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有时候不试一试的话,又怎么知道结果。”程章说。
顾君影没说话,再后来出去一看,颜烈已经不见了。她叹了口气,有些释然,又有些失落。
时过境迁之后,又有谁会等在那里,在这个欲望的都市里,大家只渴求雪糕融化的速度,又有谁等得起冰糖的融化。
君本无心
和程章一起走在路上,顾君影沿途听到不少流言。有说她顾君影假清高,欲拒还迎的;有说她根本不配颜烈的;更甚的说原是她纠缠的颜烈。
“君君,你成名人了。”程章偷笑着。
顾君影瞪了她一眼,要是想出名她老早就出名了,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一如妈妈所希望的。一时的轰轰烈烈就如烟花,美则美矣,然而短暂绚烂过后终究是要消亡的。
“君君,你说你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这么沉得住气。”程章自顾自地说开了,见过顾君影的人都说她太高傲,难以亲近,本也这么认为的,后来走的近了,才发现顾君影只是太懒了,对什么也都不太在意,就喜欢安安静静地呆着。
顾君影笑笑,没出声。程章眼中的她该是无欲无求的吧,其实她只是太自私,从小,她就知道有些人靠近她并不是因为她,所以她学乖了,她只关心她想关心的人,她只关心关心她的人。至于其他人要怎么样,都和她顾君影是没有关系的。
没有人知道,从单纯到冷漠,是怎样的一种疲惫。
“君君,你家应该很有钱吧。”程章说。
顾君影愣了一下:“我是孤儿。”
程章傻住了,连声说对不起,这不是她意料中的答案。认识那么久,从未听顾君影提起过家人。看她的气质,看她的言行举止,她就该是从那种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没有想过,她居然是孤儿,难怪偶尔会看到她的自卑,她的落寞。
“没关系,很久以前的事了。”顾君影说,久到她已经快记不得爸爸妈妈的模样了。
程章也沉默了,两人谁都不说话,低头慢慢走着,却被一个女孩子拦住了去路。
顾君影抬头看去,眉目若画,如果不是表情不善,倒真是个极美的女孩。
“你是顾君影?”
是女孩盛气凌人的声音。
“有事吗?”
女孩没说话,对着顾君影就是一巴掌过去。
没等顾君影反应过来,女孩一声惊呼,已然被程章摔在了地上。程章是学过几年跆拳道的。
“顾君影,你敢这样对我。”
“自己长了一张鞋垫脸,就不要怪别人踩。”程章怒了,这女孩分明是夜叉的性子,真是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君影。”颜烈看到顾君影,便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夏云裳?”。
“烈哥哥。”女孩委屈极了,眼圈都红了,“顾君影把我推地上的。”
“人是我摔的,有什么冲我来。”程章气极。
颜烈冷冷地看向夏云裳。
程章也打了个寒战,这个笑起来无害的男生,严肃起来也是挺吓人的。
“君影,对不起。”面对顾君影,颜烈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烈哥哥,你又没做错什么。”夏云裳很是不服气,那么高高在上的颜烈居然也会道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
顾君影看了他们一眼,心里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多说,拉了程章便走。
每次和颜烈遇上总没有什么好事情。第一次,她把他当成抢匪,自己吓个半死;第二次,她洒了粥;第三次,她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第四次,她差点被甩了巴掌。她长这么大,没有这么狼狈过,这人是她命中的灾星吧,惹不起,她躲。
“顾君影,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颜烈问,有些气馁,有些不安,他看的最多的就是顾君影的转身,顾君影的背影。
顾君影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颜烈,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她什么呢?颜烈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顾君影,可能是她一回头伪装下的惊慌,可能是她撞到他一抬头的诧异和不耐,也可能是他醒来时看到的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喜悦。
此后的半年里,她便居住在他的记忆里了,而后,他便远远地看着她,他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因着她的开心而开心,悲伤而悲伤。然后,他发现他开始贪心了,开始想站在她的身边,开始想要她为他而笑。
“你只是因为没有人这么对过你而已。”
“顾君影,我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我会证明的。”
看着少年信誓旦旦的脸,顾君影有些心慌:“那也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顾君影,我是个贪心的人,我做不来在一边默默地喜欢你,所以我让你知道,我要对你好,就算最后你喜欢不了我,我也要让你记得我颜烈。”
“顾君影,我不逼你,你就像只蜗牛,我会等你,你觉得安全了,请你慢慢把头伸出来。”
那时花开
每天早上,都会有早餐放在她的奶箱上。
每天下午,都会有快递送鲜花来,没有别的,只有一束铃兰。
顾君影没有亲眼看见,但直觉认为是颜烈。为此,她都想不再订牛奶。当然这只是想想,她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而颜烈却没出现,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拿早餐,收鲜花,顾君影恨得牙痒痒的,心里暗暗发狠,只要颜烈出现在眼前,她就把这个月的早餐和花朵换算成零钱砸死他。
程章忍不住感慨,“这冬天的铃兰得多少钱呀,亏他大少爷舍得花钱。”
“人家是有钱人。”顾君影说,看看一屋子的花,她也有些发愁,扔掉她舍不得,这铃兰可是她最爱的花。只得暗骂一声,颜烈这个败家子!
“那也要舍得花啊,有些就是守财奴。颜大少爷对你多上心,你怎么就不感动的。”程章忍不住为颜烈抱不平,“你不能歧视有钱人啊,他颜烈有钱不是他的错呀。”
“程章,你丫收了他多少好处啊!这么为他说话。”顾君影一时火大,飙了句粗话。
程章吐了吐舌头:“君君,又说粗话了哦。”顾君影就这点可爱,表面很是平淡,礼貌而疏离,只有熟了之后,才可以看见她的真性情。她开心了会开怀大笑,难过了会哭,也会骂人,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君君,老实说,颜烈也不是这么差的吧。”
顾君影“嗯”了一声,良久才说,“他很好,他为我做这么多,我不否认有些感动,可是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而他太惹人注意了。”
“不会吧,顾君影,你就是因为这无聊的原因?”
“这是现实。他的家世注定了他的不平淡,我不喜欢勾心斗角,你也知道我很懒的。那么多女孩子追逐着,之后会有更多个夏云裳。就算他会处理,那也是因为现在他喜欢我。那么以后呢,他不喜欢我了呢?”而现在她连他是否真心都还不知道。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呢?”
“就当我是个胆小鬼吧。”
“君君,我不想再说什么,你要记住,没有谁会在时过境迁之后还等在那里的。如果是我,我会不顾一切的。毕竟,路过比错过要好的多。”
“程章,喜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我不会为了去喜欢一个人,就把自己给忘了,只要他好便好;我很自私的,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要一个人负我。所以,我不给人任何伤害我的机会。”
程章没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程章不知道顾君影经历了什么,她的心原来如此灰暗,锈迹斑斑,还落满了尘埃。
没过几天,是顾君影的生日,程章硬拉了她去庆祝。
其实顾君影是不喜欢节日的,那种气氛,只会让她更觉得孤单。不喜欢别人靠近,并不代表她不渴望温暖。她更害怕温暖,一旦失去,那清除温暖的疼痛会变成N次方。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恐怕连顾君影自己都不明白,那晚怎么就让颜烈走进了她的心里。
和程章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两人慢慢走在路上。
很冷,顾君影从头到脚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忽然,顾君影听到爆竹声,抬头看,却是满天的绚烂。
纵然是烟花易逝,顾君影还是感动了,女孩子总对美的事物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君影。”
身边站着的是颜烈,程章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可能是气氛太好,顾君影看到颜烈竟也没有转身就走。
“颜烈,冬天的铃兰花不便宜吧。”
“不论贵贱,它总是铃兰。”黑夜中,颜烈的眼睛很亮。
“为什么不是百合呢,它比铃兰更娇美。”
“百合虽好,我却独爱铃兰。”
寒风吹过,顾君影将围巾裹得更紧了,只露出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
颜烈有些好笑,把外衣脱下给顾君影披上。
“你不冷么?”顾君影闷闷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她印象中的颜烈还停留在他晕倒那刻。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颜烈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顾君影,我没那么弱不禁风。”那日,他发高烧,没什么食欲,又引发了胃炎,这才晕倒的。为此,还被家里硬逼着休息了大半个学期。如此,便错过了顾君影一季。
“顾君影,幸好遇见你。
“顾君影,我不知道你哪里好,但就是喜欢上了。”
“顾君影,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颜烈轻声地,喟叹着。
顾君影心里湿漉漉的:“颜烈,你会这样喜欢我多久?”
“很久很久,直到到你幸福为止吧。”颜烈望着她,“如果很久以后你还是没有喜欢我,你有了自己的幸福,那么我便走开。”
“直到我幸福为止?”顾君影有些疑惑了,也会有人愿意守候她的幸福么?无条件的。
“对。”
“颜烈,你可知,有些话听着感动,但若不能兑现,对有了期待的听者便似成了背叛,倒不如当初说者未说,听者未闻。”
“相信我一次有那么难吗?”颜烈有些自嘲地笑笑。
顾君影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漫天的姹紫嫣红,绚丽繁华,很美。
多年以后她想起这个夜晚,还是觉得很温暖,就算烟花易逝,但毕竟绽放过,而她心里的严寒也似乎随着这烟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情窦初开
第二天,顾君影又看到了夏云裳。
这次,夏云裳站在宿舍楼前,脸色有些苍白,却依然美丽。
看到顾君影,她便直勾勾地盯着。
“有事么?” 顾君影只在夏云裳的不远处站住。
“顾君影,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的。你配不上他。”夏云裳的眼神恨恨的,“从小我就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现在看来怎么都像个笑话。为什么会是你?”
“夏云裳,你不是我,你之鱼翅,或许是我之砒霜。”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夏云裳拂袖而去,“抢了别人的,你还惺惺作态”。
抢了别人的么?
顾君影叹了口气,回过头却看见颜烈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这一大早的,都是些什么事呀。
她有些不耐烦了。
“砒霜?”颜烈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朝她走过来。
顾君影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被石子一绊,顿时,右脚痛的钻心。
“怎么了?”
“扭到脚了。”顾君影皱着眉,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该死的夏云裳,该死的颜烈,该死的高跟鞋。
“不会小心些吗?多大的人了,走个路都会出错。”颜烈唠叨着,赶紧扶住她,“能走吗?”
顾君影点点头,拄着颜烈一跳一跳的。
“算了,还是我牺牲一下吧,省的到时候把左脚也给扭了。”
没等顾君影同意,颜烈一把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奇@“放开。”
@书@“都不吃饭的吗,你轻的快要飘走了。”
对着那张笑嘻嘻的脸,顾君影气不起来了,反正脚也动不了,就索性不挣扎了,乖乖地任他抱着。
顾君影抬起头,他浅浅的呼吸吐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打在他的脸上,变成了淡淡的浅浅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颜烈的怀抱很温暖,顾君影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是不错。
颜烈抱她去敷了药,给她请好假,又背了她往回走。
“君影。”
顾君影懒懒地“嗯”了一声,有些昏昏欲睡。
“真想就这么背着你一直走下去。”
“不累么?”
“你之砒霜,说不定是我之鱼翅。”
顾君影无语了,这男人还真是小心眼啊。
两人都不说话了,颜烈背着顾君影慢慢走着,她看见他们的影子被拖得老长老长,心里暖暖的。
“颜烈,我想我找到幸福了。”
颜烈回过头来看她,只看见她懒洋洋的笑容。
“颜烈,我想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
“不是说砒霜么?”
“是砒霜,我也认了。”顾君影轻轻地说,幸福的感觉很好,很让人迷恋。
这次,顾君影不想放手,不愿意去想结果,她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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