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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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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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霁沉声道:“埋了吧。”走这一趟云州,必定会不虚此行。
  庙中生起了火堆,外面的毛毛细雨也早已蔓延成瓢泼大雨。
  江瑟望着眼前的兄妹俩,面色有些晦暗不明。那哥哥瞧着也只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瘦的皮包骨头,但看的出来,容色极是清俊。妹妹要小上个一两岁,容色自然也不差。俩人虽饿极,但吃相很是文雅,不像是普通农家的孩子。
  江瑟与李霁对视一眼后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连忙放下手中的干粮拱手回道:“回恩人,我叫齐彦臣,这是我妹妹齐玉琼。”
  江瑟看了正盯着自己的齐玉琼一眼,复又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从云州来的?”
  齐彦臣闻言开口道:“我和妹妹自小在云州长大,爹娘已相继去世。云州水患发生数月,家里再无存粮,于是我带着妹妹离开云州到别处逃难。云州附近的官道都有官兵在把手,我们只好走小道,没想到遇见了那两个畜生。还好遇到恩人,要不然,我妹妹她……”齐彦臣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目赤红,满脸是泪,而一旁的齐玉琼也在小声地啜泣着。
  江瑟闻言敛眉道:“叫我姑娘便可,再说,是你们救了自己。”
  齐彦臣所言非虚,但明显也有所隐瞒,也是,即使是救命恩人,那也不能和盘托出。李霁看着齐彦臣道:“你可知云州知府是何人?”
  齐彦臣有些怔愣,随即目光中闪出一丝恨意道:“知道,他叫姚安堂。”齐彦臣说完几欲再开口,但最终还是转过头沉默了下来。
  “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齐彦臣转移话题道。
  还未等江瑟开口回答,李胜抢先开口道:“这是我家夫人和老爷,我家老爷姓李,我们到云州办点儿事。”齐彦臣望着江瑟的眼神他怎么会看不懂,一副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的模样。
  李霁闻言嘴角漾起一丝笑意,随即向李胜投去一抹赞许。
  齐彦臣眸色一暗道:“原来是李夫人。”原来已经嫁了人。
  江瑟瞥了一眼李胜道:“叫我江姑娘便可。”
  齐彦臣看了看江瑟,又望了望李霁道:“江姑娘。”齐玉琼悄悄挨近江瑟喊了声“江姐姐”。
  夜已深极,外面雨也渐渐小了。燃烧着的柴草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江瑟浑身黏黏湿湿的,一夜之中醒了好几番。
  江瑟睁着双眼,转身摸了摸窝在自己身边的齐玉琼,忘了给她找件衣服了。
  “庙西有条小溪,衬着雨势不大,赶紧去吧。”李霁躺在柴草堆中睁开眼朝江瑟开口道。
  江瑟闻言垂眸愣了愣,旋即起身到马车中拿了两身衣裳,回来抱起齐玉琼走了出去。
  江瑟到溪边简单给俩人洗漱了一番,随即散着发丝回了庙中。这齐玉琼小姑娘睡得极死,江瑟抱着她出去了个来回,竟然也没惊醒她。
  身上清清爽爽的,江瑟搂着齐玉琼很快便入了睡。
  李霁的视线落在江瑟的腰间,今晚他是很难入睡了。
  次日,天才蒙蒙亮,李霁江瑟一行人便启程赶往云州城。
  云州城中百姓寥寥,一片萧索冷清景象。几人在城中一家客栈中落了脚。
  掌柜的见今日竟来了几位客人,连忙亲自迎上去道:“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城中的百姓大半都逃难去了,连商贾都绕道走了,再这么下去,客栈可是要关门了。
  李胜上前一步道:“掌柜的,三间房。”
  掌柜的暗中数了数人数,连忙回道:“好嘞,好嘞。”
  几人用过饭,江瑟便回了房理了理衣物,但等了半晌,也不见齐玉琼回房。
  扣扣扣,门口响起几声敲门声。
  江瑟起身打开房门,看见来人不禁皱眉道:“李霁,怎么是你?”
  李霁拂开江瑟的手,走进房中开口道:“你我现在是夫妻,我不跟你住一间,还能跟谁。”
  江瑟也不理他,抬脚就要步出房门,只是还未等她抬起另一只脚,手腕便被李霁紧紧攥住:“瑟瑟,你受伤了。”李霁失声道,声中含着担忧。
  江瑟霎时感到身下一阵汹涌,她回转头,双眼毫不避讳地盯着李霁,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李将军,请放手。我来葵水了!”
  ?

☆、第二十七章  夜探知府

?  “你……”李霁哑口无言,他盯着眼前面色如常的江瑟,神色有些怔愣。葵,葵水,李霁想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满含担忧地喊出了“瑟瑟”二字,一时间悄悄地红了耳根子。
  江瑟最后还是去了齐玉琼房中。
  “爷,您找我。”李胜推开房门问道,见江瑟竟不在这间房中,心中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李霁左手捏着瓷杯,右手正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去请个大夫。”
  李胜闻言身子微微一顿,心中飞快地脑补了一番:自家主子爷想一亲芳泽,而江姑娘自然是百般不愿。俩人你一回合我一回合,自家主子爷恐伤了江姑娘,自然不会使出全力,结果自己却受了伤。至于这受伤的位置嘛,不可说。
  “是,爷。”李胜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被李胜请来的那位大夫满脸欢喜地入了李霁的房门,一个时辰之后,却满脸怒容地逃了出去。这位公子瞧着也是相貌堂堂,怎么竟问些关于妇人的东西。
  江瑟进了齐玉琼房中,收拾了一番,又问了齐玉琼几个问题。那齐玉琼虽不知江瑟问那些东西要作甚,但还是给江瑟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讲解了一番。
  扣扣扣,又有人来敲门。
  江瑟微微皱眉着起身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的是客栈的小厮。
  “姑娘,这是隔壁那位公子差我给您送来的,说是让我看着您喝完。”那小厮说话时颤抖着身子,满眼乞求地望着江瑟。
  一碗红糖水。江瑟想起刚才一脸窘相的李霁,嘴角轻扯,旋即端起那碗红糖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那小厮见状,如蒙大赦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江瑟从未痛过经,既不娇弱也不体寒,她也不需要什么劳什子红糖水。
  ******
  姚府。
  夜色深浓,灯影摇晃,扰人的蝉鸣至此时竟还未停歇。姚府中的亭台楼阁厢房无数,江瑟找了近大半个时辰,才摸到姚安堂的卧室。今晚就前来姚府,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草率。
  李胜白日里打听过,今晚姚安堂不会回府。
  江瑟在房中敲打摸索了一番。把暗室设在卧室的可能性虽不大,但她也得一一排除,不会放过姚府任意一个地方。
  江瑟刚想试试能不能移开房中的一个橱柜,便听到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娇嗔和男子的调笑声。
  江瑟凝神细听,那脚步声愈发近了,俩人是朝这里来的。不是说,这姚安堂今晚不回府了么。
  情急之下,江瑟顺势一滚便钻到了床榻底下。只是还未等她调整好姿势,便被人紧紧扣在怀中。呵,这床榻可真够高的,这一幕也挺熟悉的。
  “别动,是我。你怎么跑出来了?”李霁的声中含着一丝怒气。
  江瑟听是李霁,旋即便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她为什么来不得。
  还未等江瑟开口,门外的一对男女就打开了房门。
  “公子别急,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呢,那老不死的今晚不会回来;他铁定又去怡风楼去找那群小妖精了。”女子娇呼道。
  “阮娘,可想死我了。”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噗通一声直接把那女子压在床榻上。
  江瑟和李霁正窝在那床榻底下,俩人身上落了一层灰,江瑟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为何她总是会撞上这等情景。
  上面想起一阵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响,随即那俩人便奔向了主题。
  “啊,啊……公子,你慢点儿。”床榻咯咯吱吱地响个不停。
  那男子喘着粗气,不无得意地开口问道:“跟那老东西比怎么样?”
  “你……你比你爹强多了。”女子的声中夹杂着一丝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
  江瑟窝在床榻底下双眼圆睁:啧啧,在自己亲爹的床榻上睡自己老子的女人,真是够恶心人的。
  
  上面的翻江倒海还在继续,可江瑟明显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声加重了些。
  怀中搂的是软玉温香,耳中闻的是生命大和谐之音,这李将军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李霁的身上越来越灼热,江瑟黛眉微蹙,僵着身子微微撇开了些,也不知上面的俩人能整到什么时候。
  “你!”江瑟不禁轻呼出声,她刚撇开,李霁又把她重新扯入怀中。如果不是发现她竟在房中,如果不是担忧她的安危,他早就逃了出去,哪还要受这等活罪。思及此,李霁微微倾身,手若有似无地从江瑟脸侧滑过。
  上面的俩人正打得火热,哪能发觉床榻下竟藏窝着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俩人终于消停了下来。江瑟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公子,奴家何时才能跟您在一起?”那女子出声问道。
  “你现在虽是我父亲的姨娘,但是,阮娘你放心,你早晚会成为我的女人。”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阮娘,天快亮了,咱们赶紧回去吧。”那男子催促道。
  房中响起一阵穿衣声,过了半晌,嘎吱一声,俩人走了。
  关门声响起后,江瑟立马就钻出了床榻,这房中空气污浊,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你,你肚子还疼么?”李霁上前拉住江瑟的手轻声问道。听大夫说,女子来了月事,身体会不舒服的。李霁能问出这种话,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黑灯瞎火的,李霁的面色瞧得不甚清楚。江瑟闻言脚步一顿:“不疼。”
  李霁心下虽一松,但握住江瑟的手可没舍得松开。
  江瑟轻轻拂开李霁的手开口道:“咱们回去吧。”李霁的心思她瞧得明白,她虽惜命不妄求,但只要是她的,她也不会松手。
  俩人潜回客栈,江瑟躺在床榻上,转头望着身边睡得极熟的齐玉琼,随即闭上了双眼。
  李霁回房后,拿出笔墨颜料,心情甚好地作起了画。
  ?

☆、第二十八章  美人计

?  江瑟睡了一宿,起身见齐玉琼不在房中,这小姑娘什么时候起来的,她竟未察觉。江瑟穿好衣物,打开房门忽见齐氏兄妹俩竟候在门口。
  俩人的面色有些沉肃,江瑟见状把二人让入房内,随即等着俩人开口。
  齐彦臣拉着齐玉琼跪在江瑟面前开口道:“实不相瞒,我父亲本是云州知府的幕僚,母亲早已去世多年。云州的洪灾发生三个月之后,但灾粮却迟迟未发。我父亲怀疑是那云州知府姚安堂私扣灾粮,便想搜集证据为灾民们讨个说法。没想到却被小人告发,我父亲就被,就被姚安堂寻个名头活活打死在牢中。”齐彦臣说到此处,早已泪水涟涟,齐玉琼也在一旁小声地啜泣着。
  齐玉琼见江瑟打听姚府的位置,便把此事告诉了兄长。俩人本见江瑟一行不像是普通人,便赌了一把,把实情告诉了江瑟。
  江瑟沉吟片刻道:“你们想不想报仇?”她虽没信十分,但也不怕齐氏兄妹俩撒谎。
  齐彦臣咬牙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齐玉琼随着兄长道:“我也要为爹爹报仇。”
  “你们俩先起来,以后也不要再跪我。”江瑟出声道,私扣灾粮可是杀头的大罪,如若找到证据,这姚安堂必死无疑。
  齐氏兄妹俩依言站起了身。
  “姚安堂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那怡风楼又是什么地方?”弄清楚一个人的喜好,才能找好地方下手。
  齐彦臣与齐玉琼对视一眼道:“姚安堂这个贪官,谁给钱谁就有理,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不知有多少。至于怡风楼,那是……”
  自然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齐彦臣毕竟是个小少年,说起那种地方,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
  江瑟了然:姚安堂贪财好色,娶了一房不安分的妾室,又养了个好儿子,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你可还记得姚安堂的长相,能画下来么?”江瑟复又开口问道,齐彦辰不会武,这书应当念过吧。
  齐彦辰闻言不禁双眼发亮道:“江姑娘,那狗贼的相貌,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
  “这是姚安堂?”李霁看着桌上的那张画像,瞥了一眼江瑟道。
  那画上之人身材肥硕,脸大眼小,实在是丑陋至极。
  江瑟点了点头,随即把齐氏兄妹二人所言一一告诉了李霁。
  李霁闻言敛眉道:“姚安堂私扣灾粮一事已板上钉钉,等我们寻到灾粮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昨晚我查探过,姚安堂的床榻有些门道。那密室上了锁,我们必须得拿到钥匙。”李霁说到“床榻”二字时,微微转首望向江瑟,可惜后者没什么反应。
  李胜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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