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忍住了想要拔脚往书房里跑去的冲动,恁是僵硬地扯出了一张笑脸,“晗姐儿在啊?”
“难道太太不正是来找我的吗?”
萧晗鄙视地瞥了刘氏一眼,这才走到萧老太太跟前,裙摆一撩直直地跪了下来,“祖母,今日若不是孙女好运,只怕就要被那奸人所害,还请祖母为孙女做主!”说罢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额头已是红了一片,目光却是无比地坚定。
“这是怎么了,好好地磕什么头?快起来!”
萧老太太此刻却是一头雾水,忙让人扶了萧晗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祖母定会为你做主的。”
一旁的徐氏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刘氏一眼,“敢情二弟妹让我们急急赶来这里就是知道晗姐儿受了委屈啊?你这个继母可做得真好!”话语里讽刺的意味一显无疑。
萧老太太凛冽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刘氏,她不由一个哆嗦垂下了目光。
刘氏刚才火急火燎地跑来告诉她外院出了大事,却又不说是什么,只一个劲地带了她们来这里,老太太原本心里就不喜刘氏,只待看清她想要搞什么名堂,没想到一到这里竟是碰到了萧晗。
这样来去一想,便知道定是刘氏设计了萧晗。
“祖母若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请随孙女进这书房。”
萧晗说完这话淡淡地扫了一眼刘氏,这才扶着萧老太太跨进书房,徐氏自然也跟了进去。
刘氏面色黑黑的,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她总要知道是为什么这事没成。
刘启明满头是血的模样倒在地上自然又让萧家一众女眷好生惊讶,刘氏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只当先冲出人群奔到了刘启明跟前又将他揽在了怀里,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刘启明是他们刘家唯一的独苗,若是在萧家出了什么事情,不说刘老太太不会放过她,只怕邓氏也要将她给生吞活剥。
想到这里,刘氏唰地一下转头看向萧晗,目光中充满了愤恨和怨毒,咬牙切齿道:“萧晗,明哥儿虽然是刘家人,可你也不该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太太说错了,表哥的伤是他自己造成的,与我无关!”
萧晗一脸冷淡地看向刘氏,此刻她对刘启明的关心倒是情真意切了,可早干嘛去了,若真是心痛自己的侄儿,又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意愿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与你无关?”
刘氏声声冷笑,“若是与你无关,难不成还是明哥儿自己将自己给打伤了,当真是笑话!”
萧晗轻哼一声负手在后,却不想再与刘氏对话,以免在场的人都被刘氏牵着走而忽略了整件事情的重点,只转向萧老太太道:“祖母,表哥之所以会打伤自己,那是因为有人在茶水里下了药导致他神智迷乱,表哥不想伤害到我,所以才做出了自残的行为!”
萧晗话音一落,不仅是萧老太太与徐氏惊愣住了,连刘氏都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来,只低头看着眼前这张带血的脸,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刘启明当真是因为不愿意伤害萧晗,这才打伤了自己?
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刘氏一时之间脸白如纸。
“我已经命人请了大夫来,待会看完表哥的伤势,可以顺道验一验茶杯里的水,那两杯茶水其中一杯只有表哥动过,另一杯我碰也没碰。”
萧晗微微垂了目光,身体却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若是连她也喝了茶水,只怕今儿个就不会是这样的情景了。
到时候刘氏带着萧老太太到来,看到的就会是她与刘启明衣衫不整地缠抱在一起吧。
毕竟药下哪有理智,刘启明都控制不住所以才打晕了自己,那她呢?
萧晗都不敢往深里去想,只觉得一阵委屈袭上心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孩子,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看着萧晗这模样,萧老太太一阵心疼,赶忙将她揽在了怀里好生安慰,又听着她抽抽泣泣地说道:“刚才来送茶水的小厮就有些奇怪,我却没看清楚他的脸……”一顿之后又哽咽道:“枕月原本守在书房外,眼下却是不知所踪,还不知道萧潜他们找不找得到……刚才那一阵房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了,孙女好害怕……”说罢伏在萧老太太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萧晗虽然说得断断续续,好歹
续续,好歹还是将事情给说清楚了,哪些要找的人,要查证的事情,萧老太太一个眼神过去,魏妈妈立刻便去安排了。
徐氏也在一旁安慰着,间或给刘氏投去两个鄙夷的眼神。
当谁不知道刘家打的好算盘呢?!
自从萧晗将莫清言留下的嫁妆从刘氏手里接过去,只怕刘氏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还想要刘启明与萧晗有点什么,到时候萧晗的嫁妆能再往刘家抬去,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刘氏也不想想,若是真与长宁侯府退了亲,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们萧家能有好的吗?
到时候长宁侯府怒了,一个指头都能碾死他们萧家!
刘氏真是没长脑子,不,或许她也是有脑子的,只是她这份算计全是为了他们刘家。
此刻刘氏已回过神来,只是目光不住地往方几上瞟去,那两杯茶水都是下了药的她当然知道,原以为萧晗到时候与刘启明滚在了一起成了事实,谁还会计较这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在她计划里当然就没有毁掉证据这一环。
可眼下她要怎么办?
刘氏的眼神有些心虚地瞟来瞟去,若是扑过去将茶给倒掉不就坐实了她是这背后的指使人么?
眼下也只能期望那人跑得远远的,不要被抓回来,也不知道刘老太太从哪里找来的人,她以为用过一次后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可眼下事情败露,人人都要追究,所以她也不能保证那人如果被抓了回来会不会指证她,
“刘氏!”
萧老太太已是面沉如水,若不是她还有那一点修养,此刻怕也会忍不住上前吐上两口唾沫,他们萧家怎么会那么不幸,竟然娶了个这样的女人?!
没事都要给生出事来!
“老太太……”
刘氏变脸比谁都快,刚才还一副指责萧晗的面孔,此刻已是一脸委屈地哭诉了起来,“媳妇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下瞧着明哥儿也不好了,媳妇心里也难过啊……”
“你也别狡辩了!”
萧老太太嗤笑一声,“若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干嘛把咱们都带来这里,只不过事情不是如你想像中一般罢了。”说罢顿了顿,沉声道:“别以为就你聪明,把旁人都当作了傻子!”重重一哼。
刘氏懦懦地看了萧老太太一眼,在老太太那冷厉的目光下不由缩了缩脖子,又转头抱着刘启明嘤嘤哭了起来。
可此刻谁还有心思去欣赏她的表演?
书房的气氛始终僵持着,刘启明已经被人小心地放在了书房里的软榻上。
萧老太太与徐氏她们都坐在了一旁,萧晗兀自沉默着,刘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安堂的陈大夫是最先被请来的,他到了书房见着这里的气氛有些僵冷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埋着头被人引进去为刘启明诊治。
好在虽然磕破了脑袋,但伤不算特别重,看着满脸的暗渍但这血却已是自己止住了。
陈大夫亲自动手为刘启明擦干净了脸,又将头顶那受伤的地方给剃了发,也就是半指来宽的口子,他小心将伤口给缝合了起来,又上药包扎后这才退了出来,对萧老太太拱手道:“老太太,那位公子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要静养些时日,吃些补气血的药物,老夫已经给他开了方子。”
“行!”
萧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对一旁的魏妈妈吩咐道:“命人按着陈大夫方子上的药去抓来,再让厨房炖些补品给表少爷送来。”
刘启明是个纯良的孩子,这一点萧老太太也看得出来,虽然她不喜欢刘氏以及其他刘家人,但却也不能迁怒到刘启明身上,毕竟这孩子还是在萧府伤着了。
“还有那茶杯里的水,陈大夫能够验出里面是不是加了点其他东西?”
等着魏妈妈接过药方去安排人拿药后,萧老太太又指了几上的未被饮完的茶水看向陈大夫。
一时之间众人都伸长了脖子,连萧晗都不由微微坐正了。
这事她也只是猜测,但若是这猜测不准呢?
毕竟她又不通药理,这茶水里若是没有下药呢?
萧晗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不过她来到时刘启明还是正常的,书房里也没有熏香,顶多有些药味罢了,但这药味若是平常就有的,对刘启明也应该没有影响才对。
若是陈大夫查出不是那杯茶水的问题,那么她便要寻了那惯常侍候刘启明的人来问问,这房里的药味是不是早就存在了的?
心中有了盘算后,萧晗也镇定了下来。
徐氏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坐在一旁,若不是眼下不合时宜,只怕她都想要喝着茶水嗑着瓜子儿了。
刘氏是一脸的忐忑不安,眼见着陈大夫拿了银针在茶水里试来试去,又沾了点在口里尝尝,她只觉得天一下就灰暗了起来,若不是还要维持着她当太太的脸面,此刻只怕已是心慌地想要哭了出来。
陈大夫在试了茶水后便一脸凝重的模样,只是瞧着在场还有一个做姑娘打扮的萧晗,略微有些犹豫道:“老太太,这茶水里确实加了东西,不过还烦请三小姐先回避一下。”
萧晗立时便站了起来,心下却是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便利落地对萧老太太行了一礼,“孙女先在外面等等,有了结果后祖母再唤我。”说罢便跨出了书房的门。
陈大夫这才一脸谨慎地道:“不敢瞒老太太,这茶水里确实加了催情的药粉,刚才老夫检查屋里那位公子的身体时,也发现他身体有着不正常的高温,想来便是喝了这加了药粉的茶水所致,所幸老夫开的药方里加了解这药效的成分,待会熬好后立马给公子服用应就无碍了。”
陈大夫眼观鼻鼻观心,恁是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来,也是在这些官宦大户人家经常出入诊治,对这些事情他已是见惯不怪了。
“有劳陈大夫了。”
萧老太太对蔡巧点了点头,蔡巧立马将陈大夫给领了出去。
屋里的气氛一下又冷了下去,萧老太太猛地一拍身旁的方几,刘氏吓得一跳,便听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这才几天的日子,你又不消停了,我们萧家造了什么孽,偏偏娶回了你这样的毒妇?!”
刘氏吓得瑟瑟发抖,又惊又惧地跪了下来,此刻恐怕她心里也知道,不管前几次是萧老太太手下留情放她一马也好,是她身后有萧志谦护着也罢,此次的事情却不能像从前一般轻易了结了。
“老太太息怒!”
徐氏赶忙上前劝着萧老太太,又瞧了瞧刘氏,一脸的不屑,“不必为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而气坏了自己!”
刘氏闻言一改刚才柔弱的样子,立马抬眼瞪向徐氏,萧老太太怎么说她,她都能忍着听着,因为那是她婆婆,可徐氏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她大嫂罢了,有什么权力来说她?!
“二弟妹瞪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说的不是事实?”
徐氏却不怕刘氏,只嗤笑一声道:“从前我还不知道这继母是如何的恶毒法,如今我倒真是开了眼界了!”一顿后又讥讽道:“想要霸占晗姐儿的嫁妆不说,娘家人还这般没脸没皮,如今见着晗姐儿说了一门好亲事,又巴不得给破坏了去!”
“我就不知道了,若是晗姐儿嫁不到长宁侯府,你家昐姐儿又能得了什么好?”
徐氏斜睨了刘氏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昐姐儿还能代替得了晗姐儿,别痴人说梦了!”
“我家昐姐儿才不稀罕嫁到长宁侯府!”
对徐氏的挑衅刘氏愤怒不已,若不是此刻还跪在萧老太太跟前,她都恨不得上前撕了徐氏的嘴,就没见过那么讨厌的妯娌,从来没为她们母女说句话不说,只要出了事情落井下石的就有这个女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萧老太太目光淡淡地扫了刘氏一眼,此刻她对刘氏的感觉已经不是厌恶那么简单了,真是看一眼都觉得是多余的。
“老太太,这不是媳妇做的。”
对上萧老太太,刘氏赶忙又换了另一副面孔,直拿了帕子抹泪一脸的委屈,“眼下明哥儿都成了这般模样,我就是再不喜欢晗姐儿,也不会拿自己侄儿的性命作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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