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心些。”
封玄奕说完这句话便向着客房的方向走去了,夜魅看了看红鸢,抬脚走了过去,她看着这世上她唯一想要真心对待的女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动了半日的嘴唇,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红鸢瞧着她那紧张的模样,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无比温柔地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她也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无论这件事的事实是怎样,或许会让她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正如夜魅那般,在她心中,夜魅也是她唯一想要珍视的女子。
“我,我要杀了柯孜墨。”夜魅的眸子看着红鸢,无比认真,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那个握着她的手抖了一下,
内心虽是震撼,但红鸢却是尽量压制了下来,她问道:“为什么?”
“他要杀了我。”
夜魅低垂下眼眸,她大概能够猜到红鸢心中的感受,若是她处于那样的位置,怕也是会承受不住的吧?
这两句话在红鸢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她如何都不能想象那个长相可以称得上是倾国的男子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况且,这件事情一点风声也没有,她与柯孜墨关系最好,就算是四大护法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她不知道,要不就是夜魅误解了柯孜墨,要不就是柯孜墨有意瞒住了她。
“你从哪里得知的?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情。”
红鸢的眸光陡然犀利了起来,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挑拨离间,而这个挑拨离间的人……她的杀气陡然弥漫了开来,说不定就是那个在魅儿身旁甜言蜜语的封玄奕。
夜魅察觉到她的杀意,没曾想她会这么激动,也是,毕竟柯孜墨对她十分宠爱,一个平日看起来温柔的人忽然被人说做了一件残忍的事情,要是她她也不会相信。
她的眸光暗淡了下来,带着苦笑:“六峰也这么说,他也不相信。”
红鸢看着她低落下来,连忙说道:“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她说这话时已经想好了,要是夜魅说出封玄奕,那她一定将他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封玄奕要么是真心想让夜魅离开通天阁,要么就是利用她,不过无论怎么看,第二种可能性都大一些。
夜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她知道今日不说清楚,日后的误会定会越来越大。
“你还记得雪衣吗?”
红鸢点头:“我记得啊,当时阁主说要让她来照顾你,还是我亲自送她出了通天阁的。”
“就是她告诉我的。”
夜魅说的波澜不惊,见到红鸢脸上那诧异的神情,她叹了一口气:“我猜你也不相信,但就是她告诉我的、”
“她不像这么多嘴的人啊,平时唯唯诺诺……”说着,红鸢又觉得能不打对劲,好像这就默认了有这回事了,她赶忙摇头,“不是,我是说,如若阁主真的交代了她这件事情,她也没有胆子说出去啊。”
“被我下了药,所以交代了。”
红鸢嘴巴大张着,这是没法反驳了。夜魅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这都下了药了,怎么也不可能编出这么严重的谎言的,应该是魅儿察觉出不对劲,所以逼问了雪衣,但她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她人呢,我要问问她。”
夜魅摇摇头:“她不在这里了,柯孜墨气了疑心,我将她送回通天阁了。”
“啊?”红鸢大叫起来,“你这样放她回去,她要将此事告诉了阁主该如何?”
这句话证明红鸢还是很在意夜魅的,她担心她会被阁主伤害,准确来说,也是害怕他们两人为敌。
夜魅听到这句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我让她失忆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起来,柯孜墨要让她恢复记忆也要有一阵子,只要这之前拿下了通天阁就好。”
红鸢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柯孜墨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她随即眉头紧皱了起来:“阁主此人高深莫测,恐怕……”
通天阁建立起来就花了不少心血,岂是那么容易打垮的?红鸢的担忧的确是有道理的,但是,如今有了封玄奕,她的胜算会多一些,而且只要三大护法站在她这一边,通天阁就等于少了一半的战力,那些人虽也是经过训练,但人数不是很多,也没有四大护法的天赋,当然,除了红鸢。
夜魅并没有接着红鸢的话说下去,她提到了柯孜墨,说出了一个让红鸢再次错愕的事情。
“柯孜墨是耀云国太子。”
“什么?!”红鸢这一天听到的震撼的消息太多,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抚着胸口蹲下了身子。“等等,你让我喘口气。”
她从来不知道柯孜墨还有这等身份,以前只觉得他神秘,穿得好吃得好,以为他是哪家的富公子,或者自己做着什么大生意,但是现在仔细想来,却四处都不通,通天阁在耀云国和赤延国的交界处,若是没有权势,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
但是柯孜墨却从未提起过这件事,现在也不是追究他是什么身份的时候,红鸢抬起头看着夜魅:“你的意思是……”
“他的野心,可以想见。”夜魅的眸光阴狠了起来,她又想起了前世所经历的种种,暗自握紧了拳头,就是这双手,为了他沾满鲜血。
红鸢虽是震惊柯孜墨的身份,但是他有野心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日他统一三国,那他们便可不必在这黑暗之下,而红鸢,也可随自己的心意嫁一个郎君,安稳地过一辈子,这又何尝不好?
“魅儿,你听我说,”红鸢站了起来,“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况且,阁主得了天下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啊,我们立了大功,无论如何都会得些赏赐,到时候……”
夜魅对她的话并不意外,前世的红鸢也是像这般说的,她渴望极了平凡的生活。
“狡兔死,走狗烹,红鸢你可明白?”夜魅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她也知道红鸢的心思,但是她这样说,让她更加怨恨柯孜墨,若不是她,红鸢怕是早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红鸢被她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阁主怎会是那种人?先不说以后,我们现在回去,只要和阁主说清楚,他肯定不会杀你的。”
说着,她就拉着她往前走去,但是却被夜魅甩开:“红鸢,我是看透了他的,我不会回去,我一定要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坚定的声音在院落当中回响着,红鸢的手僵了一僵,不知该说什么,她刚要开口,夜魅又接着说道:“红鸢,听我说,不要待在他的身边,趁早离开他,日后他也会伤了你的。”
红鸢不知为何又忽然扯到自己的身上,见她这么倔强,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走上去抱住她:“这样吧,我先回阁中看一下,若是阁主真的要杀你,那我就和你一起颠覆通天阁,但若不是,你要和我回去。”
夜魅低头想了一会,随后想了一下,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她点点头:“好。”
“嗯,就这样说定了,”红鸢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我就回去。”
夜魅应了一声,红鸢刚走了几步,她又叫住了她,嗫嚅了半日说了一句:“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便拖着身子回去了,夜魅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前世的情景又浮现在了眼前,她喃喃自语:“红鸢,前世是我没有能力,今生我一定护你周全。”
☆、你不够格
第二日一早,红鸢便骑着马回去了,夜魅站在王府的大门前出神,她很害怕,害怕红鸢没有找到柯孜墨杀她的证据,害怕她还要回到那个地方,但是最害怕的还是柯孜墨会对红鸢不利,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提心吊胆的,似乎有些后悔答应红鸢的话。
谭严伸着懒腰从后堂走了过来,看到夜魅出神的样子,不禁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夜魅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他笑了笑:“送红鸢回去的。”
“这么快就回去了?”谭严惊讶地喊了起来,言罢又觉得他这样说不妥。连忙补充了一句,“我还想和她一起喝酒呢。”
“喝酒?”夜魅不解地看着谭严,据她所知,红鸢的酒量不是特别好,比起谭严来应该差了一大截吧?现在竟然能在一起喝酒?这两人绝对有猫腻。
昨天晚上他们俩醉酒的程度的确差不多,但那多数是红鸢硬要谭严喝的,而且他还没有拒绝,弄到最后,自己晕晕乎乎的,只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酒量当真不错。
谭严显然今天也没有想起这码事,仍旧在不停得说着:“那个红鸢,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女子,比我酒量还好那,要知道,当初我也是被称作千杯不醉的,哪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算是……哎哎,王妃,你怎么走了?”
夜魅可是没有心情在这听他们俩的“风流韵事”,谭严可是一说就停不下来了。更何况,也算不上是什么让她激动的事情,这八字还没一撇,等到这八字画出来再说。忽然,她想要帮谭严和红鸢画出这个八字,谭严为人不错,若是红鸢真的得知了柯孜墨的狠心,她就帮他们促成这门亲事。
想到这,她心情一瞬明朗了起来,刚出殿门的封玄奕见到她这般高兴,上前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她将自己想的和封玄奕说了,封玄奕笑了笑:“也的确该为他找个姑娘娶了,红鸢的确合适。”
夜魅点点头,接着又说道:“只是不知红鸢会不会认清柯孜墨的嘴脸……”
封玄奕轻轻揽住她的肩,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他们谁都不能预料得到。
远处一棵树已经有了些许黄叶子,风一吹,几片叶子就翻卷着落下来,夜魅向封玄奕的怀中靠了靠:“入秋了……”
“嗯。”封玄奕应了一声,将夜魅揽得更紧了一些,他一定要帮她达成心中所想,他不愿看到她失落的模样,好不容易捂热的心,不能让它再冷却。
苍城经过了昨日的那场王府娶妃,片刻喧闹之后又平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熙熙攘攘的模样,但毕竟是新婚,热度还是没有过去的,茶楼中的人都还在猜测着痕王爷痕王妃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但在王府中,却是另一番模样。
封玄痕从书房走了出来,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冥思苦想了一夜封玄奕和邺白蓉的关系,按理说即使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夜魅做中间人,也不可能合作,毕竟邺白蓉曾经和封玄奕的母妃有过节,而且,很有可能封玄奕母妃的死与邺白蓉有关。
但是为何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呢?难不成是夜魅骗了邺白蓉?可是邺白蓉应该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夜魅的把戏,那又会是什么?邺白蓉惧怕夜魅?她会不会也和夜魅那样,身份不一般?
想到这,他又觉得有些头疼了,上次要问夜魅的底细的时候,恰巧封玄奕救走了她,事情也就这样搁置了,道现在他也没弄懂。
他缓缓踱着步子,想着邺白蓉胡怕夜魅也没有道理,毕竟若是她们先前的刁难是演戏,现在也没必要拆穿……
真是越想越乱,他烦躁地甩着袖子,路过寝殿的时候,瞧见丫鬟端着放着花瓣的水急急忙忙向着寝殿走去。
他平时最不喜欢下人们匆忙的模样,认为那样会轻易被人瞧出弱点,就像他自己一样,从来都待人有礼,不急不缓,不骄不躁。
“什么事这么急?平日里管家是怎么教你们的?!”他大声呵斥着,似是责怪,又似是发泄着自己这几日的不顺心。
那丫鬟一听到是王爷的声音,赶忙停了下来,放下铜盆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我问你的话你没有挺清楚吗?”封玄痕上前了一步,丫鬟浑身哆嗦,但还是不敢说原因。
封玄痕瞧了瞧她去的方向,皱着眉说道:“老实交代,饶你不死。”
丫鬟一听这句话,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犹豫着说了出来,毕竟比起得罪要侍奉的主子,她还是要保住小命。
“奴婢早上去打了一盆清水给王妃洗漱,可是王妃偏要在里面加花瓣,王爷不喜花,花园也早就被拆掉,可是王妃说,要是一炷香之内她在水中没有见到花,就要打死奴婢……”
封玄痕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娶符雅已经是极大的恩赐,却不想她不在府中老实待着,还在这种小事上小题大做,当真是嫌日子太好过了!
丫鬟还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抬步进了寝殿,此时的符雅正在描眉,她是想通了,仇是要报的,但是在这期间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好歹一个王妃,她自然要挥霍一下。
听着开门的声音,她猜想着应该是方才打发出去的丫鬟回来了,于是头也不抬得骂道:“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我说一炷香,现在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