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了花洒下面,季优用力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开腿上的擦伤。
在季优走进卫生间的那一刻,夏一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扇门,耳朵里听着季优洗澡的声音,那水声哗哗的,让人安心。他无声,闭了眼睛,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唇。
季优洗好了出来,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她看到夏一醒了,于是淡淡地笑了:“吃饭吧。”
夏一“嗯”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裤,上身索性就裸着,他们两个盘腿坐在地板上,默默地吃着饭。
季优的话不多,而夏一也是个沉默的人,他只有在自己很烦躁的时候,才会话多,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直都是默默无言,那样的感觉很好。
场面有些尴尬,夏一今天的这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愉快发生,不然晚上他不该在家里过夜。只是,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睡了,他还是睡地板吧?
“你干吗看我?”夏一抬头正对上季优的眸子,将她逮了个正着。
季优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说:“今天天气真好。”
夏一当场就呆住了,端着碗看她:“你受刺激了?”
季优鼓起勇气对他笑了笑:“我今天辞职了!”
“哦。”夏一低头继续吃饭。
季优嘟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夏一抬起头,一双眸子再平常不过:“那我养你吧!”
季优一阵呆愣,他是个MB,他养她自然是用陪酒来换,她舍不得。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夏一做这个工作,不是看低了这工作,只是她觉得,夏一这样的男人,该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那一种人,生在乱世,绝对是一个指点江山的人物,她觉得,他可以更好。
片刻后,季优笑了起来:“别闹!我正难过呢,你别跟我开玩笑。”
夏一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来,这是他很少会有的表情。
“你那破工作早就该辞了,那是个什么导演,毫无素质可言,辞了很好,找份正经工作来做吧!”
“演员怎么不正经了啊?我还要当明星呢!”
夏一摇了摇头:“固执!”
6第五章
不用去剧组被人当骡子赶,季优一下子清闲了,休息几天之后,她开始为生计发愁了,坐吃山空是不行的。
于是,在阳春三月的这一天,季优决定去几个正在拍戏的剧组碰碰运气,哪怕是群众演员也好啊!
只可惜,一天下来颗粒无收。她怀疑是自己走了霉运,明明有几个剧组都说招聘群众演员,可是她一去,那人看了她一会儿,就说不需要了。真是倒霉到家!
走在黄昏的街头,看着透过楼宇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的光,小心翼翼地绕过去,不让自己站在这样的阳光下。
夕阳西下,天气开始暖了起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明明前几天还春寒陡峭的,这几天就有了夏天到来的味道,这天气的变化,比女人变脸还快。
避开了阳光,走在树荫下面,并不是怕热,而是怕光。
季优总觉得,站在阳光下,她就一点秘密也没有了。
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回到家之后,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开了浴室的门,脱了衣服洗澡。
水的温度比她的皮肤温度略微高一些,季优耐热,喜欢被高温烫着。夏一就受不了她这洗澡水的温度,就一直说她。季优只是笑着说,这样杀菌。
身上涂满了泡沫之后,再去拧开莲蓬,竟然发觉没有水了。季优皱了眉头,嘟囔了一句:“真的走霉运?”
这满身的泡沫,让她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睡觉吧?
季优现在的生活非常简单,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吃饭都成了随心所欲而做的事情,她认识的人也非常之少,此刻能联系的,仿佛只有夏一了。
可是,这个时间,夏一该是在陪客人吧?并且,就算夏一回来了,他也不可能会修理热水器。夏一是个做着下九流职业的大少爷,什么都不会。而季优是一个脑袋糨糊的,电器对她来说真是浮云一样的存在。他们两个在这一点上是很相似的,都没有生活的经验。不过夏一比她会享受一些,她真的是得过且过类型的。
季优摆弄了一会儿热水器,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开始懊恼,然后放弃了。
猛然间想起,房间里还有个水壶,貌似还有几瓶矿泉水,拿来应急也是好的,先让她冲洗一下,再出去找个公共的浴室吧。
这样一来,季优也不慌乱了,开始找自己的包。她进来的时候,衣服都挂在了墙壁上,可是唯独不见了皮包。
大脑一下子就变成了空白,她的包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开始努力地回想,发觉脑子里除了晚上吃的芝麻饼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她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果然是睡觉睡傻了!
她开始祈祷,希望是今天出门忘记带包了,而不是丢在了什么地方,包里绝对有她的全部身家,虽然不多,好歹还有点证件之类的东西,丢了会十分麻烦。
但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困扰了季优,包没带,那么钥匙肯定也没带了。她再一次用力地敲自己的头,这哪里是头啊,简直是个饭桶啊!
在浴室里呆了片刻,她觉得空气有些沉闷,身上的泡沫在一点点地散去。她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也许的心理作用,这种痒让她承受不住了,她开始烦躁不安。最终决定了,撬门!
找了块浴巾将身上的泡沫擦掉,穿好衣服和鞋子出去,视线寻觅了一圈,却愣是没发现可以用来撬门的东西。季优有点抓耳挠腮了,她家果然是贫瘠!
用力地晃了晃门,丝毫未动。气得她狠狠地踹了两脚,除了脚趾有些疼以外,没有任何的效果。
时间还早,不过是傍晚,夏一回来的话,估计最快要明天早上。季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在自己房子四周观察。
窗户在南侧,临街。她向下望了一眼,楼下是个小阳台,有喝茶的桌椅,主人装潢得还蛮有情调。她想,就算是从这里掉下去,也顶多是掉在下面的阳台上,最多也只是砸坏了人家的桌子吧。
自己的身手应该还算敏捷吧?也拍过那么多古装戏呢!季优暗自给自己打气,然后腿抬了起来,打算顺着墙壁爬过去,然后从窗户跳进去。
风不知道怎么就刮了一阵,她的眼睛眯了下,手一挥,感觉打到了什么东西,几乎是下一秒,她听到一声闷哼。
“啊!”
季优整个人呆住了,她默默地将刚抬上去的腿收了回来,俯身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捂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很疼的样子,他脚边是一个破碎的花盆。
待看清那个男人之后,季优更是傻眼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他,那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李阅?他们貌似还有点过节,季优顿时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砸伤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她惹不起呀!
“对不起,我家花盆不小心掉下去了。”季优硬着头皮道歉,她觉得他原谅她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李阅昂起头,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薄汗,等他看清楚是季优,皱了眉头:“你阴魂不散啊!”
这栋房子是他刚买下不久,打算送给表姐做生日礼物,他们姐弟两个的感情都胜过了亲姐弟。表姐喜欢夜景,他便买下了这里,只要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最美丽的景色。
而今天,他不过是恰好路过,上来看看这房子。也是因为有几个应酬找他,他不想去,就来这里避难了。
可就是在这时候,天上掉下了个不明物体,他本能地用手去挡,然后似乎是骨头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他的右手痛得不能动弹,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这右手的手指估计是骨折了不少。
再一看阁楼上的那女孩,他迷茫了,她怎么会在?难道是有人想要巴结他,故意安排了这个女孩接近自己?确实是引起他的注意力了,可是却用了伤害他的方式,这是哪个脑袋不灵光的人想的办法?
“你还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带钥匙,我打算爬窗户进去的。”季优解释着,可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真话,自己都开始不相信了,二十多层的高楼,爬窗户,会有人相信吗?
“你给我下来!”
季优咬了咬嘴唇,只好下楼,敲开了李阅的门。她低着头,她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那么多,她的种种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了如何保全自己。她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李阅有满腔的怒火,她给你道歉了,可是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不情不愿的,这让李阅又有了一种错觉,好似这件事情的过错全在于自己。自从遇到这个女孩,他就开始倒霉了。今天也是一样的,难不成他们还真有点孽缘?
季优找了一圈,并没有在这栋新房子里找到电话之类,一脸茫然地看着李阅。
李阅测了测身说:“我口袋里。”
她便急匆匆地去他口袋里掏手机。
李阅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着眉说:“你能轻点吗?”
季优“嗯”了一声,继续翻找,可前后几个口袋,愣是没找到他的手机。这期间李阅还一个劲儿地轻哼,他不是娇贵,只是十指连心,着实有些疼了。
“你能不出声吗?”季优终于急了,李阅一愣。她扫了一圈,在客厅的电视柜上发现了一串钥匙以及手机,这才拿起电话打了120。
如果说,这女孩是故意接近他,那欲擒故纵玩得也太好了吧。李阅并不是一个你不待见我,我就一个劲儿黏上去的人。他没那个闲情逸致,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呢,明摆着的,她不待见你,看你一眼那都是老大不情愿了。她的冷漠,让李阅都觉得心寒了。
黄昏过去,华灯初上,夜色中,让人迷乱。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有些漫长,他只能忍着疼,季优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她一直很能忍耐,现阶段,身体上的疼痛与她来说,远远没有失业来得重要。
突然之间,门铃响起,救护车来了,季优跑去开门。
医生在看到季优之后愣了一下,后来看见李阅的时候又愣了一下,一个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另一个衣衫不整地坐在沙发里,他们还叫了救护车……医生仰天长叹,年轻人也得注意身体啊!
好在,医生的八卦精神给收了回去,将李阅抬上了担架,临走时,季优突然喊了一声:“等等!我一起去!”
李阅瞥了她一眼:“你要干什么?”
“我负责。”季优淡然回答。
李阅突然就笑了:“你别添乱好不好!”
他并不认为接下来的事情还跟她有关系,就当是自己倒霉被砸了这么一下吧。
季优不是捣乱,只是忽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因为看见他疼得满头大汗,也因为他阻止了自己,所以更是要去。季优告诉自己,只要知道他没事,那就回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她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后顾之忧,在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人之前,她不想得罪。
堂堂的陆军少将,被一个花盆砸得右手粉碎性骨折,这算不算是个丑闻呢?
李阅的手骨折了,什么都不能做,往病床上一趟,四仰八叉的,倒像是个来享乐的大爷。
季优执意留下来照顾李阅,原本李阅是不需要的,他觉得,遇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之后,自己就开始倒霉。但是知道自己这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时候,李阅改变了想法,让季优留下来。
其一,他不能让外人知道;其二,季优也真的得负一点责任不是?
“饿吗?”李阅问季优。
季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似今天还没吃过饭,一大清早就过来了。轻轻地点头,真的饿了。
李阅叹了口气:“姐姐,你也饿了,你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带饭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我是病人,你知道吗?”
被他这么一说,季优真的有点愧疚了。
怎么就完全没想起来呢?她从前很少生病,这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当你病得快死了,也没有人来管你的时候,那么你就知道,永远也不要让自己病了,没人会在乎。
并且,她和夏一生病也很少来医院,因为没钱,身边的朋友不熟悉,自然不用娶探望谁,这些繁文缛节,反倒是给忘记了。
“我给你买,想吃什么?”季优站起身来,淡淡地问道。
李阅的五脏庙确实是空了,医院的附近估计也没什么卖的,于是简单地说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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