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王琦21岁,上大三。暑假的时候,学校的探险社组织了一次探险之旅,目的地就是云南的香格里拉。那时候,香格里拉还叫中甸。那里复杂的地理环境给了探险队员巨大的吸引力,同时给了他们从来没有过的挑战。他们的目的是探寻一下很久以前留下神秘传说的一座山峰。
三男两女,向那座山峰前进了,开始的路很顺利,夏天的中甸显得凉爽。海拔的缘故,空气有些稀薄,他们的体力消耗很大。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杉树林,他们来到一个湖泊。
湖泊的水狠蓝,很洁净,都市生活的日子显得繁忙和郁闷,然而在这里,自然界给人的美感,带了了一种安全和宁静,包围着每个人的心灵。他们被净化了,似乎要融进这里,不再回去。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第二天下午时分,有个男同学突然腹痛,去杉林后大便。大便的时间不长,他却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在喀斯特地形连绵不绝的高原,发现一个地下的溶洞不奇怪,奇怪的是在香格里拉的原始森林深处。他们用简单的地质知识来分析,似乎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出现溶洞的机率应该不是很大。三个男生一致赞成进洞探测一下,王琦也赞成,惟一有些犹豫的女生也在王琦的鼓动下答应了。
五个人选择在第二天的上午进洞的。他们认真地检查了所带的器具,食物,绳索,电筒,火把,指南针等等。进入不到二十米,溶洞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光线。其中一个男生和那个女生选择了退却,他们决定结伴出洞,像商量好了一样。而且他们想尽快离开这片地区,不再等他们,直接回家了。他们把食物和其他有用的东西留下,径直回家了。
三人继续在溶洞里前进,再往里进了十米左右,黑暗中带来的恐惧让他们有些瑟瑟发抖。其中那个领头的队长做出了决定,往后退,不能再向前了。他们顺着之前做着的路标一步步地往后退,道路却越来越乱,路标似乎被什么东西移动过,复杂的岔道把他们引向了歧途。
前面又面临着三条岔道,领头的队长参加过无数次的探险活动,现在,他也没了主意。他决定派剩下的男生到前面探路,用绳索绑着他的腰,他带着两把手电筒往前面缓缓地前进。男生走出去,一直要求放绳,一直到了绳子的尽头,无法再往前走,男生却没有了声音。队长和王琦只好收绳,却怎么也拉不动,他们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他们顺着绳子找过去,赫然看见男生已生生地卡在两块成形的钟乳石柱的中间,被他们拉绳的力量卡在里面。队长追悔莫及,这里转了好几道弯,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收绳的力量太大,男生似乎想转头呼喊,绳子猛收,把他挤在了钟乳石之间。男生已然气绝。
王琦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吓坏了,厉声地尖叫。尖叫声中,她从队长的口里得知,他们彻底迷路了。
仅仅进入溶洞三十米,号称学校最强的探险队伍,却幼稚地迷路了。队员也被队友用奇特的方式“谋杀”。说出去,真的要让很多人笑死。
队长超强的记忆还是取到了作用,他顽强地回到了原来停留的地方。现在,惟一的选择只能继续探路,还是采用相同的办法。队长打着火把,往前面走,而王琦停在原地,就算队长不回来,最后的那条岔道一定是正确的。队长最后嘱咐王琦,出去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来救他,或者好好活着。如果出不去,下辈子再见吧。
队长从岔道走出去的第一步,火把的火就灭了。他太性急了,经验丰富的他居然没有看到脚下是一个五多米高的深崖。王琦呼喊着队长的名字,打着火把和手电筒往那里奔去。她望向崖底,队长匍匐在尖锐乱石中,鲜红的血已汩汩地流了出来。
王琦沮丧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燃烧的火把,直到一支火把燃烧殆尽,她才从一种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她重新点起一根火把,往剩下的一条岔道走去。她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条路能走出溶洞。
故事讲到这里,大家都以为王琦讲完了。王琦讲述的过程中一阵阵地颤抖,她还是被回忆折磨着。可是王琦的神态却很平静,她对着抚摸着她头顶的红莲笑了笑道:“莲姐,我以为世间最悲伤的回忆就是这些,没想到,我一生最甜蜜的回忆也发生在那里,从溶洞出来以后,我的心彻底死了,直到遇到了情儿……。”
吉丽雅抓着王琦的手惊道:“难道你从最后的岔道也没有走出来?”
王琦摇了摇头道:“那个溶洞进去了根本不可能找到回头路,地形太复杂了,也许,我们刚进去三十多米看不见阳光的时候,就永远地迷路了。”
阳情的神情却有些异样,他的手有些抖,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点亮亮的泪光。他缓缓道:“小琦,你接着说,后来怎样了?”
后来,王琦打着火把往最后的那条岔道走去,岔道中又有了新的岔道,有的像一个房间,有的像一条走廊,有的像冰雕玉琢的冰雪世界。王琦在寻找的路途中越来越急,越来越难,她几乎背着五个人留下的沉重的东西,她很累。她点着火把,在稍微平坦的一块石板上睡了一会,补充体力,继续寻找。她从手表的时间上看,她已经整整困在里面三十六个小时。
王琦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把,她此时却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她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前摔去。她想,现在是彻底完了。然而,前面却是一条石板似的斜坡,火把率先滚了下去,瞬间灭了。她在黑暗中翻滚了一段距离,肩膀被一块凸出的石块弹了一下,她被凌空地抛起。恐怖的加速度,似乎把她抛向了如宇宙般浩瀚的黑暗。
她却跌进了水里。王琦昏昏沉沉,被水一激,清醒过来。水不是激流,水流缓缓地流动,水面似乎很宽,像个深潭。她拼命踩水,手往四周乱抓。她抓到了一块正在形成的钟乳,第一下扳断了一截,第二下终于依靠着钟乳石停在了水里。
幸好,背包没有随着抛弃而丢落。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光亮。小心地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仔细地向四周照射起来。原来,再过去一步,就是陆地。王琦大喜过望,跃上了那块平地。
她着实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块只有房间大小的空间里生活了两个星期。
她的惟一的念头就是等着人来救她。她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因为,起码到开学之前,没有人知道她来这里,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没有人会来救她,就算来救她了,不一定能找得到她。
长久的等待中,惟一的结局只能是死亡。王琦还保持着一丝侥幸,她希望上天能给她一次重新活下去的机会。
背包里的东西还是很丰富,足够维持简单的生命。她节约着每一点食物,不管霉变还是过期,她都不在乎了,重要的是活着。
她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就呆在黑暗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勉强地去找找出路。这里距离那个斜坡口几乎高达二十多米,垂直的墙壁如刀削出来一样,平整光滑,没有任何着力点。要从这里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某天,她发现了一条小径,兴奋地往小径走出去,路的尽头是个死胡同。同样高的洞壁,而且顶部也同样是封死了的,在洞底,一个不知多深的脸盆大小的洞。她把那个洞当成了临时的厕所,时间长了,狭窄的空间倒也还不臭。
王琦的语气越来越轻松,她仿佛在讲一个童话故事,而不是自己的一段恐怖经历。看着王琦兴奋的表情和阵阵的娇笑,红莲和吉丽雅也不再担心。
以她们的聪明,她们已经猜到,那个男人来了。王琦的第一个男人,小薇的父亲。
阳情却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他的手好像在擦拭着眼角。
男人的眼泪,他是因为感动吗?
066章 离奇的缘分(8500字)
(为了情节的连贯性,本章加大字数。幸好,我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深夜完成,可以按时更新了。字数多,大家应该会喜欢)
(在公众版的更新中,貌似8000字的章节很少,情儿做个先锋吧……)
王琦在溶洞里的生活渐渐变得暗淡。手电筒经水一泡,线路可能出现了问题,电池的光线明显昏黄下去,电筒彻底报销了。她完全丧失了光明,体力消耗不大,食物倒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她只要求活命。水潭里的水是淡水,不停歇地流动着的活水。王琦很多时候就喝水度日,每天加上一小块面包。身体的机能在不觉中开始退化,她感觉到自己有些撑不下去。
正当她绝望之时,她听见了溶洞的空间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两个男人在空间里对话的声音。空旷的溶洞空间里,听起来异常的清晰。虽然,她知道,说话的人不知是哪条道上传来的回声,但这是一次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她开始竭尽全力地呼救,直到嗓音都喊得嘶哑了。
她已无力再喊,那个斜坡的出口处却有了一朵火把的光。有个男人在叫她,她兴奋地站起身,向那点火光处的男人呼叫。男人安慰她不要怕,他的绳子似乎不够,要等同伴扔绳子下来。男人的火把却在向下掉进水里。扑通一声响,男人居然随着火把掉进了水潭,然后,她听见男人一声惨呼,他似乎被什么重物击中了。
王琦比较熟悉水潭的情况,她摸索着向水潭里游去,抓住了男人的衣服,费劲地把他拖了上来。王琦因为剧烈的运动,虚脱地喘着气,她渐渐昏迷过去。
此时,站在客厅门口的阳情却似乎有些不能自已,他泪眼朦胧,痴痴地看着王琦,他哽咽道:“小琦,那个男人是不是叫‘倪晴’?”
王琦奇怪地看着阳情,她颤抖着道:“是呀,情儿,你怎会知道?”
阳情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更加怪异,他叹了口气道:“小琦,你在天驰集团没有看过我的档案?”
王琦缓缓地站起来,慢慢地走近阳情,温柔地凝视着他,轻轻地摩挲着阳情的脸。许久,王琦柔声道:“我没有看过你的档案,你的档案里没有纪录着从前的事,情儿,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倪晴’!”
阳情把王琦拥在怀里,泣不成声地道:“冬……晨!”
黑暗中永远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带着无法见面的遗憾离别,一对世间最奇特的恋人,却在这一瞬相认。感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样离奇的缘分,让红莲和吉丽雅都在喟叹。黑兰或者阳情,都不会用寻常的经历来表达爱情,爱情于他或黑兰而言,永远是精彩的,或者某一刻,爱情已变得伟大。
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红莲和吉丽雅一直在催王琦继续说下去。王琦笑了笑道:“剩下的故事就情儿来说吧,他说得可能会更精彩一点,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情儿从来都沉得住气,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就不简单了。”
黑兰的能量顺着大脑的经脉运转了两周,阳情终于把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平息下来。他笑道:“是吗?那我来说吧,你们知道我从前为什么姓倪。”
为什么阳情会出现在香格里拉的溶洞?其实,那个溶洞的位置在迪庆州的德钦县和中甸县的交界处。阳情的外婆和姨妈家就住在这个交界处的村庄里。阳情的父亲来到德钦县做工程,娶了阳情的妈妈。阳情的妈妈不能生育,结婚五年多也没有孩子。阳情的姨妈,也就是他的生母,把阳情过继给了她的妹妹。所以阳情一直姓倪,直到上高中的时候,他才改了姓名。那时的阳情一直绕不过弯来,老是自称倪晴。
那天,他和他的表哥,也是亲生哥哥,从山的另一面爬上了溶洞。他们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到溶洞里找一件造型奇特的钟乳石,当做收藏品,他们准备不足。他们仅仅带了一支火把,一根绳子。
红莲笑问道:“小琦,从前情儿叫倪晴,那么你为什么会叫冬晨呢?”
王琦笑了笑,有些忧郁地道:“王琦是我后来改的名字,当时我叫沈冬晨,至于怎么要改姓名,我等会再说给你们听。。”
阳情开始继续讲这个关于自己很久以前的故事,他埋藏了多少年,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于他而言,和王琦一样,也是美好的,富于激情。
◆ ◆ ◆
倪晴和表哥顺利地从洞里采到了一块类似观音像的钟乳石,说说笑笑找到了回归的路。此时,倪晴听到一个人在呼救,他听出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有经得表哥的同意,他直接向呼救声处冲去。表哥喊着他,要他别去了。倪晴找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岔道,这个岔道中有一个深坑,深坑却是个斜坡。表哥也追着倪晴的火光来到了这里,表哥急急地叫倪晴道:“弟弟,回去吧,这里危险。恐怕那声呼救是野兽的嗥叫形成的回声。”
倪晴附耳在深坑的口上,仔细地听,然后他大声道:“不是的,是个女人在下面叫,我们下去救她上来。”
表哥有些畏惧,他担心地道:“听说这个洞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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