偷鸡摸狗这种事情与他无缘。
他低头笑了笑说:“我觉得像拐卖妇女的。”
这么黑的天,带着个女子。
林株说:“好,你将我先卖了,然后你再将我救出来。钱我们平分。”
“那要将你卖多少钱呢?”
“五十两吧。不行,没人给的太贵了。可便宜点吧我掉价。哎,云大人。不如这样,我们将你先卖掉,就给人家做苦力,你这么高大强壮,一定很值钱。到时候我拿了钱先走,然后你自己逃出来。你拿八成,我就拿两成,你看怎样?”
“卖你可以做丫鬟媳妇儿的,卖我谁要啊。还要吃饭穿衣。还是卖你吧。”
两人说说笑笑的,就回到了菜园。刚到门口就下起了雨。
看来金小光今儿不打算走了。她随手将灯笼提到了屋檐下。推开屋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除了红白萝卜丝儿,全都是咸菜。金小光已经吃过面条,正在同菜二探讨各种蔬菜。
书墨忙将酒坛子打开。
大门外,李竹山一双铜陵般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他咬着牙问默默地站在黑夜中的金臻少爷:“少爷,我们要不要下手?”
金小光没去燕府没回都城。如果今夜下手,完全可以说是意外。
只要他走出菜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墙外有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都是高手
菜园屋内,金小光菜二书墨三人围坐在桌前,喝着美酒就着咸菜。渐渐地高谈阔论起来,嗓门一个赛一个的大。。
尤其是 菜二,几杯酒下了肚,一扫平日的窝囊。扯起嗓门竟然同金小光书墨论起了国家大事儿。
还指手画脚,说的有点见识。
他说:“金公子,我的世子爷。今儿小人斗胆,你说那西南边的羌夷人,西北边的蛮人都敢欺负我们堂堂秦南国,今儿抢我们的牲口,明儿抢我们的人。还敢杀我们的命官。那皇上怎么这么窝囊啊,下道圣旨我们打不就行了。世子爷,我说您就给侯爷说说,皇上不下圣旨也罢,皇上有自己的考虑,我们是将在外圣命有所不受,直接出兵打那些杂碎。打痛快了剩下的再说。对,先打的那些个狗杂碎屁滚尿流。打!”
这些国家大事儿,都是他空闲时听铁管家朱大厨几个磨牙来着。自己的国人被外夷欺负,朝廷也不做主,听得他义愤填膺的。平时他也不敢发言,也插不上嘴。加上他也不怎么出门,只是道听途说。就跟着闲鼓劲。
今儿几杯酒下肚,豪气出来了,想说的话就全都说了出来。竟然一下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书墨端着酒杯,听菜二发表完言论,满眼含笑的说:“菜二叔。没想到你平时不言不语的,还挺有见识的。”
金小光也跟着笑,他觉得菜二有点针对他的意思。
菜二说的虽是不很全面,也差不多是这样。西南西北都相邻定远,边境在定远侯的管辖之内。羌夷人,蛮人,说的是羌夷族人同蛮族人,只是是两个强大的部落。它们时而相互联手时而单独行动。已经骚扰的边境百姓拖儿带女的举家迁移,可是当今皇上怕定远侯一旦出兵,势必实力大涨。以后会学自己,危险皇位。
硬是迟迟不下旨。想拖延到最后由朝廷直接出兵。
定远侯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也不敢贸然起兵抗击。怕引起怀疑。以至于边境线后移很多。
这件事情让定远侯非常的气愤却也无奈。只好派一些身边的侍卫守城官兵中的精英人士,化做百姓去抗击。这一项重要的工作自然由身边最大力的人去做。
但是化作百姓,抗击力自然不大,边界线附近便扯锯一般的扯来扯去的。
这件事也被当成了笑话。传到民间,就是每位秦南国百姓的耻辱。
菜二也也是家里的事儿压得他传不过气儿来,现在借着酒劲。将听来的综合在一起,并没有针对金小光的意思,
却让金小光羞愧难当。作为一个地方未来的最高统治者。有能力却不能保护一方安宁,实在是有愧。
他虽然带着笑,脸上已经挂不住,身子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他很想起身一走了之。可是刚才才说今儿晚上要同菜二一醉方休,最好是喝个通宵。
而且这个时候出去似乎也没地方可去
他只好转脸对林株说:“株儿,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起来你爹老实巴交的多一句话都不说。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国家大事儿都说的头头是道。”
林株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了,早睡惯了。就觉得上下眼皮粘在一起似的,怎么也分不开。
听金小光对她说话、。随口说了句:“我爹也是瞎说一气。皇上不出兵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怎能不想保护自己的领土自己的臣民。也许是时机不成熟。不过皇上这一味地不抵抗也不是个办法,会让敌人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金小光听林株的,叹了口气说:“皇上是有他的道理,无非是怕我爹功高盖主。想等百姓实在不堪骚扰,有人上报或者告御状。以不能保护一方安宁为命,由朝廷亲自派兵。”
金小光也只是说说而已,谁都知道这个道理,谁都不敢说出来。今儿在菜园, 面对的是最下贱的种菜人,他才敢说出来。
说出来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这个道理林株明白。
她历史学的不错,知道历朝历代皇上都是先将开国功臣封侯加爵,然后找借口打压,再重用第二代或者第三代。定远侯是开国功臣。功高权重,自然是皇上的一块心病。
便说:“那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了。也怪定远侯为人处世太高调,如果他处事低调一点,让皇上看到定远兵力弱,人口少。民不聊生,也许会放心一点的。”
金小光书墨对视一眼。都很意外的看着林株。
这个道理他们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定远侯是个武夫,有勇无谋。被封为定远侯后,觉得江山是他提着脑袋打下来的,既然封给他这个辖区,就得好好治理。便根据定远的地理特点,大力发展畜牧业,农业纺织业。定远本来土地肥美,辽阔,资源丰富。以前也没受过少战争的创伤。很快发展起来。
遍开始炫富。大量招兵买马,扩充军队。拼命上缴公粮,国税。原本是想邀功的。谁知事与愿违。
直到被皇上疑心,开始处处刁难。这才有所收敛,消减兵力,减少税交。甚至将重要的亲随部队藏在山沟。
只以为是皇上疑心太重。却原来也是爹太过招摇。
菜二平时不太喝酒,只有一碗的量。已经超常发挥了,这个时候趴在桌子上昏沉沉的睡去了。
金小光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对书墨说:“书墨,好兄弟,菜二醉了,咱哥儿两喝。”
说完哐当一碰,一饮而尽。
书墨也跟着一口灌下。
这两人喝起酒来实在是豪气万丈,大有梁山好汉的作风。可惜家里穷没有大块肉。
菜二趴在桌上昏睡,菜二娘子躲在她的屋里。林株只好伺候着。
“金公子云大人。喝点水。”
她迷迷糊糊的一会儿提茶壶,一会提酒壶。迷糊之中差点将茶水倒进了酒水里也没发现、
金小光今儿似乎心里烦,只是想一醉解千愁。也不去管菜二流着口水趴在桌上。林株不时地点头如啄米。
只是一个劲儿的同书墨一杯接一杯喝。
只喝到酒坛底朝天,才摇摇晃晃的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阵冷风吹进。林株清醒了一点,忙跟了出去。
夜黑沉沉的,刚才的冷雨已经变成了雨夹雪。
金小光抬头看了看天,摇摇晃晃的去屋子后面小解。书墨也晃晃悠悠的跟了出来。
林株被冷雨冷雪一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