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般被服侍着的,几时服侍过他人?
“爷,奴婢来吧。”侍女忍不住道。
“不必,你先出去吧。”夜笑离挥挥手,侍女只好退下。
他手指修长白净,举止熟练灵巧,很快,便替穆清瑶清洗干净伤口,露出莹玉圆润柔美的肩头,夜笑离的脸,再一次爬满晕红,眼睑微垂,长睫轻颤,眼睛盯着伤处再不斜视,执药瓶的手指稳定地将药粉洒向伤口。
突然,手指被捉住,肌肤相触时,稳定不再,轻颤了一下,抬眸疑惑地注视始作甬者:“作什么?”
“调戏你!”清冷的声音里暗含戏谑。
“你……放开,伤口留疤可不能怪我。”如玉的容颜上终于升起一抹愠怒,就没见过如此大胆放肆,她还知道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
“留疤了你会嫌弃?”穆清瑶依言放开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点心扔进嘴里。
“你……”晋王世子再次被调戏,恼羞成怒地瞪她。
穆清瑶越发觉得有趣,待他为自己包扎时,故意将破领子一扯,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小片春光,这若放在现代,也就相当于穿个吊带。
晋王世子的脸腾地又红了,呼吸一促,长臂一捞,将某个豪放女揽入怀里,身子紧贴住她的,唇瞬间附过来,贴向她的俏脸,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快捷,穆清瑶反应过来时,他润薄的唇已经在她的脸颊轻轻滑过。
顿时心头一慌,挣扎起来。
夜笑离邪魅一笑,长臂钳住她的身子:“怎么?害怕了?你不是很豪放么?这样就怕了?”
前世今生,穆清瑶没少勾引和调戏男人,但那只是在完成任务,她才是真正的雏,没恋爱过,更没干过真仗,突然被男人还是如此俊美如玉的妖孽男如此亲昵对待,心弦如被猛拨了一下,怦然一动。
“你……你想做什么?”
原来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一正经亲热就蔫了!
某人惊惶失措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红扑扑的俏脸配上水汪汪满含戒惧的大眼,诱得人食指大动,夜笑离笑容更深,凤目一挑,伸指点上她的朱唇,眸中水光潋滟:
“不是未婚夫妻么?当然需适当亲近,增进感情,比如说,如此……”
唇缓缓而下,慢慢逼近她的。
她能感觉他清洌的气息,该死的正是她迷恋的熏衣草香,细如白瓷般的肌肤近在咫尺,她能细数他脸上轻浅的绒毛,更让她呼吸一窒的是,他竟然舔了舔唇,形状极好的唇色越发水润柔嫩,泛着极至的光泽。
“咕咚!”
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她竟然吞了口口水。
他怔了怔,一个没忍住,抱着她笑得快直不起腰来。
穆清瑶活了两世也没这么窘过,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未来娘子,你也太性急了吧,现在就想把为夫我吞拆入腹么?”夜笑离笑道。
他戏谑的样子让她又羞又怒,她是谁?现代最出色的杀手,强的就是心智。
迅速调整心情,唇边漾开一抹迷人的笑意,手臂一伸,勾住夜笑离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你这么可口,争抢的人又多,我可是拼了半条命才得来的,岂能不着急?瞧你也是个未经事的,来,姐教你做真正的男人好不好?”
说着,另一只小手往下一伸,准确地向某处抓去。
到底不如某女无耻,夜笑离象触电一样及时弹开,躲过她的袭击,脸色灰败地瞪她:“你……还是女人么?”
“是不是女人,世子爷试试不就知道了?躲个什么劲,怕了么?”终于扳回一城,穆清瑶的秀眉得意地挑起。
“还要不要治伤了?”她这一闹,刚止住的血又喷涌而出,夜笑离顾不得窘迫,冷声道。
“当然要。”今天真流了不少血,这会子心神一松,伤口也疼得厉害,穆清瑶没了调笑的心思,往椅子上一歪。
夜笑离微叹口气,细心地替她止血,上药,包扎,待一切做完,她竟睡着了。
知道她很机警,如果现在将她抱上床,肯定会吵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睡着。
根本就没拿他当一回事嘛,就不怕他趁机不轨,办了她?
心情却大好,从第一次相遇起,她就象只浑身竖起坚刺的刺猥,满身戒具,能在他面前放下心防,安然入睡,至少,她没当他是敌人。
就算睡着了,清秀的眉也是微微拧着的,密而翘的长睫轻颤着,他知道,这点伤,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比起上次来,小巫见大巫,应该不是伤痛惹她睡不安稳,想想她的处境,他的心也跟着她的眉一起拧起。
凉风入室,扬起她的黑发,单薄的衣襟不胜寒凉,她将身子缩成了一团。
这样的她,没有醒时的张扬与清冷,显得无助而柔弱,夜笑离清润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怜惜。
刚一转身,手腕被捉住。
她竟醒了,目中满是优急:“不许走。”
“睡吧,我去拿薄毯。”声线是他自己也没注意的温柔。
她难得的郝然,执拗地拉住他的手:“不许走。”
知道她不会再睡,夜笑离无奈地摇头,坐下,调侃:“想我陪你?”
“帮我救一个人。”穆清瑶道。
冷冰冰的语气,是求人的态度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半扬了眉。
她正要开口,他道:“别又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一天没进晋王府的门,你的事,就与我无关。”
她立即皱眉,她可没打算真嫁给他。
第一是没有感情,既不相信他这位天之骄子的亲王世子会真爱上她这个出身平微的离异女,自己也对他没有感觉,对于他会选自己为妃这件事,她还没弄清他的真正目的。
第二嘛,就算他是真心,她也未必肯嫁进晋王府,她素来孤冷率性惯了,受不得拘束,王府比侯府的庭院更加幽深,也只会比侯府更加复杂。
她不是喜欢攻讦算计的人,既重生,只想简单渡日。
一眼将她的心思看穿,夜笑离浅笑晏晏,沉默着看她如何继续。
“你不是真心想娶我?”似乎矛盾了很久,她下定决心似地问道。
“你既在选妃大会上胜出,本世子自然不能食言,定然娶你。”他认真地说道。
“那我们就不是没有关系,你不帮我,谁帮我?”穆清瑶拽住他的胳膊就走。
“空口无凭,若你始乱终弃怎么办?”夜笑离任由她拽着,修长的身子如立柱一样,纹丝不动。
始乱终弃?
饶是穆清瑶豪放,也被深深的囧到:“世子爷,始乱终弃这种话,一般是怨妇才会说的吧。”
他反拉住她的手,神情幽怨:“你就当我是怨男好了。”
穆清瑶听得一滞:“那你可以再择良妇啊,京城想嫁给世子爷你的多了去了,不再乎少我一个小寡妇吧。”
他眼眸深深:“我是从一而终的男人,烈夫决不二娶。”
穆清瑶头一回被男人的厚脸皮给打败,无奈道:“好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诺,签上你的大名,或者按下手印也行。”夜笑离含笑看着穆清瑶,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塞进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
“婚约。”
“卖身契!”穆清瑶瞪眼。
他毫不犹豫抽回:“你也可以不签,穆姑娘请自便,本世子就不奉陪了。”
说着,转身就走。
她身子一闪,拦住。
“不能走,我知道你医术很高明,医者父母心……”
“我只喜欢杀人。”夜笑离淡淡地说道。
“你刚才救了我。”穆清瑶心头一喜,莫非他就是毒医离笑天?
“我也可以杀了你,救完再杀,算不得救。”他不再是清润浅笑的模样,此刻的夜笑离,冷厉邪魅,与那晚在北靖侯府碰到的他再无二致。
她明白,他不是在说狂话,以他的地位身世加能力,想要杀她再容易不过。
这个人,用强是不行的。
而吴妈的病真是等不得了。
反正只是个婚书,到时候,她来个遁逃,远离京城就是。
“签就签。”夺过婚书,穆清瑶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笔。
见她没有细看就签了字,夜笑离皱了皱眉,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你就不怕真是卖身契?”
“会比嫁进北靖侯府更糟么?”穆清瑶随口问。
夜笑离怔住,半晌,眸色柔暖发亮:“当然不会。”
穆清瑶抬脚要要走。
夜笑离皱眉,一把拽住:“你就这样出去?”
穆清瑶抬眉。
他转身进屋,拿见暖披履在她肩上,系好领带。
“我不怕冷。”穆清瑶淡漠地说道。
“我怕。”夜笑离脸色沉沉。
“你怕你穿就是。”他实在是瘦,看着真是病弱的样子。
“我怕你被别人看了去。”他说得极认真。
☆、第四十三章:
穆清瑶莞尔一笑,小气男人,好象她真是他的妻一样。
两个一起出来,侍还守在外面:“爷,外面还在等您的话呢,王妃问,真的要选穆姑娘为妃么?”
“正是,你去告诉王妃,可以上报宗室了。”夜笑离道。
侍女怔了怔,睃了穆清瑶一眼,欲言又止。
“小菊,你知道,我不许欢绕弯子。”夜笑离沉下眉眼道。
“是秦小姐……”小菊回头看了一眼。
穆清瑶这才看见秦梦烟守在穿堂里,一双水眸定定地锁住夜笑离,寒风扬起她的衣襟,显得单薄又纤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夜笑离皱了皱眉:“梦烟,你怎么还没回去?不是说,身子不爽利么?”
“阿离哥哥。”秦梦烟的嗓子在比试一结束就好了,这会子满腹的话想跟夜笑离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阿离哥哥?穆清瑶秀眉一皱,横眼看夜笑离。
夜笑离清咳一声:“梦烟,我还有事,你回府去吧。”
说着,执起穆清瑶的手,越过秦梦烟而去。
“阿离哥哥——”秦梦烟泪如泉涌。
东条胡同是平民聚居的地方,胡同口停了一辆高大华美的马车,惹来众多小孩围观。
“呀,谁家来贵客了,好华丽的马车。”
“可不是么?看着等极还不低,也不知谁家有这么好的福气,有贵人光顾。”
车门掀开,清俊儒雅的男子跳下马车,向车里伸出手臂。
扶着他的手下来的是着紫色锦披的女子,容颜清丽绝艳,目光清冷。
看热闹的邻居怔了怔:“她不是常去吴妈家的那位小姐么?”
“什么小姐,是北靖侯府的少奶奶,听说早被休了。”
“那这位公子是谁?好俊雅贵气的公子啊,看着地位不俗。”
“谁知道呢?”另一个语气里带着不屑。
忠永得了信,从屋里冲出来:“清瑶姐姐——”
打断了邻居的猜测。
俊雅公子不经意回头,淡淡地看了说话之人一眼。
眸色和暖清雅。
那人心神一震,竟是痴了。
眼看着永忠就要投入穆清瑶的怀里,夜笑离及时拎住他的领子:“小子,男女授数不清,知道么?”
永忠是个忠厚孩子,平日与穆清瑶玩闹惯了,这会子愣愣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又极好看的男子。
“永庆呢?”穆清瑶感激地看夜笑离一眼,若非他拦着,永忠没轻没重的,肯定会弄疼她的伤口。
“清……清瑶姐姐,吴妈她……永庆很伤心。”永忠被好看哥哥睨了一眼,背后没来由的发寒,说话结结巴。
穆清瑶急急进了屋,吴妈果然正在咳血。
永庆的大眼里全是惶惧,一见穆清瑶,眼泪就下来了。
“别怕,别怕,姐姐请了大夫来,你娘一定会好的。”穆清瑶摸着永庆的头道。
夜笑离也不多言,上前探住吴妈的脉,拿出一粒药,让她服下。
他的药见效很快,吴妈终于止了咳,挣扎着想行礼。
穆清瑶将她按住,吴妈不依:“平日里小姐跟前没个上下也就罢了,这位公子是贵人,可莫让人说穆家人没规矩。”
说着,欠着身给夜笑离施了一礼。
他这样的人,就算笑容再亲和,一身贵气天成,立在这简陋的小屋里,整个屋子因他而亮堂起来,吴妈是在侯府多年,自是有番见地,小姐今天请来的人,绝非一般人物。
夜笑离受了吴妈的脸,一掀衣摆坐下:“你的病很重,拖得太久了。”
吴妈苦笑:“奴婢自知时日无多,公子不必太过费心,我家小姐唐突,让公子屈尊降贵来看奴婢,实在过意不去。”
“算不得唐突,你家小姐是本世子的未婚妻,她的事,就是本世子的事,你不必介怀。”夜笑离接过永忠递上的茶,很自然地喝了一口。
穆清瑶眼神一凝,吴妈屋里都是粗茶,他喝得好生随意,丝毫也没有嫌弃。
不由想起当初在路边棚里遇到的