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笑,那还不是一样,竹喧这个大嘴巴,她知道了就等于是袁琅也知道。
向晖抿了抿唇,眸色加深,眉心紧紧锁起,搂住我,“总之,不准再有下次。”
我含嗔轻笑,可心底会突然冒出些不安,我怕太美好的东西要多了,有一天会被老天收回去。
张学友浑厚质感的嗓音伴着我沉沉睡去,有向晖在我身边,我睡的特别安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他的胸前,手臂还牢牢的环住他的脖子,而他仍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坐姿,见我醒来,才动了动手和脚,道了声“早。”
没脸见人了,我嘤咛一声,低头久久不敢抬起。
北京的火车站,是一个带着浓厚历史痕迹的建筑。
清晨的北京还带着些许的凉意,我们的北京之行就这样开始。
汪然的学校在海淀区白石桥附近,因为要提前回校迎接新生,所以只在家中待了一个月,据说,萧赫已经跟着她上过门了。
不愧是北方人,做事有胆识有魄力,不像我,和向晖开始的比她早,但到目前为止还在父母那里瞒的滴水不漏。
根据汪然口述我做的记录,从火车站到她学校要倒好几趟车,所以,我一狠心决定打的前往。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但是北京的飞速发展让我每一次来都觉得像是新生的事物。
在车上路过明城墙的遗址,断断续续,虽然破败,但却也不失威严。当北京还沉浸在满目的大清朝遗址遗物的时候,突然第一眼看到的是却是明朝的遗迹,还是颇有些惊讶。看来明成宗永乐皇帝为北京打下了深厚的基础,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些余威缠绕在城墙之上。
我忽然有些不放心的转过头和向晖说:“我是去看汪然……我最好的朋友。”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竹喧吗?”他打趣,我踹了他一脚,“我是说真的。”
“哦,我明白了竹喧是假的。”他点点头,“回去我会记得告诉她。”
我气急败坏的瞪他,顺手拿起背包往他头上砸。
“你这是谋杀亲夫,要不得啊,”向晖嬉皮笑脸的调侃,出租车司机不时的回头看我们,时而会心一笑。
我终于逮到机会乘他不注意的时候扑上去双手捏住他的脸,使劲往两边分,没留意到整个身体都跌进他的怀中,他稍迟疑后,扳正我的身体,一个热辣辣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羞的无法抬头,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前,轻轻捶打几下,这人真是的,也不能把人家出租司机当作是空气啊。
我仿佛能听到几丝闷笑声传来,更是不敢抬头。
约莫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后,汪然的学校已隐约在眼前。
原本以为会是所很严肃的综合性大学,可刚一下车我看到铁栅栏旁的警示标语险些笑的站不起身。
那里用黑色粗笔写着几个大字:男生翻就会变成女生,女生翻就会变成女人。
“谁这么有才啊?”我揉着肚子,注意到铁栅栏头上是带尖的。
向晖帮我抹去眼角的泪花,指了指前方,“这就是你朋友吧?”
我往他所指方向看去,迎面走来两人,女的秀美,男的英挺。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确实是汪然,可是,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哪里不同,我一时半会的又说不上。很久很久我才想明白,大概当时在汪然身上的那种光彩就叫做幸福。
“叶子,”汪然几乎是扑过来拥抱住我,阳光在她发间舞动,我抬起唇微微笑。
“不用这么夸张吧,”明明是开心的要死,感动的要命,却要拼命的掩饰。
汪然抚摸着我已经留到肩头的长发,啧啧有声,“你的头发也这么长了,也不知谁说过长发烦人,短发方便打理。”
我只是笑,不理会她话中的揶揄,眼角不由自由瞅向向晖,笑的越发的欢畅。
那一头,萧赫接过大包小包的行囊,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幸会幸会。”
向晖还以同样灿烂的笑容,“彼此彼此。”
国字脸,标准身材,皮肤有些黑,看起来挺稳重,萧赫的相貌并没有让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但眼睛很亮很有神,尤其是看汪然时候的眼神。
我望着汪然傻笑,凑过去咬耳朵,“不错不错,能过关。”
她瞪我,用她那独一无二的方式,随后搂过我的肩,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彼此彼此。”
我们抱着笑作一团。
跟着汪然回到寝室,一放下东西我就迫不及待的问:“然然,晚上我们住哪?”
她抬头看我,“你跟我住,向晖去萧赫的宿舍,不过……”她笑的极其暧昧,“你们要是想住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北京什么都不多,就是旅馆多,而且各种档次应有尽有,任君选择,包你满意。”
“呸,”我啐道,脸上迅速飘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汪然跟着答,“你倒是给我瞧瞧什么是狗嘴里吐出的象牙。”萧赫抿着唇,温和的俊颜上笑容绽开。
我低声嘀咕,“幸好有人可以制你。”
汪然咧开嘴笑了笑,连声音都含着笑,可想而知汪然现在的生活有多如糖似蜜。
我脸上浮现出恶作剧的笑容,盯着汪然慢条斯理的说:“现在还是暑假,新生也没那么早来,某些人不愿待在家里,非要住宿舍,这宿舍还是空荡荡,无人管理。然然, 你晚上一个人住害怕吗?”我挤挤眼,萧赫“咳咳”两声装作不在意的别过头,而汪然的脸居然红了下。
竟然汪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我得意洋洋的翘起腿,自信心一时急剧膨胀。
“死叶子,”汪然反应过来以后冲过来掐我,我满屋子乱跑,最后还是躲到向晖的怀里,她才悻悻作罢。
“我们是不是见过?”向晖一手环住我,一面扭头问汪然。
汪然潇洒的打了个响指,竖起大拇指,“聪明。”
我茫然的问了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向晖和汪然都笑了,两个人都不答话,一个温柔的望住我,幽黑眼眸使人溺毙其中,另一个用很鄙夷的眼神看我,意思是你没救了。
当深爱的人与最好的朋友都在你身边时,这大约就是人生最快乐的事了,很久以后,每当我回忆起当日的情景,会痛,想哭,但更多的还是惆怅和心酸。
第二十八章
只想找一个在我失意时可以承受我的眼泪,在我快乐时,可以让我咬一口的肩膊。
离上次和汪然的见面差不多又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所以,当晚我们窝在汪然的宿舍里,尽管没有电扇没有空调,我仍是执意要和她同床而眠。
床铺虽小,整洁舒适就好。
洗完澡,我换上干净的睡衣,趴在床头,一动都不想动。对于去年汪然来上海以后倒头大睡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了。坐火车,果然是样累人的玩意。
汪然拍我的后背,“叶子,这次来打算去哪里玩?”
我懒洋洋的让出地方给她,双手撑着后脑望着天花板说:“上次来光顾着吃了,这次要把之前没来得及去的景点都跑遍。”
汪然扳手指头,“故宫,长安街,雍和宫,长城……这些你都还没去过。”
天,那我究竟去过哪里?
她换个手,继续扳指头,“东单,隆福寺,前门,大栅栏你都去过了,因为全是小吃街。”
“……”
“你准备待多久?我帮你安排行程。”
我笑嘻嘻,“你替我省下了旅馆的费用,我可以多玩上几天。”
汪然在我身边安静的躺了一会,忽然靠过来:“叶子……”
“吞吞吐吐可不是汪然的作风哦,有话就说。”我抓了枕头抱在胸前,下巴抵在膝间,歪过头看汪然,她本能的移开目光,视线停留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海报上。
那是一张广告海报,青山碧海之间一片金黄色的海滩上,有两个手牵着手的背影,沙滩上落下点点的细碎足迹,海岸洒满了和煦的阳光,好一派和谐浪漫的景象。
在海报的右下角还有一行细小的钢笔字:希望能够一直走下去。凭我对汪然的了解,这行小字必定出自汪然之手。
我嘴角弯成粲然的弧度,希望能够一直走下去,也是我的愿望。
一抹极亮的神色闪过汪然漂亮的大眼,我知道我们都是死心眼,不轻易许下承诺,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
汪然轻轻呼了口气,漾开痞痞的笑颜。“叶子,以后我给你做伴娘哦。”
“好啊,”我故意发出嗲嗲的声音,“记得要准备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哦。”
她爽快的笑,“好,如果你比我早嫁出去的话。”说到后面,已近咬牙切齿,我翻了翻白眼,为了这个丰盛的红包,我即便是逼婚,也不能让自己落在她的后头。
是夜,我听到了汪然的梦话,比起柳如烟当时的惊天动地,显然温婉许多:
叶子,我们要同一天出嫁,同一天生孩子,将来你的女儿还要给我做儿媳妇,哈哈哈。
我笑的蜷缩起身体,这个笑话,我不会告诉她,但是会在她的婚礼上公开。
第二天一早,我和向晖怀揣着北京市最新地图和汪然“精心”准备的煮鸡蛋出了门。
汪然没有全程陪同,她给我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给我们创造一个机会难得的二人世界,其实她那是重色轻友的表现,我不拆穿她而已。
北京的路是宽阔的,果然是天子脚下,皇城根下。摊开地图,一个很强的特点跃然而出,所有的路都是笔直的东西走向和南北走向,几乎没有曲折的路线。517Ζ而对比之下的上海地图,却错综纵横,毫无规律,形成了一个古代与现代的鲜明对比。北京的布局也符合了中国人的“天圆地方”之说,方方正正,充满霸气。
在穿越马路的时候,我突然发觉路口竟然是没有交通信号灯的,虽然所有的车辆都在主动等待行人过斑马线,但我还是不习惯。向晖换到我的左边,轻轻搀起我的手,直到过了马路,我才意识到他此举的深意,因为车辆都是从左面而来的。
我们在紫禁城的清冷角落里坐着剥鸡蛋,用一种平和的心态看着满地苍凉,如果可能,我很想同他一起这么坐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我们在北京的小胡同里穿来穿去,看到来来往往的那些老头老太,相濡以沫,携手共进,忽然想到我们的未来是不是也会如此。
我望着他们傻笑的时候,他们会朝着我友好的打招呼。
向晖问我在想什么,我回答他:“人生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他温和的对我微笑,“直到我们老的哪里也去不了了,你还是我手心里的宝。”
站在气势宏伟的长安街上,那一刻,心胸倍觉宽阔,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突然发现再缠绵的爱情,到了这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看着身边的人,又觉彷徨不安。
仿佛能感觉到我内心所想,向晖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在我耳边柔柔的唱,“把心交给我,请你把心交给我,躲在我背后,我会为你挡着风。”
一天之内去了大大小小四五处景点,回程的时候我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我枕在向晖的肩头,小声的说:“我睡一会,就一小会。”
结果一觉睡到目的地,睁开眼看到汪然站在我面前,还硬是楞了下,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汪然笑睨我一眼,“去吃饭了。”
京酱肉丝,一品锅,地三鲜,八珍豆腐,锅塌里脊,酸辣汤,炸酱面……京城特色菜摆了满满一桌,我捞起一块土豆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饿死我了,不过汪然你也太小气了,我好不容易大老远的来次北京,你也不请我吃顿好的。”
汪然气急,“这还不够好?”她指着满桌子的菜,我知道她有掀桌子的冲动。
我把油腻腻的手伸向她,她气急败坏的躲过我的魔爪,我似笑非笑的说:“全聚德烤鸭在哪里?没有烤鸭我怎么下饭?”
“你这不吃的正香,”汪然盯着我夹在筷子上的大块豆腐,阴阳怪气的说。
我理直气壮的回答:“那是我太饿了,勉为其难。”
汪然微窘,还是萧赫过来打圆场,“那要不我现在去买吧。”
我暖暖的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人会出来替汪然挡着,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趴在桌子上乐,向晖摸摸我的头发,笑着对萧赫说,“别理她,她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还是向晖了解我,口舌上过把瘾要比味蕾的冲击更得我心。
我抬头,笑弯了眉眼,“今天就放过你了,不过……”
汪然立刻打断我,“知道知道,茯苓夹饼嘛,你的最爱,早给你准备好了。”她皱起眉吼,我得意的埋头闷笑,这下圆满了。
之前困的要命,酒足饭饱以后我好像精神好了不少,对汪然提出去散步的建议欣然接受。
此时的上海应该是华灯初上霓虹闪耀,而静谧的北京城少了不夜城的喧嚣,多了一份恬静祥和,走在林荫道下,感受徐徐吹来的微风,说不出的惬意。
汪然和萧赫步子快,与我们拉开了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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