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掏出手机,调出刚刚存入的号码,输入了几个字,轻轻点了发送后,才把全身的重量搁置在车椅上,任由无力感将自己湮灭。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逃脱不开被利用的命运,那么自己总要最大限度捞取利润。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短信提示。对方简洁明快的回了个:好。
江父江母去拜访老朋友,司机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后,此时正在送江亦欣回去的路上。江亦欣示意司机靠边停车。
她站在路边感受这春末夏初的傍晚的凉风,虽然不如北风刺骨般寒冷,却照旧可以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就像江家给她的感觉,没有暴力,没有憎恶,有的只是淡淡的排斥感。
恰恰是这种排斥感,江亦欣永远走入不进真正的江家。
博西的车子来的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时间。
如果不是此次见面是她自己发起,江亦欣倒会猜测博西早就埋伏在这里,等着她乖乖进入圈套了。
博西的坐骑是黑色的辉腾,低调的奢华,很像他的作风。淡淡的口吻,守节有礼的举止,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和良好的涵养。
江亦欣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博西并未立即发动车子,而是转头望着她,俊秀的脸庞露出斯文的浅笑:“欣欣,想去哪里坐坐?还是去兜风?”
兜风?
她现在可没这浪漫情怀,还是省省吧。
“我知道离这儿不远有一家茶馆,功夫茶和小点心都非常不错,地点就在中山北路和广袤路的交界口,我们不妨去那里坐坐。”江亦欣带着疏离的淡笑开了口。
一路无言,到了目的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这家名叫“绿藤”的茶馆。
要了个小包间,点好茶点,两人才开始说话。
江亦欣深呼一口气:“博先生,我们开门见山的说,首先,在此之前我们根本没见过面,也不认识对方,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在我父母面前撒谎。其次,按您的条件,大可不必要‘将就’我,要知道愿意同您结婚的大有人在,您为何一口咬定我?不要说一见钟情之类的话,相比之下,我更相信一见起色心。所以,我希望今天的事情能在此揭过,咱们就当闹剧一场。”
博西看见她疏离的面孔有些疑惑,提出的问题的模样又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不禁“噗哧”一声被逗乐了。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博西想,这一天之内就见到了江亦欣的多个面,今后的日子必定会非常有意思。
在江亦欣的瞪视下,他才敛了笑容:“首先,江小姐对我没印象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见过面。江小姐两年前五一假日的后一周没去过黄山吗?”
江亦欣被他问的无言以对,因为她确实在那个时间段去过,且到过白鹅岭。但是她反复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记起博西这个人,零星模糊的片段也没有。
“其次,在你父母面前我确实不该撒谎,但是,欣欣你得理解一个男人想要‘抱得美人归’的迫切心情。所以,我恐怕无法支持你的想法。”博西脸带戏谑的说。
闻言,江亦欣破天荒的又闹了个大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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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婚姻的开端是契约
江亦欣不是一个三两句话就能被说服的人,今天的“意外”太多,她不想最后连自己的婚姻都丧失主动权!
只得无奈得点点头,苦笑着说:“博先生既然志在必得,我再挣扎也是徒劳,倒显得矫情了。这样吧,我们来说说婚后的事情。”
博西认可:“我在紫江别院有一套房子,那边离市中心近,交通便利,你上下班也方便。我们婚后就住那里。”
江亦欣对住哪里并没有多少意见,她有经济能力,可以独立生活。她不傻也不天真,能够正确认识和用理性思维对待这场利益婚姻。
关键是:“既然是各取所需,那么婚后最好互不干涉。这一点博先生以为如何?”
博西看着她的样子仿佛在谈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公事不禁有些气闷:“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从朋友做起。”他忽然低低的说。
江亦欣话语一顿,当做没有听见他的嘀咕,继续说:“这样吧,三日后我们再碰个面,把关于婚前的协议书签一下。婚前协定是必要的,对双方的利益都有保障,关键是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你觉得呢?”
江亦欣不指望博西这个大忙人能关心这种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的事情,所以这些只好亲自操刀。
两个人的谈话已经进入尾声,正在这时,博西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眉,神情不愉的按掉来电。不想电话又快速响起来。
博西跟江亦欣说了抱歉,拿着电话走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江亦欣依稀听到博西在接起电话时,叫了一声:“江小姐……”
江亦婉?
那这关系就变得复杂了,江亦欣突然感觉这一室的空气闷得让人窒息。按响了桌上的服务铃,召来服务员买了单后,就起身离开了。
江亦欣回到家的时候,时针正好指到九的位置。
江老爷子是老人家,平日里睡得早。江父江母拜访老友还未回来,江亦林和江亦婉俩兄妹估计还在赶夜场,佣人们早已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整个江家静悄悄的,只有壁灯散发着微弱的昏黄的灯光。
江亦欣换了鞋子,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她每天回到家总有喝热水的习惯,好似只有这样,才能驱走心中的寒冷。
江亦欣喝完水,洗干净杯子,正要放回原位,转身的瞬间,猛地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厨房入口,白衣飘飘,披头散发。
江亦欣看向她的角度正是逆光,乍一眼看过去,像极了索命的女鬼,不由惊得发出短促的一声:“啊!”手心一滑,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江宅里由显突兀。
江亦婉一句话也不说,只目光阴阴沉沉得盯着江亦欣看,看得她后脊发凉,汗毛竖了一片。只是,面上神色不改,笑容得体:“婉婉,找我?”
佣人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出来看情况,一边跑一边披外头。匆匆跑到,却看到江家的二位小姐正站在厨房门口对峙。
江大小姐脸色铁青,而二小姐笑眯眯的并没有不开心。只有地上躺着的碎玻璃证明她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不愉快。
佣人张姐低着头,急忙拿了扫帚畚箕,把地上的碎玻璃全都处理干净。至于两位小姐的矛盾,她一个打工领人家工资的可没资格管!
“婉婉,有事吗?”江亦欣再一次发问,“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借过。”
江亦欣也不等她同意,径自迈了脚步离开,在与江亦婉擦身而过之时,猛地被江亦婉拽住,她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又快速落下,眼看着就到招呼到江亦欣的脸上。这时迟那时快,江亦欣一把擒住了江亦婉的手腕,目光狠戾,质问道:“江亦婉,你这是要做什么?”她字字咬牙,掷地有声。
“我倒是要问你们,姐妹俩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做什么?”楼梯转角处传来江老爷子苍老威严的声音。
书房里
江爷子坐在红木椅上,阴沉着脸看着书桌上前站着的两个孙女。
“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江老爷子的拐杖用力跺了两下地,厉声问道。
江亦婉还未说话,就已经红了眼眶,泪水一串一串的往外冒,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亦欣,你来说!”江老爷子瞥了眼江亦婉一脸委屈的模样,将目光投向这个与家人疏离的亲孙女。
“爷爷,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原因。事实上,我只是在厨房喝了一杯水而已。”江亦欣异常无辜,江亦婉就像个疯子一样,抬手就想打她巴掌。她的巴掌岂是那么好打的?
养父母家有个弟弟,从小身体孱弱,养父就一直教他一些拳脚功夫来强身健体。江亦欣从小跟在弟弟后面耳濡目染,偶尔也和弟弟对练,身手自然比一般人要敏捷。
接江亦婉的那一下子,不过是本能的防御。
江老爷子瞪了一眼江亦欣,还要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两声叩门声,不待里面的人反应,书房门就被推翻了。
江母神色焦急地进门,先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后,三两步走到江亦婉面前,心疼得用手擦拭江亦婉脸上的泪痕,关心道:“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妈妈给你做主。乖,宝贝不哭。”
江亦欣自江母进门的那刻起,眼睛就追随着她。
这是女人,她也叫妈妈。自己的身上淌着她一半的血。自己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的肉。但是,自己却不是她的“宝贝”。
江亦欣怔忡盯着这对“感人”的母女,嘴角隐有冷笑。她想不明白,既然有人取代了她,为什么又要让自己回来呢?
江为华看到妻子始终关心养女,而对漠视亲生女儿,不由得火气大增,冲着那对正在上演“母慈女孝”的俩喝了一声:“够了,像什么样子?父亲还在这里,他老人家会委屈了孙女不成?”
江为华说的是“孙女”,而江老爷子嫡亲的有血缘的孙女,从来都只有江亦欣一人。
这意思有两层,一是对江老爷子说,只能偏帮江亦欣,就算是江亦欣的错也必须维护。二是对江母说,认清楚谁才是江家的嫡传,谁才是她的亲生。
闻言,江母扭脸,眼神冰冷得望向了江亦欣。
006扭曲的情感
正是春末夏初之际,雨水丰沛。到了半夜,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江亦欣记得南方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像少女痴恋情怀一般,绵绵情意中夹着些许哀愁。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喜欢它的浮夸和冰冷。每每这样的雨天,总让人感觉是上天给世人的惩罚,暴虐而无情。一颗颗大雨滴砸在地上,噼噼啪啪的响。
江亦欣怔忡地望着夜色。
方才的事情是怎样揭过的?
是江亦林带着一身酒气进来,轻描淡写地说今夜他和婉婉两个人喝高了,他停完车后回房间洗完澡,想看看江亦婉怎么样,才发现闹了个误会。
是,误会!
江亦欣苦笑,这是他的兄长,他的谎言如此蹩脚,但是就能让家中长辈信服。因为什么?因为他是江家唯一的孙子,江家香火的延续,是江家的未来。
从小看到大的孙子和半路杀出来的孙女,分量谁轻谁重,江老爷子完全不必思考。金口一张:“都回去睡觉。”众人就作鸟兽散了。
江亦欣到现在还觉得恍惚,回江家的七年好像一场梦,梦里的她周身寒冷、无力,却总是醒不来。
这时,传来敲门声将她拉回现实,江亦欣回头,看见进来的是江亦林。
江亦林的身上还残有酒气,惹得江亦欣皱了皱眉。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只看着江亦林不说话。
这些年来,跟江亦林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只要不涉及到江亦婉,两个人还是能和平相处的。可惜,例外的事情终归是少的。
江亦林只是往房内跨进了一步,并不愿意走近,隔着远远的距离说道:“你跟博西要定下来了?这样很好,我这里有两张德国小提琴家查理斯来B市演奏会的票,时间是后天,祝你们约会愉快。还有,今天婉婉喝多了,希望你不要同她介意。”
江亦林并没有给江亦欣说话的时间,而是径自把门票搁在了门口的柜子上,像恩赐般,高高在上,看了她一眼,准备出去。
“哥哥,为什么不帮她争取?”江亦欣突然就不太想让他好过。
江亦林的动作因江亦欣的话而停了下来,神色不明,讳莫如深地盯着江亦欣,眸中汹涌澎湃,握着门把的手青筋暴起。却又故作镇定,装出满腹疑惑的样子,问:“什么意思?”
江亦欣看着他眼中迷惘,突然就感觉好笑:“我记得,只要婉婉喜欢的,哥哥从来都会帮她争取,为什么这次没有?”
江亦婉今天的反常加上博西后来接的那个电话,她几乎就能确定江亦婉对博西存着特殊情感。江亦林对江亦婉存着什么心思,她不敢妄下定论。只是最疼爱江亦婉的江亦林,这次却没有帮她,反倒转过来凑合自己跟博西,这不奇怪吗?
江亦林被问得哑口无言,虚伪客套的笑容渐渐挂不住,最后面无表情地说:“你是幸运的,让博西看上了。你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你的男人拴住才是重要的。管好自己,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江亦林说完,直接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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