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围自被惠英姿在新居拒绝后;再也不提一家三口搬出去住的事情;生活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每日正常上下班;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晚上一个人睡在主卧。任惠英姿如何好言相劝;他就是不肯松口谈离婚的事情。惠英姿万般无奈,只得去和自己的婆婆谈。
周母不高兴小辈这样折腾,可看着惠英姿一副铁了心要离婚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是无用,便没有多嘴。况且,惠英姿已经明确表示自愿放弃手中所有的股份,只要儿子的一半监护权。周母觉得合情合理,找个时间便和自己儿子提了这事。
哪想到周一围一听就拉下了脸,直截了当地表示让母亲不要再插手自己的婚姻之事。说自己当初结婚已经是她一手包办,即使他过去荒唐,这几年来在公司认真做事,成绩有目共睹,离不离婚自己自有决断。
周母心里既心酸又欣慰,周一围这几年的变化,她是瞧在眼里,喜在心上。况且她也记得儿子的变化是源于儿媳家里出事,之后夫妻俩奇迹般地恩爱和睦,儿子也在公司里慢慢挑起了大梁,她和周父甚至还为此悄悄地去普陀山还过愿。
她也是没想到,其貌不扬的儿媳妇竟还有如此本事,能把自己这个荒唐透顶,四六不着的儿子那满肚花花肠子紧紧拢回了家里。这可是当初自己找上惠英姿谈条件时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可事到如今,惠英姿是油盐不进地想要离婚,两人天天分房睡,时间长了也总不是个事儿啊。所以周母就想,既然儿子态度如此强硬,家里马上又要接待这么多亲戚上门贺寿,那就让惠英姿再撑一段日子,好歹把这件大事料理完了,她再出门。
周母把想法和儿媳妇说的时候,惠英姿最后只问了一句:“过了奶奶寿辰,井然爸爸一定能和我离婚么?”
周母心里没底,当下只能强自应下来:“好孩子,你放心,到时候你如果还是想走,妈给你做这个主。只你奶奶九十大寿的事情,你还是得给妈搭把手,多操心操心。”
惠英姿没有再多话,答了声好后,退出了公婆的房间。
周家亲戚多,关系自然有远有近,所以远道而来的人里,一部分住在周家在外包下的酒店中,还有一部分住在周家的各处别院里,也有特别亲近的则住在周家大宅的客房里。
和周一围同辈的兄弟姊妹里,有个表弟叫周启皓,和他虽然血缘上算不上太近,可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如今这表弟父母都已故去,一个人远在澳洲做医生,这次因为要给周家老太太贺寿,也特意赶了回来。加之两人见面后,再次相谈甚欢,所以周启皓也就应周一围的热情邀约,同住在周家大宅里。
老太太的寿宴连做三天,办得可谓隆重非常,外人自是看着艳羡,老太太自己高兴,千里迢迢赶来的亲戚们也俱都满意。这样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喜事,背后却是周母,惠英姿和专业宴会的承办人员整整一个月没日没夜的操心整治,从预备到结束,各项事情都办得有条不紊,处处安排得合理妥当。
好容易把外面的亲戚都送走了,周一围回头看看惠英姿消瘦的身形面孔,心中只有说不出的疼惜。这一月里,妻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为了周家的事情不计前嫌地尽心尽力,代替母亲招呼各路人马,多少人见面就说,他可算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夸得周一围通体舒泰,眉开眼笑。想着英姿既然这般卖力,必是对自己还有感情。只要他继续待她好,总有一日能等到她的回心转意。
所以,当他这天推开周启皓的卧室门,准备和自己这位久别重逢的表弟好好来一番喝酒叙旧的时候,周一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双人大床上,妻子躺在周启皓身下,一双手臂搂抱着周启皓劲瘦的腰身,两腿紧紧缠在他臀部上方,而周启皓的手,则覆盖在惠英姿胸前。
周一围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胸口的血气止不住地上涌,冲上去对着周启皓的门面就是狠狠的一拳。周启皓毫无防备,被愤怒至极的周一围一拳打下了床铺,跌在了房间地板上,砸得地板一声闷响。
周一围失去理智地对着地上的周启皓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骂着。周启皓闷声不吭,只护着头部,任凭周一围收拾自己。
床上的惠英姿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没有出声劝阻,只是静静地捡起撒落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开始慢慢穿戴。等周一围打得痛快,周启皓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她已经重新穿戴得整整齐齐,站在了大床的另一侧。
“别打了,周一围。是我主动勾引他的,你放过他吧。”
周一围回头,看着面色平静的惠英姿,心里又痛又恨。
惠英姿看到他赤红的双眼和不停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然,周一围是气坏了,自己和他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我们出去说话吧,让启皓也自己收拾一下。”
说着,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周一围立刻跟上,从后面猛地拽住了惠英姿的胳膊,将她拉进了他们原先的卧室,一把将她掼倒在床上。
“说,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你和他做过几次了?”
虽然床并不硬,可惠英姿还是被一下摔得头晕眼花,听到周一围杀气腾腾的问话,她也不回答,手撑着床铺坐起身来,闭了闭眼睛让自己舒服些,才抬头看着周一围,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不是第一次了。”
周一围急怒交加,要不是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冲上去把她给活活掐死。“到底几次?”周一围恶狠狠地道:“你给我说清楚!”
惠英姿心内如刀绞,好像心脏都快要被绞得血肉模糊,只面上却依然是安静平和的:“比你和邓洁多。”
听到她的回答,周一围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起来,那样冰冷的目光看得她几乎要打寒颤。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床边,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你还是想离婚,是不是?我周一围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离婚这事,你找我妈,找周启皓,找天皇老子都没用!你以前不是心里不服气吗?这下你和周启皓做也做过了,我们就算扯平。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做我老婆,我既往不咎。”
“你不离婚,我还会继续找别人,找到所有人都知道,我惠英姿人尽可夫!”惠英姿的声音还是平稳的,可语气却是强硬的。
周一围被这话激得头目欲裂,手上难以控制地使出狠劲将她一推,惠英姿没有坐稳,从床上斜着摔了下来。她也不喊痛,只爬起来慢慢往后挪了挪自己的身体,靠上了身后的椅子,冷静却又决然地看着面前的周一围:“我现在只想离婚。只要能让你松口,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宁可被你骂我是个j□j,也不想再和你继续过下去。”
一个星期后,周一围和惠英姿签字离婚,惠英姿搬出周家大宅,住在了临时定好的一家酒店里。
每天,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看书,偶尔去附近的小巷里逛一逛,和小贩讨价还价,然后为自己买一点华而不实的廉价小玩意儿。太阳落下之前,又再次一个人回到酒店房间里,洗漱,睡觉。日子过得闲散,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她需要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来面对以后的新生活。
某个黄昏,在吃过街边小铺里热气腾腾的杭州小笼包和瓦罐鸡汤,慢慢踱着步回到酒店里后,不期然地,房间里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您好!是哪位?”惠英姿坐在椅子上,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惠英姿又喂了一声,才听得那头的声音带着揣揣之意响起:“英姿,是我,殳慧。”
“小慧?”惠英姿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电话的?你不是正怀孕休养么?”
“我听说了你……离婚的事情,所以……”惠英姿听得出来殳慧的声音很是小心翼翼,显然,是怕刺激到她这个刚刚失婚的女人。
惠英姿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我们一个月前办的手续,我还好,你放心吧。倒是你,孩子快有六个多月了吧,要注意好好休息,少操心,别累到自己。”
“我还好,孩子也好。”殳慧顿了顿:“我想和你见个面,你方便么?”
惠英姿想了想,回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孤家寡人,随时都行。你说个时间地点,我去找你。不过,你们家区珈诚舍得让你挺着个大肚子出来么?”惠英姿笑着揶揄她。
“他啊,”殳慧在这边撇了撇嘴,看着蹲在沙发旁边瞅着自己的区珈诚,抬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他现在都不管我了。那我们明天下午在君悦酒店的茶园里碰面?”
“好的。”
等殳慧挂上电话,区珈诚立刻从蹲着的地方站起身来,坐到了沙发上,小心地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你这样败坏我的好名声?”
“你昨天十点钟都没回家,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害我担心了一晚上。还和那个周一围,张宇阳喝得满身酒气,你自己说,我有没有冤枉你?”殳慧使劲拧了一下他的大腿肉。
区珈诚嗷叫一声:“老婆,我错了!你手下留情,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绝对不敢了。”区珈诚从善如流。
殳慧话锋一转,继续逼供:“那你们几个昨晚到底说什么了?你给我老实交代。”
“真得没说什么呀,老婆。”区珈诚一脸无辜的表情:“你还不知道么,一围他自离婚以后心里一直不好受,下了班经常去找张宇阳拼酒发泄。昨天张宇阳说自己有事得先走一步,就把我抓过去顶个缺儿。”
殳慧听了区珈诚的解释心里不以为然。当初周一围出轨她可是亲眼看见的,老婆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和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打得火热,这会儿人走了才这样要死要活,有意思吗?
“其实,一围也挺可怜的。”区珈诚还继续不知深浅地替周一围说着好话:“他以前那些事就不说了,那会儿他也没结婚,后来就算结了婚,和你的好姐妹也是各过各的日子。可后来惠英姿家里出事,不都是一围忙前忙后照料着么?”
“嗯?”
“虽然这一次他确实是犯了很大的错误,可是一围昨晚喝醉了还趴在桌上哭着跟我说,他是真爱他老婆的。要不这几个月他每天装孙子,又买房子又装修,还到处踅摸字画,你以为他心里好受?还不都是为了惠英姿么?他就是吃亏在年纪小的时候放荡太过了,又没人管,所以自制力不行。男人最懂男人,我敢拍着胸脯说一句,只要这回惠英姿肯原谅他,下半辈子好日子过都过不完。”区珈诚难得找到一个自己有话语权的话题,声音越说越高,到最后简直都有点儿慷慨激昂的意思了。
“所以现在反倒是英姿错了?见了老公出轨,不能原谅他和他好好过日子,还要和老公离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英姿的错,你是这个意思吧?”
“不……不是” 区珈诚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被殳慧不阴不阳的几句话又吓得打回了原形:“我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她一个人在那么个小酒店里住着,你不也心疼么?”
“……”
“老婆?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区珈诚,我腰有点儿困,你扶我上去休息吧。”殳慧皱着眉头说道。
“嗳。”区珈诚立马扶着老婆的腰,将她送回了楼上的卧室。
殳慧一进卧室的门,又说自己的针线篮子落在了楼下,让他给她拿上来。区珈诚不疑有他,听了老婆的吩咐,转身下楼去取东西。哪知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卧室的门啪地一声关上,随后还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区珈诚打个激灵,立刻跑回卧室门前,不停地用手拍着门:“老婆,老婆,我错了,我不该替周一围那小子说好话。你就原谅我一次,放我进去吧。”
“你是好兄弟,讲义气嘛。”殳慧挺着肚子,扶着后腰,站在门内,高声说道:“哪有犯什么错?不过我今天突然想一个人睡,你就委屈一下去客房睡吧。等孩子出来了,我让他给你赔罪。”
……
茶厅里,舒缓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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