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理这话显然也只是意思一下询问,没看到他手上连个高脚杯中已经被灌进了红酒吗!而他似乎也笃定何思容会答应。
是啊,小姑娘又怎么会拒绝呢!只见她欣然接过,杯口朝下轻叩贺理手中的杯子,笑颜盈盈:“我借你的美酒先谢你今晚的照顾。”
末了,她又笑言道:“因为是红酒,我可不会干尽啊!”
这话倒不是多余,小姑娘在天朝生活了一段时间,发现天朝的酒桌文化实在奇特,和人吃饭要喝酒,若是敬别人酒,还要一杯干透。小姑娘有些不理解了,随意多好啊!有的时候,那么好的酒一杯干透,既尝不到酒的味道,还容易醉倒。
不过啊,这点上,小姑娘是真的不理解了,天朝的酒,越好的酒,度数越醇,然后呢,也越容易醉啊,让你一杯干透,不就是冲着后边的结果,让你早点醉倒吗!然后呢,有龌龊的,也有不龌龊的,反正就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罢了!
好吧,人家贺理当然没想过让小姑娘醉倒,拿出酒来,只是为了小小的助兴,同时呢!当然还有一个目的。
所以贺理笑着答道:“随意就好。”
且看小姑娘轻晃酒杯,然后轻呡一口后,那条灵敏的舌头,就尝出了意思。
小姑娘真的是又惊又喜啊!她那双细长的眼睛微睁,显得倒有几分孩子般的童真,她娇声软语道:“这不是……这不是……你怎么会有的!”
小姑娘说完,又忍不住轻轻的尝了一口那味道,真的是熟悉又怀念。这是她母亲生前的一位友人庄园中所出产的,绝对不会对外出售,每年出产量也极少,除了庄园中自备留着,其余少数的,则被分与最亲近的几人。而何思容恰好在这几人中,且是每次分到最多的人,让周加洛也常常调侃自己失宠了!
贺理只是微笑,并不回答。像他做事这般缜密之人,如何会在这小事儿上出现差错纰漏。没错,这酒就是他一开始让人备下的,只待最后,留下与何思容共饮,所以即使今天小姑娘没有主动提及上他的车,他也会把小姑娘带上车。
因为他要让小姑娘深深的记住他,即使今天他在小姑娘面前印象极好,但是小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她忘性大着呢,若是以后碰见什么好玩的有趣的,指不定就把他给忘记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经营的结果。他现在虽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是为了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渗入到小姑娘的生活中,让小姑娘发自内心的接受他,而并不是因为他这个身份,这也是他的一份骄傲。
而拿出这瓶红酒来,就是为了让小姑娘在最后能够对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可不会轻易忽视小姑娘的那帮长辈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早在他与小姑娘确定身份之初,他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开始接触小姑娘的那帮长辈,其中那位法国的女贵族,就是他前不久曾经拜访的对象。幸而,对方倒没有像周加洛一般,因为他是何思容的父亲相中的女婿而心怀芥蒂,态度温和的招待他过后,在他临走时,送给了他一对红酒。红酒自然代表着那位接受了他这个晚辈。
他也是万分珍重的收下这份礼物,好好保存,果然今天派上了用场。
贺理脸上带着微笑,拿起醒酒器,替何思容的杯中添入少许红酒,然后温声道:“味道如何?若是喜欢,我那儿还有一瓶。”
何思容闻言微微一挑眉,看待贺理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温度。她也感觉出贺理的意思,也觉得大家心知肚明了,又何必说破,所以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也认识送你酒的人,我哪儿也有几瓶。”
她微微嘟起嘴巴,脸斜斜的贴在酒杯面上,姿态慵懒,十分诱人。
贺理却仍然微笑着,似乎并没有被美人这副姿态所诱惑。只见他将酒杯放在一边,弯腰抽出一个盒子,盒子被打开,里面放的是那对唐三彩骏马。
何思容又惊又喜:“你拿到了!”
她还真以为贺理今天没有拿到这对唐三彩骏马,毕竟贺理一直表现的太平静了,但是现在看来,不过是他太沉得住气。
贺理点头将盒子递给了她,何思容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捧着从里边拿出这对骏马,再次细细观摩。在交易会场所上观察,与现在属于自己了在观察,完全是两个概念,两种感受啊!连心情都飞扬了许多。
贺理在她继续为这对骏马陶醉时,又拿出了两个较小的盒子,何思容只是扫过一眼,便知道拿出的是她今天要的羊脂白玉与那个金凤手钏,虽然这两件也是珍宝,可是哪里有手中这对骏马让她更为激动。
毕竟骏马儿,她一度以为是得不到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才是真的美妙。
贺理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对于她待他手中这两件宝贝的冷淡,也不以为意,只见他打开那个放了金凤手钏的盒子,从盒中取出那支手钏,然后伸出另一种空着的手,平摊在何思容面前,做出邀请的举止。
何思容目光落在那宽厚的大手中,微微露出一笑,却并不做迟疑,马上的,将自己的左手伸出。
肌肤相触,两支手一黑一白,一宽厚一纤细,却异常融洽。
只见贺理轻轻举起何思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手中这支金凤手钏套入。然后慢慢松开,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
白嫩细长的手腕间,自然垂落着手钏,金澄澄明晃晃的颜色,却并不显庸俗,反而显得肌肤白净细腻的几乎透明。
何思容轻摆手臂,对着慷慨的赠与者展示询问:“好看吗?”
贺理微笑点头,郑重回道:“好看。”
何思容闻言笑容微微扩大,她正欲说什么时,突然车窗被敲响,两人这才注意到,原来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而车窗外,正站着何思容那几个与她有了实际关系的男人。
何思容看了一眼贺理,却见对方丝毫不因外界而有所改变神色,她突然不觉得有几分异样的情绪,却也知道现在不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手臂,然后开口道:“今天多谢招待,我很高兴。”
贺理微笑点头,回道:“我也很高兴。”
“那……再见。”何思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
贺理的笑容有些微微扩大,似乎为了何思容的犹豫而有几分高兴,只见他从车座的一角抽出一张黑底金纹的名片,放入在一边的其中一个盒中,然后开口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何思容接过贺理整理好的那三个盒子,然后很快的,车门被有眼色下车的司机打开了,何思容捧着盒子,最后看了一眼贺理,然后伸出一条腿,从车上走下。
成思、包括杨文刚与李非,即使他们实际上并未在外边登上多久,但是他们也是心急如焚,将自己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关在一个空间中这么久,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下了车,就来到贺理早已停下的车旁,只是车门锁着,车窗又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外边的人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成思是个没耐心的,伸手重重的敲了几下车窗,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李非和杨文刚也忍不住想重复一遍成思刚才的动作时,前边的车门突然打开了,只见从里边走出一名身穿制服的高壮男子,不等成思他们反映,他就打开了何思容一遍的车门。
成思三小正欲扬起笑脸迎接何思容的回归时,却见到何思容竟连一分目光都没有落到他们身上,她下车的速度很慢,临下车时,还深深的看了一眼贺理,而贺理脸上宠溺的笑容,依然可以溺死人,却也让成思三小觉得分外刺眼。
他们突然心慌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们敏感的察觉到,何思容在原来对待贺理不同的态度上,更为特殊了,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安。
而何思容转头看向贺理的那个眼色,他们没有看到,却也知道,不会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何思容下了车,她手上捧着的三个盒子,□裸的打了成思三人的脸,他们的女人,今晚的消费,竟然让一个毫无相干,却又别有用心的男人买了单。但是三人都选择忍气吞声,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已经完败了一回,那么他们再提这个问题,未免有几分老调重弹的意味。
杨文刚甚至还扬起笑脸,准备替何思容服务,拿过那几个让他恨不得马上搅得粉碎的盒子,但是所有的目光在落到何思容手中的那个镯子时,都变了意味。
何思容有很多的首饰,甚至连杨文刚和成思,也将自己珍而重之的宝贝都送给了她。但是却很少见到她佩戴,何思容的确会为了美观而佩戴首饰,但是一般而言,她却很少更替手上的首饰,常带着的就那么几件,或许偶尔她心血来潮会换,但前提是,她换了发型或者衣服,所以才会寻求。
可是如今,她身上的衣服发型没变,但是手上却多了一支金手钏,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习惯。
首饰精美的让她想要马上试戴?
恐怕这个借口只能够骗小孩吧,更为精致的首饰,也没见到她如此积极过。
那么,唯一的答案,却让他们有些不忍直观。
恐怕是送的人特殊,才会有此待遇吧!
一想到这个想法,三小心中真的是又妒又气又恨。他们恨不得将那首饰从那支白嫩皓腕中扯下,狠狠的摔倒地上,然后死命的踩上两脚。可是,贺理还在,他们不会再情敌面前如此失了面子又失风度。
三小以为贺理会下车与他们交谈,可是贺理没有,他只是在何思容下车后面对他时,微笑道别:“那么,再见。”
“好。”何思容轻轻答道,语调温柔。
这是成思他们从没有见过何思容有过的一面。他们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看着贺理的车子慢慢逝去,渐渐的在夜幕中,消失。
何思容捧着手中的盒子,正欲进屋,却听到成思突然开口:“今晚高兴疯了吧!看看你魅力多大,看看那男人,争着抢着给你买单!”
成思的话语气十分不对劲,酸溜溜的,让何思容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变了色。
其实成思也不想这样,只是这一天,他的心中憋了太多的气。原来他计划的很好,即使李非真的和何思容有了关系,他也准备对待杨文刚的态度一般,绝对不和何思容吵,其实导致他会如此对待,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不管如何,这杨文刚与李非,终究是他的兄弟!
就像今天,即使他们气李非,怨李非,拳头阴毒的上了李非的脸,但到底手底下有分寸把握,不会真的把李非打出问题来。
可是,这贺理是什么人,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仗着有几个钱,仗着貌似受过好教育的样子,竟然公然挖起了墙角,这让他们多气。
他们更气何思容来者不拒,有了他们兄弟,竟然还招蜂惹蝶,竟然还为了那个外人,将他们三个彻底忽视,彻底的踩到了泥里,枉费他们为她掏心掏肺。
成思他们的想法,其实无可厚非,成思说出来的话,也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而杨文刚与李非还未出口,只是因为他们太成熟,太能忍。
但是等到成思的话出口,两个人也有些憋不住了。
可是,他们忘记了他们想要讨伐的对象,何思容。
何思容是什么人!相信所有对前边发生的事件了解过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自私自利、没心没肺的女人,一个被宠坏了的女人,一个即使她做错了,身边的人都会说她做对了的女人。
试问这样的女人,如何会接受成思他们的质问,如何会受这份讨伐。
她当即变了脸色,冷淡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成思也被何思容这话挑出了火性,即使他一直告知自己不能够如此对待何思容,他要柔和、缓缓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何思容,但是他到底就不是这样脾气的人,所以他语气暴躁道:“我还TM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哥几个当成什么人了,你水性杨花招惹了一个又一个还不够,是不是见个男人你就不甘寂寞啊!”
“你……”小姑娘这辈子还真没有人能够这样指着她骂,一时之间,她也有些哑然了,一肚子憋在心中的火气也熊熊燃烧着,她目光凌厉的瞪着成思,然后转到了杨文刚与李非身上,她开口了:“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杨文刚与李非避开她的目光,他们其实也并不想这么激烈,但是在他们看来,何思容越做越过分了,所以他们这次,不打算站在小姑娘这边,而选择了站在成思的阵营。
他们无声的沉默,就是对于成思最好的支援。
何思容此刻委屈极了,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孤立无援过,都没有这样委屈过,有谁敢这么对待她。
她感觉委屈的心里直冒酸,她又气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