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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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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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边!”这声音彻底暴露了他们的目标。
  “扒皮……扒皮……”乐儿的腿开始发软,不听指唤。
  “别怕,有我。”男孩转过头,如漆的眸子里满是坚定,一只手覆在乐儿发抖的手上,乐儿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一股温柔而又坚定的力量,整个人冷静了许多,腿的步子终于跟着他的步伐大幅迈开。
  “别跑!”身后的军官大声喊叫着。
  “朝树林里跑,这大晚上的,他们就不容易看见我们的身影。”男孩儿拽过乐儿手中的琴,带她冲进了附近的一片荒山。
  “不能叫他们跑了!一定要为虎子哥和狗儿报仇!”身后的军官加快的步伐。
  男孩儿似乎很会利用地形的优势,带着乐儿左拐右拐,他们的身子早就融进这夜色笼罩的林子里,再难寻觅踪迹。乐儿听见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两个小破孩我们都能跟丢了?!不行!就算翻了整个林子也要将他们找出来!”一个军官大声喊道,乐儿身子一抖,一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上,只听得“咔擦”一声,看来是崴了脚踝,伤得不轻,乐儿吃痛,刚欲发出吃痛的身音,却被男孩儿及时捂住了嘴。
  “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避。”男孩儿轻声在乐儿耳边耳语道,随即揽了她的手,将她一把背到背上。
  “如果我没记错,这附近有个山洞。”男孩儿轻轻念叨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安慰背上的人。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小孩子能跑多远?!怎么可能找不到?!”貌似是那个领头的将领,连两个小孩儿都抓不到,他似乎觉得颜面上很是过不去。
  “确实都找过了,找不到……”其他人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你先坐下,千万不要发出很大的声音,这山洞很隐蔽,如果没有听到声音的话他们是发现不了的。”说着将之前为就她蒙住脸的的布卷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叮嘱道:“你方才崴了那一下是脱臼了,我现在帮你接好,会有些疼,忍忍就过去了,千万别出声。”
  乐儿惊魂甫定,但看着男孩儿那镇定的眼神,狂跳的心好似瞬间找到了依托,有些怯懦地朝男孩儿点了点头。
  “恩……”男孩儿的动作干净利落,只听得到“咔”的一声乐儿的脚便顺位了,但毕竟还是很疼的,乐儿只轻微地恩了一声,额头渗出了汗来。
  男孩儿取出乐儿口中咬着的那块布,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轻地说了一声:“好了。”
  “谢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乐儿看着这个看起来不过年长她几岁的男孩儿有着深深的不解,他为何杀人时没有害怕?为什么一个眼神就会让自己心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救了自己?
  “我是为了还你一个恩。”男孩儿淡淡道。
  “还恩?”乐儿愈发地不解,她何曾向他施过什么恩?
  “那日我饿极了,又中了暑,躺在路上走不动了,是你分了我半个馒头,喂我喝了水。”男孩儿的表情好像有了一丝笑意,他记得,那时她也是穿了这件红衣裳,那日迷迷糊糊间看见一抹红色,自己被拖到阴处,被喂了些水。
  “我只剩一个馒头了,我只能分一半给你。”看着自己直直地盯着她手中的馒头,她很慷慨地掰下来了一半递给他。他只是默默接过馒头,没有说话。
  “我还要回去帮娘做事呢,你可不要再去大太阳下了。”她走的时候留给他一个温暖的笑,深刻的眉眼闪着光,红润的嘴唇和衣裳相映成辉,转身的那一刹那好似初放的一朵艳丽的花,他见过这样的花,美而不娇,艳而不妖,平静中自成一番灵动,优雅中自带一丝孤傲 ,人们唤这种花为虞美人。
  经男孩儿一提醒,乐儿似乎记起来了那个躺在路边无助的男孩儿,她把自己和娘要一同分享的一块馒头分了一半给他,没想到,竟是这个今日救了自己一命。可是,如今她却让他和自己一起陷入了绝境,想到此时,乐儿不禁鼻子一酸,满腹的歉意和愧疚化作泪水淌了下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做的也不过是为还那时的恩,你不用内疚,也不用自责。”男孩儿挤出一丝笑,将古琴交还在她手上。套古琴的布袋子上还躺着她娘的几滴血渍,有些擦不掉了。也好,擦不掉还可以时时看着,毕竟,这也是她娘留给她的,乐儿轻轻抚摸着古琴,没想到自己和娘这么轻易地就天人两隔。
  “你娘真是个怪人,这么个琴也值得她用命去护着吗?”男孩儿忘了一眼并不金贵的古琴,并不觉得它有多特别。
  “这是我爹留给我娘唯一的东西了。她说她曾用它为爹日日弹唱。”乐儿轻轻摩挲着琴身上的两行字:萧瑟秋风起,何处话凄凉。这是她娘亲手刻的,刻痕里还沁染着她娘的泪痕,她不懂什么长恨相思,但每每听娘抚琴,就好像一股淡淡的哀愁飘荡而出,明明淡到虚无,却又疼进心底。
  “那你爹呢?被抓去充军了吗?”男孩儿靠着她的身旁坐下,身子恰巧挡了从洞口渗进来的一丝冷风。
  “不知道,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走了,还不一定知道有我呢。我娘从不提起他,每次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她也只是笑着说,他有他的抱负,我不懂,难道抱负比妻子还重要吗?”乐儿谈起那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心里有些酸楚,她总想着,如果有一天她能见到他就好了,她一定要替自己的娘问一句,他可还曾记得曾经日日为他弹唱的女子?
  “你叫乐儿?你姓什么?“男孩儿对乐儿的疑问有些不可置否,他不想回答她的疑问,也许,对男儿来说,事业的确重于一切。见乐儿有些伤感了,便转了话题。
  “我没有姓,娘不愿谈起爹,从小只叫我乐儿,她说希望我能一生快乐,不要再像她一样。“乐儿说时嘴上还带着一丝苦涩的笑。
  本想着能转移话题,没想到还是问到她的伤心事上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
  “那你呢?你叫什么? “乐儿见气氛有些尴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伤感,况且,她确实对他很好奇。
  “我姓韩,单名一个信字。“男孩儿淡淡道。
  “那我可以叫你韩哥哥吗?“乐儿心里念叨着,韩信,原来他叫韩信。
  韩信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为什么你好像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你是怎么做到把他们甩掉的?“乐儿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糊里糊涂地逃过这一劫的,她只记得慌乱间她跟着韩信左绕右绕,竟然真的离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去这些地方乱转,这个地方我来过。“韩信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其实,平日里他总喜欢找这些僻静的地方练习剑术,而这种林子地形错综复杂,他又喜欢研究兵书阵法,总喜欢用这些树木为兵,根据地形演练兵法,自然就能利用地形优势来逃避追踪了。
  “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乐儿突然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相依为命的娘,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她如何一个人熬过以后的日夜?
  “谁说的?只要能熬过去就能看到希望。“韩信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也许就是那份坚定让乐儿总是觉得很心安。
  “秦国的那个王是不是很凶?如果我们这里被秦国占领了,她是不是会把大家都杀掉?“乐儿还是觉得韩信在安慰她,她总听附近的阿婆们说,那个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才不会在乎百姓的生死呢。
  “不会的!乐儿,你相信吗?我不会让楚国就这样灭亡的。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他的位置,让百姓再也不要受这战乱之苦,再也不用经受这样非人的压迫!“韩信说话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定,那眼中决然的神色有着睥睨众生的气势!
  “恩!我相信!“乐儿将手搭在韩信的手背上,真诚地点点头。她信,她为什么不信?
  韩信反手握住乐儿的小手,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眼神也变得温柔。
  “他们估计已经走了,天很晚了,现在出去也不安全,况且你的脚上还有伤,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其他的明早再做打算。”韩信在洞内收集了些干软的东西替乐儿铺了个简易的铺勉强可以躺下。
  “那你呢?”乐儿乖乖躺下,望着韩信。
  “我不用。”韩信随意躺在了乐儿不远的旁边。
  乐儿伸手够了够韩信的衣角,拽在手中。韩信没有在意,只稍稍地向她靠了靠。
  乐儿的嘴角微微上翘,即使那样的处境里,她竟有了一丝安全感,迷迷糊糊有了睡意。韩信,韩信,我给你半个馒头你还我一命,那我拿什么报你救命之恩呢?我许你一生好不好,让你永远做我的韩哥哥好不好?
  天刚泛起微光,韩信警觉地起身。
  “韩哥哥!”乐儿感觉到手中拽着的布被抽走立马惊醒。
  “乐儿,你听好,我们总会要分开,天已经要亮了,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夜里逃不出去,他们一定会再来巡山。这里有一些钱币,我留了两个馒头,你一定要等到饿急了才吃。等会儿出去,若是遇见昨晚那批人,我会引开他们,你就乘机逃走,逃的越远越好。不要担心我,记住,不要害怕,不要放弃,你娘要你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韩信将自己身上仅剩的几个刀币和两个馒头塞给乐儿,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不,韩哥哥……我不想一个人……”乐儿泪眼婆娑,若是要她一个人,她宁愿死在这里,死在他的身边。
  “不行!你要记住,我终会夺了这天下,你要活着看着我实现我的诺言,你是我诺言的唯一见证者。”韩信扶住乐儿的肩膀,定定地望着她。
  乐儿眼神迷茫,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韩信安心一笑,带她出了洞。
  “我说他们两个小破孩能跑哪里去,原来躲在洞里了!追!快追!”果不出韩信所料,天还未亮,那群军官又开始了搜寻工作。韩信反应极快,一把把乐儿推进傍边的一丛密密麻麻地草木丛中。乐儿心跳得极快,她已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被韩信拖出来,那群人又在哪里出现,自己又如何被韩信推进一片草木丛里,握着他的手何时松开……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只剩一个人。再也没有了任何人的庇护,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着看我实现我的诺言,你是我诺言的唯一见证者!”
  “活下去……”
  “别说了……别说了……”乐儿拼命地摇着头,狠狠地抱住自己,从来未有的无助感肆无忌惮地朝她袭来……
  我要活下去……乐儿终于滚了满身的泥巴,走出了这片林子。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多的是流民,多的是乞丐,她可以充当其中一个,她也本就是其中一个……
  ?

☆、第二章 一面之缘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我先澄清一下,我这里虞姬的“姬”并不是她的字,是一种古代对女人的尊称。
  
  我会以后我会每天晚上六点准时更新的。
  如果临时有事不能更新,我一定会提前在上一个章节说明情况。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巡行东南,上会稽山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刻歌颂秦德。
  行军浩浩荡荡,一顶华盖凸显着被簇拥之人至高无上的地位。黑色的冕服极尽其威严,九旒冕上过眼的珠帘依旧挡不住他眼里摄人心魄的气息,这是专属于九五至尊的独特气质。围观的人群密密麻麻,气氛沉重而压抑,无人敢直视这至高无上的力量。他是权利的象征,是让人臣服的力量,也是千万人的噩梦。
  那象征地位的华盖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叫人臣服的圣光,但迎来的却不只是诚服的目光。
  人群中,一名墨衣男子直视着天子的威严,英气逼人的双眸中尽是平常神色,伟岸的身影鹤立鸡群,正是年少意气风发时。不远,一名褐衣男子眉目温柔,虽带着岁月的痕迹却不减风流神色,那自若的神色带些随意,带些欣赏,却恍若在席间观看一场歌舞戏,满身的风月气息里却掩不住那一丝狡黠。再离远些,一名怀中抱着琴的女子定定地站立,宽大的灰色披风掩不住她绝美的身姿,偶被风吹起,荡开披风内大红的裙摆同那殷红的嘴唇交相辉映,深邃的眉眼眼波流转间却是刻入心底的恨意。相对于她的刻意低调,掩在人群中的一抹鹅黄的身影却高傲的一如九天之上的凤凰,高高扬起的头颅尽显她倾国容貌的骄傲,毫不避讳的双眼赠予着华盖内男人理所当然的审视。
  人群熙熙攘攘,所有的人目视这华盖一步步地接近,人群开始俯首而跪,却有人依然站着,仿佛这一切自己无关。
  “大丈夫当如是也。”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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