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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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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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朕的家!这是朕的国!你们谁敢靠近,杀无赦!杀无赦!”

  是这一身军装!

  犰犰是眼睁睁看着披着这一身军装的强寇们拆了她的家,打了她的人!——该是如何惊惧?

  韩帅眼红怔在那里,小老百姓们震惊如此一位高级将领就在眼前,却也不忘同情神经病姑娘,

  “你穿着军装在,还带这多人——”直提醒。跟着韩帅赶来的随从自然全部是军装,更是刺激着犰犰的神经。

  付长亭他们很伶俐,赶紧往后退。韩应钦更是侧头就走!

  走到拐角处,———你得意识到这是一位多么风神夺人的赫赫王侯啊!——韩帅一不说二不做,目光沉肃地脱了军装外套,再,衬衣,——赤luo着上身,韩应钦再次走近他的犰犰,

  “犰犰,犰犰,我是韩应钦啊,你的韩应钦啊——”

  男人此刻不是一位将军,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由心底深深疼惜着自己宝贝疙瘩的男人。

  犰犰怎么可能一会儿就走得出来?只不过,脱了军装的韩应钦,男人柔情不掩疼的眼,那张开的双臂———犰犰骨子里认得他啊,虽然脑袋一塌糊涂,分不清东,分不清西,可是,那柔洒下来的熟悉的大网——

  终于抱住了他的犰犰。

  犰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手上都是血,还紧紧抱着初一,——

  韩帅心中该是如何的恨疼啊,怎么就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这些!

  “乖,犰犰,放开,让他进去治病,———”

  犰犰在他怀里仰着头,望着他,哭,“他是朕最心爱的人,他们要杀了他,他们砸了我的宫殿,家,垮了,国,垮了——”犰犰哭得直颤,韩帅摸着她的额头,冰凉。

  “是的,是的,陛下,你的援兵来了,没垮,谁说家垮了,国垮了?他也没死,你看,他还有呼吸,——”

  韩帅捉着她的手指探到初一的鼻息前,浅浅的呼吸,——犰犰像个小动物,呜咽哭得人心直颤呐。

  咳,旁人看着,听着,可能甚觉荒唐,可是,又如何不心酸,姑娘的痛,男人的疼啊——

  韩应钦把犰犰抱了起来,凡是入眼穿军装的,全部回避,真不敢叫她再看见!

  初一被紧急推进手术室了。

  韩应钦抿着唇,眼中出现从未有过的沉肃。

  就如他先前所想,

  你把她家的宅子拆了,事小,你把犰犰生生逼疯!——原谅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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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犰的发神经是值得人类深思的。

  为什么,一个人神经了,简称疯了,记性还会如此强大!

  “朕祖上,明太祖,朱元璋。年号洪武,在位31年。戊申年登基。因皇长子朱标早夭,按照皇统将帝位传给了皇长孙朱允炆。第二帝,明惠帝,朱允炆,年号建文。已卯年登基。在位4年。癸未年发生‘靖难之变’,被燕王朱棣篡夺帝位,至今下落说法不一。第三帝,明成祖,朱棣,年号永乐。在位22年,癸未年政 变夺权成功,是为开启永乐盛世——”

  咳咳,你要不截断她,她能一直说到她“自身”崇祯帝!

  小韩将军喂她一口饭,“陛下,我一直不甚明了,燕王朱棣篡权夺位到底是自身野心膨胀还是被逼?”

  小韩将军也是无法,换上了一身白衬衣。你要身上有一丁点儿军人的味儿,她不吃,跟你闹。

  神经病叹了口气,摇摇头,“被逼的。建文帝即位那一个月,手段未免太辣了些。他想把他五位叔叔放掉,齐泰、黄子澄力争,迁延到了八月。有人密告周王不法,首先治周王,派李景隆领兵出发,以‘备边’为名,经过开封,突出不意,将周王抓至京城,后又废为庶人,徙置云南,不久又召还,与因为同样原因被废的齐王榑,一起禁锢于京城。以后被废的还有代王桂,关在大同;岷王楩,徙置漳州;更有封在荆州的湘王柏,文武全才,好道家之言,自号‘紫虚子’,徜徉胜地,流连自适,也被人‘告变’,朝廷遣使讯问,湘王怕无以自明而被诛,学他八哥潭王梓牵连在洪武年间胡惟庸谋反案中畏惧自杀的样,‘阖宫焚死’!你说,如此这样,燕王能不反么。”

  小韩将军无限感慨地摸了摸她的脸,犰犰是个多聪明的孩子啊,上天造人如此公平,给了你这些,必要夺了你那些去。犰犰这样疯疯痴痴,也许也是她通晓此些必须付出的代价——

  再喂一口饭,神经病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家国不幸,吃饱何用。”心力憔悴样儿。

  她这模样是招人笑的,可是,小韩将军笑不出来,犰犰是真悲伤着,眼圈那儿一圈红,哭了睡,睡了醒,醒了哭——

  魏小白、胡来、郑井均为后半夜赶至医院。

  见到的就是韩帅一袭白衬衣坐在床边抱着犰犰正在轻轻摇晃着哄她,犰犰仰着头闭着眼睛还在哭,

  “朕信错人了,袁崇焕!——吴三桂!———”深深悔恨地小喊呐,哭得直握拳头。

  犰犰的发散着,一顺而下,那泪啊,顺着脸颊往下 流,

  韩帅是多么心疼地哄着啊,“没信错,没信错,信错了的人都该死,你还有良将啊——”

  犰犰就是哭,“家没了,国没了,——家没了!国没了!——”突然像十分痛苦,明显看出全身绷紧,哭嘶哑了嗓子,

  韩应钦这一看,没法,朝付长亭摆了摆手,付长亭也是换下了军装,一袭白衬衣,疾步向门外走去,不一会儿,陆续进来医师,

  就见韩应钦十分难过的,“还是打一针吧。”

  医师们赶紧cao作。

  在犰犰手腕上扎了一针。一针进去了,犰犰慢慢慢慢就平稳了,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像团泥窝在了韩应钦的怀里。

  三位爷,虽然站在门口一直无声无动,可是,早被此一幕抽去了半身温度!

  犰犰这是!————都知道犰犰脑袋不好,如此精神错乱也属平常,可是,从没有用过药啊!———大家也都相信韩应钦,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怎会为犰犰扎针!!

  “她这是——”胡来话语轻,简直不可置信,

  韩应钦看向他们三人,

  因为室内灯光沉晕,小韩将军抱着犰犰的身影没在光线里,他一抬眼,看过来的眼神,—————怎么看,有些沉痛,又隐隐的阴郁,——

  “她之前其实把事儿都忘了,你们知道吧。”

  三人没做声,表示默认。

  “那时候这病已经很严重了。医生说她脑子里有淤血,——”说到此,韩应钦低垂下眼看着沉睡的犰犰,深深地自责,“竟然谁也没注意到,——以为她一直这样习惯性失忆,——竟然谁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摔着了——”

  魏小白颤抖着手抬起摸了下自己的脸,后又放下,眼睛左右看了看,却又不知道到底要看什么,———似乎极力忍着什么,

  小六走过来,指着她,手指也在轻颤,“她脑子里,现在还有血?——”你想,这对小六该是如何的打击!他自己就是军医啊,还说为了犰犰重拾柳叶刀的军医!!

  胡来的手,已经握成了拳———韩应钦说得对,都瞎了眼,蒙了心!她什么时候摔着了,摔着了,竟然,全不知道!——

  韩应钦抬手摸了摸犰犰颊边的发。都是湿的,哭湿的。

  “她这么哭,这么闹,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医生说,也许也是疼的,血块压着,又一受到那样强烈的刺 激!——”说起这“刺 激”两字,细听,韩帅有些咬着说的。“她从小脑袋就开过几次刀,有些痛觉也许十分弱化了。犰犰是疼的才会这样,就算神经游弋他处,她又不会表达,说‘国破’,说‘家亡’,其实,是疼,脑袋疼,控制不住自己。”

  听他这么说,再联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你要三位爷——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啊!

  再来看小韩将军,她一晚哭哭啼啼,有时还哭闹,说些荒唐的话,就算条理再分明,——小韩将军如何不心疼,不难过,如何笑得出来?

  犰犰一定是上哪儿摔着了,而且,摔得很严重。脑中有淤血了都!

  然后,她失了忆。可,大家却还以为她这次失忆与以往没什么区别,不重视。

  现在,她又受了强烈刺激,更是雪上加霜,思维混乱不说,连表达疼痛都成了问题!

  小白终于忍不住,抖着手一颗颗解了军装的扣子,

  “她见不得军装是不是,”

  小小少有多精!!

  韩应钦为什么连军装都脱了?!

  足以说明那群穿着这身皮的狗 娘 养的把我的犰犰刺激到何等程度!!

  魏小白使劲扯下军装狠狠摔在地上!“cao你妈!!”

  小六也开始解军装扣子,

  连胡来仙子都!——开始解扣。

  为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扒了这身皮以身犯险又有何哉!

  韩应钦微微垂下眼,只说了句,

  “她明天晚上的手术,医生说拿掉脑中的淤血没有危险。只是,——不能叫她带着这样的记忆恢复,有些该忘,有些不该忘。起码,她家的房子,不该忘。”

  三位王,都没做声。

  心中有数。

  记忆这种事儿,可以重塑。至于重塑成何样?

  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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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镜头是难得的。

  要知道“王见王”的时刻常见,可通常“王见王”即使不摆在面上剑拔弩张,那种暗潮汹涌———既生瑜,何生亮。就是要搞死你。有你没我。对,就是这个气势。——可,此刻,“王与王”为一件共同心爱之物,竟然在敌人面前袒露心事———这次,高犰的男人全都没hold住,面对一个疼都说不出口的高犰,泄了真性情。

  都是善于把情绪压在另一张面孔之后的城府之人。

  韩应钦不会把难过摆在脸上。因为,再苦,扛下来,心中流转,总有巧妙的出口。

  魏小白不会躁骂。因为,无法无天,阴着来才更毒。骂可以,嬉笑怒骂,一切清淡玩笑。

  郑井不会任自己的双手随情绪颤动。因为,稳重是拿刀第一要务,无论是手术刀还是杀人刀。

  胡来不会握拳。从来不会。有时候,舒展才是最有实力的展现,从容,舒展。

  却,

  不会的,全在这间沉幽的病房,伴着犰犰下垂的湿发、脸颊旁的泪痕,会了。

  你想,把人都 逼 疼到这种程度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武汉人民只知道前日晚间,南湖地区有枪响,解放军围城,半个武汉交通陷入瘫痪。不过,幸亏发生在晚间,对大部分市民出行没有影响。

  不过,次日一清晨,汉口建设大道一线全线封路,一辆辆军车驶向南湖,满载着荷枪实弹的战士。——目睹过前日晚间情势的市民会告诉你这也许是在善后。———事实,消息全部封锁,就像悠悠历史长河中每一桩大事件都会蒙上一层神秘面纱,善后?这“后”可比“前”要气势磅礴得多!

  “应钦!应钦!你就高抬贵手,让老哥哥这桩儿安生渡过去吧,——”

  武汉阳逻军用机场,一架直19呼啸将要起航,

  韩应钦一身挺拔军装,沉稳走向直升机,后面,唐全义快步跟随,眼中不掩饰焦急与恳求。

  也许唐全义的部下们见到他们的将军如此,心中还会隐隐不平。同样军区司令员,凭什么他韩应钦就能这狂?

  可是,再不平,形势要认清!一,韩应钦背景有多硬!七大军区司令员,他年纪最轻,可说话的分量最重!这当然不仅仅来源于他强大的背景,更,此人创造的一系列传奇,不可否认,叫人挑不出个“不好”,只有服气。

  再,这次事件,唐全义有责任。

  从公,部队强拆名宅,考虑到社会影响没有?

  从私,这次罩子没放亮啊,把谁打了?沈迦离!沈绍行的幼孙!沈家出来追究,你十个唐全义也担待不起!

  面上,没有人提高犰。

  甚至,连那强拆了的老宅,都说是沈家内亲的私宅。

  韩应钦淡然停下脚步,微笑,“唐司令员,出这事儿,我也很遗憾。可是,总要有个交代。对沈老先生而言,无非也就是要个公平。该拆的,还是得拆,也没违反文件。至于,违纪的官兵,那是您的职权内,我没有权力插手,至于不在广州军区内的,自然有军事纪律委员会来处理。我奉命来协查这件事,也是公事公办,请您多包涵。”

  说完,朝他涵养点点头,转身登了机。

  一转身,韩帅眼神就沉了下来。晚上,犰犰手术,他必须下午赶回来。现在回京,要把该办的事一应利落完成。登上机的韩应钦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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