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鸿涛不由得笑起来。此时多亏不是战争年代,兰泉也多亏不是军人,否则他如何敢预估那小子的作为?纵然当初与靳老爷子下棋,他蔺鸿涛也没有这样胆战心寒!
胆战心寒,却也难掩,心中淙淙暖意。
那小子暗中整治了他,却也帮他找好了退路,恩威并施。
蔺鸿涛起身再度走回窗边,释然一笑。他此时有点在暗中揣度当初的梅轩之心。刚开始小桐跟兰泉在一起的时候,梅轩实则从未放弃;直到去了J国,实际上梅轩还在坚持。可是就在临回国之前,蔺鸿涛蓦然发觉梅轩终于放下了——他一直很好奇,梅轩是出于什么心情,肯放下小桐了?
此时的他似乎也隐隐明了。面对这样的兰泉,面对这样天纵的少年,自己就算同样对小桐有那样的热爱,可是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终究是败下阵来。
不是自己不够好,不是自己不想再努力,而是——永远比不上那少年的彩羽闪耀!
所以,他从此放下。
心悦诚服。
阳光从窗外来,静静落在鸿涛右耳银环上,清澈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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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泉将资料给靳欣,让靳欣反倒有据撒泼大闹,亲们之前担心这不是得不偿失么?现在了解了吧?o(∩0∩)o。稍后第三更。】
老公还没搞定(更3)
靳家,书房。
靳邦国坐在书案前,忙碌着撰写回忆录。老人家自知已经时日无多,所以每天都不顾身体,想将这一辈子的心得都记录下来,以期能够为大军区未来的继任者多提一点意见。
这一片土地向来极为敏。感,因为这里的幅员辽阔、土地肥沃、资源丰富,从古至今一直受外敌觊觎。这片土地北有俄罗斯,东有日本,再加上朝鲜半岛的问题……可以说邻国个个都不是个消停的主儿,所以防卫责任极为重要。
所以就算人的阳寿可以总会终结,可是靳邦国知道,就算自己去见马克思的那天,心却还会悬念着这一方土地和这一方水土上的人民。
邦国,这名字他自己钟爱一生。安邦定国,正是他今生的写照累。
靳老爷子正抓紧每分每秒奋笔疾书着,却忽然被门前的一个身影给扰乱了注意力。叹了口气,老爷子还是放下笔来,抬头望去,简桐正在廊檐外探头探脑往里瞧。
“进来吧。”靳邦国出声召唤。
靳家的书房可是个禁地,所以简桐也就只是敢站在廊檐外头向里面观望。听见老爷子允进了,简桐这才开心走进来萌。
“爷爷,其实这个世界上有电脑这个东西。”简桐望着老人家书案上高高堆起的手稿,真是忍不住心疼。老人家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毕竟已经是耄耋之年,眼睛早就不够用了,有时候写字都要一边拿着放大镜;手腕就更是有点抖,所以写一篇字都要用大半个上午,效率可想而知。
虽然老人家的级别当然也可以配备秘书,可是老人的回忆录里诸多事情不宜被太多人知道,所以老人宁愿自己来写。
简桐看着只能跟着干着急。今天实在忍不住了,走进来说。
靳邦国听着就一笑,“那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个摆设。”
简桐想了想,伸手将口袋里一个银色小物件儿掏出来摆在老人案头。
“什么?”靳邦国怔了怔。
“录音笔。”简桐带着小小的狡黠一笑,“您带着,随时随地,只要想到了就朝这个录音笔里说,然后得空了就放了来听,一边听一边记录就好了。”
简桐轻轻吐了一口气,带了点紧张主动请缨,“或者您录好音了,每隔两天,我帮您把里面的音频给敲进电脑里去存起来,这样您修改和整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简桐说着举起三根手指,“我向**保证,我帮您打字的时候只动手吧动心,只是纯粹记录,绝对不随便记住任何内容。”
靳邦国看着小桐挺着肚子、严肃撅着嘴,对**保证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孩子,这件事是你奶奶要帮我做、都被我拒绝的。”
简桐脸一红,知道自己孟浪了。老爷子的回忆录与一般的老人家的回忆录不同,其中定然设计诸多国家与军队的高级机密。
“不过这个小东西我收了。小桐啊,你还要负责教会我这笨手笨脚的老头子如何来操作它。”靳邦国望着简桐面上的赧红,忍不住微笑,缓缓说出。
“遵命,爷爷!”简桐登时雀跃。
祖孙俩针对录音笔研究了半晌,靳邦国差不多可以掌握了,这才笑眯眯望简桐,“这块敲门砖的作用已经用完了,说你的事情吧。”
简桐的脸腾地就红了。姜果然是老的辣,老爷子都看出来她这个录音笔只是敲门砖了……
“爷爷,其实我好奇一件事。听兰泉说过,爷爷的家里曾经便是那位叱咤风云的督军大人,而我外祖家当年经营醉仙楼,每当新酒开坛的时候,还会邀请督军大人亲临,畅饮第一碗长相思……”
靳邦国面上微微一变。
简桐见老人面色微变,略有迟疑,但还是问出来,“爷爷,我猜督军大人一定与我外祖家有所私交吧?我生得晚,没赶上外祖家当年经营酒楼的盛况,跟着我妈守着如今小酒坊的凄清,便总是忍不住去猜想醉仙楼当年的盛况。爷爷,您小时候有没有跟着督军大人一同去过醉仙楼?能不能给小桐讲讲那时候的情形?”
靳邦国垂首,手里摆弄着那小小的录音笔,良久没做声。
简桐紧张得手指绞起衣角来。她直觉这可能是个雷区,不可任意碰触,可是她真的好奇。这件事似乎好像与此时的迷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却总是被忽略,被游离在迷局之外——难道一切都只是她的过。敏了么?
“小桐啊,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就算爷爷要想,也要想几天。如今人老了,许多事想起来模模糊糊,都连缀不起来了。”靳邦国良久方说。
简桐点头,“爷爷说的是,是小桐不懂事了。爷爷哪天再跟小桐说罢。”
简桐说完,带了点狡黠闪亮一笑,“爷爷啊,其实小桐来是还另外有件事跟您商量。”
“哦?你说。”
“爷爷啊,我们出去踏春吧。梅山的樱花都开了,好美呢。小桐想让爷爷开心,就自作主张在那边安排好了房间。爷爷要是不答应去的话,那小桐就白订房间了……”
“哈哈……”靳邦国本想拒绝,可是看小桐那副小女儿情态,便忍不住笑开,“好吧。难得小桐你一片孝心,爷爷怎么能不答应?”
简桐开心地走出书房,差不点就要欢快地蹦跶起来。帅气,原来她都能骗过老虎一般的老爷子了!
她今儿拿录音笔当敲门砖,当然是要说其他的事儿;不过事实上她想说的主要是要拐着老爷子进梅山,而不是问外祖家的情形。简桐猜到老爷子可能会不想去梅山,所以中间先找个事件缓冲一下——老爷子既然前面已经拒绝了给她讲过去的事儿,那么梅山的事儿总归不忍心再度拒绝。
简桐玩了个心理学上的小把戏,终究达成所愿。
——虽然,当年外祖家的事情她也想知道,可是目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促成三位老人时隔六十年的再度聚首。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爱与恨应该摊开了说。窗外这样好的春光,周遭都是柔软的樱花,正适合三位老人抚今追昔,将曾经的坚硬,全都化作娓娓的讲述与心结的开释。简桐回了房间就赶紧偷偷摸摸打电话,“老公啊,搞定了。”
“还没有……”电话里有怨男音色。
“嗯?”简桐没有会意,“爷爷已经答应去梅山了呀,怎么没搞定?”
“老婆——你说的是,‘老公搞定了’……你老公我还没搞定……”怨男又来,“而且不是没搞定,更令人发指的是已经一百天压根儿就没搞过!”
某男已经在不要脸地咬牙切齿了,这边简桐已经笑得差点把电话掉地上,“靳兰泉,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你儿子听见!”
“听见就听见呗……”那边怨男继续唠叨,“要是没我这么坏,他从哪儿来的呀?所以他小子不但不许成为他老爸被搞的障碍,他还应该举双手双脚赞成才是!”
“喂!”简桐真是无奈了,“有你这么当老爸的呀?为老不尊……”
“人家不老。”
“唔,那我以后把‘老公’前头的‘老’去掉啦……”简桐笑开,“以后就叫兰公公……”
“啊……你还真想让我当太监啊,狠毒的女人……”怨男忍不住哀嚎。
简桐笑够了,这才缓缓敛了笑意,“姑姑这边应该也没什么大动作了。”
“你制伏她了?”兰泉在梅山樱雪里,得意笑开。他就知道自己的小老师一定有办法摆平姑姑。
简桐笑起来,“我跟**学了点战术。诱敌深入,然后农村包围城市。”
“哦?这么深奥?”兰泉笑得满脸倾慕,“小老师啊,给学生讲讲呗。”
简老师认真点头,“这事儿不是一时半刻说得清楚,等到了梅山,我跟你秉烛夜读、彻夜长谈。”
兰泉可算听明白小老师这是跟他下什么套儿呢,敢情她是打算用这事儿吊着他,然后浪费夜晚好时光啊!
“美得你……”坏学生立马抗议。
简桐也笑,心底早已如融化了的奶油,热热软软地流淌着,“那你要干嘛?”
“你猜。”某男坏坏笑开,早已摩拳擦掌。明早小老师就来了,他今晚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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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桐的小老公还没搞定,老爷子这边看似搞定了,实则翌日出门还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靳老爷子的身份毕竟特殊,这一乍然听说临时决定了要外出,整个军区大院都是一番震动。新任的军区领导急忙调动警卫连,靳青山那边听说了也要安排警力沿路打前站。
看了这阵势,简桐才猛然明白,老爷子答应她,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终究是老爷子否决了一切保卫的相关事宜。老爷子说得好,“我靳邦国一辈子都在为让这块土地和平安宁而用心用力,如果此时还要这样小心翼翼才敢出门,那我老头子忙碌一生岂不是都白干了!”
“没事,就这样普普通通地去。平民老百姓也没人有保卫,可是谁不出门?累”
正在此时杜仲登门拜访,昂藏的男子笃定站在老爷子面前,“靳老爷子,肯相信晚辈么?军警调动起来实在容易引起百姓恐慌,可是老爷子身边只要带上一个晚辈,晚辈敢保证一切无虞。”
靳邦国一笑,“是鸿涛让你来?”
杜仲无声点头萌。
老爷子颔首一笑,“你便是经常去听琴画廊,伸出脖子任凭听琴宰的那个杜仲吧?”
杜仲一听就懵了,小铁塔似的大汉红着脸眼望简桐求救。
杜仲此人其实身上标签很多,相信每一个也都瞒不过靳老爷子的眼睛,可是杜仲千想万想,却绝没想到老爷子竟然用这个标签来做给他的定语!
简桐在一旁笑开,故意当没看见杜仲的求救。
杜仲只能红着脸扛了,“靳老爷子说的是,晚辈的确是经常去听琴那边买画。不讲价。”
“哈哈……”靳邦国爽朗笑开,“杜仲,做男人就该不差钱。锱铢必较的那不是男人。”
杜仲绝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刚刚在老爷子面前还挺从容的,可是此时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气场全散。
简桐不能不从心底里佩服老爷子。治人,这叫一个狠!
简桐都差点扑上去当好奇宝宝,好好问问老爷子这都是打哪儿知道的?这世上还有事能瞒得过老爷子不?还有人是老爷子不认识的不?
不过简桐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作为老爷子这样背景的人物,的确是该手眼通天的。有些事并非他不知或者不管,只不过他故意装作不知,或者是不愿出手管罢了。
吴冠榕年前又犯过一次老病,医生嘱咐不宜出门,所以虽然是万般的不放心,也只能放了老伴出门。
没有老太太跟着,简桐这也松了一口气。
车子出了市区,渐渐驶入梅山地界,靳老爷子之前还有点兴奋,后来却益发沉重,渐至一言不发。
简桐担心轻问,“爷爷,是否疲累?如果累了的话,您先靠着这小枕头打个盹,到了我叫您。”简桐懂事地提前给老人家准备了小枕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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