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老夫人严氏也是命好,宋义在外操持的都是家族里的大事,后院里也干净,他对严氏虽然不如自己的结发妻子那般看重,但总归也给予一定的尊重,没让她面子上过不去。而宋亚儒和宋亚青两个,对她也十分的尊敬孝顺,所以老夫人严氏这一辈子算顺风顺水,是个难得有福气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也仅仅止于宋楚兮重回宋家之前了。
宋楚兮笑了一笑,过了一会儿又道:“这几天让院子里的守卫盯紧点,你和舜瑜和上点心,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刘管家现在正急着将功折罪,说是会被老夫人怂恿了,一点也不奇怪。
“好!奴婢知道该怎么做!”舜瑛郑重谨慎的点点头,又转身去里面铺好了床,刚好这边宋楚兮也泡好了澡,舜瑛替她绞干了头发,又伺候她睡下方才关了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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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那边,老夫人的确是动了杀心了,伺机而动,每每都想寻机下手,却奈何宋楚兮的动作比她快,在她来得及出手之前就已经命人加强了自己院子内外的守卫,防的密不透风。
“这个小贱人!”老夫人狠狠的将手里茶碗砸出来去,指着前来复命的刘管家大骂,“你就这么不中用?那丫头身边才几个人?你随便动一动手指头,要结果了那么一个丫头,能费你多大的功夫?”
刘管家却是有口难言,黑着脸道:“老夫人,这阖府上下都是咱们的人,如果咱们要动强要了四小姐的命,那是容易的很,可是现在可恨的就是端木家的人一直都盯着呢,四小姐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想要直接捂住了处理,恐怕是不行的。”
本来家里弄死了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对外说是暴病也就交代过去了,横竖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人。
可是现在,宋楚兮的这个情况却很特殊。
老夫人却是听不进去的,“她是我宋家的人,就算我要私刑处置了她,难道他端木家的人还能上门来要了尸首查她的死因吗?”
老夫人的气焰很嚣张,刘管家闻言,却是苦着脸,当即就先浇了她一盆冷水,“老夫人,依着端木少主的为人,他是一定会追究的。”
端木岐和不是前一位家主端木旸,端木旸虽然有些自恃身份的骄傲,但基本上做事还要是循规蹈矩的。按理说别人家的家务事,外人谁都不能随便掺和,可是刘管家十分确定,端木岐是不会受这个约束的。
“你——”老夫人听了这话,当场又被噎了一下,“这么说来,难道我就真的奈何不了她了吗?还要由着她继续猖狂下去?”
“老夫人,您要就是容不得她,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刘管家垂了眼睛,反复的转了转自己的手指,眼睛里有悠悠的冷光闪烁。
林妈妈看着他这表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老夫人却是狐疑,“怎么说?”
“大少爷曾经教导过小的,非常事用非常法,还有一句话说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刘管家道,脸上神情突然带了种高深莫测的神秘。
灯罩里的蜡烛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老夫人的一颗心瞬间提上来,既紧张又兴奋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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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勺子君的小妾,给女主儿子找了个后妈的节奏,颜凉凉好像很心机婊的样子(⊙o⊙)!
安意茹(绞手帕):贱人就是矫情,本白莲才是正经的恶毒女配,殿下的真爱,你们全部都是一群玩意儿,迟早虐死你们~
ps:宋家的这个老夫人是平妻,不是私生子什么的梗,只能算是造化弄人,没叫楚兮爹早两年出生,然后才让老太婆生了这一窝的渣渣出来了╮(╯_╰)╭
☆、第070章 祭典风波,置之死地
腊月初二,族中祭典。
一大早宋楚兮就起身准备,也没等宋亚儒叫人来催,就先自行去了大门口。
彼时宋亚儒父子还没出来,只有二夫人带着宋楚晴等在那里。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自从那次被宋楚兮当面威胁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二夫人在她面前就觉得心里有隔阂,虽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可就是无法同宋楚兮亲近起来,就是说两句话也觉得心里有压力,十分的敷衍。
“楚兮来了!”见到宋楚兮出来,二夫人就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四妹妹!”宋楚晴也跟着打了招呼。
“二婶,三姐姐!”宋楚兮微笑着略一颔首。
二夫人就又说道:“酒庄上的管事一大早过来了,你叔父那里还有点事情在处理,横竖时候还早,我们就先等一等吧。”
宋亚儒来的早来的晚的宋楚兮没兴趣,只这个时候她略略的四下里观望一圈,就轻声的笑了,“怎么今天这样的场合,祖母不过去吗?”
族中祭祖的大事,一年才隆重举行这么一次,如果老夫人这就要找借口推脱的话——
其中内因,就实在是有待推敲了。
舜瑜和舜瑛隐晦的互相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神色凝重。
二夫人则是皱了眉头,喃喃道:“是啊,母亲怎么还没出来?”说着,就对钱妈妈道:“钱妈妈你去看看,母亲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是!夫人!”钱妈妈应了,刚要进门,二夫人却有觉得不妥,就又拦下她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宋楚晴赶紧扶了她的手,主仆几个匆匆折返门内。
舜瑛盯着那大门里头,面目阴沉道:“小姐,这几天刘管家跑主院跑的勤,绝对是不怀好意的,老夫人屡次想要带您下手,却奈何您防着她,她找不到可趁之机,这一次——她该不会是想要在出门的路上动什么手脚吧?”
为了不要连累己身,所以老夫人才要推脱今天的出行。
“这的确是老太婆会做的事啊!”宋楚兮眯了眯眼,感慨着略一叹息,但是她的心思却明显不在此处,突然就转移了话题道:“对了,这几天阿岐那边可是还有消息过来?关于进京的行程,应该是不会再做更改了吧?”
“嗯!”舜瑛的思路不自觉的被她带着走,点点头道:“昨天奴婢才可以回去和长城通了气儿,他说一切如常,就照原定计划,后天一大早启程。”
“那就好!”宋楚兮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现在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比进京这件事更重要的了。那老太婆就算一时收拾不了,她宁肯放弃,但是进京的事情,绝对不容轻易改变。
她与天京,阔别已久,在那里,现在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亲自确认处理,还有——
母亲的坟上,还缺了她这个做女儿的亲手添上的一培土。
廖夫人去了,她的母亲,当年临终前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却在她下葬后的次日被人发现,在廖家的老屋里悬梁自缢了。亏得那时候,她强压着满腔怨恨,也维持了最后的一点理智,不叫自己和殷绍彻底撕破脸皮,同归于尽。那个时候,她居然会存了那样的幻想,以为自己给他留下一点余地,那么对于廖夫人——他多少会手下留情的。
可是到头来,却竟然还是躲不过这样的结局。
她的母亲,那个女人,一生刚强,没想到最后收场,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母亲不是自缢而亡的,她一定不是,如果她真的那么懦弱,那么早在当年,她的丈夫战士沙场,儿子突然殒命的时候,她早就跟着去了。
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被人逼死的。
现在想想也是,当初她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以为只要自己甘心走进殷绍设计的死局里面,那么以他当朝太子的心胸和气魄,多少是该对廖夫人抬一抬手的。
可是最后,她的忍让退步,都没能换那男人一丁点的悲悯之心。
只要怪谁呢?怪殷绍的冷血无情吗?
不,不是的!真正要怪的人,要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是她蠢,是她笨,是她的自以为是和想当然连累了母亲,要了她的命。
整整四年,她得不到有关廖夫人的任何消息,直至几天前从宋承柏那里拿到的密报,才终于确认了这重消息。说是突如其来的打击,但其实这么久以来,自从知道殷绍很有可能拿孩子对她设局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那一刻,将手里密信揉成了团,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个下午,还是心痛难当。
他们廖家,到底是欠了北狄殷氏什么了?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父子兄弟之间的猜忌,沦落到这样破败的结局和如此这般惨淡的收场?
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素未谋面,含辛茹苦将她带大的母亲又阴阳两隔,而最讽刺的是,她这个为人女儿,为人母亲的人,却连悲伤的权利都没有。她不能当着任何人的面表露出来,不能流泪,不能痛哭,只能一再的压抑隐忍,待到重新推开那扇书房大门的时候,那便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乃至于今时今日她站在这里,她也只能当自己是宋家的女儿。
宋楚兮的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内里却是心神不定的有些恍惚,直至舜瑜从旁轻声的提醒,“小姐,她们出来了。”
宋楚兮赶紧收拾了散乱的思绪抬头,果然就见二夫人带着一群人拥簇着老夫人从院子里出来。
“她居然出来了?难道是我们多心了?”舜瑛狐疑的沉吟。
“她如果真的要做什么,那就更不能是刻意回避了,那样一来,岂不就是故意的惹人怀疑吗?”宋楚兮笑了笑。
说话间,老夫人已经被人扶着迈过了门槛。
几乎是在看到宋楚兮的那一瞬间,老夫人的眼睛里就凭空漫上一层戾气,但是这一次她控制的很好,居然没叫自己当场破口大骂或者直接扑上来。
“祖母来了?今天您的气色见好啊!”宋楚兮盈盈笑道。
她坐在轮椅上没动,半点也没有起身请安的打算。
旁边的二夫人却是胆战心惊,赶忙扯出一个笑容道:“老爷和柏儿他们也快过来了,母亲,马车都准备好了,您还是先上车吧,这一大早的,外头天冷。”
老夫人恶狠狠的盯着宋楚兮又瞪了一眼,然后就冷哼一声,甩开二夫人母女,被林妈妈扶着上了车。
二夫人的神色略显尴尬,还是尽量周到的服侍她坐到了马车上。
这边老夫人才刚上了车,院子里宋承柏父子就匆匆赶到。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启程吧!”宋承柏道,和宋楚兮错肩而过的时候,隐隐的叹了口气。
二夫人母女都对宋楚兮心存忌惮,不愿意和她过分亲近,所以后面的马车也是另外准备了两辆的,宋楚兮上了最后面一辆,二夫人一家坐的是第二辆,车队由宋承柏骑马护卫着离了巷子,往宋氏祠堂的方向行进。
宋楚兮气定神闲的坐在马车里,舜瑜和舜瑛两个却是随时戒备,不敢掉以轻心。
宋楚兮见状,就不以为然的笑了,“这个时候街上都是人,那老太婆但凡不是疯了,难道还敢当街行凶不成?”
“话是这样说,可奴婢就是觉得她今天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舜瑜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这几天刘管家也不用那么神秘,屡次往老夫人那里跑了,两人一定是策划了一场针对宋楚兮的大阴谋的。
两个丫头忧心不已,宋楚兮却泰然处之,她一向都不委屈自己,不让自己在莫须有的事情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
车队平稳的行进,却居然真的是一路无事,连着过了两条街巷,就在舜瑜两个将要放松警惕的时候,马车下面却是听到一声明显的碎木声,然后紧跟着下一刻,车厢就突然失衡,缓慢的往一侧歪去。
舜瑛一把抱住了宋楚兮,而舜瑜已经动作利落的踹开车门跳下了车,徒手将歪斜的马车撑了一把。
“怎么回事?”舜瑜冷声问道。
彼时那车夫已经摔在了地上,旁边随行的护卫赶紧上前撑住了将要倾翻的车厢。
那车夫拍了拍身上泥土爬起来,赶紧过来查看。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宋承柏也听了动静,匆匆折返。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也没说别的,先自顾走到车门那里,帮舜瑛一起把宋楚兮扶着下了马车。
“二少爷,这车轮不慎卡在石板中间了,大概是刚才拉车的马受惊,拽的太用力了,轮轴损坏了。”车夫查看之后,过来禀报。
宋承柏拧眉看过去一眼。
这条路是用青石板铺起来的,大概是年久失修,那里刚好两块石板的衔接处塌陷,然后好巧不巧的,马车行过的时候车轮就卡在了里面。
那个缝隙本来就不大,大概是卡了一下,车夫没注意,强行让马儿拖拽,这会儿木制的轮轴就从中折断了。
他们宋家的马车又不是纸糊的,居然被卡一下就断了轮轴?
宋承柏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随手一鞭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