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的汤因为用油跟葱花爆了锅,虽然是很少量的菜籽油,可是等出锅后,有了葱花爆锅的香气,又有黄瓜香菜的清香使得汤水看着清淡,味道却好。
柴衍平的两个孩子每日里吃饭都战战兢兢,还被叶氏限制饭量,所以如今看了那绿莹莹的汤也有些馋。可是两个孩子胆小,眼巴巴的看着却不敢开口讨要。
尤其前阵子同桌吃饭时,每次叶氏都是因为舒锦弄得暴跳如雷,所以两个不明所以的孩子对于舒锦也有几分畏惧。
孩子的渴望舒锦自然看到了,她倒也痛快,一碗汤而已嘛。她利落的盛了一碗给了柴衍平的大儿子柴宝儿,让他跟妹妹一起喝。还掰了半个馒头给两个孩子。
“哎呀!这使不得!嫂子,娃儿们吃过了的。使不得!你快拿回去!”
吴氏当然看到孩子们望着她的可怜眼神了,可是,这饭食她真不敢收。叶氏就给了柴衍峰夫妇那么点东西,往后还给不给都不晓得呢,他们若是吃上一口,回头舒锦够不够吃不说,她总怕吃人嘴短的。
“一碗汤而已,看孩子们的样子,吃点怕什么。苦什么不能苦孩子不是?”
舒锦说着也不等吴氏再开口拒绝,就把馒头塞到吴氏小女儿柴月儿手里。
“衍平,叫弟妹拿着吧。又不是外人。”柴衍峰也在一旁看着呢,见柴衍平望过来,似乎是也想拒绝,便开口道。
柴衍平顿了顿,最后点头同意了,道过谢冲吴氏说让她喂孩子。
吴氏一听当家的都允许了,于是也就不再坚持。试了试汤的温度,边吹边小心的喂两个孩子喝。
不得不说,汤味道很不错。看着孩子们吃吃喝喝的香甜,吴氏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舒锦跟柴衍峰这次一直到吃完了饭也没见到叶氏过来捣乱,显然正房一直没消停下来。
“正房到底怎么回事?吵什么呢?”舒锦装作不明所以的问柴衍峰。
柴衍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早晨时还好好的,吃过饭没多久就吵起来了。”
舒锦听了也不追问,转而说起了别的:“恩,我一会儿去河边捉两条鱼,中午吃鱼怎么样?”
柴衍峰说:“恩,都可以的。”
“哎呀,瞧我,你正吃着药呢,不能吃鱼腥!我还是再上山一趟吧。试试看能不能碰到野鸡野兔的,抓一只回来。”说完又看柴衍峰,“你也是,我说什么都可以,万一冲了药性怎么办?我若是忘了,你提醒我就是了!”
柴衍峰闻言,也有些讪讪:“我也一时没想到这个。”
舒锦又看了他半晌,这才收了碗筷出去清洗。
灶上给柴衍峰煎着中药,舒锦又同吴氏一起把野菜猪草弄碎了喂了鸡鸭跟猪,忙完这些,柴衍峰的药也熬好了。舒锦过滤了药渣,把碗端给柴衍峰,待他喝完就又上山了。
正屋里,柴熊,叶氏,柴小米三口儿正大眼瞪小眼。
叶氏搂着柴小米坐在炕沿,柴小米已经止住了哭,正委委屈屈的坐着。
柴熊的声音低沉的响起:“你倒是好好想想!近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没有!去路上好好找找!”
叶氏也说:“闺女,你快好好想想,那东西若是让别人捡去,拿去卖银子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吗?快好好想想。”
柴小米已经被爹娘埋怨逼问了一早上,此刻也很郁闷,可是,她近些日子也实在没干什么啊,连门都没怎么出。怎么好端端戴在身上的东西就不见了呢?
“那何止是银子的事情!让人知道了,不是招祸吗!快点想!想不出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柴熊吼着,一下把叶氏吼炸了。
“你冲闺女嚷嚷什么!把你能的!你再冲闺女吼,老娘跟你拼了!”叶氏看柴小米被吓的脸色都变了,心疼的不行,当下也不管什么夫为妻纲了,直接就给他顶回去了,“你要那么能耐,怎么不去赚银子给小米买块上好的玉牌回来!如今白得的东西,还不肯给小米!
东西丢了能全怪小米吗!小米如今都十四了,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
你若是那么能耐,给闺女也起间屋子啊!”
说完叶氏开始嚎上了:“可怜我嫁到你们家快三十年,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得了这么一个闺女还被你呼啦喝去。你这当爹的,心也忒硬了!她是你亲闺女啊!你就这一个闺女啊,不说当眼珠子疼,还因为块牌子就要打断腿!我的妮儿啊!你命怎么那么苦啊!”
柴熊就是个没能耐的,种地种地不行,去镇上做工也什么都干不成,家里就靠着那么点薄田,日子过得苦哈哈。
没能耐赚钱这一点绝对是他的软肋,如今被叶氏踩个正着,他一下就气短了。刚刚冲着小米呼喝的气势一下子就瘪了。
看叶氏有要闹大的趋势,他连忙出声制止:
“死老婆子,你嚎什么!仔细让人听见!”
“我嚎怎么了!别人都听见又怎么了!一个破玉牌子,天天藏着掖着的!都二十多年了,你怕什么!”叶氏嚎啕继续,丝毫不给柴熊留面子。
“你个死老婆子,别嚎了,哎!你小点声,让人听见!”柴熊急了,连忙去堵叶氏的嘴。
“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没能耐!你就是老鼠胆!”
柴熊想堵叶氏的嘴,叶氏就不依不饶,最后两人就这么在屋子里撕扯起来。
柴小米本来是被柴熊吓到,正害怕,这时候看爹娘俩人把她撇在一边吵了起来,也愣了。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突然,柴小米灵光一闪。连忙冲着两人喊:
“爹娘!你们别打了,我想起来了!”
果然,一句话成功制止了两人的撕扯。
“闺女,你想起什么了?”
“想起来了?在哪里?”
两人都停手转过来看着柴小米问。
柴小米一下跳下炕,拧着眉毛说: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厅里摆弄那玉牌的时候,那个傻子突然回来了!她当时还看了我一眼才回后院,一定是她!她一定是看到了我拿着的玉牌了,一定是她偷的!”
第53章 诬赖
“一定是她偷的!”柴小米越想越笃定,连声音都变尖厉了许多。
柴熊一愣,脸色也变了:“你说什么?是衍峰家的干的?”
叶氏也吓了一跳。她跟柴熊对视了一眼,两人第一反应就是,这玉牌的事让柴衍峰知道了!
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心虚,结果半晌就都没再说话。倒是柴小米忍不住了,当下就想去找柴衍峰把东西要回来。
那么漂亮通透的玉,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她好容易从柴熊的箱子里偷出来,还没稀罕够就不见了,这怎么能忍受的了!
“爹娘,你们信我吧,一定是哪个贱人偷的!定是她那天看着我把玩,然后就起了歪心!定是她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拿了!”
柴小米尖叫着,气的五官扭曲,拉着叶氏柴熊就想去后院。
“小米,慢着,你怎么那么肯定就是她拿了?她可曾近过你的身?”柴熊拉着闺女,难得问了个颇为智慧的问题。
“呃!”柴小米愣住。
她说风就是雨,如今一想,舒锦天天忙着上山下山,忙进忙出,还真没有单独同她相处过。哪怕是柴小米看着舒锦干活,在一旁冷嘲热讽、横加挑剔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十分近的接触过!
刚刚柴小米突然怀疑舒锦,也不过就是一贯看不上她,却又一直拿捏不住她,所以心里不平衡,有脏水第一时间想到往她身上泼而已。
这时被柴熊一问,柴小米也觉得,其实真的不大可能是舒锦偷拿了玉牌。
柴熊看柴小米的样子,显然也明白了柴小米不过是胡说的,这心里的担忧才终于放下。
他真怕是柴衍峰知道了关于玉牌的事情,所以偷偷拿回了玉牌去。如今看来,不过是小米瞎猜的,暗道声幸好。
叶氏也跟柴熊同样想法,见状也松了口气。
“是不是她拿了,搜一搜不就知道了!”柴小米看爹娘不为所动,虽然也觉得不会是舒锦,却还是不想善罢甘休。她总想着找机会为难一下后院茅屋里的俩人,不出口气就不痛快。
这是柴小米第二次提出要搜柴衍峰跟舒锦了。上次被舒锦一闹,柴熊吓得熄了火,这次柴小米旧事重提,柴熊当下就不高兴了。
“搜什么搜!当你家里是衙门吗!别没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柴熊是怕舒锦急了,再要去里正那里闹,到时候,万一再扯出玉牌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柴熊想着就这样算了,叶氏看了看小米,脑子却活络了起来。正想着,柴小米就拉着她说:
“娘,你想想,没有那玉牌,他们哪来的银子又是买锅碗,又是买糕点的?那玉牌那么好,指定能卖许多银子,他们一定还有钱!”
柴小米这话说的就是不要脸,她把玩玉牌被撞见的时候,正是舒锦买完了东西回来。也就是说,舒锦买东西在前,她弄丢玉牌是在舒锦买完东西之后,这一刻她却故意这样说,当然不是真的就认准了舒锦拿走玉牌,而是要提醒叶氏,柴衍峰跟舒锦肯定还有钱!
叶氏同柴小米母女连心,柴小米这话,她立刻就领悟了其中的深意。
“竟胡说,你明明才丢了玉牌,怎地老大他们买东西会是用的卖玉牌的钱?”柴熊难得思路清晰的反驳。
叶氏收到了女儿的眼色,连忙拉着老头子走到一边。
“他爹,你想想,那舒锦是个傻子,她哪有本事赚那些钱?还不是衍峰私下里藏的私房?”说完,见柴熊眉眼稍动,便知道这老头子也心动了,连忙又加了把火,“老头子,不为别的,你也得为小米想想啊。
小米都十四了,别说嫁妆了,她如今可是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呢!咱们把衍峰那崽子养了二十多年,如今他妹妹马上及笄,竟然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他不说拿钱出来,竟然还藏私房,这哪有良心啊!他说要娶媳妇,一下子就拿了十两银子出来,还说什么衍达给的?谁信呐?衍达凭啥给他银子花?是银子多的没处使了是吗?说什么衍达给的银子,定是诓咱俩的!他明明就是偷藏了私房!
如今不过是二两银子买了个傻子回来,他就把银子拿出来给那个小贱人花了!哪里把咱们放心上了!”
柴熊听到这儿,眉毛早都拧在一团了,叶氏日日都说柴衍峰藏了私房,所以,他也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如今又一次被提起,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叶氏同柴熊过了三十年,她还不了解柴熊吗?自然了解什么话最能打动这个没胆又爱便宜的男人。于是又劝:
“他爹,这玉牌丢了兴许是跟他们没关系,可是他们有银子是绝对的!小米大了,咱们没能力,他不尽心,那咱们也说不得得用点手段了!
你就不为了别的,也得为了小米考虑考虑不是?闺女嫁得好,咱们脸上也有光啊!”
不得不说,叶氏前边那么多话都是铺垫,唯有最后这一句,最能打动柴熊。听了最后这一句,柴熊眼睛就是一亮。
他在村里一直不受人待见,更是因为柴鹰家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总觉得在人前抬不起来头。若是有一日,他能把女儿风风光光嫁了,那村里人对他的观感肯定要有变化!
想着,他仿佛就看到了自己人前挺胸昂头的样子一般。当下也觉得叶氏的主意甚好!
是啊,他养了柴衍峰二十多年,怎么就不该让他拿点银钱出来,贴补贴补家里?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柴熊登时觉得气势如虹了。
“走,去后院找老大说道说道去!”柴熊说着就一转身,抬步奔后院去了。
叶氏跟柴小米相视一笑,连忙跟上。三口人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后院。
柴衍峰正坐在屋外晒太阳,边逗着柴衍平家的两个孩子。柴衍平跟吴氏挥汗如雨的在忙活着,一个给园子摘菜除草,一个打扫着猪棚鸡圈。
突然柴熊一声喝,打乱了后院的安宁。
“老大!你给我把东西交出来!”
第54章 还是为钱
“老大!你给我把东西交出来!”
随着一声高喝。后院的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子都顿住了动作。
柴衍峰抬起眼,诧异的看着汹汹而来的爹娘和妹妹,一脸的不明所以。
正困惑间,三人已经来到了柴衍峰跟前。
“柴衍峰!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吃,供你穿,你残了还养活着你,让你吹不着,雨淋不着!如今,你倒纵容起你屋里那个小贱人在家里做起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了!”叶氏边走就边说着。
柴衍峰被骂的莫名其妙,他看了看叶氏,又看了看柴熊,疑惑地问:“娘,爹,你们在说什么啊?”
“少装蒜!那一日我正把玩着小姨送我的玉佩,就见着那个贱人鬼鬼祟祟的看我。没两日玉佩就丢了!不是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