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沁萱完全不清楚是什么状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见那个压低着帽檐的侍者站在躺椅边站了几秒,把手上的杯子一丢、从身后抽出一把枪来。
“你反应倒是挺快。”那侍者这时稍稍抬起了头,朝他们露出了浅浅一个冷笑,赫然竟是肖潘的脸!
因为他们在甲板上休息、陈渊衫是没让属下在身边保护着的,刚刚那个去叫侍者的属下已经被放倒在一边,此刻空空无人的甲板上只有他们三人。
“怎么样?看到我还没死是不是觉得很惊喜?”肖潘手上拿着一把银色的小枪对着他们,脸上依旧是不阴不阳的笑,只见他的下巴一直延伸到衣领下方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烧伤疤痕。
严沁萱被陈渊衫护在身后,他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依旧是安定温和,可她此刻仍旧浑身一片冰凉。
陈渊衫身上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武器枪支,她知道。
他就怕枪支这种戾气重的东西对她身体不好,当时一上船的时候就早早收了起来。
肖潘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陈渊衫一字一句地道,“陈渊衫,你不死,我就死不了,我爸的命就没有人来偿。”
陈渊衫这时紧紧拉着严沁萱的手,半响,表情未变地看着他说,“应该说是因为你爸爸没有死在你手里,所以你才那么耿耿于怀、拿我做挡箭牌,对么。”
肖潘听完他这几句话,脸色一下子大变,陈渊衫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淡淡地继续说道,“我容忍你这么多年,无非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父亲、没必要再扯到你身上,但是其实如果那天我不动手、你也已经都布置好了准备把你父亲手上的组织夺下来。”
“狼子野心,肖潘,你就那么按捺不住要和自己血缘至亲分家……”
“别给我提这个家!”肖潘突然打断他的话,赤红着眼睛怒吼道,“那个老头子根本不是我的父亲!他竟然说要把全部的组织解散,把资金全部留给他那个野杂种!我他妈从小帮他杀了多少人、夺了多少东西,枪林弹雨里,全部都是我冒着性命帮他打下那么多江山的啊!”
“他和你一样,就是这样伪善卑鄙的小人,我哪点比不上肖安那个野杂种了?!啊?!”
整个甲板都回荡着肖潘歇斯底里的嘶吼,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张削瘦的脸涨的都扭曲起来。
严沁萱听着他的怒吼,不自觉地往陈渊衫身后更缩了缩。
“肖安确实比你更够格。”陈渊衫牢牢握着她的手,毫不避让地直视着肖潘。
肖潘听了他的话,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我今天能到这里,就是为了要看你死,谁让你先动了手,不让我自己亲手杀了那个该死的老头子。”
“你可以选择,死的不是你,就是你的老婆和孩子。你的人马上就赶过来了,我只给你五秒。”
他拿枪直直对着陈渊衫,阴恻的声音重重响起,“五——”
陈渊衫眼神变了变,这时立即转过身来,看着浑身颤抖着的严沁萱,伸出手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将整个后背对着肖潘。
“四——”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她的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出来,苍白着一张脸拼命朝陈渊衫摇头,一边要将他推开,哭得连声音都是模糊的,“陈渊衫……不要啊……”
她知道肖潘已经彻彻底底丧心病狂,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劝住,他知道自己今天一定会死,也一定要拖一个人来一起陪葬。
“三——”
“没有关系,沁萱,不要哭。”陈渊衫松开她一些,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似乎毫不在意接下去面对的就是死亡,“不要哭了,对宝宝不好。”
严沁萱模糊地看着他的眉眼,脑中一片空白,痛彻心骨。
这是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是她义无反顾、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男人。
“二——”
他牢牢控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挣扎,死死将她扣在怀里,“如果我去和他动手,他就会借机伤到你。闫江他们马上就能赶过来了,他今天逃不了。”
“一——”
“相信我。”
我只要你平安。
“呯——————”
作者有话要说:o(︶︿︶)o 。。如果我把衫妹写死了,你们会不会杀了我。。。啦啦啦啦啦啦
非你不爱【双高干】
今天新文第三更!!谢谢大家捧场~~
☆、【新】重歌
韦晔一路从马路对面狂奔过来,还没跑到医院大门口就被人立即堪堪拦下。
好几个黑衣男人肃着一张脸看着他,“你是什么人?现在医院被封锁了,不能进去。”
韦晔一身白色西装,跑动之中已经凌乱不堪了、可还是俊逸非常,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了眯,一把伸手狠狠拉过面前一个黑衣男人的衣领厉声道,“你们是陈渊衫的人?给我让开,我要进去看严沁萱。”
几个黑衣人听到他直呼老大和夫人的名字,皱了皱眉,那个被他拉着衣领的黑衣人已经动怒了,手刚扬起来对着他,忽然听到一声冷厉的低喝,“让他进去。”
柯轻滕从拐角处走过来,尹碧玠一脸不耐地跟在他身后,黑衣人看到是他们俩,连忙有些惶恐地后退了一步,“尹姐,柯少。”
韦晔朝尹碧玠摆了摆手算打过招呼,立马一刻不停地朝医院大楼里跑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尹碧玠和柯轻滕一路从美国赶回来,风尘仆仆都是难掩倦色,为首的黑衣人沉了声,恭敬道,“陈少还在急救室,夫人情况有些危险,有流产的可能。”
“那帮庸医要是把他们夫妻俩给折腾没了,我就把这家医院从里到外全部拆光,把地也翻新一遍!”
尹碧玠恶狠狠地说着一甩手臂就朝大楼走去,脚步却是有些浮的,身后的柯轻滕皱了皱眉、连忙几步跟上揽过她的肩用力搂着,尹碧玠边走边打了电话给贾之澄,让他赶快带严凯高雁一起过来。
***
严沁萱昏迷之中只觉得好像整个人都重新活了一遍,身上从里到外都像被人拆卸过的机器一样钻心地疼。
眼前似乎还停留在那一片刺目的血红里,最后的时刻陈渊衫渐渐松开抱着她的手倒在地上、他胸口晕开一片红色的血印,触目惊心,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蹲□子抱住他,下腹一阵阵锥心的坠痛,紧接着眼前便是模糊一片……
陈渊衫,你以为离开了你的我,能好好过下去?
你难道不知道,无论天堂地狱,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都会跟去么。
…。
“沁萱,沁萱……”一声声低声的疾呼响在耳边,严沁萱只觉得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努力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刚刚睁开一条眼缝。
韦晔跪在她的床边紧紧拉着她的手,双眼赤红,脸上全是极度痛苦的神色,高雁和严凯站在床的另外一边,高雁哭得已经声音都嘶哑,看到她醒了,立刻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
尹碧玠贾之澄站在韦晔身后都不约而同地同时松了一口气,任是尹碧玠这样的人,脸上这时都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他呢?……”严沁萱适应了眼前的亮光,缓了一会才轻轻开口说了两个字,韦晔看着她苍白的脸停了片刻、低声一字一句道,“幸好他身上穿了一件防弹衣,那一枪因为距离近,穿透力太强还是受了伤、子弹来不及取、送到医院的时候失血过多……”
她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心中感到痛到极致,她重新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继续听下去,眼中隐约已经有泪光隐现。
“刚刚从急救病房出来,已经脱离危险了。”半响,韦晔淡淡对她说,“现在就在你隔壁的病房里。”
严沁萱听完他这句话,全身本就微薄的力气全部都被抽光,几乎感觉整个人在半空中走了一圈,再踏一步就是无尽深渊。
“我要去看他。”她扯了扯嘴角,刚刚想撑起身体,一边的高雁连忙把她轻轻按住,语气有些急乱地对她说,“萱萱,你好不容易才把孩子保住,小衫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很快会醒过来的,你先躺着好好休息,啊。”
高雁说着说着声音就又哽咽了起来,严沁萱看着脸上皱纹一条条浮现着的母亲和站在一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父亲,哑声道,“爸,妈……”
她声息微弱,听得严凯眼眶一红,连忙蹲□子靠在高雁身边紧紧拉住女儿的手。
严沁萱身体元气大伤、几乎是全凭运气才留住了肚子里的孩子,整个人现在是极虚弱的,没说几句话、眼睛渐渐闭起来就又沉沉睡了过去。她身边几个人陪了一整天,等她睡熟之后贾之澄下楼去买吃的东西上来,高雁和严凯继续守在严沁萱身边,韦晔跟着尹碧玠走出病房。
隔壁病房前整齐地站着十几个黑衣男人守着,医生嘱咐过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看陈渊衫、必须让他静养,所有他的属下全部侯在一边。
柯轻滕和闫江正在谈事情,尹碧玠这时回过头对韦晔说,“你还是先回去把,韦叔这次真的是要大发雷霆了,你自己的结婚仪式上跑了新郎官,你让梁晨和整个梁家的脸皮往哪里搁?梁家现在正是当政的时候,这影响已经不是一般的坏了,谁来帮你收拾残局?”
韦晔沉默地听她说完这段话,回头看看严沁萱的病房,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尹碧玠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
韦晔脸上是一夜未眠的疲惫,皱着眉走了几步回头对她说,“她要是有什么情况你马上给我消息。”
***
严沁萱接着两天几乎都在睡梦中度过,沉沉浮浮、半夜偶尔还会惊醒过来,高雁严凯和尹碧玠他们几个一直寸步不离、轮流地守着她。
柯轻滕和陈渊衫本就是极好的兄弟、黑道的事情也能一手帮着处理,连着单景川和殷纪宏,几个人联手摆平了当初肖潘捅出来的篓子。只是陈渊衫撤出来的手下现在只能暂留在东京,美国那边查了肖潘的人还要往下挖,陈渊衫要是不醒,接下去怎么走没人能定夺。
第三天的时候严沁萱才醒转过来,高雁赶忙喂了她点煲好的粥,她勉力撑起身体就要下床。
高雁知道拦是拦不住,叹了口气让医生过来再给她检查了遍身体才扶着她到隔壁的病房去。
陈世方刚刚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严沁萱连忙走上来关切地问她,“沁萱,身体好点么?你先回去休息,他不会有事的。”
陈世方冯卿带着陈希珊昨天就到了医院,期间来看严沁萱的时候她还熟睡着、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爸,我想看看他。”严沁萱咬着唇,脸色还是很苍白,眼中隐约已经露出恳求之色。
陈世方顾念她怀孕的身体,将她带进病房在陈渊衫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才一步三回头小心地退了出去。
一室安静,输液瓶里一滴一滴地流着,陈渊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轻轻伸手触到他温润俊逸的脸庞,手微微有些颤抖。
真的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个人不会像平时那样温柔地抱着她、一直用柔情四溢的目光看着她、认真耐心地听她讲话呢?
他低沉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她清晰地记得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那些全部都层层叠叠地在她脑海里。
她就这样呆坐着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是她没有用,他为她挡风遮雨、他为她倾命不顾,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他静静躺在自己面前,心如刀割。
。。。。
严沁萱一下午就陪在陈渊衫身边,几个长辈都进来看过好几次,想让她回病房休息,她还是执意不肯。
暮色沉沉,她身上盖着条薄毯、手撑在床边,恍恍惚惚好像睡着了一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毫无征兆地落入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陈渊衫很早就已经醒了、一直这样静静看了她许久,他从被子底下伸手出来轻轻握上她的手,“手怎么那么冷?”
那最最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只引得她鼻子发酸,她缓了几秒,一下子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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