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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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偶-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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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子开堂的时候,安庆伯夫妇以及荆世杰兄弟。连同郭氏、李氏都被传召作供。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统一口径,声称此刻站在堂上的人,便是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亲人,绝不会是那个从出生后就被遗弃的阴阳脸弃子。。。。。。
    此时此刻在公堂夹道内旁听的荆世子(刀疤脸),脸上的笑意悲哀至极。
    他的父母兄弟,他的家人,在得知真相的情况下,竟然可以自私至此,他们究竟将他的生死置于何地?
    。。。 。。。
    钟萃宫中。
    皇贵妃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修长的凤眸微眯着,还不大明显的小腹盖着一张真丝薄毯,朱唇微启,问道:“陛下真让萧景泰给带出去了?”
    “是的娘娘,也不知道萧侍郎是怎么跟陛下说的,陛下竟然同意去旁听。”西厂厂卫钱冲说道。
    “唔,让陛下亲耳听听,亲眼看看也好!”皇贵妃笑了笑,睁开眼睛,问道:“北蛮那边的事情,都安置妥当了?”
    “娘娘放心,卑职都办妥了,保证无人知晓!”钱冲说道。
    皇贵妃点点头,说道:“那便好,到时候将这事儿一并安在荆世男身上就行了,等案子快结束的时候,你就将告密函送上去给陛下!”
    “是,卑职知道了!”钱冲拱手应道。
    “珊瑚那边多关照一些,最近天凉了,给她多准备几套衣物,还有,棉被要弄床松软暖和的,可不要委屈了她!”皇贵妃又嘱咐道。
    钱冲知道贵妃娘娘对这个妹子的宠溺,自然不敢不尽心,急忙应下来。
    “你下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来禀报本宫!”皇贵妃说道,摆了摆手。
    钱冲恭敬的施了一礼,这才缓步后退几步,转身走出钟萃宫。
    。。。 。。。
    皇帝微服随着萧景泰秘密抵达大理寺的时候,正巧看到堂上嘉仪县主声泪俱下的控诉荆世男如何利用她压下余氏落水案的过程。
    坐在案几后面的主审官看到了皇帝的面容,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讶色,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皇帝刚刚示意他不要声张,使了眼色之后,便与萧景泰一道闪身进了偏厅。
    偏厅与审案的正堂有一墙之隔,墙体上还有一扇相连的大窗,透过半掩的窗户,能够清楚的看到正堂上审查的经过。
    上了茶之后,皇帝和萧景泰倚着窗边放着的罗汉床而坐,罗汉床比几榻要高许多,正好能坐着旁听,丝毫不费劲儿。
    萧景泰主动跟皇帝讲了自己当时对余氏一案的怀疑,案子之所以能顺利重审,是因为他一直相信,余氏的死因并不简单。
    皇帝对此充满了赞许,颇有些好奇于嘉仪县主此番做出首告之举的选择。
    “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不得不先下手为强!”萧景泰笑道。
    皇帝不置可否。
    依他对嘉仪县主的了解,她肯定是经过了几番挣扎权衡之后,这才做出如此选择的。
    皇帝心中对皇贵妃宠爱信任,就是到了此刻,也绝不会将嘉仪的行为与贵妃扯上干系。
    堂上,荆世男正与嘉仪县主对质争辩,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荆世男坚称自己没有杀人动机,是嘉仪县主心存报复,想要害他。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牵强,但荆世男杀妻的案子,有没有动机不是单凭他的砌词狡辩就能抹去的。
    因为有人能证明,此刻堂上站着的荆世男,不是真正的荆世男。
    主审官话音刚落,场面陡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公堂门口,一动不动。
    而后,一个身形高大,面如冠玉的男子,迈着闲适的步履走了进来。
    怎么可能?
    皇帝的目光也定在他身上。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身高比例。。。。。
    若说哪里不同,就是此刻他们二人脸上截然不同的表情!
    安庆伯府的众人惊呆了。
    谁说世子爷已经死了?
    谁说他再也回不来了?
    这下该怎么办?
    认哪个?
    安庆伯荆玮嘴巴张了张,眼睛定定望着荆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儿子。。。。没死!
    他的儿子。。。。。。回来了!
    可他刚刚带着一家人否认了他。。。。。。
    在所有人都未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只有郭氏眼珠子一转,扑了过去,跪倒在荆世子的脚下,哭道:“世子爷,是您,是您回来了啊!世子夫人死的好冤啊,还有宏哥儿,都是被他害死的!”
    郭氏修长的手抬起,直指一袭囚服的荆世男。
   
  第二百三十七章落定

    大理寺内有关真假荆世男的案件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而金陵城内的琴楼周边,此时的气氛也是既紧张又激切。
    大批的考生士子们都等在附近的茶楼食肆内,目光灼灼盯着尚未张榜的公告。
    很快,街上传来一道激动的喊叫:“放榜了,放榜了。。。。。”
    随着话音,茶楼内适才还人满为患的大堂,几乎全部走空了,一股脑儿往琴楼的方向蜂拥而去。
    “报!”
    一声伴着锣钹脆响的长唱在萧府大门处响起。
    长贵率先迎了出来,紧接着,荆氏和苏管家、桂嬷嬷也出来了。
    “恭喜萧夫人,令郎中了贡士第二名!”报信的人穿着衙门的公服,笑盈盈的拱手说道。
    “第二名?!”荆氏念了一句,反应过来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急忙对身边的云嬷嬷使了眼色。
    云嬷嬷会意,从袖带里取出一个荷包,沉甸甸的一包,塞到报信人的手中,笑道:“夫人的一点儿心意,大人笑纳!”
    报信人拿着荷包的手轻轻掂了掂,这银子分量不小,顿时脸上笑意越发深邃起来,拱手道:“多谢萧夫人,在下还要去别的府邸报信,就不叨扰了!”
    “请!”荆氏扬手说道,看着报信人走了,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内院。
    “大嫂,恭喜了!”萧沁站在清风园的堂屋门口笑着说道。
    “沁娘,快进来坐!”荆氏急忙起身,将萧沁让到自个儿的软榻上坐下,说道:“五郎这次能取得贡士的资格,明年就能参加春闱了。”
    “可不是。依五郎的才学,进士及第也是不在话下的!”萧沁拍了拍荆氏的手说道。
    这些话荆氏听了自然是高兴的,若非心中惦记着大理寺的案件,儿子中的这么大的喜事儿,她是定然要开流水席庆贺一番的。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委屈儿子了。
    “五郎呢?”萧沁问道,看了看左右。并没有发现萧景泫的身影。
    “这么高兴的喜事儿。晚上我得让大厨房给五郎加菜!”萧沁笑道。
    “他一早就跟着同窗出去了,说是一起去琴楼那儿等着看放榜。”荆氏说道,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遇到我母家出的这桩桩件件。我也没有心情给五郎办席邀请亲朋好友同贺,好在那个孩子是个懂事的,也不会计较这些!”
    萧沁听荆氏如此说,也只好好言相劝几句。让她想开一些,毕竟很多事情。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晗姐儿的女官考核试结果也差不多要出来了吧?”荆氏问道。
    “是,过两日就能出来!”萧沁点头应道:“我对她考女官的事情,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晗姐儿生活上就是个迷糊丫头。我只盼着她将来顺顺当当的找个好婆家就成了!”
    “沁娘你真是的,晗姐儿可聪明着呢!”荆氏说着,想到萧沁适才说起要给沈如晗找个好婆家的事情。方想起来自己的儿子也已经二十三岁了,委实老大不小了呢!
    这些年也由着他。一直没有给他物色适合的世家娘子,如今仕途有望,这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荆氏想着萧沁在金陵城内已经有一个不小的交际圈子,认识的权贵门阀世家也比自己这个常年居住兰陵的人要多得多,若是有她帮着了解牵线,说个知根知底儿的世家娘子,倒是比自己瞎子摸象要强上许多倍。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后,萧沁没有拒绝,只笑着点头说道:“既然大嫂信得过我,我自然不敢推脱,只是这事儿到底事关五郎,等他回来,你得事先跟他通通气儿,问过他的意见才行!”
    荆氏也知道自己儿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萧沁这么说也有道理,便点头道好。
    不过眼下安庆伯府的案子还没有调查结案,儿女亲事也只能待以后再说了,不然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她这个安庆伯府家的女儿呢?
    。。。。。。
    大理寺公堂。
    正在上演的这一出认亲过程,让人有种五感铭内肝肠寸断的辛酸之感。
    荆慕欢在面对两个长相一致的父亲时,毫不犹豫的扑向了荆世子的怀抱,父女相认,彼此间真情流露的孺慕之情让人潸然泪下。
    谈及自己亲眼目睹母亲余氏被杀的全过程,谈及自己多次被假父亲用药控制情志的痛苦,谈及生父下落不明,幼弟惨死的彷徨无助。。。。。。
    荆慕欢声声泣血字字带泪的指控,将审案现场的气氛推至最高~潮!
    萧景泰看着眼角带着点点泪光的皇帝,心里一直绷着的弦,倏然放松了下来。
    本来认亲这个环节,他预算了晨曦的血缘验证在其中,一旦双方争执不求,皇帝无从辨认的时候,他就会让晨曦出场,用辰家不传秘技现场为荆慕欢父女俩进行测验。
    但现在,皇帝明显已经信了谁才是真正的荆世男,所以,验与不验,已经不重要了。
    “陛下,时辰不早了,微臣送您回宫吧!”
    皇帝沉若千钧的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小声对陈公公嘱咐了两句,这才从罗汉床上起身,趿上靴履,快步走了出去。
    陈公公先是去了公堂正堂那边,将皇帝的吩咐传达给主审官,这才提着袍角颠颠地追了出来。
    外面天色已近黄昏,橘红色的光影如同米分色的暮霭,又似轻柔的薄纱,低低地笼罩在上空。
    皇帝的脸色阴沉欲滴,他大略没有想到,自己宠信了一年多的爱将,竟是内心如此阴暗可怖的魔鬼。。。。。。
    “回宫!”他哑声说道,在陈公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萧景泰亲自骑马护送,直至将皇帝送进了宫城。才打马回了府邸。
    两日后,真假世子案以及余氏被杀的案子,终于审结,一应卷宗资料呈交于皇帝后,皇帝御览,朱笔御批,颁诏公告天下。
    安庆伯荆纬夫妇欺君罔上。褫夺爵位。发配蜀地流放。
    假荆世男林贺生为谋夺他人权利地位,不择手段,残杀无辜。法理难容,依律处斩。
    安庆伯府一应人众,赦免连坐之罪,即日起搬出安庆伯府。
    。。。。。。
    “陛下。珊瑚是臣妾的亲妹妹,臣妾在这个世上。除了陛下您一个亲人之外,就只有她了。”皇贵妃娇颜带泪,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说道:“求陛下怜惜臣妾,宽恕珊瑚。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拉着皇贵妃的手在床榻上坐下,一只手从身后揽住她,摩挲着她的肩背道:“朕知道。但目前珊瑚还不能放出来,若是案子刚刚完结。朕就徇私免了她的罪责,爱妃让天下人怎么看朕?”
    皇贵妃本也没有想着皇帝立时就将嘉仪县主放出来,只是想着给他提个醒,求个恩典,不真正怪罪她就可以了。
    至于狱中,自有她打点一切,吃食衣物上面,自是委屈不了她的。
    “臣妾谢陛下恩典,这次让珊瑚吃吃苦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她就不敢了!”皇贵妃抹着泪说道。
    “好啦,这么多年夫妻,朕还能不了解你么?”皇帝点了点皇贵妃的鼻子,语气满是宠溺。
    皇贵妃低头娇羞一笑。
    皇帝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正是因为了解她,所以对珊瑚才会如此从轻发落。
    作为一个女人,能得到如此看重宠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皇贵妃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将身子倚在皇帝的怀里,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
    城门外。
    十里长亭,芳草萋萋。
    落日的余晖将官道两旁的草木披上了一层橘黄,掩去了几分萧索和凄然。
    一队身穿衙门公服的衙差正赶着人从城门口出来,为首的那人,带着手铐脚镣,满头银丝蓬松凌乱,头低低地垂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了无生气的盯着脚下。而在他身后,是跟来相送的子女,他们皆是粗布麻衣,神色哀伤潦倒。
    “都回去吧!”衙差摆手让跟随在身后相送的犯人家属回去。
    为首的荆世杰眸中噙泪,哽咽着喊道:“父亲。。。。。。”
    安庆伯荆纬慢慢回过头来,盯着次子荆世杰道:“好生照顾着你母亲!”
    原本皇帝是将安庆伯夫妇皆判流放之刑的,只是杜氏已经中风瘫痪,无法长途跋涉到蜀地,于是皇帝开恩,免去了她的刑罚。
    嘱咐完儿子之后,荆纬便收回目光,不再回头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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