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淡淡一笑,对着承焱手里的书抬了抬下巴,说:“不是在你手里吗?”
承焱看了看手里的读本,是一本《剑南诗稿》,笑着打趣道:“我在书房里忙得天昏地暗,你却是好闲情。”
孤星笑语盈盈:“小厨房里的参汤炖了好半天了,芳宜可是一直守着的。别拐弯抹角地骂我不贤惠。”
承焱忽然正色,把她的手合在自己手心,说:“星儿,我以为晌午那一席话后,你便不会搭理我了。”
孤星顺势把头倚在他肩上,说:“本不想搭理你来着,可不曾想我如此自私。比起别人的生死,我更在乎你的平安喜乐。”
承焱把她搂到自己怀里,说:“只要不是弓箭归来、音容已渺,我便要与你一生一世,两厢厮守。”
孤星连忙去堵他的嘴,看着他嗔怒道:“胡说什么呢。”
承焱疲惫尽扫,又是眉目轩爽的样子,承诺道:“即便哪一天我做了皇帝,我的**,也只会有你一人。”
虽知道这话不可能,心里哀戚,却不由自主地搂紧他,贴上自己的唇。
两人缠绵热吻,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承焱细细啃着她的耳垂,只弄得她全身无力,一阵阵酥麻游走在四肢百骸。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里,与他肌肤相贴。
承焱抱起她,便大步流星地往室内去。
一轮明月慢慢地爬上来,月色溶溶流泻在地;从紫色的木槿和白色的月季间穿过,在庭院中投下一片或浓或淡的阴影。朦胧的月色合着室内高燃的红烛,这秋夜的风味竟也浓稠如酒。屋内佳人已衣衫尽褪,一派旖旎**。
正可谓“亮丽华堂飞彩凤,温馨锦帐舞蛟龙”。
次日,承焱一大早便醒来。支着头仔细端详怀中的佳人,嘴角不自觉地挂上微笑。轻轻地帮她了掖了掖被角,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婴儿般白里透红的脸颊。
想起昨晚两人春宵一度,长久以来的心愿得偿。心里的满足,像一朵花一样在一夜间悄然开放,填满整个胸腔。一呼一吸间,都似乎带着蜜的甘甜。
孤星感觉的了脸上的触碰,慢慢地睁眼醒来。看到承焱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想起昨晚的事,而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他身边,脸上飘起两朵红云,不自觉地把被子往上扯,盖住自己裸露出的光滑肌肤。
承焱坏笑,故意逗她说:“如今想遮住可都晚了。”孤星又羞又怒,秀拳便雨点般洒落在承焱身上打。却忘了这人也是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身边,一不小心便抓掉了他身上的锦被,男子健硕的身体顿时尽收眼底。孤星“啊”了一声,抓起锦被往承焱身上扑。
她如一只小鹿般惊慌失措,却看得承焱心痒难耐。自己只顾着眼前的这个人,却不知原本严严实实裹在身上的锦被又一次滑落。雪白的胸脯整个呈现在承焱面前。承焱再也忍耐不住,在这个渐渐热闹起来的清晨,被翻红浪,再次欺身上去。
待到两人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孤星刚睁眼,便匆匆忙忙推承焱起身,说道:“王爷征战在即,书房里定有许多事要处理。可别耽误了功夫。”
承焱按住她,只一味痴恋地看着她,说:“从前只道诗文上总是言过其实。如今才明白‘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一句是多么的真心实意。”
孤星嗔怪地看他一眼,说:“皇上还建在,王爷这话可别乱说。当心有心的人听了去惹出祸患无穷。”
承焱伸手环住她,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说:“放心,这是在咱们自己府里,闺房玩话而已。此刻只有你我,再安全不过。”
孤星从他怀里坐起,面对着他认真说:“你便这样信任我?”
“为何不信?”承焱也认真地看着她。
孤星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承焱扶着她的肩,直直看向她眼底深处,说:“你是我深爱的女子,我自然要信你。”
孤星抬起头,眼底的深情里却荡漾着几分清醒和痛苦。
“师父之前来疏星阁,她对藏宝图志在必得。并且,嘱咐我从你这里下手。还有我师姐,此前她曾手绘无忧宫地图给你,若是师父知道此事,师姐便性命难保。我原本打算趁你不留神,潜入你书房偷来那地图烧掉,如此便神不知鬼不觉。可你我二人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我实在不愿与你再生间隙。可师姐自小与我要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有性命之忧而不顾。”
这些事郁结于心,常常让自己忧虑烦闷,犹豫不决。直至今日孤星才鼓足勇气向承焱开口。。
承焱了然地笑了笑,说:“那晚看着你神思恍惚的样子,我便猜到是你师父来了。星儿,你不必为此愧疚。从我们相识伊始,你来救你师姐被我囚禁在寒梅苑里,我便知晓了你的身份,因此你并非欺瞒于我。关于你师姐之事,我若真要攻打无忧宫,仅凭那张地图还不足以用兵。因此在你师姐之后,我又擒获了几个无忧宫弟子。只是怕你多思,才并未知会你。如此一来,你师父即便怀疑也不会只疑到你师姐一人身上。”
承焱顿了顿,见孤星凝神听着,继续开口:“我跟你师父之间早晚会有一战,养育之恩重于山,我怎会不知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早已想通了,不会叫你为难。即便哪天与你师父拼个鱼死网破,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会留三分余地给她。”
孤星深深动容,眉间抑郁之色不减,说:“只要师姐无性命之忧,我便放心了。只是之前师父亲自出宫,我觉得她不仅仅是为了嘱咐我而来。日前苗疆战乱又起,听皇上的意思,苗疆用了巫术把一座城池变为空城。若我没记错的话,年幼时我曾见过师父偷偷用巫术,宫里的弟子自小便传师父与苗疆大有关系,你说会不会是、、、”
承焱安抚地吻上她的额头,说:“星儿,你别担心。这件事我早晚会查得水落石出。昨日在我进宫之时,董贵妃便获悉消息抢先向面见了皇上。素来我的驿兵之快,一向连宫里父皇的人都不能企及。董贵妃竟能捷足先登,这里面定有古怪。我猜想,此次边疆动乱与她脱不了干系。”
孤星紧张地说:“董贵妃素来有野心。若是她大动干戈,便不仅仅是除去一个余保单那么简单。她志在为太子保住皇位,那么你就是她的头一个眼中钉肉中刺。由此说来,你此趟出征苗疆,只怕她会对你不利。”
“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承焱语气坚定、信心十足地说。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如何是好。”孤星急切地说。
“放心,我可不会那么轻易遭人算计。更何况,如今我有了你。即便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承焱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孤星听到“为了你”三字,不胜娇羞,整个人看起来鲜妍欲滴,更加光彩照人。承焱见她此等模样,越发喜爱,更舍不得与她分开。
“只是师父的事情,你定要多多注意。她一向神秘莫测,就连我自小长在宫中,也不能猜中她分毫。”孤心无不担忧地说。
“我省得的,你便只安心待在王府里,等着我凯旋而归。”承焱温情款款地注目于孤星。
他眼中仿佛有万般魔力,把自己深深地吸入。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于他,孤星不自觉地点点头。拿起他的手,把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吻着他的指腹,深情道:”我等你。”
承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星儿,谢谢你选择了我。”
孤手环住他的腰,也紧紧地回抱他。
“承焱,我等你。你定要平安归来。你若不来,我便一直等下去。”温柔的声音响在承焱耳际。
“星儿,我发誓此生绝不负你,也绝不独留你一人。”承焱动情地吻了吻她。
“我会把轩宇留下,若有事,你便找他商量。董贵妃若真有诡计是冲着我来,,难保不会波及你。记着,一定要护得自己周全。”承焱嘱咐道。
“我明白,你只管安心去。我有武功在身,江湖上这些年也遇到过凶险无数,我会保护好自己。”孤星说。
承焱听她提起行走江湖,想起她年纪小小便在江湖上数次遭遇凶险,幸而平安无事,才有此刻同榻而眠的温馨幸福。不由得心里泛起阵阵疼惜,抚了抚她额前几丝调皮的秀发,只淡淡”恩“了一声,怕勾起她伤心事,也不再多言。
孤星见他久久不语,知他心中有事,便问道:“何事如此心事重重?也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
承焱抚着她裸露在外的光滑的肩膀,说:“有到是有那么一件你能帮我。”
“哦?是何事?”孤星侧耳倾听,只等他细细道来,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承焱憋着坏笑,正经地说道:“就是、、、本王至今尚无子嗣。不知王妃可否体恤本王、、、”不待他说完,孤星的脸又红了。她转过身去,说:“不许拿我打趣。”
承焱从后面搂住孤星,轻轻地说:“王妃好歹为我留下一男半女,本王此去还不知是生是死呢?”不等他说完,孤星已回过头来捂住他的嘴。
“不准胡说。”孤星半怒半急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会胡说。那你依了我可好?”承焱趁势说道。
孤星害羞不答,为他理了理衣襟,说:“书房的人还等着你呢。”
承焱了然,会心一笑,趁她不注意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等着我晚上回来。”
孤星脸皮薄,轻轻推了他一把,说:“快点去吧。”
承焱得到了许诺,也不再闹她,大步朝外走去。
☆、心有灵犀一点通
孤星恋恋不舍的目光黏在他身上,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承焱大战在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忽地想起与月华皇后的十日之期就要到了,自己虽不愿跟她走,可是对方贵为一国之母,好歹得跟她有个交代。于是带上芳宜便前往月华皇帝夫妇所在的驿馆。
递了名帖,没多久便被侍卫请了进去。
月华帝后来意不明,皇上原本安排了一行人住在宫中,却遭到月华皇帝的拒绝。无奈之下,皇上只有让他们住在安兴城中的行馆里。为了谨慎起见,更是派了重兵把守在行馆周围。名为保护二人安全,实则是监视。
月华帝后到访突然,皇上不会不疑。再加上苗疆战乱亦是突如其来,凭皇上猜忌的性子,月华帝后可能短期之内离不了安兴城。
一路想着,孤星和芳宜随着侍卫来到一间上房的门口。侍卫通报过后,孤星示意芳宜在外守候,自己便走了进去。
月华皇后端坐在榻上,不等孤星开口请安,便说:“看你今日的神情,我便知道你不会随我走。你不用开口拒绝我,本宫还不习惯被人拒绝。”
月华皇后三番两次对自己和承焱出手相救,她所要求的虽有些无理,孤星却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说:“皇后如何知道?”
月华皇后雍容的脸上此刻却带着洞察世事的淡然笑容,像一个慈爱的长辈打趣晚辈一般:“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小夫妻分别在即,一定是分外难舍。”
孤星羞红了脸,强作镇定道:“皇后如此聪明,那妾身接下来的话便不说了。之前皇后给孤星十日,想必近来便要启程返国了。妾身今日来,是提前为皇后送行的。皇后对我夫妻二人的恩德,我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月华皇后挥了挥手,脸上的神情有些凄婉,说:“别谢我。本宫不在意安承焱如何,甚至凭着本宫与他安氏一族的恩怨,本宫倒是希望见到他不好。本宫在乎的,到底是你这个人罢了。”
“既然皇后看重妾身,何不解了妾身的疑虑?皇后能否解释那日所言不尽之处?”孤星顺势说道。
月华皇后沉默不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孤星上前一步说:“皇后为何会说妾身与安宣王在一起日后会痛苦?并且,王后似乎断定妾身与王爷定会分开?”
月华皇后迎上她的目光,平静道:“我以为你回来追问你的身世?难道你对自己的身世一点兴趣也无?”
孤星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说:“妾身自小父母双亡,身世本就不是什么谜团。况且,皇后也不一定就会知道妾身的身世。”
月华皇后不满地冷哼一声,说:”你倒真是不识好歹,希望你来日不要后悔。”
“皇后看顾妾身,也是因为觉得妾身可能是皇后故人之女的缘故。妾身既然不是,也不会随皇后回去;自然就不会打听皇后故人之事。只是日前皇后言语中事关妾身夫妇,妾身便不得不问。”
月华皇后面带怒色,说:“好好,当真是能言巧辩,聪明的紧。如此无情无义,不看重父母的女子,本宫只当自己日前有眼无珠,错看了你。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孤星自知惹怒了月华皇后。只是父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