膈应,世子妃又收留了个差不多的少年,要是又象小齐一样怎么办?
“说也不好说,不过,小的可以带世子妃去瞧瞧,小的是觉得有蹊跷。”忠恕道。
“好,就随你去看看。”穆清瑶道。
“世子妃信小的说的话?”忠恕的眼睛瞪得老大,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打小就流涕,早被人看成了小混混,他说的话,没几个人会信。
“难不成你在骗我?”穆清瑶笑道。
“没有,没有,小的绝计不会骗世子妃。”忠恕忙摆手。
马车在忠恕的指引下,渐渐向京郊而去,越往前走墨玉越不安起来:“主子,要不先回府,多带些人手来吧,这里几十里地都见不着人影,奴婢心慌。”
穆清瑶的心却越发警惕起来,因为,忠恕带她走的路正是晋王祭祖的路线,皇室宗亲再加上三品以上的官员,后天都要自这条路上走过,但她方才查看过路边,沟里的枯草都有人踩踏过的痕迹,按理,如果是羽林军清道,守护,不应该往沟里踩才对。
那些脚印凌乱得很,路边的泥土有被踩滑的迹象,看得出,有人特意整理过,若不细看,是很难察觉的。
“忠恕,你之所以带我来这里,是不是看见有人带着火雷来过?”穆清瑶问。
“世子妃英明,着实如此,那天小的偷了火雷,既不能吃又不能换银子,还被打了一顿,很是郁闷,便故意跟着那打小的的那伙人,这一跟,就跟到这里来了,躲在林子里没见露面,后来就看见那些人把火雷交了穿着军服的人。”忠恕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世子爷?”墨玉怒道。
“这种事情,牵扯肯定广,小的只是个要饭的,小命虽然贱,但也只有一条,一不小心就没了,还是小心些的好。”忠恕老实地说道:“何况世子爷抓了那北辽人,肯定能问出些什么。”
这小子还真是狡猾,也怪不得,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在外头流浪,不学着保护自己,小命也怕是真的早没了。
带着大量的火雷在晋王祭祖的路上出没,用意再明显不过了,穆清瑶跳下马车,将四周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回了京城。
堂堂一品亲王府突然被大量的禁军包围,还是在大年节下,不少人差点跌破眼镜,胆小的更是缩在府里连热闹也不敢出来看,要知道,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要是新君上位,又不是正常序位的,换血洗牌的事肯定不少做。
晋王的声望再高,也脱不了这个俗,上位者想地位稳定,必定要拉下一批对自己不忠之臣,更是要腾出地方来给自己忠心的部下,流血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只是,裕亲王可是皇室宗族族长啊,地位尊崇,可不比一般的皇亲贵戚,竟然也出了事,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裕王妃听到消息时,吓得不行了,衣衫不整就往王爷书房去,裕亲王却镇定得很:“慌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裕王妃道:“王爷,晋王要对您动手了,您还无动于衷?”
府里可是一大家子啊,裕亲王子嗣众多,孙子都有一群呢,整个王府因为突如其他的事故而变得气氛紧张起来,妇人和小孩子们开始哭闹,下人则吓得团团转,怕受了连累。
“他若是真要杀我,带兵围什么?直接下旨就成了。”裕亲王唇角露出自信的讥笑:“一点证据也找不到,就想拿本王开刀,当本王也是那些刑部的小官吏么?”
“稳住府里,不许乱动,本王现在就去上朝。”裕亲王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事情走到这一步,本以为天衣无逢,却没料到,还是走露了消息,让夜笑离凭着一点珠丝蚂迹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头上。
只有许侍郎没被抓,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夜清强那小子就是抛出来的替死鬼,既便他咬出自己,没有切实证据,也耐何不了自己。
郑重地穿上藏青色三爪龙袍,裕亲王昂首阔步朝府外走去。
官兵也不拦他,却拦下了他的随从:“世子有令,除了裕亲王,整个府里只许进,不许出。”
这就要软禁所有裕亲王府的节奏啊。
晋王仍在批阅奏章,大臣们正要散去,被保护着的裕亲王来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又是一出好戏,只是皇帝不肯让他们进去观看。
“大家伙都站在外头做什么?大过年的,不是要给晋王拜年么?一起去啊。”裕亲王淡定地跟大臣们寒喧着。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做声。
裕亲王便率先朝殿里走去,几位监察御使也跟在他身后进了殿。
晋王似乎早就知道裕亲王会来,眼皮都未抬,继续批奏章,只是当裕亲王行礼时,说了声平身。
“臣想知道,晋王爷为何要围住臣的王府,不知臣犯有何罪,请晋王明示。”裕亲王脸色愤怒地问。
“咦,本王并没有下旨围住裕亲王府啊,只让人保护裕亲王府,怎么,下面的人传错了旨意?”晋王一脸诧异道。
“太平盛世,王府又有府兵和守卫,大年节下的,若不是晋王你对本王有介蒂,又为何派禁军困住整个裕亲王府,弄处王府上下人心不安,年都过不好。”裕亲王怒气冲天道。
“哎呀呀,怎地有这么严重呢,本王真不是这个意思呀。”晋王笑着走下来道。
“晋王,你就不要再装了,你怕是对我这个亲王当宗族之长不满意,想夺了我这族长之位你说一声就是,何必要动这么大的阵仗,这些年,本王没有功劳了有苦劳,为夜家皇朝兢兢业业,哪里有过一点私心?晋王爷还没有登基,便如此不念手足之情,残害血亲,你与暴君又有何区别?”
裕亲王说的康慨激昂,声音又大,晋王却无论他多愤怒多激动,都是一脸的笑,“本王哪里想要你那族长之位了,裕王兄说笑,说笑。”
裕亲王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着不了力的感觉,无奈道:“你若撤除本王王府的禁军,本王就要去请几位老王叔来理论理论,就算不论国法,也要论论家法。”
“说到几位老王叔啊,正好,本王早将他们请进宫来了,这会子正在乾清宫下棋呢,王兄要不要也去玩一玩?”晋王说着便去拉裕亲王的手,裕亲王一缩,怒道:“晋王,本王没有跟你开玩笑。”
晋王好脾气道:“要撤兵是吧?行,来人,传旨下去,撤去裕亲王府的禁军。”
他竟然如此好说话,三言两语就撤了兵,让裕亲王反倒怔住,有点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怎么?王兄还不满意?走吧走吧,下棋去,大过年的,吃一肚子气做什么?咱们兄弟好好陪几位老王叔玩玩。”晋王丢下一大推子奏章,真的拉着裕亲王一道去了乾清宫。
裕亲王府一天之内,突然被禁军围住,不到半个时辰,又全都撤了下去,晋王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也不知。
两天之后,祭祀大典开始,晋王率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从京城南门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往京郊皇陵而去。
皇陵离京城足有二三十里路,除了护卫的禁军,宗亲和官员们大多都坐着马车,在离皇陵只有几里路的时候,才统统下马下轿,向皇陵步行前进。
晋王的左边是晋王妃,右边是世子夜笑离,他们是走在最前一拨的,后面才跟着穆清瑶,裕亲王等亲王,宗亲之后才是大臣,一路上,穆清瑶神情淡定,并无半点异样,而裕亲王则有点心神不安,前几天裕王府被围之后又撤,这件事晋王一直没有给个说法,也没有为难他,今天祭祖也让他还是担着宗族族长一职,由他主持。
晋王只身一人上了祭台,按理,这时候,裕亲王就该上台主持祭礼了,他却站着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祭台后突然一声巨响,然后冒出浓浓的黑烟来,只见台上的晋王瞬间湮没在浓烟里,裕亲王大喜,抽出腰间长剑纵身上台上跃去,高呼:“有人行刺,保护晋王。”
手中的剑,却向穿着龙袍的晋王狠狠地刺去,晋王应声而倒,裕亲王趁乱大喊:“晋王驾崩,晋王驾崩了。”
紧接着,四周山林里响起撕杀声,看来,山林里埋伏有精兵,正是来破坏祭祀大典的。
听见撕杀声,裕亲王越发兴奋,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仰天大笑起来。
夜笑离的声音凉凉地自他身后响起:“王叔,父王死了,你缘何如此高兴?莫非父王就是你杀的?”
裕亲王猛地转身,阴狠的看着夜笑离道,脸色却悲凄:“阿离啊,事情太突然了,晋王他……”
夜笑离冷眼看着他虚伪地继续表演:“父王怎么了?”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担忧。
裕亲王将倒在地上的晋王翻过来:“被刺客刺死了,幸好刚才你没有上祭台,否则……”
突然,裕亲王的话全卡在喉咙里,被翻转过来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晋王的,陌生得很。
方才明明就看见晋王上了祭台的,不对,三筐火雷,只么只炸毁了祭台的一角,正台还是稳稳固固的啊。
裕王隐隐感不对劲,猛地站起来回身时,就见晋王穿着同样的衣袍出身在夜笑离身后,一双俊朗的眸子正如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而山林里震天的纳喊嘶杀声也突然停止了,整个陵园安静得不正常,而一阵风吹来,将台上的弥漫的烟雾吹散,裕亲王才发现,台面上四处散落着花炮屑子,先前炸掉的根本不是火雷,而是平日里礼部祭天用的礼炮。
怎么会这样?
埋好的火雷呢?北辽埋伏的火炮手呢?还有,山林里不是应该埋伏有五千精兵,双管齐下,以图给晋王致命一击的么?
再转身,所有的皇室宗亲和大臣们都冷冷地看着他,就象在看一个冷笑话一样。
“很奇怪是不是?真是对不住,本王没有被你埋下的火雷炸死,也没有被你一剑刺中,裕王兄,你是不是很郁闷啊。”晋王不紧不慢地讥笑道。
裕亲王怔怔地后退两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都安排好了的,怎么会……”
“不错,你的计划确实很周祥又细致,如果不是阿离早早地发现你的阴谋,本王今天怕是要交待在皇家陵园里了。”晋王道。
“本王知道你们发现了火雷,但是,你们不是已经处置了强哥儿,还把他卖给北辽人的火雷全都查封了么?为什么会注意到皇陵,不可能啊。”裕亲王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王叔,你果然当小侄是替死鬼。”被晋王以倒卖火雷之百押入天牢的夜清强愤怒地说道。
“你……你不是应该在宗人府的天牢里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裕亲王再一次遭受打击,愕然地指着夜清强。
“你还没看出来么?那都是做给你看的,查出火雷,然后直接抓了我,又乱抓一大堆子吏部官员,就是想让你相信,你的计划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纰漏,让你及时修补。你果然修补得很快,将埋在路上的火药全都起了出来,转而埋在这祭台下,你原想一次将阿离哥哥和晋王叔一同炸死在路上,如今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杀了王叔再说。
如此,才能把戏台搭好,等着王叔你主动表演主角。”
“你现在可明白我为何要一次将刑部的官员抓了一半?就是想闹出动静来让你放松心神,让你以为,我只是个办事冲动不计后果的愣头青,发兵围住裕亲王府也是,只怕父王无奈退兵时,王叔你在心里不知嘲笑了我多少回吧。”夜笑离讥笑着说道。
裕亲王越听越心惊,头上冒出细细地毛毛汗来,但他的脸色还是骄横得很,根本就不肯示弱。
“将北辽在大锦布置的狼司库人手一网打尽,更是为了打消王叔你的顾虑,让你心存侥幸,以为我会到此结案,火雷之事就了解了,而你的计划照样可以进行,更让你觉得计划趋近完美,不可能再有人发现。”夜笑离继续说道。
“当然,让王爷更加大胆的放手一博的是,这里的守卫,对吧,王爷主管皇家祭祀这么多年,陵园里的守卫当然全是王爷的人,只可惜,朕还没回南楚,两天之内给几十个士兵化个好妆累是累了点,但却有趣,可以亲眼看见王爷你眼里的失败与绝望,真是太爽了。”言若鸿扯过一名陵园卫兵,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揭,裕亲王的脸色更如灰败起来。
确实,他刚才如此兴奋地提剑刺杀假晋王,就是因为祭台的周围全是他亲自布控的卫士,都是他裕亲王的人,晋王武功太高,他怕自己难以一击得中,这些卫士就是用来补刀的。
可是没想到,这些人也被夜笑离和言若鸿悄无声息地换了人,改头换面连他这个主子都没能识破。
“可是,怎么可能,你们不可能会发现本王的真正用意会在祭祖大会上的,不可能,就算是被抓的狼司库也不知道。”裕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