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场以前就是古人行军打仗的地方,听人说这里因为阴气太重,死过太多人,后来才都种上了树。
这些都是别人说的,爸妈没说过,没说过我就不相信。
抱着爸妈的骨灰我开始在林场里来回的走动,想给爸妈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那个混蛋贱男人在我签字离婚的时候跟我说,只要我听话,就给我爸妈风光大葬,可我不用他,我非但没有用他,还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最后他也没让我好过,直接把我扔出了他家大门,但好歹我打了他,我有骨气,我不给我爸妈丢人。
我现在没本事,没能力,可总有一天我会有本事有能力,到时候我一定给爸妈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做墓地,以报他们生养之恩,疼爱之情。
破木屋破破烂烂的,林子里也到处都是粗枝烂叶,找了一天我才找到个在我看来极好的地方。
以前妈迷信风水,家里也常来风水先生,妈总问东问西,时间久了我也听了一些,听风水先生说墓地最好是要头枕高山脚踩洼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管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心诚则灵,信多了总归是好。
眼前这个地方我觉得就不错,风水好,还容易记住,别到时候我埋了爸妈,回来找不到他们,哪我就更不孝了。
找好了地方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在地上挖坑,而且挖坑也有讲究,我可不想爸妈的骨灰等不到我回来被那个上山淘气不长眼睛的人给我挖了,也不想要老鼠给盗了,我要爸妈在这里安安逸逸,舒舒服服的等我回来,回来了我好风光大葬他们。
从小我也没做过这种事情,挖个小坑还行,大的就不行了,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吃奶的力气我都用上了,才挖了个一米半深的坑,看看也觉得差不多了,谁不长眼睛到这里来挖坑,能挖这么深?
坑挖好了我先跳进了坑里,左左右右仔细的看了看,把坑里的土尽量弄得平整些,好让爸妈住的舒服一点,之后才把爸妈小心的安置下,放下爸妈的骨灰我就哭了,就要分开了,我舍不得他们。
坐在坑里我哭的很凶,深更半夜的,林子里风刮得鬼哭神嚎似得,我一哭更渗人了,要是有个这时候上山的,肯定得给我吓死!可我就是一点不害怕,哭够了才从坑里起来,把身上已经脏了的衣服脱了一件,给爸妈好好的盖上,这才爬出那个坑,一捧捧的黄土葬了爸妈。
一边葬我一边念叨着,要爸妈安心的在这边等着我回来,回来了就给他们风光大葬。
土都埋好了,我用手按得实实的,免得有人知道这下面给人动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当初我能有这觉悟,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按好了土,我在周围用衣服收集了一堆粗枝烂叶,均匀的铺在我动过土的地方,尽量不让人发现这里被人动过,最后我给爸妈磕了三个头,起来天也就快亮了,默默的擦干脸上的泪,提上那把一点都不好用的铁锹,一步三晃的去找我东山再起的路。
☆、003打听
这条东山再起的路说起来容易,找起来却难如登天,先不说其他,就是从山上走下去也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别人下山是走下去,我却是连滚带爬的下去,不过还好,老天爷没对我赶尽杀绝,还留了半条命给我。
下了山我的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找个不容易给人看见的地方,躺在那里又歇了一个晚上,一晚过后起来继续走。
以前我出门都有人陪着,保镖都要两三个随时随地的跟着,我还总跟爸抱怨,说他专横,剥夺了我的人身自由。
现在好了,自由了,可也什么都没有了。
每当想起这些,我就想想秦凯文和我离婚时候的那张嘴脸,想想他把我扔出他家的那张嘴脸,想想他怀里搂抱着另一个女人的嘴脸,这样我就有力气,就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怕了。
刚刚走出滦南我回头看了看,今天我走了,有一天我就还会回来,今天我走的耻辱,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比谁都风光。
天真有我,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叫滦南的地方,转身去找我要走的路。
开始的那几天我偷过人家几个馒头,给人家满街的追着打,也不怪,我抢就抢吧,还抢了人家老太太的,没打死我就不错了。
我是一路朝北走的,我祖籍是北方,我就想着回去那里。
爸当年来的时候也是我这么一个岁数,好些年了,爸经常说等老了他要回去,我得替他回去看看。
走一路行一程,路路艰险,程程苦难,我是拼了命才走到了北方一个大一点的城市,而走到那里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不过也历练了我的耐心与毅力,让我学会了什么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初到北方这个有些寒冷的城市我在长途汽车站里熬了一个晚上,无意中听见几个人闲聊,对他们口中的白家大少产生了兴趣。
“白家大少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般女人看不上,上门的介绍人多少都被拒之门外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正窝在椅子上睡觉,听见有人说心高气傲,看不上女人,我就醒了,就想起了秦凯文那个混蛋贱男人,他不就是心高气傲,一般女人看不上,不用问又是个贱男人。
有贱男人听我还能再睡,还不起来好好听听。
坐起来我整理了一下刚买了不久的衣服,好不容易积攒了几百块钱,一来了这里就花的不剩多少了,这都要怪这里的天气,偏偏那么冷,而我偏偏又怕冷。
“有这么夸张么?”另一个人半信半疑起来。
“有没有不知道,不过白家有钱倒是真的,你没听说,十座金山换不来白家一亩地。”十座金山?他们家的地那么值钱呢?能种出金子?
接下来对方都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唯独对白家的这十座金山百分百感兴趣。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打听这个白家大少,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消息来源一:他叫白蔼枫,年轻有为,有权有势有钱。
消息来源二:他不好女色,风流倜傥,喜欢结交男人。
消息来源三:他精明强干,见多识广,生意遍布海内外。
消息来源四:他还有一比,他是睚眦有仇必报。
……
四个消息,都合我意,最终我的下一个目标敲定在这个白家大少身上。
比条件我觉得没有比白蔼枫更好的了,有权有势还有钱,而我现在就喜欢有权有势有钱的,别的全不看。
敲定了主意我打听了两天,确定谁是白蔼枫,也打听了清楚白蔼枫家里的人脉关系了,才敢出去找他。
我都打听清楚了,白蔼枫是个大家族,而且至今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祖孙三辈加到一起十几二十口人之多。
白蔼枫是白家的长孙,他身下有三个弟弟,二叔家一个,三叔家两个,他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这一辈白蔼枫一共五个兄妹。
老一辈就是白蔼枫的爷爷了,现年已经八十几岁了,但身体极好。
再有就是白蔼枫父亲那一辈,白蔼枫父母健全,叔叔婶婶也都好好的,但白家的生意都在白蔼枫的手里,所以白家上下就白蔼枫说了算。
白蔼枫的三个弟弟如今都有妻室,唯独他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外面会有人对白蔼枫介绍人上门的事情说三道四的原因。
白蔼枫到了要成家立室的年纪,几个弟弟都在他前面结婚生子了,唯独白蔼枫还单着,白家老头子就着急了……
着急了?
着急了就好办了,我这不就来了么!
光说不练假把式,能说会干真本事,这一路走来别的没学会,浑水摸鱼倒是学的差不多了,赶上了这个档口正好试试水平。
说操练就操练,一大早吃了顿饱饭,捯饬了捯饬直接去了白家大门口,往那一站就是一天,逢人就打听白蔼枫。
☆、004等来了
想法是好的,结果却不如人意,站了一天,打听的口干舌燥,白家也没个人理会我,我一问他们不是看看我话不多说,就是说不认识这么个人,要我到别处去找。
笑话,我都打听了几天了,我会打听错?一个人骗我,总不能全世界的人都骗我,要那样,我得多牛叉了!
在外漂泊的久了,连爸妈教导我的那点涵养都没有了,我真怕哪天我有权有势回去了,我爸妈一见我却不认得我了,那样我就更不孝了,爸妈他们还不说我忘本?
天黑了,白家别墅开始掌灯,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可我站在那里就如同空气,这些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人,就没一个人理过我,弄得我想走不甘心,不走迟早得喂蚊子。
这些蚊子也真是气人不浅,什么地方不好叮不好咬,偏偏认准了我的脸,一个个的叮的我满脸包,又疼又痒的,这要是赶上那个姓白的回来,就是见了面也得告吹,他还不给我吓个好歹。
想当年我第一次去约秦凯文的时候,我画的跟个天仙他都说我是妖精,这会儿我一脸包去见姓白的,他还不给我活活吓个好歹,要吓个好歹到还好说,就怕吓的不是好歹是吓死,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我可就又要去找下家了。
寻思再三我还是从长计议先回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根就在这儿,还怕他跑了?
当年追秦凯文的时候那么难我都追到了,我还在乎一个姓白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年是当年,当年我有金山银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现在我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一身臭皮囊,我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我也够没用的了,好歹也单枪匹马在外面混了三个多月了,就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小风小雨的也都闯过了,竟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想想我就郁闷,都说虎父无犬女,爸一世英名都毁在我这个败家女身上了,到头来连个风光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还得委屈在那种荒芜之地。
白家没人出来理我,我也真是耗不起了,眼看着我就要沦为蚊子大军的晚餐了,我这才托着疲倦的身体离开。
走了半路我回头又看了看,自己给自己吃了颗宽心丸。
天上掉下五个字,这都不是事,是事也就烦一会,一会就没事。
离开白家我先去买了一瓶消肿止痛的药膏抹到脸上,要不我这脸还有得看么?然后找了个能暂时安身的地方,我可没死心惦记那个白家大少,这么好的白菜不好找,怎么也得坚持坚持。
街边的小旅店都便宜,十块钱二十块钱的随便住,我就找了个十块钱的,身上的钱不多了,谁知道能不能进姓白的家门,进去了吃喝不愁,要是进不去呢?我可不想再做饿死鬼了,说什么也得先吃饱再说。
站了一天吃饱了我就去睡觉了,还没到半夜小旅店里的活色生香可就上演,就是捂上了耳朵都能想到一幅幅春宫图。
开始我真不愿意听,一听见动静我就用枕头把头给蒙上,可小旅馆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就是捂上了耳朵,该听见的也一样不少的都传进了耳朵里,不由的勾起了过往无数的画面。
“青雪真漂亮!”秦凯文紧搂着我的腰,低着头眉心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每次他一干完那事,他都这么说,我就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想起过往我不争气的眼睛都红了,可我也没那么没出息的就哭,为一个贱男人哭不值当,我要为我自己活着,为我爸妈活着,我的眼泪只能为我自己而流,为我爸妈而流。
听了一夜的猫叫,终于耗到了早上,一照镜子两个黑眼圈能吓死人,我自己看了都喜欢不起来,莫说是姓白的了,好歹是个见多识广的少爷,就我这个样子都能看上,那些上门的介绍人也就不用被拒之门外了,富商名媛还不有的是,我一个熊猫眼他能看上也真是奇葩了。
索性回去又睡了一觉,店家只说十块钱一天,可没说晚上还是白天,一天可是二十四小时呢。
躺倒床上呼呼的我又睡了一觉,睡醒了起来也到了傍晚时分,北方的秋天,傍晚时分已经很黑了,冷到说不上多冷,要是多穿点也就不冷了,可就是蚊子太多,也不知道这些蚊子都是什么体质,这么冷的天穿少了我都冷,怎么就没把它们都冻死,竟然还那么嚣张,成群结队的出来干坏事。
为了防止蚊子叮我的脸,我特意买了一瓶花露水,恨不得把一瓶花露水都喷到自己身上,最终喷了半瓶还剩半瓶,不放心剩下的半瓶也都放在了身上,以防万一带着备用,说实话不带在身上,也没地方放。
再穷的人好歹还有个行李,可我全身上下就这一身遮风挡寒的破皮,穷的就剩下人了。
扔了我还舍不得呢,十块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