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曾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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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曾遇见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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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对安之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恶毒!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她身上!”身体被一双铁钳子般的手猛的提起来,泪眼朦胧中,她看见段西良的表情泛着汹涌的寒流,双眼血红血红的,像一头冷血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撕成碎片。“我告诉你,何十春,你最好保佑安之平安无事,否则我绝不会饶了你!”
    他狠狠的把她甩到一边,匆匆跟着搜救人员一起往观景台下攀去。何十春伏在地上,全身骨头像被摔碎般的疼,她好像又不觉得疼,绝望的看着段西良夜色中决绝的背影,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西良……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安之死啊……我没有……西良……”
    可惜,段西良已经听不到了。
    事实上,从接到戴苏城的越洋电话,知道向安之有危险的消息后,他就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身心所感所知,也只有向安之一个人而已,她的生死攸关,像烈火一样炙烧着他,吞噬着他,每一分一秒他都像在遭受着灭顶之灾,他不敢想,如果找不到她,或找到了她,而她已经……
    什么叫锥心刺骨?什么叫痛不欲生?五年前,他已经狠狠伤害了她一次,五年后,又是因为他,她才落得生死不明!从前,他一直自诩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也只有他能给她最好的幸福,可到头来才发现,他才是那个伤她至深的人……
    无尽的愧悔霹头盖脸的袭来,段西良眼前一黑,险些从山坡上跌落下去,还好被身旁的一个搜救人员扶了一把:“段先生,您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这样贸然能加搜救行动实在太危险了,何况现在又是晚上,您还是上去等消息吧!”
    “没关系!”他定了定神,抓紧保险绳,继续向下摸索。“我会小心的。”
    “哎,段先生……您小心一点啊!”
    脚步倾轧过枯枝败叶,咖嚓作响,他走得又快又急,似是完全没有考虑到身处在多么危险的地方,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他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安之!他要救她!
    可不管他多么心急如焚,多么担心,却依旧连向安之的半点消息也没有。
    时间一点点过去,绝望越来越重,冰寒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莽莽大山埋没在无边的黑暗里,他终是敌不过内心的恐惧,用尽全身的力气,颤声喊道:“安之……”
    安之,你在哪里?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无风,冬天似乎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向安之坐在轮椅里,低头安静的翻一本书,书是线装的,封皮是发皱的牛皮纸,旧旧的,那是她祖父的留下的书。她本以为,早在几个月前戴苏城就把它们全部销毁了,谁知,他却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
    “该吃药了。”手里的书被拿走,却多出一杯温水,向安之微微一怔,仰头,看见戴苏城正翻过来看书的封面,她一伸手把书抽回来,倒扣在身侧的小桌子上,他抬眉瞥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却只是把瓶盖里的药送到她唇边,催促道:“快吃药吧!”

    第三十三章 为你赴死
    她就着他的手把药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咽下去。他把她手里的水杯拿走,又从屋里拎了件厚厚的外套出来,罩在她身上,还细心的站在她身后把压在衣服里的长发,掏出来,捋顺。
    自从她在生死门前转了一圈回来,戴苏城似乎对她似乎温柔体贴了许多,脾气和耐性也好到惊人。她还记得,最初知道自己的左腿有可能会废掉的时候,她心里的怕和怨愤。
    那是她苏醒不久,是他守在床前,样子前所未有的狼狈,像是被谁关在笼子里与野兽搏斗了几天几夜刚放出来,头发蓬乱,衣服破烂,面部和身体各处都有深浅不一的血污。见到她睁开眼,他激动得双眼通红,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不稳:“安之,你终于醒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脑子里回响起,意识朦胧时,隐约听到医生说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左腿骨粉碎性骨折……这条腿可能保不住了……”
    她试着动了动那条麻木不仁的腿,突然间就觉得天像塌下来了一般。她活了25年,家变以后,所有的事都靠自己支持,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无法承受,希望有个人来同她一起分担,可那也只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偶然的臆想,已经失望了太多次,她深深明白,最可靠的始终只有自己,现在,如果连自己都残废了……
    那天,她拔掉输液的针头,砸了药液瓶,摔了近身所有能摔的东西,歇斯底里的叫戴苏城滚出去,她只觉得恨,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人,他们都欺骗她,背叛她,连上天也欺负她!他却只是默默的抱着她,不管她发多大的疯他都不放手。
    后来的一段时间,她变得异常暴躁,她的淡定和冷静全被现实的残酷击的粉碎,她没有一天是平衡的,觉得什么都不顺眼。可不管她多么不可理喻,多么偏激,戴苏城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忍受着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段西良来看她。
    她才知道,她被何十春推下观景台那天,段西良之所以去救她,也是戴苏城第一时间通知的他,后来,戴苏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花都,那个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搜救队还没有找到她,所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连段西良都有些绝望了,戴苏城赶到后,只抓住何十春问她是从什么地方掉下去的,然后就纵身从同样的地方跳了下去。
    后来,他找到了她。他的肋骨被摔断两根,身体多处严重外伤。
    段西良说,戴苏城当初请求他去救她的时候,对他说:“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是对她全心全意的,那就是你,我相信你!”
    他说:“安之,我也想对你说,我收回之前在柏林说过的话。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只有一个人能够找到你,那就是戴苏城,虽然有些嫉妒,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比不上他。”
    “一个敢为你赴死的人,决对不会错待你。安之,我放手了。”
    屋檐上有两只麻雀嬉戏着俯冲下来,倏忽掠过向安之的头顶,落下一片灰色的羽毛,她回过神,摊开手接过羽毛,夹到旧书本里,对身后的人轻轻说了句:“谢谢。”
    戴苏城触在她发尾的手指,略微一顿,而后很自然的收了回去插进裤袋里,缓缓向她身侧踱了两步,抬眸默然的看了一会儿前方,踌躇道:“我听说,段西良离婚了。”
    “是么。”她随手翻了一页书,认真的看着,淡淡应了一声,仿佛一切与她无干。
    “何十春在离婚后,去投案了自守了。”他又说道,微微偏头瞧着她。“但她父母拿出了医院的证明,她有间歇性的精神分裂症,所以,法院并没有立案。”
    她只是低头看着书,没有发表任何观点和言论,表情清凉寡淡,毫无起伏。过了一会,抬头提醒他道:“我是不是该去做复健了?”
    戴苏城凝视了她片刻,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俯身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带她回房去换衣服。
    初初相识,他厌弃于她的善于伪装,一度想去撕破她的假面具,因她总会让他想起那些他努力忘怀的不堪过去,看见她,他就像看见另外一个自己。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心机深沉,虚伪冷漠,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却忍不住去捉弄她,为难她,谁叫她刚好是他讨厌的类型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注意力过多的集中在她身上,甚至常常忘记,来到她身边的真正意图。渐渐的,他看见她只觉得耳目清爽,就像一枝开在幽泉边的缀着晨露的野百合,与世无争,与人无碍。
    越接近她,就越能发现她的好,越能体谅她所有的行为。她举目无亲,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她只是努力的让自己丰衣足食,活得普普通通,她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人而已。
    她其实,是真正的心思单纯。
    他知道,何十春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她左腿受到重创,差点废掉,她最初自暴自弃,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怕自己变成残废,只有他心里明白,她是难过于一份友谊的叛离。她表面看去,好像是个挺能提得起放下的人,实际上,她比谁都要重情重义。
    这样的女子,他却遇见得那么晚。
    他开车送她去医院,路上她接到了万海生的电话,一开口他就问她:“安之,你最近过得好吗?”
    她扯了扯盖在腿上的毛毯,淡淡地说:“好。”
    “那就好,你一个人在那边要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啊?”万海生一句句的叮嘱着,虽然向安之的回应很缺少热情,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你妹妹最近做了个眼部手术,你凯蒂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最近就不能过去看你了,你有什么需要、有什么需求,一定要跟爸爸讲啊!”
    “我没什么需要。”她依然冷淡。有人做过一种比喻,说男人就像降落伞,若需要的时候不在,那么以后他也不必在了。她觉得这个比喻,用在她的父亲身上,再恰当不过。
    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个跟她有着血缘至亲的人,他们之间也不过只剩下血缘而已。
    她把手机收起来,眼角扫过戴苏城,他正专注的开着车子,目无斜视。她又拉了拉向下脱落的毯子,靠在坐位上,缓缓闭起眼睛,养神。
    第一次撞见戴苏城和她失踪多年的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情是非常复杂混乱的,曾经一度很想弄明白他的意图,后来父亲走了,戴苏城也突然消失了,她也就淡了那门心思。而现在,她更不想再去探究了,只觉得很累,脑子里再也不想放下更多的东西,就这样好了,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
    他为什么来到她身边,报着什么样的目的,她统统都不关心了,她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拿来失去?
    车子稳稳的停下来,戴苏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叫了声:“安之。”
    她睁开眼,他侧俯在她上方,黑幽幽的眼睛看着她说:“到医院了。”
    她“哦”了一声,忘记了自己的腿不方便,本能的要起身,谁知戴苏城还倾身在她的上方没有离开,她唇十分精准的贴上他的,脑中片刻的空白后,她迅速的退回来,紧贴在后靠上,一颗心像擂鼓一样狂跳起来,而戴苏城却仍旧是刚刚的姿势,像被定住了一般,她突然有些羞恼,红着脸瞪向他道:“你……”
    他像是将将反映过来,面对她的怒视,状似很无辜的眨了眨眼,好心提醒道:“哎,是你先轻薄我的。”
    明显的占了便宜还卖乖!他话一出口,向安之更觉得面如火烧一般,一时间恼羞成怒,伸手拉开车门,便要下去,却险些跌出去。
    戴苏城忙收起玩笑之色,把她扶坐好,口中服软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抱你去做复健?”
    向安之没有作声,却也没有反抗,任由他过来把她抱下车。
    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仰着头,越过他弧度优美的下巴,看向天空的白云,脱口问出一句话很久之前就想问的话,她说:“戴苏城,你那天为什么会从观景台上跳下去?”
    段西良说,一个肯为她慷慨赴死的男人,绝不会错待她,因此,他放了手。她自己也承认,戴苏城这一举动震撼到了她,可她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不会爱她,她亦不会爱他,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不因为爱,却愿意为对方拼命,她想不通。
    “你觉得为什么?”他微一低头,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好像她问了一个多么傻的问题。
    她看着他的下巴,恍恍的摇了摇头。
    他停下脚步,把她的身体向上托了托,调整到她最舒适的姿势,随声道:“那个时候,我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困扰了她这么久的一件事,就这样被他平平淡淡的讲出来,甚至比喝水吃饭都要简单。
    她愣愣的看着他,像有一把重锤,直击到她心底,狠狠的砸在她最柔软脆弱的那个位置,神思忽而恍惚,好像有些东西渐渐清晰起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模糊一片。
    但她知道,她的心从这一刻起,已再难平静。
    在医院碰到段西良,确切的说,他是专程来见她。

    第三十四章 没什么不开心
    掉光叶子的银杏树下,他抱着一大把海芋,微笑看着她,笑容干净清澈,像是他们的学生时代,她最初见到他的样子。
    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好像看开了许多。
    “可不可以把安之借给我一会儿?”两个男人简单的寒暄过后,段西良说。
    戴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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