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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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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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啥企图,如果有些情节写多了写长了,也是情至若此,俺非常想写,想写尽兴了。再一个,这次在人物塑造上,也想写细腻了,弥补以前一些书的不足与缺憾。所以大人们如果觉得战线拉长了,或者写得啰嗦,也只是因为俺的功力不够。请同志们看在俺一心一意想把衙内写好,想完成一个心愿的份上,见谅见谅了。谢谢您,谢谢您一直陪我畅想完这个荒唐的梦。) 


76
犰犰只身一人北上进京了。 说起来,帝都现在算得*半个家乡。“娘家”沈家,“婆家”郑家,俱是天子脚下贵胄重臣。不过,一切在衙内眼中悉为浮云。忧心忡忡呀,囡囡如何?

岁月绵长,城市在老,北京冬春的空气摧我心肝。

犰犰下了飞机,拉起大衣的衣领,行色匆匆前往301。

“犰犰?”囡囡实在没想她会一人就过来了,忙起身,牵扯到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才术后一两天嘛。

犰犰手里的手提袋一松,就着急跑了过来,“你别动!你别动!”倾身小心翼翼扶着妹妹躺下,马尾辫甩到肩头一边,着急的模样倒像个小孩子。

囡囡慢慢靠好,忧心得看着她,“一个人来的?”

犰犰一人很少出远门,因为她那病,一个城市丢了,好找;满世界丢了,要伤多少人的心————

犰犰点头,忙又说,“爸爸现在在上海,我给他打过电话了,爸爸知道我来看你了。”

囡囡也点头,又看她穿的大衣,“北京现在还有点冷,穿我的羽绒服吧。”

犰犰站起身,脱大衣,室内的暖气蒸得她的脸蛋通红。“我不冷,我还没脱保暖衣呢,”说着,还低头去拉起毛衣下摆,越发像个小孩子。

囡囡笑。看见妹妹笑,犰犰心一下暖起来。囡囡虽然病着,可是这么舒心一笑,更是美的远离尘世。犰犰想,我妹妹真漂亮。

正说着,两个护士进来给她换点滴了。

犰犰忧心又着急,“你就一个人躺这儿?你给我打电话呀。”主要是这么一看,妹妹手术后躺这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犰犰心疼得要掉泪。

囡囡那边手被护士扶着打吊针,这边一手抬着要去握住犰犰,忙安慰她,“有同事照顾的,要不我一个人怎么能行?是现在就剩打吊针了,我也想静一下,叫她们都回去休息了。一会儿她们还要过来的。”

犰犰反握住她的手,侧身坐了下来,眼睛望着护士给她扎针,湿漉漉的。没做声。

护士给她扎好针,点滴那里调整好适当的速度,“今天你有两副口服的药,家属过来拿一下吧。”

犰犰忙起身,跟了出去。

拿了药,犰犰一边看药盒上的说明一边往回走,突然发现药盒上说“术后慎用”,怕有问题,又返回护士站,走到门前听到里面的护士们说,

“703床的才是个真美女,人家那才是纯天然的,完全没有一点整过的痕迹。”在说囡囡。

“是的是的,还是个才女呢,外交部的。”

“咳,这样的美女以后铁定嫁高 官。”

“人家这嫁的,叫人服气呀,哪像高 干 科那位,一心攀高枝儿,还闹大笑话,——”声音压低了些,毕竟在说同事的闲话撒,

“咳,陈湄确实也很漂亮,就是太功利。她在咱们医院,主治医生以下的,想跟她搭讪儿,人家还不理呢。不过上次那事儿她也是太丢份儿了,北京军区那韩司令员,——她也太不量力了,表现的那么明显,人家怎么会看*?那是韩应钦呀,——”“韩 应 钦”每个字从那护士口里说出,都是,赞叹。

“就是就是,怎么会有那么帅的人!他每次来301,我都后悔自己当年怎么没考上高 干 科。”

“呵呵,他来301毕竟少,你去北军总啊,那是他常去的,——”

犰犰是微撅着嘴走的,后来一想问题还没问呢,又返回去问,护士说没事儿,这药是消炎用的,适用阑尾手术。

犰犰又微撅着嘴出来。

突然,她好想他。想得心里酱有个小手在抠!

那天,也是在这301,她被她爸爸牵走了,她回头看他,他就站在那儿,离自己越来越远,———

犰犰想着想着,想哭,

这么多人里,他是最叫她觉得抓不住,总觉得他会随时离开自己,尽管情浓之时,他说过最疼她,只疼她,也说过永远不离开她,可是,感觉,——神经病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就是抓不牢他,———也许韩应钦之于高犰太接近不可及的神祗,犰犰的自卑总能发酵到最浓烈,————

现在好,又听到他人同自己一样的仰慕,还有知道的,不知道的,那么多的“漂亮的人儿”仰望着他,追逐着他,肖想着他———

犰犰难过,难过的心里疼。

不过,衙内到底是成熟了许多,妹妹病着呢,心里难受也不外露,悉心照顾妹妹,就是话少了。妹妹睡着了,她就坐在一旁发呆。想他,有点疯了的想他,——

她可以给他打电话的,而且,她也相信,她电话一打,他就算在天涯海角也会过来找她。可是,犰犰不想打电话,她突然想这次主动去找他,甚至,不断想着,见到他的第一眼要说什么,———说,韩应钦,你再对我说说,你只疼我,———说,韩应钦,你抱抱我,再也不不离开我,——想着想着,犰犰去揉眼睛,

“犰犰?是不是困了?”囡囡醒了,关心地看着她。

她摇头,微笑,可笑起来,囡囡看着就是那样地心疼,“不困。我有点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囡囡笑笑,指了指床头柜上一桌子的东西,“你看我还吃得下什么,都有了,你出去转转吧,别走远了,把手机带着。”

犰犰点头。囡囡是看出点什么了吧,犰犰又有点羞 涩,起身穿大衣,“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囡囡微抬身,“穿羽绒服。”

犰犰拗不过她,放下大衣,穿*的羽绒服出门了。

囡囡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转悠,主要是放心这里是北京城!现在更不同往日,犰犰在这里比在武汉还安全。

犰犰一出门,人就魂不守舍起来,脚步却有着坚定的目的性:她要去韩应钦国子监胡同的宅子!

301室内温度还是很高的,犰犰像游魂,不过在室内走时还没扣上羽绒服的扣子。到了大门口,冷风一灌进来,她一哆嗦,低头扣上羽绒服。

低头扣扣子的犰犰是没瞧见,从她像游魂一样从楼上坐电梯飘下来时,已然有一双眸子注视她良久,

刚才不经意抬眼,一望见是她!———那眉心一红点儿在男人的脸庞上瞬间仿若有了灼烧感,骤燃,却也瞬间冰凉下来。

因为她,白鹤筱在这301足足躺了一月有余,生死数茫茫,直至今日还拖着药罐子,现在虽已回家疗养,可间周就要来这里躺上半日,已经叫小少心神俱疲。

没想,一眼望见———是她,——

白鹤筱甚至没有吱声随从,就跟着她一路走下来,

她停,他停,

她走,他走,

她低着头在那里扣扣子,又把手揣进荷包里,像抹游魂迷茫茫走了出去,——

白鹤筱望着她,她像个走失的孩子,走着想着,貌似悠闲,又貌似沉重,

跟着她,

白鹤筱凉薄着脸,清冷着心,无 欲着情,

跟着她,

也许好奇,

也许带那么点,嫌恶———

反正,就是跟着她了,一路走着,—— 


77
这是个怎样的情形?

一个女人心里想着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跟在她的身后,想着她,

也许浪漫,也许不浪漫。决定于后面这个男人想着她什么?

她在医院门口拦了好几辆的士都没拦到。白鹤筱坐在自己车里,手肘搁在车窗边缘手指靠着下巴,就想,这女人被宠坏了,身边一离人,什么事都搞不好。拦车拦车,你站在一个点认真拦就是了,她拦不到,被后面上来的人抢先钻进去了,她可怜兮兮地被推到一边,像个遭抛弃的孩子,还要发老半天呆。发呆的功夫,又几层车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不知道犰犰在想念一个人,心魂不在拦车上。

她又走了好长的路,双手放在荷包里,低着头慢慢走。有时候抬起头,看到街边一个什么东西,就站着,也可以看老长时间。

他想,我记得住她,因为她的三 围;我一眼认出她,却是她害我。其实,她的三围不完美,她害人的手段拙劣可又凶 猛。再看这是个咋样的女人?走路魂不守舍,痴痴傻傻,———能害到我,也是我信任她,可她辜负了我的信任——

他不知道犰犰望着街边一副对联,还在想念那个人。

她趴在床上,指着网上挂着的一副对联叫大妖大祸对,上联曰,“我空有一身泡妞的本事,可惜自己是个妞。”大妖大祸慢慢直起弯下腰来看电脑的身子,似笑非笑,“我徒有一手撸管技巧,怎奈自己没有管。”—————想想,想想!!一个正在扣着军装扣子的将军啊,———她当时就扑了过去,抱着他zhe得不成名堂。可下 流,可上 流。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全部的梦想。

她终于拦到一辆车,竟是来到了国子监胡同。白鹤筱晓得这是韩应钦的住处。

她在门口又站了许久。白鹤筱发觉这个女人沉浸在她自己想象里的时间特别随意。随时随地,什么时候想到一个东西了,非要想完,不在乎人家觉得她是个傻子或者神经病。

她走到门前,很有教养地敲了几下。

没人应门。

她低头想了下,又敲,

还是没人应。

又敲,

没人应————

个孩子啊,

这就沮丧得到这种地步了?

仿若伤心般,她头靠在门边,从额头转到这边太阳xue,傻子,还轻轻用头去磕。

这是韩应钦的私宅,不会有警卫员,没人看门很正常。傻子就靠在门边,要哭了。

他不知道,

她是被这一路的思念*的,一来这里,竟然扑空门!——本来一点点的思念,一路一点点的积累,到了他门前,等待着爆发,却!———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预示着什么?她的追逐终将扑成空?———

以为她会哭,或者不耐烦,白鹤筱觉得这种时刻,被宠坏的女人会踢几脚门,也许泻泻不甘,———

没有,

傻子没有,

她走下几节台阶,坐了下来,

坐了会儿,这个口袋摸摸,那个口袋摸摸,像找什么,钥匙吗?她有韩应钦家的钥匙?

她却笔里笔直起身离开了。

不远,她竟然在胡同口买了包烟!

又慢慢走回来,重新坐在台阶上,一根一根地开始抽。

白鹤筱老想下车,去扯掉她嘴边的烟。这孩子边 吸 边 抽 泣,又没有眼泪,可是,看着就是可怜!你要么哭,要么成熟点好好抽烟。又像个孩子,又像个大人,强烈的反差,叫人看得心里难受。

白鹤筱不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她,可怜的是,这种情境,一个人得偿不了心愿,就拿自己的情绪制气,不去争取,不去努力,———白鹤筱不知道韩应钦如此有个性的人物,为何会看*?———

他不知道,犰犰知道钥匙埋在哪里。那个深夜,韩应钦抱着她站在门廊下,指着那个角落,“犰犰,钥匙在那里,”又抱着她走到这边门廊,“犰犰,我们家——”韩应钦把所有都给了她。

犰犰不想开门进去,进去了,空的,有什么好。没有他,有什么好。她就是伤心,第一次的主动来寻,扑空了,兆头不好,又太*了她刚在医院听得到的,太多的人在追逐他,我只是其中一粒———

这个时候,犰犰的情绪太敏感太脆弱,一碰就碎。——

她默默地坐下来抽烟,她没哭,倒是好事情。说明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情绪很脆,她需要自我抚 平一下。当时,她妈妈过世时,犰犰那时候还不会抽烟,可她也是默默坐在一个地方,买了个口香糖,嚼了老半天。她爸爸找到她时,犰犰嚼完了一整包口香糖。

天慢慢黯淡了下来,接近傍晚,她一直坐在那里,抽了几根烟,烟 蒂她没瞎丢,全笼在脚边。她也知道不能抽多,后来就低着头抱着腿玩地上的烟 蒂。人看上去平静好多。

奇异的是,白鹤筱一直也不心烦,静静看着她,一眼也没离,倒成了一个风景:一个女人守着门,想着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坐在车里,看着她,想着她。

也许浪漫,也许不浪漫。决定于守着她的这个男人想着她什么?

听说她嫁给胡来了,

听说她嫁给郑井了,

听说她时刻不离带着沈迦离了,———

这些都是听说,

白鹤筱只相信自己见到的,

中南海,那个外面一个大大的荷塘,里面却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魏小白的脸上,有思念————

一辆吉普开过来时,坐在台阶上的人儿站了起来,车灯下的她看上去若隐若现,一脸的期盼却是实实在在。

下来的,却不是她想念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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