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眠于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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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眠于光年-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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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总要算计好最后一秒才压轴出场,负责摄影的同学到现在还没出现就是不会出现了。”
  既然她这么有洞察力,预知了秋和的来意,那秋和也就开门见山了。“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从曾晔算起,学校里死了四个女生,其实都是你杀的。”
  乌咪也不否认,笑容中带着讽刺,:“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大能耐?”
  “难道你没有么?”
  “可曾晔明明是欧阳翀杀的,这早就定了案,怎么也算到我头上了?”
  “欧阳翀那天晚上喝醉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杀了人没有,第二天早上醒来因为胆小怕事分尸藏匿,别人自然而然就认为人也是他杀的,连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认了罪,但曾晔其实是你杀的。”
  乌咪笑了笑。
  秋和见她不准备作答,便继续说下去“你也许不知道,曾晔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为此她特别看不惯我,与我过不去,再加上欧阳翀移情于我,更加触怒了她,所以她才想找人打我,但偏巧找的又是叶玄的朋友,所以计划破产,她这口气没出又添新堵,于是找上了你,我想,你应该不会把自己的心理疾病告诉她,她或许是通过欧阳翀的关系知道了,以此相要挟,据我所知,欧阳翀的硕士论文就是这个领域,他曾经很兴奋的和我谈起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与暴力倾向无必然联系的话题,我猜测你大概也是他的研究的案例之一。”
  从从秋和的角度看去,乌咪眉间抽搐了一下,脸上立刻流露出愠怒,先前那种自信自得的神情不见了。
  “曾晔临死前打了个电话到陆教授的心理研究所,当时欧阳翀和我在一起,所以她是打去找你的,郭舒洁听见她在电话中说‘神经病’,可能是曾晔正在逼你来对付我”
  “她说‘神经病连杀人都不犯法’。”乌咪咬牙切齿的回忆说。
  “她威胁要把你的病情宣扬出去,你想起不应该给她留下证据,于是去欧阳翀家里找他,希望他也不要在论文中以你为案例,你和她相遇,推推搡搡,过失杀人,一时也没法镇定,只得将尸体拖进浴室藏匿就匆匆离开,想着反正没人知道你去过那里。”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首先,陈妍死后,你不该为叶玄作伪证,你如果真有日光性皮肤炎,穿着防护服出门自然比叶玄醒目,一般总会引起围观,没理由你看见了叶玄,他却没看见你,也没道理你碰巧看见他,碰巧就看了表,我已开始只是怀疑你的动机,以为你爱上了叶玄,没想到给对方提供不在场证明也是给你自己提供不在场的证明,你成功的把我的注意力引向了争风吃醋”
  洋洋得意的表情再度回到了呜米的脸上。
  秋和觉得有点古怪,乌咪确诊为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有对人冷酷无情的特点,但说起曾晔之外的受害人,她总是展露出一副故作神秘的成就感,这不是无情,若不是秋和对案情前因后果有九成把握,几乎要心虚退缩,怀疑自己是不是满盘皆输,招致她的嘲笑。
  “其次,米白那天特地发短信来澄清误会,她根本不知道我在寝室对郭舒洁说过的话,郭舒洁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认识米白,但你和我在一起时却见过米白,我通过查IP知道了你当时在苏灵抄袭事件中煽风点火,这次又发现你离间我和米白,这些事实我开始怀疑你的品行,最后,你又作茧自缚地来了一招贼喊捉贼,你被袭击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你自导自演的。”
  “你怎么敢断定是我自导自演?”
  “你应该不认识瞿然,我搬来寝室和跟他分手两件事是同时进行的,你应该只是听薛涛和我说起过他,最多在学校论坛上看过模糊不清的手机照,他的样貌你都不甚了解,更别提在遭到袭击的瞬间认出他是瞿然,为什么一向如此思维缜密条理清晰的凶手突然搞错了注射药剂使你幸免于难,因为你就是凶手,之所以选择嫁祸给瞿然是由于你知道我和薛涛都对瞿然深恶痛绝,判断很可能受情绪影响,冲动的认定他就是凶手。”
  “我从不觉得秋和你会冲动,”乌咪冷静的说,“我甚至怀疑你像我一样有反社会人格障碍,你在哪个领域都很成功,使人佩服,遭人妒忌,又使人畏缩,可你几乎没有感情,总是面无表情习惯把任何事当做一个个目标来达成,后来我才发现你的弱点,你只是假装什么都不在乎,不不流露喜恶以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你说无情是你最好的武器,其实你在虚张声势,你根本就做不到无情,你的命门在叶玄,只要事关他,你就会失去判断力,我知道。”
  “所以你杀陈研,是为了伤害叶玄,是我动摇?”
  “你可以说我从一开始的被动杀人变成享受这个游戏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是被动杀人,替我写宿舍申请书,发神秘短信给我,写杀人预告信给我,不停地送白茶花…。。你一直都很享受这个游戏。”
  “一切都因曾晔对你的恶意而起,你在学校有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话题女王,我好奇秋和这个谜究竟是什么解,如果有人够格阻止我继续这场杀人游戏,那个人只能是你,如果有人够格跟我一决高下,那个人只能是你,如果有人够格跟我谈心聊天,就像现在这样,那个人也只能是你。”
  “你是个自信的人”、
  “你的意思其实是说我很自负,”乌咪冷笑一声“你应该直言不讳,我讨厌虚伪,我确实自负,天才都自负,秋和你不够自负,甚至不够自信,所以比我还差了一截呢,你得承认,现在你揪出了我,一切都已于事无补,该死的差不多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你说得对,我不够自信,其实也不够聪明,起初你高看了我,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以什么标准认定她们该死?难道也是为了和她们一较高下?”
  “她们不具备那个资格,我为什么选择杀她们而不杀别的人,你自己去找答案,我才不会告诉你,只要你一天困惑不解,对我而言有趣的游戏就一天不会结束,现在你知道凶手是我,你想**举报我了吗?”
  “没有,我知道你是针对我的,你刻意留下很多线索给我,无所谓落不落网,你一直把这定义为你我之间心智上的较量,现在我就在你身边,把我灭口你就彻底输了,既然我赢了,死又何妨,你自视甚高,苟且不是你的作风,要不要自首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你反复说谁够格谁不够格,把自己的水准抬到那么高的位置,想做懦夫也不能自圆其说了。一个有资格目空一切的人,首先是一个对自己行为付得起责的人。”
  乌咪缓缓的起身,隔着几步距离回头笑对秋和,这瞬间轨道区灌进一阵强风,使她的身影显得平静又阴郁的单薄,秋和想象不出此前她的疯狂。
  “秋和有句话你说对了,‘既然我赢了,死又何妨’。你还没有赢我呢,我是不会去自首的,我当然会对我的所作所为负责,你知道我对负责的定义是什么吗?”
  秋和微怔一秒,突然有种不祥预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乌咪就在疾风中唇齿张合笑着说着转身在进站的地铁前跳下了站台。
  秋和震惊的站起身却迈不开步,整个车站喧嚣起来。人群从四面八方朝事发点涌来围观,周遭很快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像置身一个密闭容器,不禁氧气越来越稀薄,而且声音那么丰富却全被隔绝在外,耳畔只剩她最后的言语在反复重放—
  “你知道我对负责的定义是什么吗?
  是以命偿命。”
  乌咪的确赢了。
  诚然,秋和对案情的了解远远谈不上真相大白,还有无数疑问她原想问乌咪得到答案,对方却连个缺口连条缝隙都没有向她敞开。
  乌咪一死了之,就是秋和没想过的结局。
  她仅凭现在手中的证据根本无法为欧阳翀脱罪也无法为乌咪定罪。
  乌咪的自杀当然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拜她随身携带的遗书所赐,很快就被定性为感情受挫导致的自杀,并没有立案调查,这封合情合理无懈可击的遗书与其说是遗书不如说是情书,男主角自然是叶玄,不用说,这也是她最后对秋和耍的一个诈。
  秋和不禁想起她说过的“高手下期一般能预估出对方十步左右的落点”随身携带虚情假意的遗书需要多大的远谋?只让人觉得刚出现在前路的一线生机又被抹成漆黑,她的可怕在于她的走火入魔,也在于她无需再现身就能进入人的思想,她死了,你却不能无视她的无所不在、
  可是她究竟赢了什么?
  秋和总觉得最后这封遗书和她缄口的那些答案只是她赢面的冰山一角。这些略显小儿科的计量不足以让她直到最后都笑得那么自信,她那得意的眼神使秋和永生铭记,仿佛在嘲笑秋和压根对问题的核心一无所知。
  秋和借着帮乌咪整理遗物的机会搜查证据,但所得最多不过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找到乌咪平时经常写写画画的那本蓝色日记本,她的纸张与写给秋和的恐吓信纸张一致。秋和感慨自己受了思维定式所限,认定日记本就是横向翻页,却不想这一本偏偏例外。
  其中一些日记虽然没有作证的价值,但却使秋和更透彻的了解乌咪的内心。
  比如其中一篇。
  她说了一个有些无聊但是自以为还好笑的笑话,期待着有人会有所回应,结果很没人品的,没有人有半点反应,我明明可以挤点笑声出来,让她不至于太难堪,可是我选择了沉默,然后听着她在慢慢冻结的气氛中僵硬地失落着,心里突然升起了作为一个坏人的快来,一种残忍的舒畅。
  再比如另一篇:
  收到一条短信,说什么感谢你给我的帮助啊之类之类的,全都是些泛着腐臭味道的话,看得我一阵恶心,像消灭瘟疫一样赶紧删除了它。想做我的朋友的话,就不要发这种东西来给我,不管你是多么的好意,很抱歉,我。不。领。情。再发这种类似东西来的人一律将开除出名单,等于是在谋杀我一样,我还想多活两年,谢谢!觉得自己的某些东西越来越尖锐了,不是说人会越来越没有棱角么,为什么我逆生长…。。说我幼稚么?谢谢,这是我最乐于听到的词汇。
  整本日记看下来,秋和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乌咪不止是无情又多疑,她看待人与事的角度都极其扭曲,觉得什么都恶心,觉得什么都包含恶意,于是自己也用带毒的方式去回应。
  乌咪不愿意和人交往,不是因为交际能力低下,而是因为过于自负,看不起身边任何人,她一边孤芳自赏,一边以变态的嘲讽的目光打量这个世界,但她的洞察力却是超乎寻常的敏锐,虽然和叶玄的交往不多,但秋和在日记中找到了明显在评价叶玄的只言片语:“别看他疯疯癫癫,其实城府深得很”不得不承认一语道破。
  结束了日记中的人性探秘,剩下的东西就价值更低了,都是些杂物,看不出端倪,秋和一直认为她每次杀人后都收集了纪念品,也查证了每个受害人都丢失了一件私人物品,但这些东西乌咪没有藏在寝室里,她名下的储物柜也遍寻无迹,除了手上三封含义模糊的恐吓信,找不到其他证据来建立她与连环杀人案的联系,就凭这三封信,连立论都困难。
  第一封信单看内容—
  我知道你心里留着旧情,虽已没了根,却还像锻炉吐出火舌,你胸中还潜藏着,受苦者的一点矜持,我原谅你,因为爱你,所以容忍着,你的缺点。
  姑且认为乌咪得知了欧阳翀,曾晔与秋和的关系,这旧情指的是曾晔,受苦者指的是被父亲抛弃的秋和,又提出了“爱”,或许指的是她所谓的心智上的惺惺相惜,又或许是想以男人口吻混淆自己的身份,如此解释也算通畅,但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她杀曾晔都是冲动杀人,这是一封事后追认的伪预告信,只不过是乌咪杀人后自己臆想的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谈不上和案件有必然联系。
  “我原谅你”这句话显然是典型的居高临下的乌咪做派,但这些语气,腔调,心态肯定没有说服力。
  第二封信就更无厘头了。“你自诩精通的那种崇高的恶,从来就不曾是你因恐惧而退缩,我了解你完美面具下隐藏的一切,是什么让你成为你。”通篇没有能让王一鸣,顾楚楚等人对号入座的指代,只不过是她对秋和本人的一种恐吓加挑衅,和案件唯一的联系就是这封信出现的时间。
  第三封信突然从书信体变成了咏叹调,出现了第三人称。“世间一切都不可靠,无论多么细心的涂脂抹粉,人的自私仍露马脚,当那个进入沉沉黑夜的时刻来临之际,她会正面直视死神,像一个新生儿,既无悔,亦无痕”这个“她”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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