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头嘞!”
姚欣和带着一股小小的上海腔,后面的声调上扬,表情特像个恨女不成钢的老妈妈。
陈哉当时直接甩过去一句:“反正最后我们一定是会离婚的。”
这句话说完就把姚欣和气得直翻白眼:“陈哉,你就作吧,作吧!”
这不是作不作的问题,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陈哉吃得实在吃不下了,便将饭菜剩着,打算晚上再热热吃。在吃上她向来不讲究。刚打算窝去沙发上码字呢,倒是姚欣和一个电话打过来,约她下午出来喝咖啡。
那姑娘养着一只蓝猫,时常会在哪个下午抱着她的蓝猫出去溜达,高跟鞋蹬蹬地踩着,下巴高扬,就算冬日的晴天也会戴幅幅墨镜,十足的气场。她会坐在露天的太阳伞下喝咖啡,那蓝猫会窝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发呆,这情景便有些诡异和幽默了。
陈哉穿着帆布鞋,盘着丸子头,随便套着一件白色纯棉大长T,外面披了件黑色长款开衫,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奔到姚欣和对面,一屁股坐下时,她已是热的满头大汗了。
“怎么,你那只死猫没带出来?”陈哉拿出餐巾纸摸额头上的汗珠。
她向来怕热,明明是春天,但也总能把她热出个汗流浃背。
姚欣和特嫌弃地看着她,“啧啧”了两声才回答:“在美容院呢,晚点去领。”说完之后,嘴角挑了挑,笑得像只狐狸,“喂,我问你,存款里还有多少钱?”
“啊?”陈哉可没想到姚欣和会这么问,眨巴眨巴眼,“你要向我借钱?”
姚欣和一个白眼翻过来:“我有这么窘迫吗!”
想想也是,这女人厉害得紧,开了家花店,走得是独一无二的营销战略路线,噱头的确吸引人,开的是风生水起啊。
“那你问我有多少钱干嘛?”陈哉更是疑惑。
姚欣和白了她几眼:“你说你日夜颠倒写得那些书,写了几年了还是名不经传的写手一枚,每月的稿费也就这么点吧,月光吧?存款里的数有五位数么?”
“干嘛干嘛!!今天你叫我来是嫌弃我穷来的是吧!”陈哉被问急了,凶神恶煞地顶她!
姚欣和优雅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对她悠然一笑:“我只是要提醒你……下星期三可是你婆婆的生日啊,你打算送什么?”
这句话一说完,陈哉便愣了一下,小心脏剧烈的收缩后便是深深地惶恐起来。惶恐过后又猛然升起一股感动:“欣和……你居然帮我记着……”
“我对别人生日记得向来牢。”姚欣和扬了扬眉毛。
结婚当初呢,姚欣和就狗腿地问了陈哉有关于邯墨一家人所有的星座。这女人非常信星座,有时候讲出来的东西甚是玄乎,随便报一个出生日期给她,她便能说出这人是什么星座的,这类星座的人有什么特点。
所以姚欣和对邯墨一家人的生日简直太熟了。结婚当初就跟陈哉说:“你是射手座,邯墨是金牛座,你们这一对啊,其实还蛮般配。金牛座的男人勤奋耕耘养家糊口,你这嫩射手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就是个惹事儿鬼,你能嫁给邯墨,若以后惹出什么事儿定是邯墨给你收拾烂摊子呢!但是你那婆婆是处女座,事实要求完美,对你来说便会苛刻许多……啧啧,我欢迎你以后来我这儿吐槽婆媳关系。”
当初陈哉不信,但后来事实表明,她真的和邯墨她妈……异常不合!
不合!就是不合!只要想起邯墨她妈盯着她的眼神,陈哉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堵塞住了!
邯墨他妈曾经可是初中语文老师兼任年级组长,知识分子啊知识分子。当初见陈哉的时候,他妈一听说陈哉是个写小说谋生的人,便表现了极大的兴趣,笑眯眯地问了陈哉写过什么小说。
陈哉写书向来是个取名儿白痴,偏偏心眼很是实诚,想了想说:“《一对色狼凑成窝》~”
邯墨他妈的嘴角便抽了一下。
事后,也不知他妈是透过什么渠道把陈哉写得小说儿全看了一遍,便再也没给陈哉什么好脸色看过。甚至在私下喝茶的时候会说:“小哉啊,我以前是当语文老师的,最忌讳学生看什么没营养的言情小说,里面的思想很浮夸,容易教坏小孩子啊。尤数床底间的事儿,那些写小说的人怎么不考虑一下读者有可能都是未经人事儿的小姑娘呢,还写得赤裸裸,不是教小孩子早恋吗?”之后还说了一大堆,便是要陈哉好好找份正经工作。
陈哉被教育了一大堆,浑浑噩噩地爬回家,当晚就化悲愤为文字欲,敲了足足五千字的肉戏发上去!
肉戏怎么了?男欢女爱多正常,想当初她初中就看遍各种口味的言情小说了好吗!各种肉文辣文耽美文,丫的现在还不是祖国大好的女青年,也没被毒害啊!人活着就是要高潮啊!!!
所以,由于陈哉写的言情小说与邯墨他妈的教育理念相违背,这对婆媳就没怎么亲热过。好在陈哉不常跟这婆婆接触,要不然非得呕死她。但这次婆婆大寿,她可不能避讳了啊。
正在陈哉纠结着怎么应付寿礼这大事儿的时候呢,只瞧见坐在对面的姚欣和忽然挺直了背脊,挑着一抹笑看着陈哉背后,眼角朝她挤了挤:“哟~快看,你老公!”
【3】我本纯良
陈哉回头望去,便瞧见了邯墨西装笔挺地从后面的大厦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人和一拨同样西装革履的人。便可看到那中年男人笑着上来和邯墨握了握手,又轻轻拍了拍邯墨的背,一副“承蒙您关照”的表情。
“不去叫他过来?”欣和笑得像只狐狸。
“干嘛要叫?”陈哉转过脑袋,顾自喝着冷饮,猛翻了一记白眼。
“哦~~~”欣和仰在椅背上,晃荡着她白花花的大腿,“但他朝这边看过来了诶~~”
“什么?!”陈哉立即如坐针毡,背脊立刻僵直了,没敢回头,“看过来了么?发现我了么?!”
欣和笑得更像一只狐狸:“你老公走过来了诶~”
陈哉的脸顿时就僵了,那表情啊,真是极度夸张:“不会吧?!”
欣和看着她慌慌乱乱的摸样,甚有钻到桌子底下藏起来的架势,一下子笑岔了气,趴在桌上花枝乱颤。
陈哉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邯墨早就驱车走远了,哪儿还有影!陈哉气急败坏地吼:“干嘛啊你!讨厌!”
欣和笑得直抽气:“瞧你吓的那副模样!”顾自笑了一会儿,顿默了,眯眼去看陈哉,“陈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是不爱他,而是你还不知道该如何爱他。”
这个问题是陈哉觉得实在没必要回答的。
她对邯墨的感觉,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如果真的爱了,会不知道该如何爱吗?
陈哉昵了欣和一眼:“还是帮我想想该送什么大礼吧。”
欣和撇了撇嘴,便没说什么。
这世道,恩恩爱爱,情情怨怨是社会的男男女女发展的不变主题。在这不变主题下,有波澜不惊,有惊涛骇浪,有罗曼蒂克,有行云流水。各有各的爱,各持各的家。
陈哉也有个家,但……她总觉得里面没有自己的爱。
和姚欣和分别后,陈哉走向公交站台,没走出两步,只听到路边“嘟嘟嘟”三声喇叭声。
陈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嘿,不正是邯墨那黑色奥迪么,里面不正是坐着抿着嘴角,没有表情的邯墨么!
邯墨向陈哉看过来,那眼神里就写着两个字:上来!
陈哉没有反应过来,磨蹭了一下脚尖才上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
车子的空间里,充满了一种叫“邯墨”的味道。
“咳,你怎么在这儿?”陈哉看他。
他发动了车子,从眼镜片后昵了她一眼,蹦出两个字:“等你。”
陈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合着……早就看到她和姚欣和了!
“那……看到我们了怎么没过来啊?”陈哉嘟着嘴小声说到。
邯墨被气得胸膛一憋气,没说话,一踩油门,把车给飙出去。
有时候,他当真懒得跟这丫头绕,一旦真认真绕起来,最后哭的也是这丫头,一边哭得只噎气,一边还不停地数落他:“仗着你口才好你就欺负我……当律师的就是黑心,把黑的都能说白的,把我对的都能说成是你对的,就会欺负我……”那眼泪啊,吧嗒吧嗒往下落,看得他心疼又无奈,最后什么气儿也没了,还得将她哄好。
所以久而久之,邯墨宁愿自己憋着一撮小火苗,也不跟这丫头争辩了。
“今天怎么不在所里啊?”陈哉看了一下已经下午4点的时间,转头去问邯墨。
邯墨硬是把肚子里一句“看到我了装没看见,最后还嫌我不过来找你”的话给憋回去,在喉咙里清了清声音才道:“见客户。”
声音四平八稳。
陈哉点点头,想了想:“哦,就是那个挺着将军肚的男人吧。派头挺大的~”
“嗯。”邯墨面无表情地应和。
陈哉便没问。
邯墨主打经济官司。客户自然来的大。
“这是去哪儿?”陈哉望向窗外,发现这路并不是回家的啊。
“去超市,买些吃的。”邯墨说完,还瞪了一眼陈哉,“我出差的日子里,你吃了多少天的方便面?”
陈哉摸摸鼻子:“我也是会叫外卖的好吧。”
邯墨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陈哉厚着脸皮,一副“我很有理”的表情挺坐在驾驶座上。
停好车,俩人走进超市。邯墨习惯走在陈哉的左边,更习惯性地拦住她的肩膀。
“热!”陈哉推他。
邯墨充耳不闻,把身板挺得笔直,依旧把陈哉揽着。
入了超市,邯墨推着车领头带陈哉逛向果蔬区域,专心挑起水果来。陈哉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捏着一只苹果玩。邯墨选好了一袋苹果,就丢到陈哉手里,指了指前面的称量的地方:“去称。”
陈哉便抱着水果屁颠屁颠地去了。称回来了,邯墨又选好了一袋荔枝,丢给陈哉,这回连话也不说了,直接朝前指了指那称量的地方。
陈哉不乐呵了,狠狠白了他一眼,又排队去称了。
等称回来,邯墨手里已经提了一袋番茄,两只山药,一捆生菜,优雅地递给陈哉,朝称量的地方怒了努嘴。
陈哉这回可忍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荔枝丢进购物车,朝邯墨咆哮:“你就不能装好了一块儿自己去称吗!!!”
邯墨气定神闲:“让你多动动,好。”
陈哉真想拿起山药往他冷静的脸上捅!
“不干!自己去!”陈哉把手往胸前一环,理都不理。
邯墨定定看着她,沉吟:“昨天晚上……嗯,发现你腰上的赘肉丰厚了一圈……”
陈哉暴怒:“你狠!!”
说着提起东西就去称量处排队。
邯墨站在后面笑。
买好了果蔬,便是陈哉领着邯墨走,直奔零食区,在前头生龙活虎地往购物车里丢薯片。
邯墨知道陈哉爱吃薯片,吃得很凶,可以一天吃掉四包大薯片!吃完后就不正经地吃三餐。所以当陈哉一脸狼相地准备往购物车里丢薯片的时候,邯墨就开口了:“薯片只能选一包。”
陈哉白眼:“你管我!”
说着往购物车里丢了3包进去。邯墨挑挑眉,看着里面的原味、黄瓜味、番茄味,问道:“最喜欢哪个口味的?”
陈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直口快的说:“原味的。”
邯墨闻言,点点头,把黄瓜味和番茄味挑出来摆回去。乘着陈哉还没反应过来时扳着她的肩膀就走向收银台。
陈哉跳脚:“喂喂喂!!!你也太过分了吧!”
邯墨瞥了她一眼:“给你留了一包你最喜欢的口味。”
言下之意,没把这原味的丢出去已经算对你很好了~
陈哉握拳:“小气鬼!”
邯墨朝她挑挑眉,没说话。陈哉在心里哼了一声,偷偷想,下次她自己也可以来买过!
排队付钱的时候,邯墨顺眼看了一眼旁边购物架,陈哉也在看。但唯一不同的是,陈哉的视线落在了糖果处,邯墨的视线落在了……
陈哉刚一回头,便瞧见邯墨的大手伸了出去,优雅地拿了十包杜蕾斯扔进购物车里。
这动作做起来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绅士异常!陈哉如遭电击,脸一下子涨红了:“你……你……你!!!”
邯墨淡淡地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