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曾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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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曾遇见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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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她和他,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戴苏城的离开并不会影响到向安之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切一如既往的进行着。
    十月过去,霜降以后,天气越来越凉了,不知不觉戴苏城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其间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联系。倒是段西良打了两次电话给她,她都没有接,他便也很识趣,没再打了。事到如今,何十春与段西良的种种,她都不想再参与和关心,他们未婚的时候,她和他们在一起是三个人,现在,如果掺和到他们中间,那就是第三者,她从不自找麻烦。
    可,她不自找麻烦,并不等于麻烦就不会来找她。
    戴苏城走后的第十天,正是个周末,天气很好,微风,向安之本想到郊外走走,刚刚出门,就被堵了回来。
    “安之!你帮我说说好话吧,西良、西良他……他走了……他要跟我离婚!”何十春哭得很凄惨,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痕斑斑,短发胡乱的粘在上面,两只大眼睛像两个黑黑的洞穴,没有一丝神彩。她紧紧抓住向安之的衣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安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伤了你的心,念在我们也曾经开心快乐过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西良一向最听你的话,安之,我求你!我求求你……如果没有西良,我……我该怎么办……”
    “十春,你知道的,我帮不了你。”向安之轻轻拉回自己的衣袖,叹了口气。他们俩的事,她早已决定不再插手,幸或不幸都是他们自己的日子,与她再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个热心的人。”
    何十春滞住泪眼,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绝望更甚,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
    “我了解你……”过了许久,她抑制住哭声,低低的说:“你已经不再把我当朋友了,对吗?”
    向安之沉默的看着她。
    “那我要怎么办呢……”她蜷缩在椅子里,苍白失措,大颗的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从她眼眶里掉下来。“我要去哪里找他呢?哪里都找不到啊……”
    她捂着脸,哭出声音,无助极了,像个迷路的孩子。
    然后,毫无征兆的冲出去。“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须臾,向安之便听见外面“啊”的一声惨叫,她急忙奔了出去,却见大门外,何十春一身狼狈的躺在石阶下痛苦的呻吟,额头有鲜红的血汩汩的流下来。
    “十春!”她惊叫一声,冲下台阶,半扶起她小心检查。“你摔到哪里了?除了头还有哪里?腿还能不能动?”
    何十春先是怔怔的看着她,然后就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安之……没有西良,我真的活不下去,你知道,我来求你须要鼓多大的勇气吗?来求你,就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承认他心里只有一个你!你和西良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却又让我如此的痛……难道,爱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个人,真的就有这么大的罪过吗?我不明白……”
    “十春,你别说了……”
    段西良就算躲着全世界的人,却总是不会躲着向安之,她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住在花都临郊的一个渡假村,向安之去的时候,他正在室内游泳池里游泳,她站在岸上,看着他像鱼一样,钻出水面,她回身拿了条大浴巾递过去,他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她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一片冰冷的。
    他应该是在水里待了很长时间了,脸上的皮肤被泡得煞白煞白,有一种病态的虚弱感。他自顾自的擦着头发,缓步走到长椅上坐下。
    “你是来当说客的?”他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向安之清楚的看见他唇角若隐若现的一丝冷意,抚了下额前的发丝,低声道:“你先去换衣服吧。”
    他顿住动作,微微抬眉,用一种要吃了她的眼神瞪着她。他从来不曾这样看过她。
    在向安之的印像里,段西良向来是一个如玉一般的温润公子,看到他,就让人想起风度、涵养、温和、贵气这些词汇。她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他扮凶耍狠了,今天倒算个意外收获。
    “不然,我改天再来好了。”他样子看去有些激动,向安之感觉这大概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冷冷的看着她,苍白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她默默的站了一会儿,低叹了口气。“好吧,我先走了。”她转身向外走。
    “你站住!”他在背后喝住她,她便只好又站住,他三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攥住,面色铁青的瞪着她,比方才更加恼怒:“向安之,你……”
    不知道是太生气,还是太冷,向安之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发紫的嘴唇动了又动,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他这样,她心里终是有些不忍,低头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拿过长椅上的浴巾帮他披上,温声道:“去换衣服吧,我到餐厅等你。”
    餐厅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只亮着周围的射灯,向安之坐在靠窗的位子,窗外是一大片的人工湖,再远一点有山的轮廓,视野很开阔,当然,这样的大背景也衬得她很形影清寂孤单。
    段西良很快换好衣服过来,头发还是半湿,清瘦的脸,较方才多了几分腊黄,看得出,他最近过得很不如意。他凉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看着抱着半杯冷水发呆的她,皱了下眉,叫服务生换了杯热水给她。点餐也全不用她费心,娴熟的报了一串菜名,全是她的心头好。
    向安之冷眼瞧着,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本来打好的腹稿,现在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天底下,她恐怕是唯一一个,最不能插手他婚姻的人了,她明知道他心里有谁,明知道他会不幸福,却还是放任自己的私心,一次又一次残忍的伤害他。
    就因为,她吃定了他,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会答应。
    可她从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
    就算他曾经对她犯过错,那也不过是一段平平常常的爱情往事,它甚至不具备任何新鲜感,随便大街上拉一个人,都有类似的经历。可她却利用他对她的歉意和深情,总在有意无意干扰他的人生。
    而他的人生,怎么能由得她来指手划脚?
    “怎么不说话?”一餐饭即将在沉默中结束,段西良搁下筷子淡淡开了口。
    “说什么?”向安之低眉轻轻搅动着碗中的汤汁,淡声应道。


    第二十四章 恨或不恨
    他轻哼一声,有些咄咄逼人。“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向安之抿了抿嘴。
    “你的意思是什么呢?是让我结束还是继续?”段西良盯着她的侧脸,窗外远山近水,她近在咫尺,又遥似天涯,那是一个他穷尽一生也触摸不到的地方。“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向安之听得出来,段西良的怨气很重。她转过头,迎上他注视的目光,曾经那么温润的瞳眸,却被乌云一般的黑暗覆盖,万千情绪如绵绵密密的雨滴,蓄势待发。
    她一手成就了他痛苦,他怎么会不怨她?
    “西良,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过了许久,向安之才低声问他。
    他看了她一眼,转眸去望窗外的湖泊,面上淡淡的,隐隐又有一些苍凉。“恨或不恨,你会在乎吗?”
    她没有说话,低头抚着衣服的褶皱,听见他轻笑一声,那一声笑得她心里有些酸楚。
    “安之,你不知道你无情起来,有多可怕。但即使可怕,我还是宁愿你无情一些,那样就不容易受到伤害,可是,有时候你又偏偏……”他猛然顿住,像隐忍着什么又道:“总之,很多事情不只是表面看去那么简单,真相很丑陋,这世上真正值得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她看上去好像防心很重,很有心机,事实上,实在单纯的如一张白纸。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某个人,就义无反顾,真心诚意,不掺半点虚假,这一点也恰恰是她至命的弱点。
    她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拿起桌上餐巾缓慢的拭了拭嘴角,斟酌片刻道:“你如果是因为婚礼那天的事,才这样对十春,我认为,你更应该检讨一下自己。”他若没在婚礼前夜送婚纱给她,何十春也不至于会失去理智。“再说,过去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提,我相信,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因为太爱你,冲这一点,她都是值得原谅的。”
    他认真听她说完,并没有急于搭话,只是默默的喝了两口冷水,一股冰凉的激流蜿蜒入腹,像是谁的手伸进了他的腔内,在心脏处狠狠揉搓,一种说不出的疼。
    她就是这样,对一个人掏出真心的时候,双眼像被蒙蔽,只看得到对方的好,宽容让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若,她对他亦如此宽容……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他的臆想,他看见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怔忡了一会儿,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接个电话。”
    段西良点点头,看着她走到几米之外的窗子边上接听,一个青花瓷盆的盆景半遮住她的脸,她神情中流露出的一丝紧绷若隐若现。不知怎的,他眼前蓦然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那人目光深沉,指点江山,他名字叫戴苏城。
    段西良猜得没有错,电话确实是戴苏城打来的。
    手机放在耳边,向安之望着远处的山水,没来由的有些局促,她轻轻的“喂”了一声,戴苏城没有马上回应,听筒里静了片刻,他才低沉出声:“在做什么?”
    声音极淡,甚至有些冷。
    “跟段西良吃饭”她如实相告。
    他顿了下,然后,有笑意从世界另一端蔓延过来。“你倒是坦白,就不怕我生气么?”
    “那你生气了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呵!”向安之听见他又笑,他的态度让她混乱,她已体察不出他是喜是怒,虽然告诉自己没必要太在意他的情绪,但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却如何也松懈不下来,他总是能轻易让她紧张。
    “安之,来柏林吧。”又是一阵不短的沉默后,他突然说,“我想你了。”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他既然说想她了,她就得万里迢迢的奔赴过去,一解他的相思之苦,这是义务。提着行李,站在柏林机场的时候,向安之突然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柏林的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飘着绵密的雨,秋到深处,冷气逼人。
    机场人来人往,大多是异国面孔,各种陌生元素劈头盖脸的扑过来,向安之没有任何新奇之感,只觉得迷茫空洞,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等着戴苏城来接她。
    “sorry!”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毫不在意,木然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而后,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见一个中年男人对她歉意的点了点头,缓步离去,很快混杂在人群中,找寻不见。
    她猛然间就石化住了,时光像疾速在倒转,她脑子里天旋地转,一下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那张脸,埋藏在记忆深处最不能触碰的那张脸……
    她疯了一样拨开人群,横冲直撞在人潮中寻找,全然顾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她的脑海中只剩下那张让她痛恨又思念的脸!可是,她找不到他了,他就那么昙花一现,又消失了……
    心底涌气莫大的委屈,这些年,她孤孤单单一个人,所有苦痛负累,只有自己挨着,不敢怨不敢恨,甚至连他的样子,她都不敢去想,怕一想,就没有勇气一个人走下去。其实,多少次,苦到极至、脆弱到极至的时候,她都想问一句:爸爸你去哪了?你为什么抛下我们?
    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墙,再无法建设,只有满地的断壁残坦,她终于蹲在地上泪如雨下。
    人声骤然嘈杂,各种语言混乱交织盘旋在她的头顶,她埋首在膝盖里,阵阵抽噎,对周遭一切似无所觉,
    不知哭了多久,她感觉有双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隐约看见一张脸的轮廓,挡在脸上的发丝被抚开,她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安之,你怎么了?”
    她拼命的摇头,埋首在他的风衣里,哭得更凶。如同漂荡在茫茫海上,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仿佛他是她唯一一个可以逃出生天的法宝,须得紧紧抓住不放。
    位于柏林近郊的花园别墅。
    戴苏城的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下,向安之在副驾驶上睡得很沉,他黑色风衣覆在她身上,她蜷在坐位上,半张脸挡在领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儿。
    戴苏城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支着下巴静静看着她。她皮肤很白,基本没什么血色,但胜在白得均匀,如新出窖的白瓷,微微泛着光泽;睫毛又浓又密,一根根覆在眼睑处,投下黑色阴影,无辜又动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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