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李年乔很固执,“我跟他同桌三年,这点还瞧不出?老实说,他喜欢的应该是你。”
这瞬间,温绒烦躁的心几乎停跳。
36、036 。。。
温绒的世界安静了好几秒,随后她静静地夹起一块烤鸭放入嘴里咀嚼了会,肉的滋味让她平静下来。
然后,她可以装作无所谓地说:“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我跟付苏关系很好……至少在学生时代,所以你才会误会吧。”
李年乔却对她这番论调很不以为然,他跟付苏同窗七年,对这小子古怪的脾气了解得很:“拜托,你当一个男生只是因为关系好就会隔三差五地跑好几家饭店给一个女生准备一份晚餐,哦,还不算那些大包小包的零食。最主要的是,做这些事的人还是付苏,不乐意跟你说话,一辈子都不会跟你说话的付苏。”
“这也没什么……”温绒试图说服他,也同时说服自己,“我们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好,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你怎么听不懂呢,还是你真的那么迟钝?”李大哥叹了口气,“那是付苏,你什么时候看到他帮温雪做这些了,别的女生他话都懒得多说。我还记得你每年生日他都会包好一束百合送给你。”
“百合?”
温绒有点混乱,她以前生日的时候确实收到过百合,不过每一次都没有署名,然后温雪告诉她那是她送的,为了图方便买束花送,这也还蛮符合她的个性。
那么,现在李年乔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你没收到?”
“收到了。”
“那是付苏送的。”
“……”温绒失手打翻了酒杯,手忙脚乱地抓起餐巾擦拭,“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他那种闷骚的人当然不会告诉你。我说你也太迟钝了,你一点都没感觉?”
温绒茫然地摇摇头。
可恨可叹呐,李大哥也跟着摇摇头:“你们俩真是……我说,”李年乔压低了声音,“你对付苏没点意思?”
温绒愣住。
“喂,你说什么呢。”忽然,一旁的叫古熙的哥们大着舌头凑过来。
“没你事。”李年乔推开他。
“怎么没我事,当然有我事。”
这哥们显然喝醉了,死活不肯走,李年乔没法跟温绒好好说话,一脸无奈:“那你说说关你什么事?”
古熙撇嘴一笑,晃动着酒杯冲温绒摇了摇:“那什么,那件事真是对不住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你现在又要订婚了,所以跟你说一句,你别放在心上了哈。”
温绒一头雾水,这哥们酒精中毒了吧,满嘴跑火车。
“喂喂,你别生气。”古熙见温绒没反应,以为她心中不爽,努力让口齿清楚些,“哥哥那时年轻,没经验,你那封信我是很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也不能说因为感动就答应你,你懂吧?后来你妹说只要不去就没事,我就没去赴约。”
温绒越听越不对味,听到最后,脑袋轰一声炸了。
李年乔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你说什么信,什么赴约?”
“呵呵,现在说也没事。”这哥们绝对喝多了,什么话都敢说,“想当年,你们老说我没异性缘,嘿嘿,还别说,老子当年收到过情书,老子也有人暗恋,当年老子苦闷,为了给女生留面子没好意思说,现在总算能说了。”
古熙一脸得意洋洋,气血上涌,耳垂都似在滴血,而另一头温绒原本被酒熏红的脸逐渐发白,迟迟反应不过来。
李年乔愣了下,终于爆发出大笑:“你得了吧你,温绒给你写情书?我靠,你一边凉快去吧。”
古熙一脸大爷:“干什么,你别不信,我告你,这是真的!”
“去去去。”李年乔不耐烦地打发醉鬼。
“等一下……”一直没吭声的温绒抓住古熙的胳膊,“你说我的信在你这?”
古熙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发:“我还放在家里,怎么,需要我销毁?免得你老公吃醋?”
温绒竭力稳住心神:“当年你是怎么收到信的?”
古熙转了转眼珠,回忆道:“信在我家邮箱。”
李年乔吃惊地问:“这是真的?你那时候看上了这家伙?”
温绒却盯着古熙,说:“能把信还我吗?”
“唉,我都道歉了,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就算我生气也不是生你的气。”温绒戳着盘里的烤鸭肉,脸色看上去相当不好,“因为那封信不是给你的。”
古熙糊里糊涂的脸上终于露出丝清明。
李年乔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后来就没见付苏送花了,他是不是也误会了?”
新郎新娘恰好来到这敬酒,一桌的人端着酒杯不停地灌酒,温绒站在其中好像一个局外人,心烦意乱地端起没有酒的酒杯,又慌忙加了点酒,看也不看一口闷了。
新郎官也喝高了,兴致好得很:“哈哈,温绒酒量还是那么好,对了,听说你就要结婚了?”
温绒脑子里嗡嗡作响,机械地回答一句:“哦,是订婚。”
后面狒狒又扯了些什么,温绒一点都没听进去,只一味地点头,然后新郎和新娘进军下一桌。
过了会,温绒实在坐不下去,草草丢下餐巾,起身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先走了。”
温绒经过古熙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那个,记得把信还我。”
这热闹的宴厅人声鼎沸,一张一张欢喜笑颜从她眼前掠过,幻化成浮影越来越不真实,温绒越走越快,有点仓皇落跑的感觉,然而她忘了今天脚上踩着一双高跷,没走两步就差点把脚给崴了。
“温绒!”
温绒扶着墙回头,看到李年乔追了出来。
“你那封信,是给付苏的?”
温绒一瘸一拐地走向大厅的沙发,一屁股坐下,弯腰揉着脚。李年乔在她身旁坐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事吧?”
温绒摇了摇头,她一直垂着眼,盯着脚踝肿起的地方,多傻B啊,自作孽不可活,让你得瑟,让你装女人,为什么不穿球鞋来呢,至少能跑快一点。
片刻后,温绒抬起头,轻声说:“没什么意义了。”
“什么?”
“那封信是给谁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李年乔明白了:“付苏也没跟有过你表示吗?不对呀,我明明听那家伙说要争取一下……可后来他又说什么没资格……”
“什么争取一下?”
“付苏大二那年,你不是刚好高三么,毕业晚会的那天,他原本好好的跟我在吃饭,忽然说要回高中母校看看,我看他其实是早有准备,还买了礼物。”
“我不知道,我没碰到他。”她愣愣地说,“就是那天,我在信里约他见面。”
需不需要这么狗血!!!温绒记得很清楚,毕业晚会那天付苏已经放假回家。晚会上,她要表演,表演完之后她马不停蹄地赶赴学校后街的蛋糕店,就是在这里,之前两个月的时光被浓郁的奶香浸染出几许甜蜜,正是这两个月的相处,温绒好不容易生出些勇气,告白吧告白吧,一句话的事,生也好,死也罢,全在此一搏了。
然而,她等到蛋糕店关门,鼓励自己说,又等到街边24小时网吧都冷冷清清,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温绒是千杯不醉,但那一夜她竟然一醉方休,紧接着大病一场,这真是恶梦般的回忆。再然后,她和付苏见面时,付苏的态度很冷淡,甚至不愿意直视她,她那时候伤心过头,无力地想,她大概让他讨厌了,直接无视掉信,无视掉人,确实符合付苏的个性。
温小绒没敢提信的事,更不敢问付苏,为什么不来,至少给她一个当面说清楚的机会。
上大学后,他们形同陌路整整4年。
“后来,我约他打球的时候问他怎么样了,他莫名其妙说了句没资格什么的。我本来那时候就想来问你,但他不让,你们那天没见着吧,天意啊。”李年乔转头见温绒神色不对,立即说,“对不起,我多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和付苏一个要嫁一个要娶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了。”
年华已过,岁月如梭,你我错过在回不去的年。
然而,天意若是如此,她无话可说,可是,这件事太诡异了,她的信莫名其妙到了古熙手里,莫要说暗恋了,她今天才看清这男人鼻子眉毛眼睛长什么样。
“……后来你妹说只要不去就没事,我就没去赴约。”
温绒猛然站起来,李年乔吓了跳:“怎……怎么了?”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有些事,我需要搞清楚,再见。”
温绒手里拎着高跟鞋,垫着脚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
此时此刻,温小绒真的很想段姑娘,想得撕心裂肺,如果有她在身边,她就能抱住她,听她破口大骂也好过跟个疯女人似的,光着脚漫步大街。
温绒靠在车窗上,橙黄的路灯晃花了她的眼,引起胃部一阵不适,而脑中早已混沌成一片,有关于付苏的,被她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这时一个个被连根挖了出来。
最近的一次,他甩给她两张支票,他不希望她嫁给林隽。
之前的一次,奶奶跟她说,付苏时常来看她,每次都会聊他们以前的事,闭口不谈小雪。
再之前一次,他们俩在体育馆,他欲言又止,问她,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
温绒曲着食指,上面已经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
这是一个她一直不敢想,不敢问,甚至不敢碰触的问题:付苏,是不是,哪怕只有一点,喜欢她?
眼看就要到了,付苏的家。温绒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慌忙叫司机停车,然后悄悄趁着夜色拐到墙角,探头再仔细一看,她5。0的视力果然不坑人,温小雪正站在付苏家门口一个劲地跺脚撒泼。
“喂,你下不下来?……喂,喂……挂我电话!”
温绒看到温雪不停地在给付苏打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的,怨妇也没她这般歇斯底里。
过了会,门开了,付苏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温雪咬唇:“你总算是出来了。”
付苏看都不看她,满脸写着不耐:“你还想干嘛?”
“我想干嘛?”温雪猛地哽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处处忍你,帮你,平时你不愿跟我约会也就算了,至少在她面前,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心里只能是我。”
温雪泫然欲泣的表情最是惹人心疼,然而付苏还是跟一块坚冰似的,散发着超强寒气:“你不用威胁我,温雪,我也在忍你,不要一再刺激我的底线。”
温雪含着泪,忽然脸色一变,笑了起来,“怎么,破罐子破摔了?不怕她知道了?”
温绒猛然心跳加速,紧张得手心冒汗,从刚才喜宴上就隐约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温雪到底掐着付苏什么不放?
“你……”
温绒捂住嘴,死拽着鞋子,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然而,温雪在那边刚开了个头,突然前方有车驶来,车灯很没素质地开到最大,温绒下意识抬手遮眼,一个不慎,鞋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口胡!哪个没文化没道德没教养的,这么关键的时刻跑出来害人。
温小绒毛了,眯眼看去,车上走下一个人,看身形还挺高,看衣着还挺有品位,看样貌有点熟悉……
温小绒大惊,林……林隽!?
另一边,温雪和付苏也察觉到不对劲,朝这边走来。
然后,三个人,六双眼睛,目光各异,但全都直勾勾地盯着躲在墙角,光着脚丫子,一只鞋在手上,一只鞋在地上的温小绒。
37、037 。。。
温绒大学导师的培养宗旨是,要将女生培养得睿智又优雅。
于是,要睿智就不能胡言,要优雅就不能慌乱。
所以,温绒镇定地把鞋穿上,理了理短发,又整了整裙摆,抬起头,放空目光,敌不动我不动。
最终,果然是女人的性子比较急,两个男人都还没开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