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认定她是凶手!三年忍气吞生,小意服侍,真心相待,只差没有把心掏出去给他了,到头来,得到的只是不贤不孝,心狠手辣几个字评,剌骨的冷意如刀一样凌剐着她的心,被伤得鲜血淋淋,穆清瑶,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无情无义,为什么你还要为他心痛?
北靖侯听了果然怔了怔,转眸看见穆清瑶苍白而绝望的脸,顿时心中一软道:“一个丫头,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定是你待清儿不公,才惹了她生气,以后再不许说什么休不休的话。”
虽然没有责怪自己,却也相信了公孙昊的那番话。
穆清瑶很想辩解:我没有杀人!
但她淡漠地沉默着,并不解释。
“伯父,紫云肚子里可是怀着昊哥哥的亲骨肉啊,要不然,昊哥哥也不会痛下决心休了这个恶妇。”贺雪落趁机补充道。
“孩子?紫云有了孩子?”北靖侯眼中悲痛一闪而过,摆摆手,声音黯哑:“哪有丫环先主子生下子嗣的,清儿就算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休妻之事不许再提,昊儿,你以后好生跟清儿过日子,若让为父再知道你待她不好,为父定不轻饶。”靖北侯说罢,似是再不愿多呆,踉跄着离开。
公孙家这一代只公孙昊一个独子,侯爷早盼着孙儿,穆清瑶嫁进侯府三年却一直没有动静,侯爷自是失望,好不容易听说有了个孙儿,却被害死,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
他临去时失望的眼神让穆清瑶很难受,象是在剜她的心一样。
侯爷竟然不许公孙昊休妻!
“昊哥哥……”贺雪落紧揪着公孙昊的衣袖,满脸泪水。
公孙昊的心里拱了一团火,又气又急又烦闷,他今天算是丢尽脸面了,又失信于贺雪落,更加恨穆清瑶,北靖侯一走,便狠狠地瞪着穆清瑶道:
“人要脸,树要皮,我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赖着做什么?究竟想怎样才肯离开?”
☆、第九章:拿了我的还回来4
离开?
好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偏不,姐不闹得你们死去活来怎能甘心?
穆清瑶那条命不是白死的,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听了公孙昊的话,贺雪落这才觉得解气,得意而鄙夷地看着穆清瑶,被男人如此嫌弃驱赶,只要还有一点自尊,都不会再留下。
可谁知,穆清瑶脸上看不出半点痛苦与羞恼,而是面无表情地对她扬了扬那张字据:“人要脸,树要皮,欠债还钱,贺雪落,签字,两万五千八百两,限期三天内还清,迟一天,按一分利息算。”
“商女就是贱,只认钱,可怜的昊哥哥,亏你还跟她夫妻三年……”
贺雪落当然不会签字还钱,那多没面子啊,让碧莲来砸穆清瑶的东西,一是嫉妒这个女人霸占世子妻位三年,二嘛,当然是立威,让那些曾经服侍过穆清瑶的知道,她才是正经世子奶奶,他们的主子。
“不还是吧。”穆清瑶根本不把她的轻辱放在心上,一转身,抓住碧莲的拇指在字据上一按道:“贺小姐非要赖帐,我也没法子,只是明儿我就会把这张字据复写几百张,贴满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也让大家看看贺相千金的真正嘴脸是什么样儿。”
公孙昊尚未真正休妻,当朝宰相千金就巴巴地命贴身丫环到北靖侯府,打砸公孙昊之妻财物,简直就是逼那可怜的商家女自休出门,抢人丈夫抢得如此嚣张跋扈,真正不要脸的又是谁?
这要传出去,父相的脸还要不要了?若是让朝中那些与父相敌对的人知道,定然又要拿之作文章。
贺雪落没想到穆清瑶会来这一招,顿时气得俏脸通红,恼羞成怒之下,顾不得许多,只想杀了穆清瑶才好,一抬手,凌厉的杀气便喷涌而出。
穆清瑶正要避其锋芒,贺雪落的手却被公孙昊拦住。
“昊哥哥,我要杀了这个贱人!”见公孙昊帮着穆清瑶,贺雪落更气,怒道。
“这是在我家,雪落,不要乱来,一点银子罢了,赔她就是。”公孙昊柔声劝道。
是啊,北靖侯回来了,如果在侯府杀了穆清瑶,北靖侯定不会甘休。
“好,不就两万两银子么?当我贺雪落拿不出来?”贺雪落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气,签下自己的名字。
贺雪落带着受伤的碧莲气冲冲走了。
墨玉立在穆清瑶身边,看着贺家主仆苍惶而去的背影,觉得扬眉吐气,好象这三年所受的恶气在今天全给出了,小姐她,真的不疯了,但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贺小姐哪次来不是耀武扬威的,明明小姐才是正经的大少奶奶,可她偏偏当着小姐的面与姑爷亲亲热热,粘粘糊糊,哪里把小姐放在眼里过。
小姐每次只会躲在暗处默默伤心哭泣,对那时候的小姐,墨玉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变了好,变得坚强,自信,也有主意了,再不是那个软弱可欺,一味逆来顺受的小姐了。
只是,她怎么突然就会了武术?
公孙昊只着一身中衣,贺雪落一走,他便回了屋。
穆清瑶也跟着进了屋,她要清点自己的财产,包括铺面地契,将来离开时,她都是要带走的。
一进屋,公孙昊正在找衣服,墨玉还是希望他们夫妻和好,见了忙帮他拿出一套紫色绣竹锦袍来:“姑爷,穿这套吧。”
公孙昊接过正要穿,手里的衣服便被夺走。
“墨玉,本小姐做的衣服都是铜臭味,可莫要熏坏了世子爷,另外找一件。”穆清瑶将衣服往地上一扔道。
“可是小姐……”满柜子全是小姐做的衣服,找哪件是好?
公孙昊等了半晌,也没见墨玉拿来衣服,自己往柜子里翻找,发现还真找不到一件不是穆清瑶做的衣服,三年来,这个屋里的一切都是穆清瑶在打理,点点滴滴都是她的心血。
眼前不由浮现出过去的画面:深夜回来,她在灯下边绣花边等他,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不管他对她有多冷淡,她总温柔地微笑,嘘寒问暖,小意服侍。
他喝多了酒,她会亲自奉上醒酒汤,早上一醒,洗漱水便打好,练功回来,她会送上炖好的羹汤……
寒风习习,只着中衣的他竟然打了个冷战,侧目看向正悠然坐在桌边提笔写字的穆清瑶,自她嫁过来,他就没认真看过她。
窗外的阳光清清浅浅洒在她白晳的侧脸上,衬得她越发肌白如玉,娇嫩剔透,以前温柔的眉眼此时变得清冷淡漠,却更透出一股清丽傲然的气质来,秀眉微蹙,小巧秀气的鼻尖微微上翘,丰润红艳的唇瓣微嘟着,似嗔似娇……
感觉有人窥视,穆清瑶微微侧目,公孙昊有种偷窃被抓包的窘迫感,尴尬地收回目光,却见她目不含着一丝厌恶,对,就是厌恶,再也不是以往的浓情与爱慕!
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胸口好生郁堵,象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让他透不过气来。
再次侧目,她却再也不看他了,当他如空气。
“墨玉,衣服还没找好么?”他恼火地向墨玉发泄。
“只有这一件。”墨玉拿出一套灰不溜秋的旧袍子来。
那是三年前穿过的衣服。
虽然也是丝质的,但早就穿旧了,袖口起了毛边。
“这么旧?”公孙昊嫌弃道。
“只有这一件了,姑爷不穿我也没办法。”墨玉放下衣服,懒得再侍候公孙昊,去替穆清瑶磨墨。
公孙昊只好不情不愿穿上,浑身都不自在,怎么看都不舒服,这才想起,三年来他一直穿着穆清瑶亲手为他缝制的衣服,由她打理好后的穿戴,出去总让人注目,再加之长相出色,他更是便被评为京城四公子之一。
京城乃王侯将相皇亲贵胄云集之地,以北靖侯世子之位能超越众多王孙公子成为京城前四,穆清瑶功不可没。
☆、第十章:拿了我的还回来5
享受她的服侍照顾早就成为他的习惯,也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尽管他从来没拿她当妻子待过。
好吧,不就是一件一服么?明儿让娘亲到云绣纺为自己多做几套就是,难不成没了穆清瑶,他还会变成乞丐?
正打算出门去,穆清瑶道:“你又要去哪里?”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就知道,她还是舍不得他的,等气一消,她又会象从前一样对他好,因为她爱他,他一直就知道。
“有事?你少管我。”象往常一样,露出不耐的表情,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先把字签了再走。”穆清瑶递过一张字据。
“什么?”公孙昊莫明其妙。
“这三年你在我这里支的开销银子,一直就没还过,今天一并结账。”穆清瑶摊开字据放在他眼前,似是生怕他看不清楚。
“你……”公孙昊气结,他是京城四公子,出门应酬花销都大,侯府家底子薄,自己又只是五城兵马司里的一个小小五品武官,俸禄少得可怜,根本就撑不起开销,她带着丰厚的嫁妆进来,自她手里拿钱用早成了他的习惯。
他认为,自己牺牲了婚姻,牺牲了幸福,给了她这个低贱的商家女一个侯府世子奶奶的地位,她该感恩戴德,拿她银子花天经地义,用她的钱,是给她面子,给她恩惠,从没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用女人的钱有多么不合理,有多么无耻。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还,更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来跟他算这笔帐。
“穆清瑶,你在做什么?你敢跟我算帐,你还想不想过下去了?”他恼羞成怒。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你我。”穆清瑶半扬了眉,讥诮地看着他。
“亲兄弟怎么和你我一样,你我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要分得这么清楚吗?”公孙昊气得大声喝斥。
“夫妻一体?好笑,世子爷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已经休了我。”穆清瑶轻蔑地睨着他道。
“你……”他好象真忘了,他曾经写下过休书,她再也不是他的妻了,她在跟他分家……
不对,她不是死都不肯被休么?他记得,她当时胆敢将休书给撕了,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怎么现在,竟是一副巴不得跟他算清账,好各奔东西的样子?
他不相信,她对自己真的没有感情了,她是爱他的,爱得死去活来,要不然,也不会隐忍三年,受尽冷遇还无怨无侮地跟着他了。
她现在,只是气他写了休书,气他赶她出家门,对,她只是在跟他斗气。
“休书不是被你撕了么?现在又来闹什么?我有事要出去,你少来烦我。”说罢,公孙昊飞快地朝外走去,生怕被继续拦住。
“小姐,姑爷这是不生你的气了?不休你了?”看着急冲冲逃离的公孙昊,墨玉很高兴。
穆清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休我,我却要休他,平生最瞧不起用女人钱还不拿女人当人看,打女人的臭男人。
这辈子就算打单身,也不会跟这种无品渣男过一辈子。
“墨玉,我的田地铺面的契书都放在哪里?”懒懒地喝了一口茶,穆清瑶问道。
墨玉脸色一黯,眼圈红了:“小姐,你忘了,契书都被夫人拿去了。”要不是什么都被夫人攥在手里,小姐也不至于任夫人拿捏啊,当初死劝,叫小姐不要把家底子全交了,可小姐为了讨好夫人,让夫人待她好些,实诚地将所有的嫁妆都交给了侯夫人掌管。
“你是说,当初我一点财产也没留?”
墨玉摇头。
这个穆清瑶,还真是个死心眼儿,以为自己实诚待人,就会得到真情回报,半点也不懂得自我保护,活该被这对渣母子欺负。
怪不得被赶出府门后,身上没几文钱,还真是傻到家了。
再一次拿出嫁妆清单,穆清瑶不得不为穆家的富有咋舌,嫁个嫡女,穆家竟赔了十万银之巨,这些还只是压箱底的现银,在京城的铺面就足了三十多家,且家家正在营业中,京城,包括京郊,通州一带的田产,田庄有五百倾之巨,这样的嫁妆,足够养活整个北靖侯府了。
再加上珠宝首饰,贵重摆件之类,说穆家赔了百万一点也不为过。
奶奶的,这样的富家千金,若放在现代,带着如此之巨的嫁妆出嫁,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得了这样的媳妇,还不当神一样供着?
可怜穆清瑶,相貌出众,性格温柔贤惠,待人诚实单纯,还带着金山来到公孙家,结果却成了凌辱欺负的对象,公孙家,上至主母世子小姑,下至丫环仆从,哪个真拿当正经世子奶奶过?
不过是个自动取款机罢了。
养活了整个北靖侯府的穆清瑶,竟然没有尊严的在这个府里生活了三年。
最后还被冤杀人,扫地出门,顾氏和公孙昊没将她送交官府,以杀人罪论处已是仁慈。
“这些个地契田产,我要拿回来。”穆清瑶手指轻点,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