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吃不消了。
热好牛奶,她解下围裙,预备出去观望一下,刚走到餐厅门口,手机就响了,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看,屏幕上跳跃着“段西良”三个字。
“西良,什么事?”她接起来,单刀直入的问,目光却瞟见院子里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她忙对手机里说了句:“我等下再跟你说。”便捂着话筒,几步走出屋子。
戴苏城走得很快,已经快要到大门口,她本想问他要不要吃早餐,看他阔步离开的样子大概是不需要,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出了一会神,才想起,手机还在通话中,便马上接起来:“……西良。”
“安之……你没什么事吧?”听到她的声音,段西良试探的问了一句。
她淡声回道:“没事。你有什么事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有没有空,晚上有一个聚会,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我晚上恐怕……”
“安之。”他不等她说完,突然叫她,声音压得有些沉,像带着千斤的重量。“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她明白他的意思,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答应:“好吧。”
“那,我六点过来接你。”他温声说,语气里有种如释重负。
“不用了,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他知道她的个性,也不再坚持,告诉了她地址,便挂断。向安之把手机收回衣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拿出来触亮屏幕,默然看了一眼,才缓缓收回衣袋。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第三十二章:太美了
下午三点多何十春风风火火的提着一包东西来找她,在大门口就夸张的大喊救命。向安之打开大门,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美人,呼呼喘着粗气一歪三倒的艰难跨进门槛。
“安之!安之!快快扶我一把!疼疼疼疼疼……”她难以维持平衡的伸过手来,向安之马上扶住她,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上下察看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哎呀,别提了!”被向安之扶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何十春迫不及待的脱下脚上那双细根的白皮鞋,拎起来丢到一边,揉着脚报怨道:“还不是被这该死的高根鞋给害得,脚快被它扭断了!你说做女人怎么就这么痛苦?太痛苦了!”
她连连哀号着,眉心都纠出了一个疙瘩。
向安之去厨房拿了一个冰袋出来给她敷上,头一次看她这么郑重的打扮,还破天荒的做了头发,化了淡妆,不禁有些狐疑。“不就是个聚会吗?用不着穿成这样吧?”
“当然用得着了!”何十春吊起眼角些微神秘的瞟了她一眼,伸手拿过石桌上的袋子,塞给她:“喏,这是我帮你准备的礼服和鞋子,快去换上吧,反正打扮得美一点总是没错的!”
“我就不用了吧!”向安之拿过袋子,看都未看一眼,又放回石桌上,随手把何十春稍有些偏差的头饰扶正,微笑低语道:“你穿着高根鞋,万一走路不稳的时候,我还可以在一旁照顾你啊!”
“那里面护花使者多得很,哪用得着你呀!”何十春又执着的把袋子重新塞回到她手上,并严厉警告她道:“你不要想逃掉哦,咱们姐妹俩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快去换啦!”她急不过,干脆就光着脚站起来推着她往屋内走。
向安之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别别扭扭的把礼服换上。礼服是蓝色丝绸材质,剪裁很简洁,更偏向于公主的款式,最大的亮点是一字肩上缀着的大大小小的水钻,如同散落在夜空的星星,衣长在膝盖之上,虽未收腰身,却丝毫不觉臃肿,反而更把人衬托得高贵不可侵犯。向安之皱着眉在镜子前站了半天,也没有勇气走出去,直到何十春在外面催得不耐烦,要闯进来,她才硬着头把卧室的门打开。
“哇!”刚开门就换来何十春一声悠长的赞叹,瞪着浑圆的眼睛盯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个来回,夸张的惊叫道:“真是太美了!安之,我太嫉妒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美嘛!”
像只闻到鱼腥的猫儿般,她围着向安之前后左右的打量,嘴里不停的发出“啧啧”之声。
“很怪吧!”向安之被她瞧得不自在,伸手扯了扯领口,越觉得这礼服哪哪都不适合她。“不然,我还是去换掉好了!”
说着她反手就要关门,却被何十春麻利的挡住。“不许换!最多我不嫉妒你就好了嘛!来来来坐,我帮你把头发弄弄,再化个妆,就大功告成了……”
第三十三章:参加舞会
到了地方,向安之才知道,所谓的聚会,根本并不是她想的那种小打小闹的场合,而是段家为了庆祝家族事业创建30周年,特地举行的一个大型舞会。段家在花都本就属名门望族,此间,自然云集了各界的商贾名流,而舞会只是一个平台,其商业性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华丽的交易市场,有人觉得机会难得,有人会觉得无聊至极。
比如她这种喜好清净的人,难免会对这种人群密集地,产生排斥。
“你们来了?”刚一进入会场,段西良就穿越人群,过来打招呼。作为段家的独子,舞会的大半个主人,他今天的穿着较平时更为谨慎、郑重,通体一身白色礼服,上衣口袋装点着银灰色的丝绸帕子,脸上神彩奕奕,唇角无时无刻都挂着温文如玉的笑意。站在人群中,是一株亮眼的独秀。
“喂,段西良!你害我被安之埋怨死了!”何十春踩着不大稳便的步子,向段西良欺近几步,娇嗔的瞪着他。
段西良讪讪的笑笑,清润的目光转向向安之,眼底亮起点点星芒。“安之,今天很漂亮。”
“谢谢。”她礼貌的说。尽管是他误导了她,但来都来了,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我呢我呢?”见他夸奖向安之,何十春也不愿落人后的凑到他眼前,喜笑颜开的眨着大眼睛询问着他。
段西良宠溺的轻笑一声,刮了下何十春的鼻子,笑道:“你当然也很漂亮,不过……”他低头扫向她的高根鞋,轻咳了一声,“走路小心。”
“去!竟敢嘲笑我!”何十春很不淑女的扬起手欲打他,想起身处的场合,气鼓鼓的收回手,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喜欢穿成这样啊,还不都是因为……”话说了半截却突然打住。
向安之转眸去看周围的人声鼎沸,刻意忽略段西良有意无意投射过来的目光。何十春的心思那么明朗确凿,她不知道,他的若无其事要装到什么时候。
“别在这里站着了,去那边喝点东西吧?”片刻,他含笑说。“我先去招呼一下客人,你们俩个随便一点,千万别客气,我忙完了就来陪你们。”
“你快去吧!我肯定不会客气的,肚子都饿扁了!”何十春很快恢复活力,他若无其事,她比他更加若无其事。“安之也有我照顾,你安心忙去吧!”
他浅笑着点点头,重新投入人潮中。
何十春找了个角落的位子,拉向安之坐下,又吩咐侍者,拿了一些饮料和糕点,就开动起来,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久之后,舞会正式开始,由段西良的父亲段青峰主持,一旁立着雍容贵气的段夫人,她还是如当年一般姿容秀丽,也如当年一般盛气凌人。
向安之早料到会见到她,站在人群里,只希望她并没有看见她。今天她来到这里,纯属是个意外。而事过境迁,她并不想再被拖到那些往事里。
第三十四章:别来无恙
觥筹交错,流光飞舞,舞会进入高潮。何十春缠着段西良去跳舞,向安之坐在角落里,却也难逃一些陌生人的搭讪,她实在不堪其扰,便借着去洗手间,顺便到后面的走廊里躲躲清闲。
“向小姐,别来无恙。”高根鞋敲动大理石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段夫人优雅的出现在她面前。一袭黑色曳地礼服长裙,发鬓高绾,虽然人到中年,仍旧十分美丽。段西良显然继承了母样的相貌,却不若他的母亲这般犀利逼人。
向安之看见来人,并无表现出任何异样,礼貌似的颌了颌首,平静地叫了一声:“段夫人。”
“嗯。”她含笑点头,目光随意将向安之一扫,仰了仰下巴道:“几年不见,向小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夫人过奖。”向安之淡淡回应,不卑不亢。有事些情,既然注定躲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五年前的她沉默不语,是觉得连她自己都无话可说,已经受到伤害,多与少也没什么区别。而现在的她,再没人可以伤害。
段夫人笑了一声,垂眸轻轻抚弄着无名指上的硕大的钻戒,似是思虑着什么。“听说,向小姐至今也没有交过男朋友?”
向安之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瞥开目光。
“夫人对我的私事,倒是挺关心。”
段夫人收起笑意,精眸深睨了她一眼,微微叹口气:“我多么希望,这辈子都不用关心……”这话里包含了一个母亲的爱和无奈,无奈的源头当然明确指向向安之。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博大精深的爱多么令人感动?
向安之却只是想笑,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的事,永远觉得自己聪明盖世,是一切的主宰,其实,不过是一种自私。
她并不想为段西良打报不平,也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这里听她继续说下去。她的来意她已然清楚明白,而在这一点上,她恰恰已不需要她再多费口舌——对她的儿子,她早已不感兴趣。
“夫人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进去了。”向安之跟她告辞,却也并不是真的征求她的同意。只是在保证不唐突的情况下,退步离开。
“向小姐!”段夫人在身后急声叫住她,声音已不再像刚刚那般气定神闲。“对于五年前的事,我跟你道歉!”
她默然的收住步子,静待着她的下文。
“我只请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她回过身,目光沉静如湖。“夫人,这句话,您不如对您的儿子说吧!”
向安之抬步欲走,段夫人终于无法再维持风度,隐忍的怒火如岩浆般喷薄而出。“向安之!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你觉得五年前对你的教训太轻了,你尽管嚣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想进我们段家的门,你别做梦!”
“妈!”
一团白影倏然闪过来,一把拉住向安之,声音颤动:“安之!对不起对不起!我妈她……安之!”
向安之默然抽回自己的手,快步离开。
段西良缓缓回头,望着段夫人,脸色惨白如纸,目光被浓重的悲伤覆盖。“妈,一个四年还不够?你是不是要我彻底消失了才甘心?”
第三十五章:逮个正着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向安之叹了口气加快步伐,她直觉,如果她再不赶快离开,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她太了解段西良。
“啊!”只顾疾步行走,冷不防的撞上一堵人墙,受力点还是脆弱的鼻子,她只觉一阵酸痛,条件反射之下,泪花都冒出来了。“兹……对不起!”
她捂着鼻子抬起头,雪亮的灯光之下,有张绝魅的男性的脸清晰出现,一双漆黑的眸子,正漫不经心的瞟着她。
向安之像触电了一般,僵了一下。“你……”
“安之!你不要走……”腰间蓦然一紧,一双仓惶的手把她向后捞去,她惊慌之下转头,鼻子再一次倒霉的撞上一个胸膛。段西良死死的抱住她,全身都在颤抖。“安之!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当初我没有对你放手,她就没有机会一次次的伤害你!安之……对不起……”
当初。又是当初……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提这两个字。
“西良,你先放手。”向安之挣扎了一下,发现他今天力气大得出奇,只好缓和声音,安抚的说道:“我真的没有生气,你放开我,我被你勒得好疼。”
“我不放……”他执拗的抱着她,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肌肤上,丝丝酒香溢出。他应该喝了不少酒,酒精的催化下,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安之,我没有办法,我快要疯了……”
此情此景,向安之已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正牌的老公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笑意翩然的瞧着她与人搂搂抱抱,却摆明了一副看闹剧的姿态。她已没时间顾忌他是什么感受,她担心的是,万一何时春突然出现,看见这么难堪的一幕,她该如何应对!
段西良的手臂,如铜墙铁壁一样禁锢着她,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收紧,如同一个迷了路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